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有隐瞞沒有欺騙
第22章 只有隐瞞沒有欺騙
路遙寧邊想邊編,講了一套話術出來,至于祁若初到底信不信,那就看他自己。
“地産現在有幾家是好日子的?江落城現在也沒有多少流動資金,工業園區又是重資産,和官方合作周期太長,那個地方偏,銀行也不想擔太多風險,上面沒給什麽政策,前期不會給批太多,所以他當然就找了我,而我的條件是,幫完這最後一次,我要離婚。”
祁若初适時插話:“他答應了?”
“答應了。”
祁若初似笑非笑道:“遙寧,你這個意思是,你的分手費,要我來出。”
路遙寧淡淡笑了笑,放下杯子放松身體,舒展着靠上椅背,微微仰着頸子看了看天花板上璀璨閃爍的水晶燈,然後又把目光落了下來:“你不想出就不出,我自己也出得起。”
祁若初把煙尾碾在桌上的煙灰缸中,身體前傾:“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願意。”
路遙寧懶洋洋地問:“那你是什麽意思?”
“顧瑞瑩回國了,我之前聽說江落城親自飛去北京接她,顧家雖然沒有親自參與,但是背後總有影子,我隐約聽說當年……”
“聽說,什麽聽說?還隐約,原本是顧瑞瑩要嫁江落城,誰不知道,你裝什麽?”路遙寧毫不客氣的打斷,直白說道,“祁總不就是怕江落城用顧家的關系通路子,話語權比你這個真的出錢的更大嗎?”
祁若初也很直白:“遙寧,你有下家,你說江落城是不是也有下家?”
路遙寧眼刀一飛:“他敢。”
祁若初含笑不語。
顧瑞瑩有孩子的事情被藏得很隐秘,多數人不知道內情,甚至包括路遙寧。
她并不知道顧家當初拒絕江家提親的真正原因,祁若初也不知道,所以他是真心實意在挑撥,路遙寧也是真心實意的有點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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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不用再說了,也不用再試探。”路遙寧露出一絲倦色來,“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在英國注冊的那個新公司,實控權給你,股東會上我一定幫你,你不就想聽我承諾嗎?可以的,祁總,我話講出來了,你到底能不能放心?”
祁若初點點頭:“遙寧,我們一起去英國吧。”
路遙寧無奈一笑,罵道:“你有毛病吧,公司注冊要你一個老總親自去?”
祁若初笑道:“我最近也沒有什麽事,剛好陪陪你,你一個人去英國不無聊嗎?那地方總在下雨。”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英國。”
“你給周局操辦的榮譽院士快敲定了吧。”祁若初誇贊道,“厲害,辦到這件事不厲害,能想到這件事才厲害。”
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路遙寧尤其喜歡別人誇她厲害,尤其是祁若初語氣真誠,很有點發自肺腑的意思,她很受用,順口道:“你付錢嗎?我不缺旅伴,只缺錢袋子。”
“當然。”
路遙寧被江落城叫回家之後發現他正在廚房拌沙拉,沒有讓家政做,也沒有其他人,鍋裏煮着什麽東西,路遙寧走過去掀開一看,是紅酒炖牛肉。
想起啓動會議的事,路遙寧心裏有點不痛快,潑冷水說:“膩膩的,誰吃這個。”
江落城專心切開一顆西紅柿,沒擡頭,很自然地接:“還有烤鳕魚。”
路遙寧找茬失敗,就說:“我先去換衣服了。”
沖了個澡又敷完一張面膜,路遙寧走下旋梯,江落城已經把餐盤放到桌上,擦好刀叉,江總做飯這件事并不讓她感到稀奇,只是覺得很莫名。
江落城在英國留過學,那個地方實在熬人,王子去了也不得不學會四菜一湯,最初追得殷勤的時候,又或者後來偶爾求和示弱的時候,江落城都會親自下廚。
這招術路遙寧也常用,但她認真想了想,暫時沒想通緣由。
兩個人這幾天沒吵架,各忙各的,上次在老宅是吵過,但他已經道過歉,江少爺這麽自負,沒道理退讓過一次之後再來一次。
她拿起刀叉,猜了一種可能:“你要跟我離婚,然後娶顧瑞瑩?”
江落城很詫異地看她一眼,但是好像有點高興,嘴角勾了一下:“你怎麽會這樣想?”
“我無所謂,分錢給我就行。”
他的笑容很快消失,冷臉拿起刀叉:“沒錢。”
“大家好歹合作了五年,我信譽不錯,你應該知道。”路遙寧說個沒完,“江總,錢只要給到位,我保證不當那種對着媒體哭天搶地的前妻,還你一片清淨。”
江落城劍眉微蹙,無聲地頂了一口後槽牙,擠出兩個字來:“吃飯。”
路遙寧吃了一口又問:“你到底能分我多少錢。”
他終于惱火,把刀叉慢慢放下,吸了一口氣壓住怒意,但聲線還是擠得很平:“路遙寧,你有完沒完?”
“我怎麽了。”路遙寧就愛看他生氣,越撩越開心,臉上笑意明顯,“我的問題你一個都沒回答。”
“我不會娶顧瑞瑩,過去、現在、将來,我跟她都沒有任何關系,我娶你不是因為娶不到顧瑞瑩,現在回答清楚了嗎?”
“你知道我最關心的不是這個。”
“那你發什麽神經?”
“明明說好一起做,我幫你去周旋祁若初,結果你呢?怎麽回報我的?開會我都不能上桌是吧?我路遙寧見不得人?那就直接談怎麽分錢好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來還是因為這個,江落城的憤怒和欣喜一并消失,只有一種深深的荒涼感。
她什麽都不在乎。
“我沒有通知你去啓動會議,是因為我也錯過了。”他疲憊地解釋道,“我去了江州,兩個小時前才剛剛趕回來。”
然後叫她回來,做一頓飯,只是想心平氣和的見見她。
兩個問題他都回答了,她似乎滿足,終于安靜下來,把鳕魚切成很小很小的塊塊,沉默地塞進嘴裏,營造出一種乖巧的錯覺,讓人難以忍受的想要撕碎。
“路遙寧。”江落城開口問道,“南川公墓裏葬的到底是誰?”
握着刀柄的指節泛白,路遙寧沒想到他去江州是專程為了查她,但仍然頭也不擡的回答:“我媽。”
“胡扯,你媽十歲就生了你?”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一副撬不開嘴的模樣,吐出一口氣,很煩地把叉子扔在桌上,“你又要提那個戒指是不是?沒完沒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胡說八道,騙了你一千萬刀,罪該萬死!”
即便是這樣,她倒是一句也不提要還,江落城氣極反笑,突然琢磨出一點路遙寧執着的可愛來,何況他并不是要問戒指,他從來也不是在乎戒指,他在乎的是她騙他。
誠然他們的婚姻并不坦誠,但是江落城自認只有隐瞞,沒有欺騙。
“今天不提戒指,以後我都可以再也不提,但是,我再問你一遍,路遙寧。”江落城慢慢道,“那裏面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