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哎呦,就這麽定了,挂個彩帶再吹點氣球,買倆靴子用來放禮物,到時候啊,給我們溫先生戴一頂帽子。”
劉嬸兒拍板把這事定了,她指揮管家去幫忙找梯子。
管家一臉的痛心:“好好的裝修。”
“下來嗎?”溫安寧一擡頭看到了司寒,他跳起來揮了揮手,因為動作的原因,衣服上竄露出來一截勁瘦的腰,肚臍跟着若隐若現。
蹦跶完見司寒沒動,溫安寧蹭蹭蹭跑上來,從後面一個熊撲,整個人跳到司寒的背上,他的腿勾着司寒的腰,而司寒順勢拖住溫安寧的屁股。
“司寒,來笑一笑嘛,”溫安寧從後面伸手在司寒的臉上扯了扯,他拉着司寒的臉頰,扯出了一個鬼臉。
“幼稚,”司寒一手托着溫安寧的屁股,一手把他作亂的手拍下來。
說着幼稚他卻沒放下溫安寧,而是就這麽背着他在走廊那散步,從另一側繞了一圈慢悠悠的往卧室走。
溫安寧嘻嘻嘻的笑起來:“我幼稚你成熟,我們倆天生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完美。”
“對了,你在樓下時為什麽說不喜歡過節?劉嬸兒說你每年都會在家裏放一棵聖誕樹,還放任他們裝飾。”
司寒步伐沉穩,雙手牢牢的托着溫安寧,他半低着頭讓溫安寧沒辦法看清他眼中的神色,只能聽到男人略沙啞的嗓音。
“今年我們一起過,明天晚上我們一起裝飾聖誕樹吧,下班後可以一起逛街,去買點小飾品挂在樹上,還有你想要的禮物……”
司寒絮絮叨叨的說着要做的事情,聲音沉沉如琴音,起先溫安寧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瞪着眼睛聽他講,再後面他眼皮打架,不一會兒就閉眼睡了過去,睡着的時候不忘把頭往司寒的脖頸這側靠,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人睡着了以後,司寒的步伐更加穩重,他背着溫安寧慢悠悠的回到卧室,拖鞋踩在羊絨地毯上沒有一點動靜,一直到被放在床上,溫安寧都沒醒。
腦袋挨上枕頭後,溫安寧吧唧一下嘴,随即習慣性的伸手想抱點什麽,他閉着眼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想要的,睡夢中眉頭一皺肉眼可見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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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寒站在床邊看了半晌,唇角挂着笑,末了心情極好的拿起一側的枕頭塞到溫安寧懷裏。
“乖,先抱這個,”他彎腰在溫安寧的頭上摸了摸,然後給他蓋好被子,這轉身去洗漱。
床上,溫安寧雙腿夾着枕頭,人體蜷縮成了一只煮熟的蝦那樣,頭向下膝蓋向上,剛好抵在枕頭的兩側。
一夜好眠。
臨近聖誕節,果然如小楊所說,公司給發了員工福利,溫安寧這個半吊子員工跟着助理小姐姐一起蹭了一個福袋,袋子上印着一個溫安寧不認識的二次元人物,裏面裝着一個臉部按摩儀。
這種東西溫安寧不太懂,但是助理很喜歡,據她所說那就是用了後能促進臉部線條緊致,利于護膚品吸收。
“這東西真有這麽好用?”下班後溫安寧拎着袋子問了一句:“要是人人都用它,豈不是大家臉上都沒皺紋了。”
他的眼中帶着濃濃的疑惑,而司寒則是把車子往車後座一扔,溫安寧往副駕駛一塞,動作幹脆利索,“智商稅,別信。”
說完後司寒啪的一下關上門,繞到主駕駛那邊上來。
明天是聖誕節,今天兩個人決定下班後出去逛逛,順便買點東西裝飾聖誕樹。
司寒買了一棵兩米高的聖誕樹,最上面的樹杈上挂着一頂小紅帽,溫安寧準備買一個聖誕老人的大靴子,在裏面塞上東西。
這還是溫安寧第一次坐司寒開的車,十年前司寒沒駕照,十年後一直是司機開車,他的手抓着安全帶,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司寒,你技術怎麽樣?路上車這麽多……”
車內的溫度冷了幾分,司寒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越過中控在溫安寧的腿上拍了一下。
單手開車啊,溫安寧的手拽的更緊了,臉上緊張兮兮的:“你,你好好開車啊,人家都是雙手開車,你為什麽單手呢。”
“車上兩條人命呢,做人不易,真愛生命。”
他們今天要去老城區那邊的一條老街,那邊有很多小商品店,這會兒已經上了環城高速,下班後走高速的人相對較少,司寒一腳油門下去儀表盤上的數字成了125,眼看着這個數字還在繼續上升,而他單手握方向盤。
溫安寧的心就像是儀表盤上的σw.zλ.數字一樣,不停的上跳。
司寒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依舊單手打方向盤,姿态閑散仿佛看不到上竄的數字一樣,在數字蹦到130的時候,他才好心解釋了一句。
“溫安寧,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溫安寧聲音帶着顫栗:“什,什麽?”
司寒:“雙手比單手更危險。”
啊?
溫安寧沒聽過,他只知道交警叔叔說過,要遵守交通規則,雙手握緊方向盤,左腳離合右腳油門,不要開太快,拒絕超速。
現在這幾條司寒全占。
高速牌子上寫着限速120,而這一路最快的時候,時速到了145,溫安寧覺得車子就像是一條靈活的蛇,嗖嗖嗖的搖擺,在各個車道亂竄超車。
托司寒的福,他們比預期快了20分鐘到目的地。
停車的時候,司寒單手打了一個漂亮的彎,車子一個漂移進了地庫,溫安寧在車上全程都是:(⊙o⊙)…
他一直在想,自己好好做人養老的日子,該不會死于車禍吧。
停好車後,司寒咔噠一聲解開安全帶,他眼尾上挑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怎麽樣,我技術是不是還不錯。”
溫安寧說道:“嗯,技術很好。”
說完,他火速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并且距離司寒兩米遠。
司寒:……
老城區有一條著名的商業街,十幾年前這邊是南城最繁華的地帶,後面随着政府規劃變了,城市中心向外擴,這邊也就逐漸沒落。
不過像是南城一中還有南城大學,本部校區都在這邊。
兩個停好車後,并肩往商業街溜達,路兩側的梧桐樹上挂着彩燈,每隔一段距離還能看到一排紅燈籠,兩側的店鋪不管是否開門,門口大多放着一棵小小的聖誕樹。
溫安寧覺得他們算是把中西合璧過節給玩明白了。
“我記得這邊是不是有一家小商品店,好像是叫什麽潮之類的,也不知道十年過去了人家還開不開。”
司寒走在外側,聞言接了一句:“是H潮吧,開着呢。”
說完後,他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又說了一句:“我是說這麽火的店,沒道理不開。”
溫安寧:“喔。”
過去的店開着,他卻說不上來高興,溫安寧想到了那家巷子裏的烤串店,還有前幾天吃的火鍋。
這兩家店都有司寒去過的痕跡,如果今天的這家店也有呢?他就算是不懂人間的法則,也知道以司寒的身價,沒必要去這些地方,除非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溫安寧壓下念頭,他把手遞到司寒手腕旁,後者順手拉住他的手腕。
司寒:“人多,小心走散。”
溫安寧:“嗯。”
往前走了大概三十多米,兩側的人開始多起來,店鋪門前喜氣洋洋的,上面貼着聖誕促銷打七折等。
他們要去的那家H潮在這條街的中間,在那之前,溫安寧拉着司寒從門口的店一家一家逛過去。
第三家店是一家賣帽子的店鋪,毛茸茸的毛線帽下面還有圍巾,溫安寧給自己拿了一個戴在頭上,他的頭本來就小,戴上這種帽子後,整個人只有眼露在外面。
“我像熊嗎?”圍巾捂住了嘴溫安寧的聲音聽着悶悶的。
司寒伸手把圍巾往下拉了拉,他的目光很溫柔,“不像,像兔子。”
溫安寧撇嘴:“哪有兔子戴帽子。”
司寒把他試過的帽子拿在手上,擡腿往收銀臺走,付完錢後也沒要包裝袋,而是戴在了溫安寧的頭上。
淺棕色的毛絨帽子,上面有兩個熊耳朵,給人戴好帽子裹好圍巾後,司寒盯着他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淡,只是唇角上彎了幾分,聲音卻很溫柔:“嗯,現在有了。”
說完,司寒繼續握着溫安寧的手腕,牽着他往裏面走,街上人來人往,司寒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周圍擁擠的人群,在溫安寧的身側形成了一片獨立的空間。
有了?什麽有了?
溫安寧的右手把圍巾往下了拉,露出鼻子和一雙茫然的眼睛,不過顯然司寒不會解釋。
這周圍有一所大學也有一所中學,還有幾個老小區,倒是辦公樓大多搬走了,搬不走的諸如龍騰集團,也沒多少人。
是以他們倆走在街上時,溫安寧看到最多的便是學生樣的人,只是不管他們是男女在一起還是女女一起,或者是幾個男生一起,大多穿的都特別少。
男生穿着薄外套露着脖頸,女生上半身是羽絨服,下面絕對光腿,溫安寧大為震驚。
他悄悄瞥了一眼司寒,兩個人日常多為開車出門,平時司寒穿的很少,今天是想着逛街,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面是一件淺灰色極具質感的大衣,司寒只是在人群中一站就是絕對的中心,很難有人能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反觀溫安寧自己,裹着羽絨服戴着可愛的帽子,身下還穿了保暖。
司寒:“怎麽了?”
說話的時候,他看到溫安寧的圍巾掉下來,伸手又把圍巾往上拉了拉,語氣嚴肅不容拒絕:“鼻子會凍,不要拉下來。”
溫安寧:“哦。”
溫安寧湊到司寒身邊,眼睛滴溜溜的看了看,他這個樣子雖然很可愛,但是卻莫名讓司寒想起了:賊眉鼠眼,四個字。
司寒擡手按了按額頭,狀若無事的問道:“怎麽了?”
溫安寧:“我就是覺得,我穿的好多呀,你看看人家。”
周圍一群年輕人說說笑笑,他就像是一個老年人,很不好意思。
司寒淡淡的反問:“你覺得自己還年輕嗎?安寧哥哥。”
喊完後,司寒像是找到了某種樂趣似的,又喊了一聲:“嗯?安寧哥哥。”
周圍亂糟糟的,商販的叫賣生,喇叭裏傳來的音樂聲,還有一群人從他們身邊路過的說話聲,各種嘈雜的聲音聚在一起,但溫安寧只聽到了那四個字。
他的耳根肉眼可見的變紅,脖頸處也跟着熱了起來,溫安寧手指蜷縮,聲音磕磕絆絆的眼神飄忽不定:“我,我,我心态,年輕。”
“快走,”他拔高聲音自以為很兇,殊不知自己連臉頰都紅了,他就像是剛剛熟的水蜜桃。
品相正好,倘若一口下去,絕對會爆滿汁水。
司寒眼神暗了暗,他改為攬着溫安寧的腰,手掌隔着羽絨服在溫安寧的腰窩處按了一下,從腰窩往下,只需要再走幾厘米就能碰到溫安寧全身肉最多的地方了,那裏充滿彈性,沒人比司寒更清楚它的手感。
“嗯,你很年輕,安寧哥哥,”司寒像是上瘾一般,又喊了一聲。
溫安寧低着頭十分心虛,生理上他是22歲的身體沒錯,但是這個世界上他的年紀已經32了,而把以前那些日月也算上的話,他要比司寒大很多很多歲。
明明喊一聲哥哥也無妨,但偏偏司寒喊出來時,讓他很別扭,一股熱意從心髒散開沿着血管四散,再身下的隐秘處重新彙聚。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因為司寒的一聲哥哥,溫安寧發現自己有了某些男人清晨才有的反應。
見他不說話,司寒的手在溫安寧腰上捏了捏:“怎麽不說話?”
溫安寧幹咳幾聲:“冷,不想說話。”
“咦,前面有賣氣球的,我們去買氣球吧,買一個系在聖誕樹上,”溫安寧眼睛一亮抓着司寒就往那邊走。
司寒眼角帶笑,任由溫安寧折騰,他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如果不是溫安寧現在認為他們倆是好朋友一起逛街,司寒的心情會更好。
賣氣球的是兩個女孩子,她們倆每個人的胳膊上系着一堆氣球,兩個人帶着可愛的聖誕帽,穿着紅色的短裙,就像是聖誕小姐姐一樣。
溫安寧沖過去的時候先看了看她們的腿,要說這個冬天讓他最震驚的事是什麽,街上的女孩子都不穿褲子,絕對能占其中一項。
“一個粉色的氣球和一個藍色的,”溫安寧說道。
問了價格後,司寒掏出手機掃碼付錢,為了方便溫安寧游戲充錢,司寒的微信上綁定了多張銀行卡,付錢超方便。
兩個氣球每個人的胳膊上系了一下,溫安寧滿意了:“藍粉天生配,就像是我們倆。”
這時旁邊賣氣球的小姐姐說道:“那個,冒昧的請問你們倆是一對嗎?”
問完後大概是怕打擾到客人,她又連忙擺擺手:“不方便回答的話可以不回答,我就感覺你們倆很甜,看着特別配。”
“當然了,好朋友之間也能相處的很好。”
她一個人說了好幾句話,像是沒指望客人能回複一樣,出于歉意她特意送了一根魔法棒給溫安寧。
“提前祝您聖誕愉快。”
司寒代替溫安寧回答,他的氣質和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這會兒卻笑的溫和:“謝謝。”
說完後,司寒攬着溫安寧的腰轉身準備走,而溫安寧則是有點疑惑,這個小姐姐剛剛的意思是說自己和司寒看着特別甜?
所以說,兩個男人之間也能說甜?可他分明記得,在他還是666號時,大家說龍傲天和紅顏的互動特別甜。
所以是時代變了嗎?
他們剛轉身,就有一對父子到了攤前。
“請問,氣球怎麽賣?”
“20一個。”
“那個,能便宜點嗎?大過節的,”男人像是對砍價不太熟練一樣,越說聲音越低。
雖然未回頭,但是他一開口溫安寧就認出來了,是自己最近遇見過幾次的高設計師,他腳步未停,卻扭頭看了一眼。
賣氣球的小攤前,高先生牽着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在局促的讨價還價。
恍然間,溫安寧的腦海中浮現一幅畫面,那是在一個宴會上,觥籌交錯間放聲大笑,男人穿着大牌的西裝,滿臉的意氣風發。
溫安寧晃了晃腦子,試圖把畫面趕出去。
司寒看到後嗤笑一聲:“溫安寧,你是覺得風太大腦子進水了嗎?”
溫安寧翻了個白眼,嘴角一翹不太高興了:“我還是覺得你喊我安寧哥哥時最可愛。”
司寒拉長尾音眼角帶笑:“原來你想聽我喊哥哥呀,我還能喊的更動聽,你想不想聽?”
這句話充滿了蠱惑性,溫安寧的尾骨一麻,剛好前面就是倆人的目的地H潮了,溫安寧搖了搖頭:“不想。”
說完後,他加快腳步進了店。
店鋪內的裝修跟十年前一比基本沒變化,進門後第一排是女生喜歡的耳飾,第二排是一些毛絨玩具之類的東西,再往裏還有手賬本,卡哇伊造型的碗筷之類的。
這是一家綜合性的店鋪,東西很多,人-也很多。
司寒慢一步進來,他牽着溫安寧的手,把人往自己懷中拉了拉,看到店內的人流量後,他的眉毛皺了皺,“人太多了,你想買什麽?我帶你過去。”
這語氣……
溫安寧問道:“你對這邊很熟?”
司寒:“還行,來過幾次。”
溫安寧報了自己想買的東西,然後他被司寒帶着穿過人群,徑直到了目的地。
這家店鋪種類雜多,物品擺放的位置沒有順序可言,如果不是經常來,是不太可能這麽快找到目的地的。
那個一直被溫安寧壓下去的想法,不得不被重視,在這十年間,司寒他真的一個人走遍了倆人去過的所有店鋪。
十年于他很短,不過就是做個任務而已,而在南城的那半年時間就更短了,對于溫安寧過去那漫長的生命來講不算什麽。
但這一次,溫安寧第一次清楚的感覺到,原來在他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時候,有的人數着日子一點點的度過每天每分每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