當我去領導家撞上前任後

第27章 孤立

孤立

錢麟沒回宿舍，打電話讓室友幫他帶上書和筆後直奔教室。

剛坐下，摸出手機就看到一堆微信消息。

全是肖艾發來的。

【wqioajkldsjkl：我到教室了】

【wqioajkldsjkl：你到了嗎？】

【wqioajkldsjkl：你還沒到啊？】

【wqioajkldsjkl：你路上都不看手機嗎？】

【wqioajkldsjkl：老師來了】

【wqioajkldsjkl：我要上課了】

錢麟無語地把一串亂碼備注為肖艾的名字，然後回了一條“到了”。

“錢麟！”

一道喊聲自身後響起。

聞青大步流星地從教室後門走了進來，還沒坐下，就一巴掌拍到錢麟背上，力道不輕不重，但話語間盡是調侃的意思：“你小子行啊，都學會夜不歸宿了，昨晚和誰在一起？”

說着，聞青坐到錢麟身旁，順便啪的一下把手裏的書和筆袋一起放到桌上。

錢麟把手機揣回兜裏，拿過自己的東西，三言兩語地解釋了下：“昨天事情太多，忙到太晚，就懶得回來了。”

聞青聽到這話，腦袋猛地歪向錢麟，一臉不可思議：“就這？”

錢麟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就這。”

“這理由也太假了吧！你傻還是你把我當傻子？”聞青癟嘴，“你不是沒錢嗎？平時讓你和我們出去玩兩天就跟要了你老命似的，昨晚就舍得花錢住外面了？”

錢麟不吭聲了。

這種時候往往解釋越多、破綻越多，他又不可能實話實說——

啊對。

我就是和補習班裏的學生出去開房了，咋地？

錢麟抹了把臉。

他瘋了才這麽說。

上課鈴聲響起，教室裏逐漸安靜下來，聞青翻了一會兒書，突然想起來什麽，用胳膊肘撞了下錢麟：“對了，你媽沒事吧？”

錢麟愣了片刻，看着老師進來，他也記起來在自己即将上大二的這段時間裏，他媽在醫院裏檢查出了問題，目前還不清楚情況如何，但後面會查出是中期，只需做一下手術。

當然，他家裏只有他媽一個勞動力，既要照顧他爸、又要供他讀書已經足夠吃力，實在沒有多餘的存款來做手術。

“還好。”錢麟回道，但眉頭始終擰得很緊。

中午回到寝室，錢麟猶豫很久，還是撥通了他媽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錢麟啊。”

“媽。”錢麟喊道，這熟悉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即便是在虛拟世界裏，面對一個虛拟人物，他依然有些眼熱，

錢麟拉開椅子坐下：“吃飯了嗎？”

“正在吃呢。”餘小麗語速也快，口齒不清，像在一邊說話一邊咀嚼，“你中午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

“醫院那邊出結果了嗎？”

“沒呢，要明天上午去了。”餘小麗說，“你就別擔心我了，好好上課，家裏還有你爸呢。”

錢麟嗯了一聲。

餘小麗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沒錢了？等會兒我給你轉……”

“有錢。”錢麟打斷餘小麗的話，“我又找了一份兼職，教高一的學生，家教那邊的工資也結了，我用不了那麽多，等會兒我把多餘的轉給你。”

“不用不用！”餘小麗忙道，“你有錢的話自己留着，之前都給我們轉那麽多了，你自己也要花啊……”

話沒說完，錢江旭在旁邊插了一句：“不然你下午別去那邊幫忙了，也不差這麽一回，明天都要上醫院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餘小麗似乎吓了一跳，立馬沖着錢江旭噓了好幾聲。

錢麟都聽見了，但這次沒說什麽。

挂斷電話，他把所有賬戶的餘額彙總，扣除掉最近要花的錢，剩下的全部轉到了餘小麗的銀行卡裏。

忙完這些，肖艾的電話正好進來。

錢麟按下靜音，回頭看了一圈寝室裏的其他人。

聞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電腦游戲，另外兩人都躺在床上睡覺。

于是他拿着手機走到陽臺上，順便把陽臺和寝室之間的玻璃門拉上了。

剛接通電話，肖艾咋咋呼呼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怎麽才接啊？我都等好久了！”

錢麟看着樓下來來去去的學生，住在這片宿舍樓的學生基本上都和他同一年入學，雖然才上大一，但已經成年并且是大學生了，談戀愛不用藏着掖着，走路都像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

他突然想到，以前他和肖艾談戀愛，為了避嫌會刻意在走路時拉開距離，有時候一前一後，有時候中間空得能容下一個人。

倒是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和肖艾就沒有分開走路的時候。

錢麟嘆了口氣：“剛才在忙。”

“忙什麽？”肖艾狐疑地問，“虛拟世界裏還有事忙？”

“……”錢麟沉默了下，耐心解釋，“即便在虛拟世界裏也要循着劇情線走，不能崩人設，如果被其他人發現異樣，可能會産生bug。”

“bug就是我們最初遇到的那些事嗎？”

“對。”

“我們在上個世界裏貌似沒有遇到那樣的bug。”

錢麟想了一下，也覺奇怪。

卡幀是最基本也是最常見的bug，在上個世界裏，緊急出口都出現了，可他還沒見過一次卡幀。

真是怪了。

肖艾的話題跳得很快，叽叽喳喳地說了幾分鐘，便扯到了別處：“你中午在哪兒吃的？”

“食堂。”

“吃的什麽？”

錢麟言簡意赅：“最便宜的套飯。”

肖艾難得安靜一瞬，然後發出一聲滄桑的感嘆：“你這人設真是屹立不倒啊……”

高中和大學的上課時間不一樣，錢麟還可以在宿舍裏睡上十來分鐘，但肖艾已經趴在教室外面的欄杆上等着上課鈴響了。

午後的陽光很烈，才曬在身上一會兒，背後就溢出了一層薄汗。

走廊上除了來往走動的人外只站着肖艾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上個世界被冷怕了的緣故，他居然還挺喜歡這個世界的烈陽。

不過上個世界的記憶已經離他很遠了，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秒起，那些記憶仿佛在瞬間被籠上一層薄霧。

肖艾眯縫着眼，沒等到上課鈴響，先等來一串腳步聲停在他身旁。

“肖艾。”有人喊他。

肖艾雙手交疊地放在欄杆上，下巴擱在手背上，陽光照得他的眼睫根根分明，在眼下落出兩片陰影，他懶洋洋地扭過頭。

段英比他高出一些，又站得直，更顯高了，目光略微俯視下來。

肖艾問：“不叫少爺了？”

這個綽號是段英後桌背着肖艾取的，一開始只在他們那一團小範圍傳播，後來知道的人多了，便都這麽喊了。

但還沒人當着肖艾的面這麽喊過。

也不知道肖艾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段英比較機靈，三兩句話就給自己撇清關系了：“他們要那樣叫你，我勸過幾次，他們不聽，我也沒辦法。”

肖艾長長哦了一聲：“他們是誰？有哪些人？”

段英頓時一噎。

肖艾看着對方被堵得變化莫測的表情，還挺高興，趴着欣賞了一會兒，才慢慢站直身體：“你有事嗎？”

段英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嘴角抽了一下，才勉強将那股火氣壓下去。

他最讨厭肖艾這副嘴臉。

不。

不只是他。

應該說他們許多人都讨厭肖艾這副嘴臉，要笑不笑的樣子，說話陰陽怪氣，眉眼間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而且肖艾極度敏感，脾氣還臭，像一個随時都有可能被引爆的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發起瘋來了。

段英真是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肖艾這種性格的人？

大家在一所學校裏上學，在一個教室裏上課，除了周末外，他們每天見面的時間需要用兩只手來數——

為什麽大家都不這樣、只有肖艾這樣？

“到底什麽事？”肖艾不耐煩地催促，看段英還在神游，轉身就往教室裏走。

段英回神，忙問：“你和新來的錢老師認識？”

肖艾回頭看了段英一眼。

段英補充道：“我感覺你倆挺熟的。”

肖艾笑了一下：“确實比我和你們熟。”

說完走了。

下午要上體育課，大家換上運動裝後在操場裏集合，按照老規劃，先圍着操場跑兩圈。

肖艾的體力在男生群裏算中游，跑步也在中間，前面和後面各自團了兩撥人，一邊跑一邊打鬧，只有他在中間獨自跑着，周圍兩三米範圍內沒有其他人。

陸陸續續跑完第一圈，體育老師站在起點位置吹口哨，指着遙遙墜在肖艾後面的那群男生罵：“跑着步還說話，臉上的嘴長多了是不是？要說過來說，我也來聽聽看你們說什麽！”

後面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消失，男生們被訓了一頓，都埋下頭老實跑步。

體育老師看着肖艾勻速從自己面前跑過，又說了一句：“都像肖艾學習。”

男生們還是不說話，等到和體育老師拉開距離，才有人怪聲怪氣地模仿：“都像肖艾學習~”

周圍的人大笑。

“少爺可是五十代單傳，家裏有五千年的底蘊，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模仿得來？”

“誰要像他學習啊？搞笑，像他學習當個怪胎嗎？”

“唉，少爺渾身上下真是沒有一點讨喜的地方。”

“人家少爺志不在我們這裏，讨女生喜歡就行了呗。”

有人怒了下嘴，一群人扭頭看去，只見已經跑完兩圈的肖艾站在起點位置喘氣，身邊零零散散地圍了五六個女生。

一群人看着，有些眼熱。

“肖艾，你別理他們，他們就是犯賤。”有個女生臉上帶着厭惡的表情，不客氣地說，“長得難看，行為還low爆了，那種人我多看一眼都嫌晦氣。”

“就是，我們班上怎麽有那種人啊。”

“老師也不管管。”

“都是從初中部升上來的老油條了，估計老師也懶得管他們。”

女生們一邊抱怨一邊安慰肖艾，說着說着，話題又拐到了別處。

“小倩，這周末一起去呗，你和那個人不是都談上了嗎？正好去塔上買把鎖。”

叫小倩的女生面上一紅，連忙噓了一聲，左右張望一圈，小聲地說：“你別這麽大聲呀！”

“好好好，我小聲點。”女生挽住小倩的手臂，擠眉弄眼地說，“那就去呗，聽說塔上的鎖可靈了。”

小倩還沒回答，一直沒怎麽吭聲的肖艾突然冒出一句：“我和你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