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确實不如顧家有用
第30章 确實不如顧家有用
有了這個行程做契機,兩個人順勢一起回了家,今天算不上鬧了什麽大矛盾,但總歸有些別扭,都擰着一股氣,各自脫了外套,不過江落城主動倒了一杯威士忌出來,遞給路遙寧。
路遙寧接了,沒喝,捏在手裏:“有話要說?”
江落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喝完之後才開口:“協會籌備,邀請企業入駐,這些都是順利的。”
言下之意,路遙寧問:“卡在哪裏,貸款?”
“文件一直沒有批下來。”
批複手續不全,自然貸款也下不來,可是幾次會議,各個領導都點頭了,怎麽還會卡住?
“這個項目落地前要上報,去了一趟省裏,回來風向就變了,工商那邊的一把手可能要遷走,新來的以前是管化工的。”
路瑤寧負責的部分主要是融資結構和企業入駐,實際開工是地産的事,她管不着也不太懂,有點愣:“不是已經在施工了嗎?”
“這個項目投資規模太大,拖一天就虧一天,祁若初要求我們先開工,但批複不下來,就算封頂了也是違建。”
路遙寧啞然失笑:“祁若初确實該着急。”
貸款沒下來,各方資金都不肯到位,每天開工燒的錢是祁若初填進來的,他不急誰急?
難怪這段時間的會議和官方活動都少見他出席,路遙寧還以為是對她和江落城有意見,看來自作多情了,祁若初是對官方不滿。
“省裏到底有什麽顧慮?”
“我也确定不了。”江落城皺了皺眉,“也許只是謹慎,要反複評估一下,也許是有什麽問題,有個關鍵部門的機關秘書請了長假。”
“一個秘書就能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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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也許就是這個原因,也許不是這個原因。”
路遙寧也跟着微微蹙起秀眉,比起商場上的游刃有餘,她對于這一套規則也一向是敬而遠之的,複雜又微妙,盤根錯節。
生意場上有利益切合點就能坐下來談,但是對于官方來說,很多時候無人引薦的話你連禮都送不出去。
金融業更是如此,行業紅線多,地位敏感,即便是大佬也容易越過雷池。
業內總是半是敬畏半是調侃的說——某金融重鎮地區的監獄裏,關着的各個都身家半城。
江家也不是沒和官方打過交道,只是江落城這段時間四方應酬,最終也只得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畢竟深度合作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他的确感到有些艱澀。
路遙寧提出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是祁若初……”
她馬上自己否決了:“不,不會。”
“不會是他。”江落城也說,“祁若初這段時間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省裏。”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叫道:“遙寧。”
“嗯?”她不明所以的擡眼看着他。
可是他并不繼續下去。
突然之間,路遙寧知道了江落城想要說什麽,又為什麽說不出口,她替他說:“你想找顧家幫忙。”
江落城慢慢又給她倒了一杯酒,這就是默認了。
找了顧家,就要踢她出局了。
路遙寧接受和消化了一會兒,很平靜地說:“哦,我知道了。”
江落城看着她,小心看着她的表情,眸光閃動,說:“寧寧,我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路遙寧說:“對這個項目而言,我确實不如顧家有用。”
“你生氣了?”
路遙寧把酒液往嘴裏送:“沒有。”
她擡眼看了一眼,彎起嘴角笑了笑:“怎麽了?之前坑我三個億的時候沒見你這麽小心翼翼。”
江落城說:“我寧願你生氣,遙寧,你真的不生氣嗎?”
“我氣什麽?”路遙寧說,“我真的沒那個本事弄到省裏的批複。”
“好。”
江落城把杯子放在桌上,扔下她回了房間。
路遙寧不緊不慢地喝完殘酒,打開了手機,這條信息是祁若初三天發的,以賠罪的名義約的,可是她一直沒有回複。
現在,到了可以回複的時候了。
水頭很透的一塊玉,晶瑩可愛,被雕刻成了小兔子的模樣,放在紅絲絨的錦盒裏。
路遙寧兩指一夾,随意拿起來放在手裏看了看,又扔回去,說:“請喝茶就可以了,倒是不用拿這種東西哄我。”
“你這是被江落城養刁了,再好的東西也不稀罕了。”祁若初坐在她對面,好好把東西收好,才說,“所以這不是送你的。”
“不是送我的,何必給我看。”路遙寧微妙的不耐煩起來,諸事不順,她沒心情陪着繞圈子,“這樣的東西,要一百件也有。”
她起身要走,祁若初摁下她的去意,笑了笑說:“別急。”
“快說。”
“雖然不是送你的,但是希望你能幫我去送一個人。”
“什麽人?”
“魯秘書的夫人。”
這話說得很分明,路遙寧很快聽懂,卻不可置信:“你确定送這個破玩意有用?”
祁若初輕啧一聲:“好幾萬的東西,不要破玩意破玩意的叫。”
“我的天,我都看不上,你還拿去送給省裏的機要秘書,我不去,我才不去觸這個黴頭,你自己怎麽不去?“
“不是送給魯秘書,是送給魯秘書的夫人。”祁若初糾正道,“我一個男人,還是單身,怎麽好專門給人家老婆送禮,顯得圖謀不軌。”
路遙寧勁兒上來了也不管罵沒罵到自己,非要想抖這個機靈不可,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向來對別人老婆挺感興趣的。”
祁若初被她噎到要發作,臉上一層薄怒,生生壓了下來,好脾氣地嘆了口氣,說回正事:“我已經打聽過了,确定了省裏的總體意見是沒問題的,只是魯秘書請了長假,又沒人着力推這個事,所以文件排的後,想辦法遞個話過去就可以了,絕對沒有違規操作。”
“這個魯寧一向兢兢業業,很老實本分,一點旁的愛好和機會都不給人,唯獨只是對夫人特別好。”祁若初道,“為着夫人生病,把攢了多少年的假全一并休了,他老婆屬兔,所以我買了只兔子,不為多貴重,本來就是為了個心意。”
夫人路線原本也是走不通的,魯寧的夫人極為低調樸素,很少出席應酬的場合。
娘家姓方,也十分普通,不從商也不從政,從來不給魯秘書弄什麽小舅子娘家弟弟之類的幺蛾子,原本不可能收任何東西,但——
“我聽說魯夫人住院之後有人出面給換了醫院,他們沒拒絕,由此可見口子是開始松了,遙寧,我們要把握機會。”
我們?
路遙寧聽着一笑。
祁若初又說:“這玉請高僧開過光,是祈祝夫人早日康複的。”
是個好理由,比直接送要圓滑的多,祁若初考慮的很周全。
“祁總一定要找我嗎?”路遙寧壓着眉眼,聲線柔下來,把玩着桌上的一只紫檀木杯子,說道,“你可別裝純情啊,別告訴我除了我你找不到其他女人幫忙。”
說完,她忽然擡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來,眼神毛茸茸的,撓得人心裏一激靈。若要是旁人,得這一眼,早就心花怒放了。
但祁若初到底認識路遙寧許久,又剛剛被坑過一次,對她這幅做派終于略有所免疫,知道她這是感興趣了,開始盤算事情了。
若想讓獵物上鈎,首先得讓狐貍覺得自己夠聰明。
好似無奈,又好似真心實意,祁若初嘆道:“別人哪有你聰明得體,事雖然簡單,但是卻萬萬不能辦砸。”
“哦。”路遙寧得意道,“那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