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從太陰宮走出去的時候, 明見素的心情很是松快。雖然早知道天母出關不簡單,可得到了準信後,才算是真正地定下來。同屬天命之主, 天淵有天憲道章,而天母則是擁有天律道章,他們的法旨都蘊含着天道之力。丹穴山那邊朱雀長老身死了,可畢方、鴻鹄諸長老還在,長離也沒有解決。除了他們之外, 還有天淵、天外天——真是任重而道遠啊!但是好歹見了希望。
冷浸浸的月光如潮水般流淌,落在身上宛如披了一層朦胧的輕紗。
明見素回到了東阿山,才從一團燦燦的劍芒中走出來, 就感知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她驀然間擡頭,只見一道紅影伴随着清越的鈴聲朝着她的身上快速撲來。明見素伸出手接住了鳳池月,眉眼間蕩開了一團柔軟的笑意, 她輕聲問道:“師妹怎麽出來了?”這個時間,不該是在殿中睡覺嗎?
鳳池月哼了一聲, 她推了推明見素,打量着她半晌, 才說:“我出來等你。”頓了頓,又接着道,“怎麽去了那麽久?”她的語調中夾雜着幾分抱怨,唇角微微抿着, 将“不高興”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明見素忙道:“是我的錯。”過去她出行, 就算是夜半才歸,鳳池月也不聞不問的。現在跑出來巴巴地望着自己, 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些許。明見素兀自沉思着,直到眉心被輕輕一彈, 她才回過神來,對上那雙明徹的眼睛說,“我們回去。”
鳳池月順從地跟着明見素,盤問的聲音也沒停。
“去找哪個同僚了?喝了茶嗎還是下了道棋?”
“她為什麽要留你那麽久?”
“你都沒注意到天黑了嗎?不會是想在外頭過夜吧?”
“我在殿中等了好久。”
“你剛剛失神了,在想什麽?”
……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明見素語調溫和,慢條斯理地一一作答了。在踏入法殿的那一瞬,她轉眸凝視着鳳池月,柔聲說:“在想你。”
鳳池月一揚眉得意地笑,也沒注意到明見素語調中的纏綿旖旎,只說道 :“你就該想我。”她對上了明見素的笑臉,又強勢地補充了一句,“不許你想別人。”她對天庭、天羽司的興致都不高,拉着明見素坐在榻上就給她說嬴寸心和初意的那點事情,活潑愉悅的模樣,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
初意的政見與天淵不同,是向着天母的。如果初意與嬴寸心之間關系能進一步,四海也不會因此傾向天淵。或許還會倒向天母,以更為劇烈的手段推動四海司的變革,于情于理,這兩位都該在一起。明見素的眸中閃過了一抹暗芒,附和着鳳池月的話,說:“這兩人的确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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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池月懶洋洋地靠在了明見素的肩頭,混沌鏡懸浮在了半空,那枚屬于寸心的名印閃着淡淡的光華,點進去一看,就是嬴寸心的一句“帝女功法怎麽破綻百出”,鳳池月沒有再回答了。她苦惱地擰着眉,說 :“嬴寸心似乎有些嫌棄初意了?”一開始還能說初意是有“自知之明”,到了現在就是個滿是漏洞的篩子,嬴寸心很容易就将她看輕了。她這用力是不是太猛了?
明見素開口:“初
意還在修羅城嗎?”
鳳池月卡了一會兒,才不确定說:“還在吧?”她都沒有通過初意的落名印請求。
明見素思考了一陣,說:“四海司的改制是由四海龍主推進的,他們內部容易被各種關系牽絆,導致措施難以推行。倒是需要一個外人邁入局中。”
她知道初意留在修羅城查那些仙官、魔族勾結的舊事,可天淵以及諸仙官都不情願她鬧出大亂子,巴不得将她從修羅城中弄走。天淵肯定不願意初意去四海司中折騰,但是人族出身的仙衆就不一定那麽想了。折騰海裏的蝦兵蟹将,總比翻他們的舊賬好,不是嗎?初意向着天母,但這還不夠,得讓天淵和她那點微薄的父女情徹底消失。
鳳池月眸中流波一轉,狐疑地詢問:“你在打什麽壞主意?”
“沒有。”明見素矢口否認。她一拂袖将混沌鏡掃到了一邊,一本正經道,“嬴寸心仰慕強者,師妹還是少與她交流。”萬一嬴寸心看中師妹呢?萬一她天天往東阿山跑呢?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明見素怕自己忍不住将小白龍拔鱗抽筋。仇敵已經夠多了,四海安分,她也沒必要去招惹。
鳳池月也沒覺得明見素的要求無理,掩着唇打了個呵欠,應了句:“好。”
明見素低語:“困了嗎?”
鳳池月沒說話,那雙惺忪的睡眼睜開,直勾勾地望着明見素,眸中仿佛盛着月光。
明見素啞然失笑,俯身親了親鳳池月的唇角,聽到了她滿足的輕哼聲,面上也蕩開了一片笑容。
-
天祿部。
司祿星君給明見素下了“最後通牒”,他耐着性子等了好幾天,都不見天羽司将收繳所得的財産送到天祿部的內庫中。天羽司選仙有自己的考核辦法,而俸祿又不自天祿部中支取,幾近獨立。要說與天庭唯一的牽系,就是下界飛升上來的羽族依舊要先過天門,可照天機部那等懶散的情況,也許這最後一點聯系也要被斬斷了。羽族出身的仙人恐怕沒多久後,就會被派出去充當天門使。
司祿星君只替天機部憂慮了片刻,便不再關心未來的天門使者人選了。他自己天祿部的事情迫在眉睫,哪裏有閑工夫管到別人頭上。
“确定已經知會西河主了嗎?她應下要過來了嗎?”司祿星君又一次詢問座下的弟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才舒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将天帝的法旨取出來看了又看,那枚天憲道章落下的章印委實灼目。天帝是仙界之主,衆仙皆聽天帝律令,故而往昔法旨不需要落章印,仙官們都會承旨。章印出現,往往代表着“懲不馴”。天帝座下不世出的劍仙還是被天帝厭棄了。他實在是不明白,鳳池月有什麽好的,值得東阿主這樣放棄自己的大好仙途?
整了整衣冠,司祿星君吐出了一口濁氣。再繼續等待下去,恐怕天帝那邊要不滿了。他命人準備了車駕,給西河主白孤禪傳了一道飛訊後,再沉着地登上了寶車。這座寶車宛如三層塔閣,飛翹的檐下一共有九十九道銮鈴,行動起來叮叮當當,很是清脆。拉車的力役是九條黑蛟,可司祿星君心血來潮,換成了九只鸾鳥。這些力役并非從異類主司那邊借來的,而是本部豢養的。他是天祿部的星君,就算沒有異類主司出具文書,也能從天祿部中支取力役的俸祿。
司祿星君行動的時候聲勢可不小,他從昆侖山中出發,駕車直奔天羽司。一路上瞧見的人心中暗呼,第一時間取出了混沌鏡招呼着親朋好友去看熱鬧。近來議論最多的就是天帝的那道不近人情的法旨了,而司祿星君出行,恐怕就是為了将天羽司中的庫藏盡數轉移到天祿部中。這是天帝第一次強勢插手,天羽司那邊會屈服嗎?
臨近天羽司的時候,九只拉車的鸾鳥很是不安,竟然違抗了司祿星君的命令,躊躇不敢向前。司祿星君眸色一寒,低喝了一聲“畜生”,法力凝結成的長鞭就朝着鸾鳥的身上打去。夾雜着痛苦的嘶鳴響起,鞭子落處,沾着鮮血的羽毛宛如雪片般從天飄堕。鸾鳥沒有繼續往前,那些套在它們身上無形的枷鎖忽然間顯化了出來,一道道法力波紋蕩開,擺明是鸾鳥在抗衡這輛金車。
司祿星君沒想到在車上鬧出事情來,他感知到數道氣息藏在附近,指不定是哪個同道藏着,等着看他丢臉呢。神色漸漸變得冷峻,他一步從塔閣中踏出,一身磅礴的法力瀉出,寬大的袖袍迎風擺動,器宇軒昂。可這副從容只維持了剎那,高亢的鳥鳴聲宛如魔音貫耳,那九只鸾鳥劇烈地掙紮了起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竟然強行掙脫了枷鎖,斂着翅膀朝着天羽司的群殿落去。司祿星君下意識前往追逐,可天羽司處有禁陣在,在他的法力沖撞下,禁陣也強勢地與他對轟。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鳴聲傳出,元炁如海浪,向着四面八方奔湧。懸停在半空中、代表着司祿星君的金車轟然暴散,碎片四落,如金光亂灑。
司祿星君落到了地面,臉色陰沉仿佛能滴墨。
他一拂袖蕩開了朝着他身上砸來了碎屑,滿是憤恨的視線射向了天羽司中。
還沒見到人,就讓他丢了好大一個臉,東阿主真是好樣的!
“何人擅闖天羽司?”一道清脆的話語聲傳出,卻是青洵抱着劍走出,那雙烏黑幽沉的眼眸望着司祿星君,雙眼一瞬不眨。
司祿星君忍着怒氣,沒跟一個小輩發作,他雙手負在身後,沉聲道:“貧道司祿,特來拜訪司主。”
青洵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她也沒說引見,只是擡起手朝着司祿星君身後指了指。
司祿星君眉頭緊皺着,朝着愣頭愣腦的青洵斥責道:“還不快帶路?!”
青洵幽幽地嘆氣,她就不該來看情況,直接将那幾只鸾鳥帶走就是了,反正有禁制在,外頭的仙人也進不來。她撇了撇嘴,嫌棄地瞥了司祿星君一眼,扭身就走。司祿星君被她這态度氣得不輕,将法力一催,一掌朝着天羽司的禁陣拍去。司祿星君只是借此纾解內心深處的躁怒,哪知一道劍氣飛掠而來,與他那一掌交接。他尚未看清,掌心處便多了一道劍痕,汩汩地淌着血。
“司祿道友這是在做什麽?”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司祿星君眼皮子一跳,驀地回頭,頃刻間便對上了明見素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明見素又說,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嘲諷:“道路在那邊,要進天羽司只需登記名籍,道友用不着強闖。”
司祿星君心中憤然,見到了明見素,他也沒進去,将天帝的法旨取了出來,當即放聲宣讀。
天帝是借機打壓天羽司,而司祿星君則是不甘心看着好處盡數落入別人的口袋中。他也不管羽族諸部的死活,将法旨一揚,高聲道:“帝君法旨在此,已經落印,是天道之旨。鳳司主、東阿主,你們要違抗天意嗎?”
明見素瞥了那道法旨一眼,微笑道:“天羽司庫中新造冊的寶藏要入天祿部,而日後天羽司諸仙官俸祿不得從天祿部支取。敢問司祿道友,羽族仙官該如何存身?”
司祿星君不以為然說:“這是你們羽族的事情。”他只關心他能到手的好處。
混沌鏡中。
有仙人悄悄地将這一幕上傳,別說是羽族仙官,就連人族看了都想罵人。瞧瞧司祿星君,說得還是人話嗎?這不是要羽族仙官做白工?
——這是天帝的意思,帝君不會是想革除俸祿制吧?因羽族不遜,故而從羽族先開始。
一位不起眼的散仙留言,徹底将仙人的情緒引動。她沒再卷入争論,而是找到了祝完的名印,催促了一聲:“鬧了,別忘記付我丹玉。”
祝完:“力度不夠。”她現在有錢了,不用再擔心喝西北風了,做仙也多了幾分底氣。
司祿星君不知道混沌鏡中的騷動,他有天帝法旨在,态度就十分強硬,尤其是見到十多道熟悉間雜着陌生的遁光朝着天羽司落來後,眉峰間的陰郁都掃去了不少。↘
明見素揚眉一笑:“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天羽司如今由天母管束吧?”
司祿星君一噎,片刻後義正詞嚴:“天帝與天母本就一體。”
站在明見素身側一直沉默的鳳池月冷不丁說了句:“所以是你假傳天帝法旨。”
司祿星君臉色一沉,寒聲道:“法旨上落有天憲道章之印,容不得作假!”
鳳池月輕飄飄地開口:“是嗎?”明見素正準備取出天母的法旨呢,一道流光冷不丁劃來,她扭頭一看,卻是師妹将那天帝法旨拿到了手中把玩了。
司祿星君滿含嘲諷的目光落在了鳳池月身上,問道:“鳳司主看出來是真是假了嗎?”
“假。”鳳池月只說了一個字,她指尖冒出了一簇幽幽的火焰,頃刻間便将法旨上的字痕灼去。那枚天憲道章的章印上驟然冒出了淡紫色的光芒,只是尚未湧出,便被躍動的火焰吞噬。在場的人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宛如琉璃碎裂的輕響,那枚章印就徹底消失不見了。而所謂的法旨也變成了齑粉,風一吹就零散在了風中。
鳳池月笑盈盈地說:“這天憲道章一捏就碎嗎?司祿星君未免太看輕天帝了,為了財富假傳天帝法旨,這可不道德。”
司祿星君驚慌失措地看着鳳池月,思緒在一剎那歸于寂滅。良久之後,他才張嘴說:“你、你——”這法旨是天帝給他的,他親眼看到了天憲道章落印,怎麽可能是假的?!他面上血色褪盡,惶惑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
天祿部以及西河山的援手都來了,可別說是西河主了,就連門中弟子都拿懷疑的視線看着他。
“西河道友。”明見素也很吃驚,沒想到師妹連天憲道章上的天道之力都能抹去。她仔細地看了看師妹,見沒有什麽異常,才投了一個鼓勵贊賞的眼神,忍着笑,轉向了不遠處悄無聲息出現的白孤禪,擡袖行了一個同輩裏。
白孤禪還了一禮,她是白虎修成的,雖然近年來因清靜道法熏陶眉眼慈悲柔和了不少,可眼神沉下來時,仍舊有一種冷厲與威勢,宛如金剛怒目。她看着司祿星君,問道:“道友假傳天帝法旨?”
司祿星君連連搖頭,胸中血氣激蕩:“我沒有!”可他的否認顯然沒什麽力量。
明見素轉頭,冰冷的眼神落在司祿星君的身上,趁勢拿出了天母的那道法旨,将天羽司與天祿部劃分得更徹底。她笑微微地看着司祿星君,說:“天母與天帝是一體的,此為天庭正旨。道友心不靜,為私欲主導了啊。”
司祿星君看到了天律道章的章印,眼前頓時一黑。啞巴吃黃連,真真有苦說不出了。他倒是想要直接動手,可門下弟子一個個躊躇畏懼,西河主冰冷的眼神如刀鋒滿是質疑,他
要是沖動行事,就是下一個白陽星君!面色紅紅白白,他猛地一拂袖說:“是真是假,一切自會大白!”
明見素接話:“但是在大白之前,就得勞煩道友去天樞部做客了。”
司祿星君不可思議地瞪着明見素。
明見素灑然一笑:“司祿道友不是要公道嗎?除了天樞部還有誰能給道友公道?道友不用謝我,知會天樞部只是舉手之勞。”
那股憋悶更甚,司祿星君看着明見素的笑容,只覺得萬分刺目。情緒激蕩,氣血翻湧,他噗了一聲,猛地吐了一口鮮血來。
混沌鏡中。
這一幕也被錄了下來。
——司祿星君這是氣急敗壞了?
——西河主竟然現身了,道友先別走,讓我多看幾眼。
——原來如此,我說天帝好端端的,怎麽要斷羽族的退路呢。竟然是司祿星君膽大包天,假傳天帝的法旨。
——我現在就好奇,朱雀長老到底留下多豐厚的財産,連司祿星君都心動不已。
——請丹穴山的道友來發言。
……
天淵糟糕的形象在混沌鏡裏來了一次“洗白”,可天淵一點都笑不出來。
斷天羽司的後路是他的決定,要司祿星君出面還是他的決定……但是事情失敗了,他一個都不能認。那些仙衆都在罵司祿星君貪婪放肆,可字字句句指向的都是他!他實在是憋屈不已。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極為在意,鳳池月是怎麽抹去天憲道章的章印的?!
除了天淵,明見素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仙人們傳法旨是假的,但是明見素心中清楚,那不是司祿星君大膽,而是切切實實的天淵本意。
在抹去章印的時候,鳳池月沒什麽異狀。可才回到東阿山,她整個人往榻上一歪,阖着眼昏昏欲睡,就連明見素的撩撥也不理。
很不對勁!
明見素心慌不已。
鳳池月掀了掀眼皮子,摸出了幾枚靈丹當糖豆似的扔在了口中吞服。哼哼了兩聲,回答明見素的話語充滿了敷衍。明見素沒有招,進了鳳池月的識海中,那一團小鳳凰沒有搭理她,而是趴在了顯化出來的窩中睡覺。明見素一直心驚膽戰地看着她。直到隔日中午,識海中的小鳳凰才清醒過來,化作了一道赤色的光芒将明見素的神識包裹起來,與她纏綿嬉鬧。
從鳳池月的識海中退出去後,明見素緩和了好一陣子,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轉身去看鳳池月。
“師妹,你沒事吧?”低啞的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焦急。
鳳池月渙散的目光半晌後才重新聚斂,定定地落在了明見素的身上。她翻身壓在了明見素身上,笑盈盈道:“修為又漲了點。”她低頭蹭了蹭明見素的面頰,又好奇說,“師姐,這就是不勞而獲嗎?”
明見素:“……”她都要急死了!師妹還在非非想。她不想避開話題,努力做出一副嚴肅的神态,拎出了種種疑點,末了,紅着眼控訴道,“你抹去天憲道章上的天道之力,有什麽壞影響?”
鳳池月誠懇說:“耗空了法力,就沒有精氣神搭理師姐了。”
明見素狐疑:“真的?”
鳳池月睨着她,氣鼓鼓說:“我騙你幹什麽?我才不像你那麽愛說謊呢!你還詐死!”想了想,她又說,“我要是再強一點就不會有事了。”
“師姐,你還需要努力修行啊。”
明見素:“……”她的師妹還不夠強嗎?她在下界時便自認天賦一流,是天之驕子,可遇到了師妹,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很多東西師妹不是不會,而是不想。那一個月可以看出來,其實師妹離開了她也能過得很好,她好像不是那麽不可或缺。
“師妹。”明見素悶悶地喊鳳池月。
“我在啊,怎麽了?”鳳池月接話。
明見素沒有回答,一連喊了好幾次師妹,聲音越來越婉轉甜膩。
向來氣性大的鳳池月沒有翻臉,不厭其煩地一次次回應明見素。
許久後,明見素才說:“如果我沒有走錯路抵達天河之淵呢?如果到底那裏的是其他人呢?你會跟着他們走嗎?”
鳳池月搖頭說:“不會。”
明見素眼中浮現了一抹期待:“為什麽?”
鳳池月不假思索說:“他們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