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明見素對鳳池月的了解很是透徹, 一見她的笑就明白了她話中的真意。
不管是涅盤前還是後,師妹對“美色”的執着都不會改變的。
“我還在想,原來散仙們都是這樣清閑嗎?”鳳池月又說。
明見素回想着自己的前身, 的确是清閑的,練劍練劍,那就讓劍自己去練。她往石上一躺,掬水玩月。“你當時沒告訴我你是誰。”明見素瞥了一眼鳳池月,語調中似是藏着幾分嗔怪。
“因為那不重要。”鳳池月揚眉笑, “如果告訴你我是鳳族之主,恐怕就不能得到真自在了。”“鳳尊”兩個字是榮耀但更是一種責任、一道枷鎖,羽族們認為她是什麽樣, 她就該是什麽樣。“鳳尊”是一種集體構建出來的形象,是整個羽族的訴求,但是鳳池月只是她自己了。
明見素認真說:“我不會讓你拘束的。”
“我知道啊。”鳳池月的語調懶洋洋的, 後來跟素心的相處也證實了這一點,素心并沒有因為她是“鳳尊”轉變态度——但是因為這個身份帶來的吵架卻是與日俱增了。是她自己掙不開那道枷鎖, 跨不過那道心關。“我應該感謝她們的背叛嗎?”鳳池月忽然又說。
明見素從鳳池月的語調中聽到的是一種輕快和欣喜,可那堪稱玉石俱焚的慘烈場景還是讓她心酸。自由本就該是她擁有的, 憑什麽要走過痛苦之路後才轟然卸去心障?鳳池月不在乎,但是她心疼。攬着鳳池月腰身的手收緊,明見素沒再說什麽承諾,只是抱着她, 抓住了戰中難得的溫存。
天羽司中。
鳳凰、青鸾、重明等族屬的長老們都在。
她們目不轉睛地望着從小界中飛升而來的鳳凰, 在對方報名號中回憶起了舊事。
是轉生而來的故人。
有人是在仙魔戰場中戰殁的,有人是在丹穴山那一劫中為鳳尊開道而身亡的, 鳳尊帶走了她們的元靈,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讓她們元靈轉生。
鳳凰山一衆一直都有一種被鳳尊抛下的感覺, 到了這一刻,那種預感的确得到了驗證。
她們的主上不缺追随者,她們這些叛徒、懦弱之輩,的确不配主上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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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界飛升上來的鳳凰對她們不算是冷臉,可也沒有笑臉相迎,找不到同族屬的熱切。
在了解了仙界的情況後,鳳凰們便轉身離去了,只是臨出門的時候瞥了眼抿唇坐在一邊的青洵,眼中多了幾分探究之意。主上無意這些瑣事,根據天羽司這邊的描述,這只年少的青鸾,便是她們羽族的少主了。
等到鳳凰山一衆也退了出去,青洵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扭頭看卻塵衣說:“有點怪。”
卻塵衣才不想管鳳凰們的那些矛盾,她道:“不會在這個時候打起來的。”要出事的話,大概也得等到解決大敵後吧。那時候主上會怎麽處置呢?或許是一劍削一個,這樣大家都會變成鹌鹑。
雖關于舊事的心思各異,可對天淵以及仙界的恨意是一致的。
戰火遠未到停歇的時刻,罡風中浮動的都是滿含殺戮的血腥氣。
天庭中,天淵寒着臉遣了數名星君同去,其中自然還有天外天來得羽族。先前的星君因為種種不敢接受血陽吞環送來的法力,可見了幾位星君落敗後,他們沒有選擇了,只能借着血陽吞環的庇護,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一線生機。
在最初的獻祭後,血陽吞環上爆發出一團熾熱的光亮,到了此刻,那光芒越發灼目暴烈了,從遠處望去,無數垂落的焰氣籠罩了整個昆侖山,連帶着整個空間都在震蕩。修為不足的,見一眼血陽吞環都會覺得心旌動搖,仿佛心神被那法器奪去。
明見素蹙眉道:“這是一口氣派出了五名星君,而且都是與血陽吞環氣意相牽的。”她們自然可以以壁壘為依托,只做防守。但那五名星君有三人是天外天的羽族,就算是追殺到了天涯海角,明見素都要取他們的性命!
那五人掠來的時候,将法力催動,五團熾烈的光芒合于一處,向着前方傾壓。壁壘上的寶光被層層削去。就在這個時候,上空倏地閃過了一道疾光,凜凜的,直接斬破了那五團熾烈的亮芒。壁壘上承受的壓力一減,不到一個呼吸便回轉了過來。
“師妹。”明見素朝着鳳池月低語一聲。
鳳池月一颔首,将業火劍一揚。
“那邊有五人,我等也來。”說話的是小界飛升上來的鳳說。
鳳池月聞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大軍這處不可能沒有星君侵襲,你們與羽衛一道。”說着,便一拂袖,化作了一道紅芒朝着場中掠去。她的身後顯化出了一道鳳凰法相,幾乎在第一時間便祭出了“德音”神通。
天外天羽族的三名星君原本是要遭到德音壓制的,但是他們早知道了鳳池月的能為,第一時間将血陽吞環撥動,法力層層拔高。德音的壓制不會消除的,不過能削減到了最低。
鳳池月輕嗤了一聲,将眸光落在了另外兩名天庭出身的星君身上,對方神色沉凝,如臨大敵。
至于明見素,眼中始終凝着三名羽族星君。她如今擁有劍器不少,可慣來使用不敗。不過此刻,為了不給敵人生還的可能,數柄劍從無盡劍匣中飛掠而出,繞着她的周身打旋,宛如垂落的一片星光。
羽族星君的本意是與鳳池月對戰,可如今看明見素持劍攔在前方,神色微微一變。
他們感知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劍意,就像是……在與“一羽同渡”與自身斷去聯系時,感知到的那抹映照心神的凜冽劍器。他們沒有再猶豫,一照面就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一時間場上轟雷掣電,極為激烈。
明見素出手毫不留情,風卷罡雲,無數道細碎的劍芒四下飚射,宛如閃電般的斬向了那三名羽族星君。
羽族星君中有人擅長雲霧變幻之法,見狀冷哼一聲,将法力一催,頓時霧氣朦胧。這霧中藏着火氣,有幾分玄異,吞吐着氣機。他們藏身在霧中,氣息頓時一斂。又有一名羽族星君引動弓箭,無數飛箭如赤色蝗蟲鋪天蓋地。
明見素眼神微凜,未等那飛箭靠近自身,周身旋繞的劍芒已然如白虹沖了出去,匹練似的,繞着四周一卷,在那一連串令人牙癢的金鐵交擊聲中,将飛箭盡數擊落。濃霧籠罩,飛箭如浪,三名羽族潛藏在暗處,沒有一絲氣機流瀉。明見素心中起了念頭,眼神殺機一掠,将法力一催,半空中頓時傳出了一道悶響,那無數劍芒刷一下彙聚在了一起。宛如天崩地裂的聲音響起後,明見素将劍一拿,身後頓時出現了一片極為凜冽的光華。劍氣如海潮,她将這光華一引,頓時好似滔滔洪水席卷四野,頃刻間便洗蕩濃煙。
這片劍芒以不容抵禦之勢,從整片霧氣中橫掃而過,轉瞬間,天上地下,便重新恢複了澄明。
那引得霧氣的羽族星君跌退一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來。他驚駭地看着那片劍芒,拼命地催動着法力。血陽吞環上的雷芒照在了他的身上。但是很快的,他便驚恐地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一道道劍氣裂痕,不管他引動多少力量都無法将身軀修複完畢,那些劍意直接映照到了他的心神裏,數息後,這羽族星君就如琉璃破碎,只留下一些塵屑被風吹散了。
餘下的兩位羽族星君心驚肉跳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提前從血陽吞環中借取力量。他們望着明見素,神色很是凝肅。
明見素哂笑了一聲,将劍一橫,道:“請諸位上路。”她修的是兩世身。當初出魔淵後,她自知功行不足以複仇,便入下界輪回,削盡前身與仙界的因果,化凡落劫已全自身道法。血陽吞環成長不少,這幾人的确是從血陽吞環中獲得了力量,可別忘記了,尚有無盡天兵在同取血陽之力。或許一名天兵獲得的力量微不足道,可那些天兵聚合起來呢?這些星君所得恐怕比他們以為得要少很多。天淵恐怕也知道這一點,可祭得越多,到最後他能取來的法力也越多,未必會出來阻止。畢竟這可是一位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天帝。
等到兩位羽族星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一連換了好幾個方位,拍出了數團如日芒般的火光,可也無濟于事。天幕像是血染一般,一聲極為凄涼的哀鳴後,便見一只化作原身的畢方從半空堕落了下來,尚未落地,就被一股強橫的劍風撕成碎片。
最後一位羽族星君轉頭就走,他觑了一眼,那兩位人族出身的星君也不太好了,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瘋狂哀嚎,試圖引動血陽吞環之力來抗衡,可惜最後的結果要麽是被活活燒死,要麽就是性命被血陽吞環侵奪。
他慌忙間使了個替死法門,在他使出這功法後,那留在原地的就是一根承載了自身一半血氣的翅羽了,至于他本人則是瞬息遁到了百裏之外。眼見着遠離戰場,這位星君吐了一口濁氣,可忽然間,內心深處升起了一抹警兆。他下意識擡頭看去,就見一道清光如星河橫在前方,那團璀璨的星芒持續了數息,便見明見素從中走了出來,周身清光環繞、星芒相随。她的手中持着一柄流淌着淡藍色光澤的劍,袖袍在風中飄蕩不已。
明見素淡漠地看了那羽族星君一眼,将劍光朝着星君一斬,直到看着他魂飛魄散,才化作了遁光折回。
自開戰以來,天庭的星君始終在敗亡中,尚依附天淵的仙官們自然心中悚然,驚魂不定。
在這等情況下,天淵反倒是莫名地笑了起來。他沒有理會殿上的喧嚣,而是往天外天處送去了消息。
那始終在道場中坐定的清鴻道人終于有了動作,将天外天的天庭星君都聚攏了起來,決定一致下建木、入天庭。
碧霄星君當然不會跟着清鴻道人走,當然也沒有去阻攔,她的功行其實已經足夠去天外天上境,徹底斷去塵緣了,可與天母的那一樁因果未盡,尚且走不得。
“碧霄姐姐,不重游舊地嗎?”同修的星君笑吟吟問。
碧霄星君眸中掠過了一抹異芒,她笑了一聲,道:“不去。”
她要留在這裏,斷去那些星君再攀建木的路!
三十六道清光下天梯,齊齊落照天庭昆侖山,在那一瞬間,煊赫的氣勢幾乎可以跟不住膨脹的血陽吞環相提并論。
此刻并無星君入戰場,可那些天兵仍舊在拼命厮殺。
在見了天淵後,清鴻道人只說了一句話:“讓那些都變作祭品。”他的形容宛如槁木森森然,這話說得着實是冷酷。別說是其他星君,就連一直跟随着天淵的司吏星君都覺得心中生寒。
可天淵沒有半分猶豫,極為幹脆地應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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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壘中。
羽衛發現對戰的天兵一個個化作了血團爆散的事情,以為出了什麽意外,謹慎地退回到了壁壘中。可他們撤離了之後,天兵仍舊一個接一個邁入死境中。一些修為低下的羽衛看不穿,但是明見素、鳳池月她們清晰地看到了那血陽吞環中坐着一個道人。他的氣機幾乎與血陽吞環融到了一處去,層層拔升,血陽吞環的法力盡數朝着他的身軀流轉,而這法器中目前得來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一侵奪,落到天兵的身上就所剩無幾了。天兵若是收束不住,那就只能轉化成祭品反過來為血陽吞環所侵奪。
至于這道人,他一直承載着血陽吞環的氣息,想要存身幾乎不可能!
這顯然是一種自殺式的獻祭,可對方會白白地犧牲一名功行頗高的星君嗎?不會的!明見素眼皮子一跳,扭頭厲聲道:“長懷,全力催動壁壘上的法陣!”
長懷也想到了什麽,鄭重地應了一聲:“是!”就在長懷等煉器師全力維護壁壘時,一道極為耀眼奪目的光華攀升,頃刻間奪走了衆人的視線,仿佛世間的一切都消融不見,只餘下那堪比烈陽的光華!卻是那血陽吞環中氣機攀升到了極致的道人朝着壁壘沖來。
明見素眼皮子一跳,将劍芒催動綻出。那道人力量攀升到了極致的時候,渾然若一,沛然莫測。劍氣宛如烈火下的寒冰,層層的消亡。明見素不停地催動法劍,将那團熾烈的光芒流焰撕裂。鳳池月也擡手打出數道太一烈火玄光!似是過了許久,又像是一瞬間。那道人一頭撞在了壁壘的陣法上,引得天地搖晃不已。壁壘上出現了道道裂隙,道人趁機擡手,試圖将法器打入裂隙中崩壞陣法,可下一刻,前仆後繼的劍芒便落了下來,宛如風暴般,将他的軀體撕扯成碎片。
站穩腳跟的卻塵衣一行人望着前方驚魂不定。
如果天庭每一個星君都這樣襲來,這道壁壘根本承受不住轟擊。
天庭裏頭有星君看着這一幕,感慨道:“可惜了清鴻道友。”
天淵微笑道:“不知哪位道友想繼續一試呢?”
聲音落下,殿中一片阒寂。天淵的臉色沉了沉的,在犧牲了天兵後他行使天道的權能遭到了壓制,先不說本來就制不住天外天的,現在是連殿中的星君都難以憑借道章調動了,能走在一起全靠有同一個敵人。
片刻後,天淵又若無其事道:“得諸位道友之助,天庭定能鎮壓逆賊。”
然而天庭仙官并沒有舒心太久,一道道消息傳了回來。
“白虎司仙官未能截住青丘國,如今數位青丘散仙已經抵達朝鳳山。”
“平東海之亂的兵馬全軍覆沒,天母揚起了旗幟,自言天命之主,其身所在,方為天庭。”
若是前一個消息,仙官們還能維持臉上的平靜,可等聽到後一句,實在是控制不住了,一道道視線只往天淵的身上落。
如今這亂象,還真是開天辟地來的頭一回。
歷來太陰為佐,或有不合,那也不過是私底下的争執,哪能鬧到争奪天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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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天庭的沉重,天羽司那處可謂是一派喜色。
卻塵衣先前還因天外天憂心呢,畢竟在那一層次的力量上,她們這邊還是很不足的。
不過先是青丘狐仙來了,然後四海的龍也過來了,連天母的十二元辰陣也在她們這邊出現。
區區天外天,有什麽可懼的?
來了援兵,不管過去關系如何,明見素和鳳池月總要露個面的。
一番熱鬧後,仙人們一個個回去休息,倒是青丘來的塗山修容躊躇不已。
鳳池月單手撐着下巴,睨着塗山修容的視線中多了幾分不耐煩,這狐貍怎麽這樣不知好歹,還不回去,讓她和師姐過二人世界?
塗山修容也是如坐針氈,她忸怩了片刻,才提醒道:“劍氣。”
她不說明見素都要忘記了,好好的狐仙替別人出什麽頭?明見素搭着眼簾,随意地一揚手,那一縷種在了塗山修容身上的劍氣瞬間消失無蹤。
可塗山修容還沒走。
鳳池月眉頭一蹙,問:“還有事?”
塗山修容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又問:“天羽司中可有生毛、美毛的膏藥?”
明見素詫怪地望了塗山修容一眼,神色中多了幾分同情。鳳池月她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年紀輕輕就開始掉毛了,值得憐惜一些些。
“天羽司那邊,你去找卻塵衣。”◢
塗山修容哪會不明白這兩人的眼神,解釋的話沖到了喉頭,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當時氣不過,沒碰到塗山流蘇,只得将那脫毛膏用到了塗山璧的身上。為了避禍,她在外頭藏了好久,估摸着重新長出來了才回去。哪知那脫毛膏效用那麽好,到她回去的時候塗山璧還是光禿禿的,整個狐恹恹沒精氣。塗山修容有那麽絲絲慚愧,然後在上門探望塗山璧的時候被她打了一頓,被逼着立下了法誓找到能治好這一毛病的膏藥,要不然她也狐毛落盡。
塗山修容一走,鳳池月立馬歪到了明見素的懷裏。
明見素垂眸,溫聲說:“我們這邊也有與天庭抗衡的力量,戰線必定能夠向着昆侖山推進,我想設法毀去血陽吞環。”
鳳池月問:“有辦法了嗎?”
明見素道:“我不信那法器能夠真正無極限。”
鳳池月眨了眨眼。
明見素又繼續道:“如今有六劍在手,可總覺得還缺了什麽,或許我要将它們化煉為‘一’,無盡劍匣何嘗不是劍呢?”
鳳池月“嗯”了一聲,說:“你只管放手去做。”
她相信明見素。
明見素輕輕說:“需要一段時間,接下來就要辛苦師妹了。”
她原想一力扛起,可真到了這時候,師妹還是卷入其中。
鳳池月直勾勾地望着明見素,點頭煞有其事道:“我是很辛苦。”
明見素笑了一聲,俯身親了親鳳池月的唇角。
鳳池月伸手去勾她的脖頸,溫熱的呼吸交纏間,輕輕的喘熄中也帶上了幾分纏綿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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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素要花一些時間祭煉劍器的事情并沒有瞞着衆人。
天羽司中的大小事情,往常都是明見素處理做決定的。
卻塵衣聽到了消息,擔心的倒不是戰局,而是一些瑣事,要不要繼續送過去。
畢竟以她對鳳池月的了解,對方是懶得多看一眼的。
要不還是她跟祝完她們商議後再決定吧?卻塵衣暗想着。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沒有明見素時幾乎看不到身影的鳳池月卻是主動踏入天
羽殿中來了。
她今日着了一身白衣。
清風吹拂,像是卷起了一堆雪雲,而在雲中,金色的絲線勾勒出的鳳凰展翅翺翔,端是清貴無雙。
平日的那股慵懶從她的眉眼間褪去,餘下了一團如霜雪的冷冽與肅寂。
卻塵衣沒敢再多看。
殿中的鳳凰、青鸾們也噤聲不語,只是眸中閃爍着的淚光透露出了幾分心緒。
她們過去從未想過鳳池月就是鳳尊,畢竟在鳳池月身上找不到那位尊主的半點痕跡。
涅盤之後,或是舊日的延續,或是新生,全看個人的選擇,可不至于當初的一切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後來她們想明白了,那一劫讓鳳凰山一蹶不振,而鳳尊心性大變也是理所當然。
鳳池月徑直走向了主座,她擡眼,只說了一句話:“最後一次。”
了卻師姐的心結,順便跟過往做個徹底的切割。
她不是羽族的主上,她只是鳳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