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瘸子
假瘸子
修漫難得不是被系統的鬧鐘炸醒的,他聽到了敲門聲,罵罵咧咧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穿戴整齊,手上給拎着早餐江樂風。
江樂風的形象實在太過于純白,跟破舊的樓道顯得不在一個圖層。修漫扶着門框眨了眨眼睛,毛都炸上了天。
盯着江樂風看了半刻才回過神來。
“你怎麽,怎麽來這麽早......”修漫一邊說着,一邊默默擡起了自己剛剛踩下地的右腳。
江樂風看着修漫炸上天的頭發,聽到修漫的話才回過神來。
“哦,那個,我給你帶了早餐,你先洗漱吧,一會車上吃。”
“行,”修漫說着往後走了一步,“你進來吧。”
江樂風來不及拒絕,修漫已經轉了個身一瘸一拐地往浴室去了。遲疑片刻之後,江樂風走了進來。
修漫平時卧室學校兩點一線,除此之外,這個家裏的所有東西他都沒來得及動過。江樂風此刻就坐在他沒動過的單人沙發上。
一貫的教育告誡江樂風,不可以對別人的家指手畫腳評頭論足,如果不是被邀請,最好多餘的眼神都不要有。
他于是就這麽筆直地坐着,早餐還提在手上。身後很快傳來修漫洗漱的聲音,江樂風一時沒忍住,默不作聲地開始觀察起了修漫的家。
不知道為什麽,修漫給他的感覺,跟當下這個環境很是割裂。修漫從骨子裏透露出的自信和桀骜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在破舊小出租屋成長起來的人。
可他也知道人是複雜的,當然不會做無端的聯想。
思緒紛飛,一直到修漫拿上書包又出現在客廳。
“我好了!”修漫一邊整理着自己的領子,一邊沖江樂風說。
江樂風立刻站起來,轉身對着修漫。
“嗯,那出發嗎?”
“走啊。”修漫歪着頭看他。
江樂風剛想擡腳,就注意到修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哦,”江樂風連忙走到修漫旁邊向昨天一樣靠近修漫,然後伸出手攙扶他“我扶着你吧。”
修漫無聲地笑了笑,出門的時候他讓江樂給他關門。碰巧這時對面的門也打開了,戴韻還在彎腰穿鞋,戴宇欣已經跑到了修漫面前。
“哥哥,你的腳斷了?”戴宇欣說着就指着修漫的腳,下一刻就紅了眼睛。
“我沒,”
修漫話音未落,戴宇欣已經哭起來了。
戴韻擡頭身殘志堅的修漫一臉無措的把戴宇欣這個哭包從地上抱了起來,身邊還站着一個小帥哥。
“怎麽了?”戴韻帶上門走到兩人面前低頭看着修漫的腳。
“我沒事,就是骨折了。”說着就不知所措地看着戴韻“她,宇欣.....”
“她擔心你。”
修漫無奈捏了捏戴宇欣的小臉“哥哥沒事,腳還在沒斷,別哭。”
修漫沒什麽哄孩子的經驗,語氣倒是十分生硬。戴宇欣聽完哭得更大聲了。
江樂風見狀從修漫的手裏接過了小哭包,他從兜裏掏出紙巾擦了擦戴宇欣臉上的眼淚。“哥哥沒受傷,你別難過,他還好好的,再過兩天他就又能走路了。”
“真的嗎?”戴宇欣抽噎着揉自己的眼睛。
修漫不知道怎麽看着她臉心裏那懷柔處全脫出來了,酸酸澀澀,并不好受。
“真的,不信你問他。”
戴宇欣轉頭看向修漫,修漫連忙道是。
戴韻又從江樂風手裏接過戴宇欣,她這才問到“真的沒事吧?”
修漫搖搖頭,戴韻點點頭。
最後戴韻先抱着戴宇欣下樓去了,修漫看着兩人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正值內心酸澀的時候,江樂風的手穿過了他的胳膊。
兩人一如昨天一樣糾纏着下了樓梯,修漫在車上吃了早飯,心裏那點莫名其妙的氣就這麽順了。
接下來一直到周末,江樂風對修漫都是随叫随到,江樂風不介意對修漫負責,修漫也自然開始登鼻子上臉。
讀書日折磨人家不夠,大周末的也要擾人清閑。
周六修漫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饑餓感裹挾着他醒來。睜眼在床上可天花板對視十分鐘之後,他接受了家裏什麽都沒有的事實。
修漫掏出手機熟練的點開微信,江樂風昨晚給他回複晚安的時間太晚了,修漫已經睡着了壓根沒看着。
這會兒才回複。
“早安”
過了一會江樂風的信息才回複過來。
“早。”
雖然已經日上三竿,但江樂風不會對別人的作息評頭論足。
下一刻,修漫直接按下了通話鍵,電話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打了過去。
江樂風很快接起了電話。
“喂?”
“你來我家找我一趟?”
“是有什麽事嗎?”
“我要出門。”
“好。”
江樂風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已經收拾好自己的修漫聽到了如約而至的敲門聲。
他打開門,看到了穿私服的江樂風。咖色連帽短袖和牛仔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穿搭,修漫也不知道,為什麽江樂風穿就能這麽好看。
他看夠了江樂風才舍得開口說話。
“你真好看。”修漫笑着說。
江樂風直視修漫的眼睛慢慢往下移,最後落到了修漫的腳上。誰知下一刻修漫就單腳跳到了他身邊伸手挽住了他。
“害羞什麽?走吧。”
“我沒有.....”江樂風聲音嗡嗡的,要不是修漫就在他旁邊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走出了居民樓江樂風才想起來問修漫去哪,修漫卻擡頭看着他,做出深思狀。最後才說道“你上學第一天吃的火鍋是在哪吃的?”
江樂風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我沒有吃火鍋啊。”
“那你那天一身木姜子的味道是哪來的你分明就是吃火鍋的,吃的還是貴州火鍋。你騙不了我。”
修漫對自己的推理很得意。
“我真沒吃,我家小區外面種了一排木姜子樹,夏天果實成熟脫落,落到我衣服上了。而且,貴州是哪裏?”
見江樂風問得一臉真誠,修漫才想起來,這個小說裏構造的世界,只有ABC......市,壓根也沒有一個地方叫貴州。
想到這裏,他的心又些悲痛了。
江樂風見他臉色難看起來,連忙問他是不是腳不舒服。修漫搖搖頭,表示自己只是有點思鄉心切了。
最後修漫也沒吃到那頓火鍋,江樂風得知他原來是出來吃飯的,就把修漫帶到了自己常去的餐廳。
兩人面對面坐着吃飯,修漫突然看向其他桌跟他們一樣坐着的小情侶,然後笑着戳了戳江樂風。
江樂風看向他的時候,他起身湊到了江樂風耳邊。
修漫低聲說道“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像在約會的情侶?”
修漫說完便坐下了,學習機器江樂風這輩子愛情劇都沒看過,哪是修漫的對手。人家撩撥兩句,他牛排都切不下來。
修漫吃着吃着大少爺毛病又出來了,拿起菜單就要點酒。滑動屏幕看着那些熟悉的酒,正要點下的時候。
“宿主你幹嘛?你沒錢付款.......”
系統即使出現制止了修漫,修漫皺起眉頭在腦子裏罵了系統一頓,然後又把iPad放了回去。
“你還想吃什麽?”江樂風注意到他的動作,以為他沒吃飽。
修漫搖搖頭,沒了興趣。
吃完飯江樂風就要送修漫回去,修漫哪能放過大周末和他約會的大好時光。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去中心廣場有事,江樂風說打車過去他也不讓,非要人扶着他兩人走過去。
越靠近廣場人流越擁擠,江樂風又要扶着修漫,又要堤防着修漫不被人流碰到腳。一連操作下來他累,修漫更累。
江樂風沒這麽小心翼翼的時候,他還沒偷偷以腳踩地。但是現在江樂風的眼睛跟黏在他腳上一樣,無法松懈一刻。
“歇會。”修漫喘着氣,停下了步子。
江樂風看着修漫額頭冒出的細汗,猶豫一瞬之後,他繞到了修漫跟前。
江樂風在修漫面前微微彎下腰。
“我背你過去。”
修漫趁着他看不見,終于結束了金雞獨立的姿勢。他一臉為難,能和他有親密接觸自然是好,但是該死的大男子主義心理作祟,死活不願意讓江樂風背他。
江樂風見他不願意也不要勉強,多磨了十分鐘,兩人終于到了中心廣場。
修漫就近找了長椅就坐下了,江樂風還站在他面前。
“你不是說來這邊有事嗎?需要我幫忙嗎?”
修漫觀察着四周,胡亂地沖江樂風點點頭。突然他看到了什麽,一個健步起身就單腳跳了出去。江樂風一臉懵逼地跟着看過去,接過修漫在一個賣花的阿婆面前停下了。
修漫拿着花跳到江樂風面前的時候,江樂風也正看着他。
“你.....”
“送給你。”
江樂風話音未落,修漫已經把一束玫瑰遞到了他面前。
修漫彎着眼睛,嘴角咧開到了一定的弧度,陽光下看起來的他比玫瑰耀眼。
江樂風看着修漫愣神,片刻後才機械地張嘴道“為什麽......”
“哎呀,”修漫舉着玫瑰花半天江樂風也沒接過,他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将花插進了胸前的小口袋裏。“不是說了我們是出來約會的嗎,約會不就得有花嗎。”
酒我買不起,花我還買不起嗎?修漫在心裏想。
江樂風低頭看着花,伸手拿了下來。對上修漫的視線,修漫笑得很張揚,江樂風看着他這樣,拒絕的話不再能說出來。
“謝謝。”
“害,這算什麽,你要是以前遇到我,我......”修漫頓了頓,轉而又說“算了,不提了。”
兩人百無聊賴的并排坐在長椅上看着四周來往的行人,修漫說話江樂風就會回幾句。修漫覺得這樣無趣極了,江樂風不解風情,自己現在也是身無分文無法展現實力。
他甚至覺得,如果江樂風是遇到之前那個他,只怕早愛上他了。
然而聊勝于無,就這樣坐在一起修漫心裏也高興。他剛想說點什麽,江樂風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江樂風掏出手機,臉色幾乎在瞬間就沉了下來。
修漫看着江樂風拿着手機走到了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去了,他的視線一刻也沒有偏移,一直到江樂風徑直朝着他走過來。
“我有點事要回家,我給你打個車回去吧。”江樂風說完沒等修漫反應,上手就扶着修漫站了起來往路口打車的地方去了。
修漫被迷迷糊糊地送上車,江樂風給司機掃了一百塊錢,替修漫說了地址。
修漫還想拿自己的腳做文章,就聽到江樂風跟司機說“師傅,多出來的八十是辛苦費,麻煩一會你把他送上樓,他腳不方便。”
還沒等司機和修漫反應過來,江樂風已經攔下另一輛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