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原來我還是個被魔法耽誤的商業天才。”
唐娜感嘆道。
這麽多錢,拿去做什麽呢?
唐娜看向駕駛席上正在開車的虞澤“小爬蟲,你賺了錢想做什麽?”
虞澤頭也不回,目不斜視地說“不知道。”
唐娜斥責“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他瞥了她一眼“你有上進心?”
唐娜說“那當然了!”
她剛剛成為魔法學徒那會,就想着要成為魔法師,成為魔法師後,她又想要成為魔導師,成為魔導師之後,她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傳奇級別的大魔導師上。
現在她掙到了4050萬,自然就想要掙到1個億。
唐娜搖頭晃腦着說“人啊,**都是無窮無盡的。”
她舒舒服服地癱坐在兒童椅上,自言自語着計劃要怎麽把這4050萬變成一個億。
虞澤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不知不覺上揚。
虞澤的法拉利在上次惡靈襲擊事件中徹底報廢了。
類管處壓下了這件事,也讓保險公司按照意外事故的條款賠了他……不,賠了她一筆錢。
于是他們有了一輛新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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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擁有全黑塗裝,全球限量499輛的旗艦級法拉利超跑在上京街頭飛馳,帶走無數豔羨的目光。
如果他們知道車主正在和德藝雙馨的大明星池羚音打電話,他們一定會更羨慕的。
“于心家裏的**陣可以撤掉了。”唐娜對着手機裏說“這個陣法還挺有意思的,能付費學習嗎?”
魔法世界裏也有類似的魔法,更是限制更多,能像池羚音那樣遠程控制的,唐娜還沒見過。
池羚音的笑聲從手機裏傳出“這是池家的秘法,概不外傳,抱歉了。”
唐娜嘁了一聲“小氣。”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外傳了?
真沒勁!
挂斷電話後,黑色的超跑在上京電視臺的地下車庫裏停下。
唐娜被虞澤抱下車,轉頭就看見從電梯裏走出的白亞霖和他的經紀人趙健。
趙健又驚又羨的目光落在虞澤身後還亮着車燈的超跑上。
白亞霖看了虞澤一眼,皺了皺眉,徑直往前走去。
趙健跟上後,又回頭看了眼已經鎖了車走向電梯的虞澤,露出冷笑。
“也不知道他是抱上了誰的大腿,熱搜像包月一樣天天上。”
白亞霖問“他來這裏做什麽?”
“拍綜藝,他接的《指尖上的記憶》就在樓下拍攝。”
白亞霖過了幾秒,說“沒聽過。”
“你沒聽過正常!”趙健面露不屑“本來就是一個小衆的科普類綜藝,有黎弘和宣樂坐鎮才一點二的收視率!”
“他翻紅了嗎?”
趙健冷笑“他離翻紅還遠呢。”
虞澤要是有這麽容易翻紅,當初他就不會果斷舍棄這顆棋子了。
白亞霖冷冷說道“他已經開始翻紅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不願承認這一點,趙健就是其中之一。
他要是承認虞澤開始翻紅了,那他之前舍棄虞澤的行為不就變得愚蠢又短視了嗎?
“他現在也就打開了綜藝界大門的一條門縫,像陳韬那種瘋子世界上有幾個?不信你去問問他,我敢打賭虞澤至今沒有接到一個入流的工作。”
趙健說
“虞澤上一張唱片讓唱片公司血虧,表演上又沒有特別的天賦,他就是要從地上爬起來,也要先經過幾張單曲唱片和小成本影視劇的磨砺才行,這起碼要兩年時間?兩年時間,你早就爬到他摸不到的高度去了!”
白亞霖沉默下來,趙健接着說道“你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如今流行樂壇已經是你的半個天下,你還怕他一個醜聞纏身的十八線做什麽?”
白亞霖陰沉着臉看向他,目光像把鋒利的刀子。
趙健幹笑兩聲,識趣地閉上嘴。
唐娜拍了拍電梯裏沉默不語的虞澤,說“會有回去的一天的。”
回廣告牌,也回他心心念念的樂壇。
兩人來到演播室時,制作團隊正在做最後的調整,幾個工作人員熱情地和唐娜揮手問候,唐娜也揮手,用甜甜的笑容回應他們。
正在和制作人談笑風生的黎弘看見他們後,笑着走了過來。
先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後,黎弘友善問道“我在網上看見你受傷的新聞,身體已經好了嗎?”
虞澤說“好了,不是很嚴重。”
黎弘笑着說“當時你忽然抱着娜娜沖出去,把我們都吓了一跳。”
虞澤沉默以對,唐娜開口道“因為娜娜不舒服,要去醫院。”
黎弘笑了笑“原來是這樣。你們快去休息室化妝,化妝師現在一個人,一會就要排隊了。”
虞澤抱着唐娜,說“謝謝。”
黎弘點了點頭。
虞澤抱着她向休息室走去後,唐娜在他耳邊說“我覺得他怪怪的。”
虞澤問“怎麽怪?”
“他一直在拐彎抹角地打探那天的事。”
一般人總要說點什麽,多說多錯,謊言總會留下痕跡。
只可惜黎弘遇上虞澤,一個與其說謊寧願沉默的人。
虞澤說“也許是好奇。”
唐娜瞪了他一眼“你怎麽就一點懷疑都沒有呢?!”
虞澤平靜地垂下眼眸,理好她被小恐龍書包帶子弄亂的領口,說“你不是把我的份一起懷疑了嗎?”
在化妝的時候,唐娜見縫插針地看起了虞澤的郵箱。
因為沒有經紀人的緣故,各種工作邀約都是直接發到了虞澤的郵箱裏。
從中挑選出有價值的工作就是唐娜的工作之一。
她每次看,都懷疑自己是在垃圾堆裏找東西。
瞧瞧邀請虞澤的都是些什麽工作——
《小鮮肉和老臘肉》,脫口秀綜藝,每期安排過氣臘肉和新生代鮮肉才藝對決。
還有電子煙廣告,要求是讓虞澤在廣告中說“自從有了xx電子煙,我再也不需要別的了。”
別的什麽?
誰寫的文案,讓他出來接受魔女的教育。
影視劇的工作邀請也有,但要不就是一言難盡的《毒妃難囚》——給蛇精臉女星作配,要不聽名字就讓人想轉臺的《五好青年之曼谷代駕》——
垃圾堆裏最好的邀請就是300萬制作費卻妄想沖擊金龍獎的《上京陷落》。
嗯,很有理想。
劇本過關。
導演有才。
看似靠譜。
其實最不靠譜。
這是垃圾堆裏最不可能出現在熒幕上的那個工作機會。
拍了也是浪費時間,唐娜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清空郵箱。讓這些垃圾們都去見鬼。
工作不少,好工作難求。
愁鴨,愁鴨。
要怎麽做,才能讓虞澤接到一個可以讓他更上一層的工作呢?
當天晚上,卓宇出現在唐娜家中。
“我的妖還讓你滿意嗎?”
唐娜坐在沙發上,視線盯着手中的手機,心不在焉地說“還行。”
卓宇問“我的貨在哪裏?”
“桌上。”
卓宇看了好幾下,不敢置信地拿起就那麽随随便便扔在茶幾上的紋章。
上次起碼還有個紙盒子,這次連紙盒子都沒有了。
紋章上還落着薯片渣。
卓宇想說幾句,想到這是壟斷生意,只能忍了。
他試着往裏灌入妖力,紋章很快發出幽光。
卓宇說“妖氣的流動沒有上一次的好。”
暗指唐娜偷工減料,沒有用心。
怪不得她那麽大方地說要送給他,原來是賣不起價。
一直盯着手機的唐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沒有上次的好,你心裏沒有一點ac數嗎?”
卓宇“……”他還真沒有。
“想要和上次一樣的,很簡單啊。”唐娜說“去荊棘妖怪那裏再砍一段給我。”
“是材料影響了質量?”
“廢話。用妖怪皮做出來的東西和用人造革做出來的東西能一樣嗎?”
卓宇“……”
她居然用人造革那樣的東西來制造法寶?
他之前還說她在偷工減料,他要為此向她道歉。
這明明是在詐騙。
卓宇壓下怒氣,沉思片刻後,說“只要有妖怪出産的材料,你就能制造出和上次一樣的寶物嗎?”
“你看看工作環境——”她敲了敲玻璃茶幾,又舉起旁邊的小錘子和小鑷子,挑着眉毛對他說“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做出寶物,我已經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奇才了好嗎?”
卓宇問“你想要什麽樣的工作環境?”
“我的要求不高,也就是一把用黑龍骨制成的15寸的小錘、塞壬牙齒打磨出的十二件銀針套,精鐵打造的工作臺和秘銀鍛造的工作服,要是有一兩種實現不了,忍耐一下也可以解決……”她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你能滿足哪一項要求?”
卓宇“……”哪一種都不能滿足。
黑龍的骨頭?
人魚的牙齒?
還有精鐵,精鐵是什麽材料?
秘銀——那就更沒聽說過了。
卓宇說“精鐵——”
唐娜期待地看着他。
“用不鏽鋼來替代可以嗎?”
她沉下臉,惡狠狠地說“你玩我呢?”
“我還覺得是閣下在玩我呢。”卓宇說“你說的這些材料,哪一種是世上有的?”
唐娜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不介意我坐下和閣下聊聊?”
唐娜瞥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說“坐。”
卓宇在沙發上坐下後,收下粗制濫造的寶物,決定回去賞給幹彭。
他的眼光被上一個防禦寶物拉高了,但這不代表眼前的東西不好,拿給他手下的得力幹将還是很合适的。
……也算是獎賞他貢獻出肢體一部分的功勞。
卓宇說“閣下前段時間的英勇表現震驚了人妖兩界,聽說類管處那群狂妄的家夥一直對你出言不遜。我再次誠摯地邀請你加入自由天國,和我們一起對抗那群擾亂妖界秩序的暴徒。”
唐娜頭也不擡。
卓宇等了一會,她還是理都不理。
堂堂自由天國的領袖坐在這裏低聲下氣地和她說話,她居然理也不理。
沒關系,耳朵在聽就好,卓宇耐着性子繼續說道
“類管處的行事越來越張揚,在一群妖界敗類的幫助下,他們在抓到的每一個妖怪身體裏留下特殊的印記,無論這個妖怪身在哪裏,他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他的行蹤。我們被剝奪了自由,戴上鐐铐,囚禁在一個巨大的監牢裏……”
唐娜擡起頭打斷他的話“誰和你是我們?我是人!”
卓宇搖了搖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唐娜皺起眉“什麽意思?”
玄關處傳來關門聲,夜跑回來的虞澤冷着臉走進來,說“妖界遭殃,同樣屬于類人的玄學界也不能幸免。”
唐娜糾正“我也不是玄學界的。”
虞澤頭也不回地走進卧室“你怎麽覺得不重要,他們覺得你是你就是。”
“沒錯。”卓宇趁熱打鐵,說“池羚音主動将你攬了過去,不管你怎麽以為,從事實上,你就被歸類到了玄學界。妖界被削弱之後,下一個就是玄學界,我們看似不相關,其實是唇亡齒寒的關系!”
唐娜問“那你想怎麽樣?”
“當然是聯合起來,推翻當權人類的暴政了!妖界和玄學界可以聯合起來,我們一起創立一個開明開放,沒有壓迫的新世界!”
卓宇慷慨激昂地說了一長串後,發現對方神游在外。
再好的涵養,也被磨沒了,卓宇忍不住問“你究竟在忙什麽?”
唐娜滿臉疑惑地看着手機“為什麽都沒有收到唱片公司的邀請呢?”
虞澤一心想重回樂壇,所以唐娜也一直在關注唱片類的邀約。
自從《我家的小祖宗》爆紅以後,虞澤的人氣回複不少,她原本以為要不了多久就會收到唱片的邀約——垃不垃圾另說。
都過去快一個月了,她居然連一個唱片類的邀約都沒有收到。
“這還不簡單?”卓宇說。
唐娜狐疑地看向他“你知道原因?”
“虞澤上一張唱片正好出在藏毒醜聞爆發的時候,超一流的制作團隊為他操刀整個專輯,全程國外制作,最後的專輯成本超三千萬——這張算得上是樂壇最貴的專輯最後只賣出了幾百張。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卓宇成熟優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虞澤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
牆上一片雪白,他卻不知為何挪不開眼神。
“樂壇不景氣,出專輯本來就不賺錢,唱片公司想的是用演唱會撈回這筆錢,結果虞澤因為醜聞糊了,演唱會的計劃遙遙無期,這家原本在業內還名列前茅的唱片公司直因此直接破産……有前車之鑒在這裏,你說誰會再找虞澤出唱片?”
卓宇因為池羚音的緣故,他對這十年來娛樂圈的變化也算是很了解了。
他真心勸道“虞澤外形不錯,你要是真想捧他,還是讓他去影視界發展,這年頭,歌手就是比演員矮上一截。”
唐娜翻了個白眼“難道我不想嗎?來找他的電視劇都是垃圾。我在垃圾堆裏找來找去——除了垃圾還是垃圾。”
她心裏的苦,誰能明白?!
卓宇沉吟片刻,說“這方面我确實愛莫能助,不如你問問池羚音,有沒有好的影視劇可以推薦虞澤?”
唐娜回絕了這個建議。
卓宇化為一只蝙蝠,消失在窗臺後,唐娜轉身朝虞澤一進不出的卧室走去。
她進去的時候,虞澤正站在書桌前,看他那些畫滿鬼畫符的稿子。
唐娜爬到他的床上坐好,問“你很喜歡唱歌嗎?”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不知道。”
虞澤放下手稿,重新鎖進了抽屜裏。
說起來,他會進入娛樂圈完全是陰差陽錯。
十八歲那年,他從家裏搬出後需要工作糊口,他在快餐店打過工,也去兼職過快遞員和外賣員,他和趙健就是在送外賣的時候遇見的。
趙健說他外形出色,送外賣完全是暴殄天物,進入娛樂圈一定能大火,掙大錢。
于是他一無所知地就進了娛樂圈,趙健一開始打算把他培養成演員,後來發現他在音樂上更有天賦,就将他往歌手的方向重點培養了。
他大學期間的所有課餘時間都留給了各種商演和原創詞曲的課程學習。
……很喜歡唱歌嗎?
虞澤低聲說“也許只是不甘心。”
“說謊。”
床上的書精毫不猶豫地說道。
虞澤說“你難道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她言之鑿鑿地說“我就是比你還了解你。”
虞澤想要回樂壇,這是明擺着的事。
在祖宗似的跑鞋和新完成的樂譜之中,他最終選擇了保留樂譜。
就算他一開始不是因為喜歡而從事這份工作,日複一日的接觸下,他也真心愛上了唱歌和音樂創作的工作。
這不再是工作,是事業。
所以在他承受千夫所指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要就此退出娛樂圈。
唐娜翻過他的所有記憶,她是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人。
只是現在不是回樂壇的最好時機,沒有粉絲買賬,歌手這條路根本走不通。
曲線救國,要從當演員開始。
唐娜雖然拒絕了卓宇的提議,但是他給她了一個很好的思路。
她不願求助池羚音那個摸不清底細的女人,但她可以求助其他人啊!
朋友是用來幹什麽的?
朋友就是拿來利用的!
唐娜拿出自己的手機,溜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去了。
第二天一早,虞澤接到了謝東萬的電話。
“虞老弟,你怎麽這麽見外呢,遇到麻煩也不給謝哥說,下次我可要生氣了啊!”
謝東萬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虞澤懵逼,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什麽麻煩?”
“還在裝呢!娜娜都和我說了,你找不到合适的戲接,又要去賣鞋子了!”
虞澤“……不,我不賣鞋子,真的。”
以滋生出“虞澤好像又陷入賣鞋子的經濟困境”謠言為代價,虞澤得到了一個武俠劇《俠盜》的試戲機會。
因為是謝東萬推薦的人,虞澤的試戲就像是走過場,沒費什麽功夫導演就拿出了簽約的合同。
唐娜不知道別人演得怎麽樣,但是虞澤的表演确實沒什麽亮點,如果不是有謝東萬的推薦,他很難拿到這部戲的入場券。
林導把兩份合約放到桌上,說“我和謝東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這是他第一次對我推薦人,說什麽我都要給他這個面子。”
“根據你的外形和剛剛的試戲表現,我現在有兩個選擇給你,出演什麽角色你自己決定。”
虞澤和唐娜聚精會神地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司徒成景是和你以往演過的人設都差不多的冷酷性格,出身世家;伯賞是輕佻性格的市井小民,出身卑賤。這兩人都是正面角色,戲份也差不多,嚴格排序的話,司徒成景稍重一些。我給你簡單說說這兩人的劇情梗概。”
林導用了幾百個字簡單概括了兩人的生平後,輪到了虞澤說話。
虞澤陷入沉默。
兩個選擇,角色一他更有把握。
他出道後為數不多的影視劇大多是這種角色,趙健說他演戲沒有天賦,如果和其他好高骛遠的人一樣,劍走偏鋒挑個角色“突破”,很有可能最後突破的不是演技,而是作品的評分新低。
虞澤猶豫片刻,說“司徒……”
“伯賞。”
一個甜甜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他到了嘴邊的聲音。
林導在此之前都快忘記這裏還有第三個人了。
帶着孩子來簽合同的,他從業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個孩子就是好友謝東萬誇了許多遍的唐娜,正因為有着這層關系,在虞澤把她帶進辦公室的時候,他才沒有阻攔。
他看着模樣可愛的小女孩,不自覺露出笑容,說“為什麽你想要伯賞呢?”
小女孩高高揚起嘴角,甜甜笑道“有漂亮的寶石在眼前,誰還會去選擇平凡的石頭?”
林沣思忍不住贊賞地看了她一眼“你說說他漂亮在什麽地方?”
“有情、有義、有小聰明——”唐娜掰着手指頭,細細說着“有煩惱、有小缺點、也有夢想。娜娜就是覺得他比那個叫什麽司徒的人要漂亮。司徒——司徒——”
林沣思說“司徒成景。”
“對!他……我不知道,娜娜就是覺得他很無聊。每個電視劇都有差不多的人。他不像個人。”
“像個紙片人。”林沣思補全她的說法。
他看向剛剛打斷了說話的虞澤,問“你呢?你想出演哪個角色?”
虞澤看了唐娜一眼,她眨巴着大眼睛,狀若天真地看着他。
虞澤不相信自己能演好伯賞這個角色。
就像唐娜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豐滿的人物,但越是豐滿的人物,對演員的演技也就越高。
輕佻?
虞澤長這麽大,他的字典裏還沒錄入過這個詞。
如何演好一個輕佻的人,他更是絲毫經驗都沒有。
林沣思再次問“你怎麽想?”
虞澤開口,頓了頓,說“……伯賞。”
……真奇怪。
他不相信自己,卻相信她的相信。
既然她覺得可以,那麽他就一定可以。
半小時後,順利簽下合同的兩人被林沣思送出了辦公室。
站在門前,林沣思笑着說“伯賞這個角色是我親自寫的,雖然戲份不一定比其他角色重,但我可以保證,他一定比大部分角色都容易吸粉。你出演伯賞這個角色,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是一場挑戰,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後悔今天的決定。開機時間我晚些發你,記得在那之前把頭發染回黑色。”
虞澤應聲後,林沣思拍了拍他的肩“別讓向我推薦你的兩位朋友失望。”
兩位朋友?哪來的兩位?
虞澤疑惑地看向唐娜,唐娜卻同樣滿腹狐疑。
她明明只給謝東萬打了電話呀!
唐娜拉住林沣思的袖子,問“沣思叔叔,除了東萬叔叔推薦了蛋蛋,還有誰推薦了他?”
林沣思笑着說“男主演啊。”
唐娜和虞澤互相看了一眼。
虞澤看向林沣思,問“請問這部戲的男主演是誰?”
“你不知道嗎?”林沣思露出驚訝的神色,說“男主演是黎弘。”
一個月後,《俠盜》劇組在微博官宣演員全陣容。
虞澤的名字出現在名單中引起不少争議,但是相比起《我家的小祖宗》官宣時的大量人身攻擊而言,這次的反對聲已經十分溫和了。
在網友們忙着發表“虞澤根本不符伯賞的人設,選角導演被屎糊眼了嗎”、“你還是回去拍綜藝,不要來禍害影視界”等鹹吃蘿蔔淡操心的言論時,被他們議論的中心人物已經坐在了前往橫店的商務車上。
唐娜和虞澤在一小時前剛剛抵達杭州機場,馬不停蹄地就坐上劇組派來的車往橫店影視城趕去。
因為暈機的緣故,唐娜還有些恹恹的,虞澤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他則争分奪秒地看起《俠盜》的劇本。
唐娜枕着他的腿,看着虞澤用中性筆不斷在劇本上勾勒批注重點。
他已經染回了黑發,冷白的膚色在黑發的襯托下更加如雪,神情冷淡但專注,沉靜深邃的眼眸聚精會神地看着手中劇本。
他不缺勤奮。
但就像網絡評論上的一樣,唐娜也必須承認他在演戲一途上的确沒什麽天賦。
唐娜看着他“我給你找的劇都看了嗎?”
虞澤仍盯着他的劇本,言簡意赅地說“看了。”
“光看不行,你要記住那些浪子們都是怎麽演的。”
唐娜抓着他的衣服爬了起來,說“來,用伯賞的方式微笑一個。”
虞澤擡眼看着她,似乎是在醞釀,半晌後,抿唇揚了揚嘴角。
這哪裏是伯賞的笑,分明還是虞澤的笑……不,也不像虞澤的笑,虞澤從來不笑。
這明明是“虞澤的假笑”!
唐娜想了想,伸出她的雙手——
左手食指把虞澤的右嘴角用力往上戳。
右手食指把虞澤的左嘴角用力往下按。
虞澤“呵”了一聲。
一個扭曲的單邊冷笑完成了。
真是可惡,偉大的血腥魔女抽出時間幫他,他還敢冷笑!
唐娜松開他的臉,說“你需要學習怎麽做一個流氓。”
虞澤的眉頭緊皺起來“你說什麽?”
她已經拿出手機行動了起來。
“林培那家夥好像很懂的樣子,讓他教教你怎麽調戲良家婦女……”
她還沒撥出林培的號碼,虞澤已經抽走了她的手機,他皺眉說“別犯傻。”
兩人正在為該不該向曾經的浪蕩子林培取經而發生争執的時候,商務車在一輛沒有星級的商務酒店前停了下來。
虞澤暫時沒收了她的手機,下車從司機手裏接過兩人的行李箱。
他說“謝謝。”
司機顯然沒料到還能從虞澤這裏得到一句謝謝,愣了愣後,連忙說“不客氣,不客氣。”
虞澤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牽着唐娜,兩人走進酒店大廳的時候,唐娜回頭看了一眼絕塵而去的商務車,說“你知道他們為什麽總是很怕你嗎?”
虞澤看了她一眼“為什麽?”
唐娜說“因為你沒有實錘的醜聞在網絡上滿天飛。”
虞澤沉默。
“雖然張紫娴已經承認是她在黑你,但是肯定有除愛而不得的其他原因——或其他人。”
“為什麽?”
唐娜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因為你冷冰冰的愛情沒有锲而不舍黑上兩年的價值。”
“……你怎麽知道我的愛情就冷冰冰?”
“我猜的。”唐娜翻了個白眼“和你談戀愛肯定悶死了,無聊死了。”
虞澤光憑想象,他也想象不出不悶和不無聊的自己。
他的思緒飄到《俠盜》上,開始思考自己選擇伯賞一角是否有些輕率。
唐娜擡頭一看,就知道虞澤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外太空。
和魅力無限的血腥魔女談話還能走神,沒救了!沒救了!
注孤身一輩子!
她啧啧兩聲,說“我寧願去和卓宇談戀愛都不和你談戀愛。”
意味深長的“呵呵”一聲,虞澤停下腳步,垂眸看着她“白日做夢,等你先有卓宇腰那麽高再說話。”
被戳了痛楚,唐娜氣急敗壞地擡手就是一記小拳拳。
虞澤像是被螞蟻撓了癢癢,一點反應都沒有。
氣死她啦!
這具身體什麽時候才會長大?!
一天後,《俠盜》開機。
唐娜跟着虞澤去了劇組,她被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娜娜不用上學嗎?”
她每次都甜甜地說“娜娜是小公主,不用上學。”
虞澤則會補充“每天都有專人對她進行一對一教學。”
唐娜的真實身份在入組一天後,成為劇組中最大的謎團。
虞澤和唐娜走到劇組的化妝車前,看到化妝車房門緊閉,門前站着一個戴工作牌的工作人員。
虞澤問“裏面有人在使用嗎?”
工作人員忙回答“男女主演在化妝,你等會。”
化妝車前放着一排塑料椅,虞澤和唐娜各搬了一個坐下。
虞澤的手機在兜裏響了一下。
他看手機的時候,唐娜好奇,問“什麽東西?”
虞澤說“欠話費了。”
過了一會。
虞澤深深皺起眉,看向坐在對面小板凳已經玩起手機的唐娜。
《夢幻娃娃》輕快的bg叮咚叮咚地響着。
虞澤瞥了一眼,手機上的小女巫戴着一頂紅色的尖帽子,騎着一把小掃帚,嬰兒肥的臉龐上有一雙圓圓的淺紫色大眼睛。
活脫脫一個q版的唐娜。
察覺到有人窺屏,唐娜一把捂住屏幕,圓溜溜的眼睛不客氣地瞪着他“你這只無禮的小爬蟲!竟敢侵犯血腥魔女的**權!”
虞澤說“……你好意思說別人嗎?”
他把自己的手機屏幕放到她眼前,說“這筆八百萬的支出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