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司寒從溫安寧的身上坐起來,他低着頭一言不發的把領帶解開。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溫安寧的手腕上有一抹紅痕,青年的皮膚似是極其脆弱,只需要輕輕一碰,便能留下印記。
“司,司寒?”溫安寧小聲的喊了一句,他反被動為主動,自己湊到司寒身邊,伸手反抱住司寒的肩膀。
溫安寧學着司寒的樣子,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我沒有要走的意思,真的。”
“以後,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從你身邊帶走。”
“而且,不是還有手環,這個手環我不會摘。”
溫安寧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剛剛因為領帶的掙紮,他的手環被擠到腕骨最下方,表面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了一下,有一處明顯的劃痕。
司寒還是沒出聲,安靜的空間內,只能聽到兩個人靜谧的呼吸聲,溫安寧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心下就不擔心了,他縮在司寒的旁邊,盡最大程度的表示自己的依賴。
這個點,按照時間來算,才剛下午,正是要工作的時候。不過,本來人到了兩三點時就極容易困,更別提還處在幽閉空間內了。
溫安寧本來是在那低頭思索近期發生的事,今天跟小楊的聊天,以及那個自稱:溫言青的男人突然出現,讓他的大腦悟了點東西出來。
但是他想着想着,人就靠在司寒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溫安寧被放倒在床上,而司寒靠在床頭坐着,眸色沉沉的盯着他,身體一動未動。
地下不知道時間流速,室內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剛好照亮床頭的一塊區域。
“幾點了?”溫安寧咕哝着問道。
“四點半,要起來活動活動嗎?”司寒合上手中的書,順手在他頭上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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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安寧被摸的哼哼了兩聲,他拽着被子慢吞吞的爬起來:“不用了,我去衛生間。”
他打了個哈欠,半眯着眼睛翻身下床,憑着感覺往衛生間的方向走,走着走着頭直直的往牆上一磕。
“嗯?”溫安寧眯着眼睛打量這堵牆,臉上帶着剛剛睡醒的迷蒙:“衛生間就在這啊,下床後右走,怎麽不對呢?”
他擡手在牆上拍了拍,冰涼的牆壁讓人的精神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睜眼後看到的是偏灰色的牆壁,上面無一絲花紋,這明顯不是卧室。
“左轉,直行,”司寒走過來,按着他的肩膀把人轉了個方向,他溫柔的開口:“走吧,我陪你一起。”
溫安寧打了個哆嗦:“不,不用了,我自己上。”
他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還在被囚禁中,他們沒在主卧,而是在莊園的地下一層。
“不用?”司寒尾音一挑,指尖帶有暗示性的在溫安寧的脖頸處摸了摸:“安寧,确定嗎?”
這間屋子面積不大,溫安寧沒走兩步就到衛生間門口了,他身體一滑,就跟泥鳅似的從司寒的手下鑽過去。
溫安寧扒着門框,表情讪讪的:“司寒,我自己來,你說的,我們要适當保留彼此的隐私空間。”
說完後,他把房門一關,然後從裏面反鎖,這才脫褲子坐馬桶上。
門外,司寒盯着這扇被關上的門看了半晌後,擡手摘下牆上的壁畫,畫後有一串鑰匙,他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鑰匙,身體半靠在牆壁上,薄唇微動,似是數數:1、2、3、……
溫安寧解決完生理需求後,開始思索怎麽才能扭轉司寒的思想,他雖然沒有懂得很多人類的情感,但是今天的事告訴他,自家好兄弟,人可能有病。
不是罵人,是真有病的那種,誰家好人沒事就搞囚禁限制自由發瘋啊。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當年他的離開給司寒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好像把一個陽光向上的美少年,刺激成了偏執情緒多變的大佬。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外面傳來司寒的敲門聲,“安寧,需要幫忙嗎?”
溫安寧正在撕衛生紙考慮人生大問題,揚聲回答:“不需要。”
又過了兩分鐘,司寒:“安寧,你在衛生間已經7分鐘整,七分零一秒,零二秒……”
溫安寧氣呼呼的瞪了一眼玻璃門,決定擦屁股出去,裝死解決不了一切,他是個合格的人類,要學會面對。
只是溫安寧剛準備擦屁屁,一低頭和散落在腳邊的碎紙條來了個對視。
他緩緩的閉眼,深吸一口氣,紅着耳根朝門口喊了一嗓子:“司寒,我需要你的幫助。”
門被推開,司寒剛一進門,就踩在衛生紙上,而溫安寧脫了褲子坐在馬桶上,朝着他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
司寒後退兩步重新出去,他點點頭表示附和,甚至已經開始打電話:“是我的錯,這個房間也應該安智能馬桶,我這就通知管家,把家裏每個房間都換成智能馬桶。”
……
“求問,如何和好朋友發展出友情以外的關系?”溫安寧沙發上,在某乎上發表了了問題,發完後他縮着脖子四下看了看,見沒人這才放心的繼續刷。
昨天吃飯時,小楊還說了一句,他當時的語氣是這樣的。
“專家啊~,就是那種號召大家把空閑房屋租出去換錢的人嗎?”
“還是那種,整天說大家不要996,不要通勤太長,要回歸家庭,争取每個人都住在公司附近的人?”
“你聽他們的,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好了?”
溫安寧反駁了一句:“可是,司寒說專家說的有道理,讓我遇事多上網。”
別的事小楊忍忍就過去了,是絕對不會反駁老板的,但是這事不行,他立刻打開自己的手機,給溫安寧推了某乎。
“司總,能跟我們普通一樣嗎?人家那是什麽人,身價不知道多少個零,富了N代的,體會不到我等疾苦。”
說完,他看了一眼溫安寧:“哦,你也體會不到,我們不一樣。”
溫安寧神色古怪的掃了他一眼,他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新人了,但他沒跟朋友計較。
這會兒溫安寧終于空下來,趁着司寒工作的時間,趕緊繼續發帖。
“樓主和朋友是最好的朋友,我們睡同一張床,一起上下班,還一起吃飯,用過同一套餐具,他說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還把自己的卡給我,我想每天都跟他在一起沒有任何秘密,求問怎麽才能讓我們倆關系更近一步。”
發完帖子後,溫安寧往嘴裏叉了一塊水果,邊吃邊繼續浏覽,這裏有很多高分回答,按照小楊的說法,這種高贊的值得關注。
不過兩分鐘而已,溫安寧再切換到自己的個人主頁時,發現上面的紅點已經18+,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一刷新發現上面的紅點成了32+。
溫安寧:???
他打開通知頁面,看到自己那個帖子下面有人回答,這麽幾秒鐘的功夫,回答人數成了35,數字還在就增長中。
最上面的一條回答是。
“無病呻吟的叉出去!本軟件禁止凡學!禁止無意義水貼!”
點贊人數:36.
下面還有幾條評論。
“笑死,我們同吃同住,甚至分享銀行卡,但我知道我們是彼此最好的兄弟,友情萬歲(手動狗頭)”
“重新定義友情,(手動艾特某人)。”
“+1”
“+10086”
“你們是來看熱鬧的,我就不一樣了,我的重點在于,樓主說的好像是兩個男孩子?(磕到了)(陰暗爬行)”
“(像條蛆一樣爬行)(深夜尖叫)”
……
溫安寧看完這些評論後,果斷把軟件卸了,
666:【一點都不好用!!!】
小羊肖恩:【啊?什麽不好用?鍵盤?還是手】
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小羊肖恩:【貓貓問號臉.jpg】
溫安寧沒有理他了,因為司寒從書房出來了,他邊走邊用手揉太陽穴,滿臉的倦怠感。
“寧寧,”司寒坐在旁邊,第一次沒抱上來,閉眼半靠在沙發上休息。
“工作很累嗎?要不然我幫你吧,”溫安寧體貼的說道,“我能看懂股票走勢、系統代碼、財務報表等一切和數字有關的東西。”
司寒眼皮一掀:“能看懂股票?”
溫安寧不太懂管理上的那些文字工作,但可能是系統的原因,所有跟數字有關的,他都能懂,不需要學習。
“你不要看不起人。”
“看得起,走,跟我去書房。”
司寒坐下不到三分鐘,重新站起來,拉着溫安寧往書房走。
溫安寧的手腕被對方攥着,他的視線放在兩個人交纏的手上,注視了兩秒鐘後,主動擡手把手放了上去。
這兩天司寒沒有再提溫言青的事,但同時兩個人也沒出過莊園,這件事就像是一顆隐形的炸|彈,橫在中間。
溫安寧的主動讓司寒微微側目,而後者只是擡頭,朝着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走啊,”
“嗯。”
書房溫安寧來過很多次,但是他大多時間不是看書,就是在沙發上打游戲,書房的電腦很少碰。
現在他和司寒換了位置,他坐在電腦前,司寒站在他旁邊。
“點開它,就能看到今天的股票走勢,”司寒指了指電腦上的一個軟件,他高大的身體站在一旁,和溫安寧形成了鮮明了對比。
溫安寧:“我知道。”
他盡力壓下心頭的怪異感,操控鼠标點開軟件,随後屏幕上出現幾支股票的走勢。
不過,應該是家裏的網卡了,他點了最上面的曲線圖後,頁面卻沒有變化,旁邊人的視線壓迫感太強,溫安寧的手不自覺的操控着鼠标亂跑,最後光點停在一個未命名的軟件上。
“這是什麽?”
溫安寧的手比腦子快,腦子還好奇的時候,手已經點上去了。
點開後裏面先是出現幾行代碼,運行後開始跳轉到浏覽器頁面。
“啊!”椅子的滾輪突然開始動,溫安寧連人帶椅子,被司寒一把拉開,他扶着扶手滿臉驚恐,而始作俑者還一臉的無辜。
“抱歉,”司寒說到,“手滑了。”
溫安寧用眼睛量了一下,自己和書桌的距離:1.8米。
他問道:“滑出了一個我嗎?”
司寒彎腰關了軟件,聞言扭頭笑了:“想什麽呢,你有一米八?”
溫安寧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擡腳朝司寒踹過去,然後一個劈叉,噗通一聲跪在司寒腳邊,雙手扒拉着司寒的褲子,硬生生把褲子往下拽了一截。
……
溫安寧默默的站起來,低着頭假裝無事發生,“為什麽拉開我,你還自己編浏覽器嗎?”
做程序的,自己所搜索引擎不難,但是做完後,在使用過程中,需要龐大的數據支撐,如果不是商業運營,自己搞屬實沒必要。
司寒握着鼠标的手一頓,他點了點頭:“公司需要。”
溫安寧站在旁邊低頭沒說話,眼眸中帶着深思:這個世界的搜索引擎都長一樣?他怎麽感覺司寒做的這款,跟他平時用的那個長得一樣呢。
不過,他也沒時間深入思考,司寒直接關了電腦,沒再讓溫安寧碰。
“我還沒看股票呢,你怎麽就關了?”
司寒:“晚上有事要出門,我帶你去換衣服。”
溫安寧哦了一聲,接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出,出門?”
他愣神的功夫,司寒已經走到門口了,他拉開門背對着溫安寧,發出友善提示:“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去!”
溫安寧顧不上想什麽浏覽器的事了,拔腿就跟了過去。
司機開車,溫安寧坐在後車座上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氣,大冬天的他甚至開了車窗,讓外面的冷風灌進來。
司寒嗤笑:“溫安寧,你是想住醫院?”
溫安寧雙手扒在車窗邊上,閉眼迎着風:“你不懂,這是自由的味道。”
後方,司寒的手摸了過來,他掐着溫安寧的腰,陰仄仄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限制了你的自由?”
溫安寧:……
他緩緩的縮回手,然後看着黑色的車玻璃在自己面前被升起。
兩個人去的地方在市中心一家高檔茶餐廳,這家地方平時有不少明星過來,隐私性很好。
溫安寧進門的時候,先被門口的一束藍繡球吸引了注意力,伸手在上面揪了一片葉子下來。
“喜歡?”司寒随口問道。
問完也不等溫安寧回答,長臂一伸越過護欄,把商家用來裝飾的繡球拿了過來,一束花抱在手上剛剛好,藍色的花朵襯的那雙手很漂亮。
司寒唇角揚起,然後在工作人員過來的時候,把卡遞上去:“這花,我買了。”
溫安寧:……
他抱着花,同手同腳的往裏走,耳根處泛上紅意。
司寒給他送花了!
關系再次前進一大步,有戲!
倆人被服務人員指引着進了一樓的一家包廂,溫安寧的好心情在看到裏面人的時候,消散的一幹二淨。
“安寧,下午好,”溫言青坐在椅子上,側身朝着溫安寧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看到他,溫安寧就想到了自己和司寒那個混亂的下午,自己差點被關,甚至還被……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要跑,然後被司寒按在原地。
“我把他喊過來的,坐吧,寧寧。”
溫安寧人已經傻了,抱着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啊?”
司寒按着他的肩膀,倆人坐在距離溫言青最遠的位置上,坐下後司寒的手臂搭在溫安寧的肩膀上,這個姿勢看起來像是他在抱着溫安寧。
司寒挑眉對着溫言青露出一抹挑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