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啊……”
跑得太快太急,明落忘了自己還穿着高跟鞋,腳一崴,她身體直直朝地上摔去。
悶沉的一聲,聽着很疼。
明落驀地攥緊了手指。
“落小姐!”
傭人龔嬸瞧見她摔在地上,連忙放下手上東西,快步跑到她身旁試圖扶她起來,“落小姐,您沒……”
話音未落,卻被明落拂開了手。
“落小姐?”
明落避開她的攙扶,忍着膝蓋磕到地板那剎那的鑽心疼痛,咬着牙慢慢地優雅地站了起來。
“落……”
呼吸稍顯紊亂,胸膛逐漸起伏,明落終是沒忍住,眼底褪去一貫的溫和,有些冷意地睨着龔嬸,将她打斷:“叫什麽落小姐,我不是明家的大小姐嗎?”
龔嬸愣住。
外面的暴雨打在窗玻璃上發出聲響,一聲聲,一下下,很急,像是重重打在了明落心頭。
明落閉上了眼,睫毛不停撲閃。
Advertisement
“抱歉,龔嬸,我沒事了,你忙吧。”
情緒瞬間壓下,別過臉,她克制地說。
龔嬸張了張嘴,最後只是說:“那您有事叫我。”
連一聲落小姐都不敢再叫。
明落久久沒有睜眼,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早在悄無聲息間緊握成了拳,剛做不久的美甲或深或淺地在掌心裏印出道道痕跡。
落小姐……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稱呼,包括明落這個名字。
哪怕,她的名字其實是當初回到明家後從明梨那搶來的,她用她的辦法逼着明梨讓出了名字。
甚至……
想到明梨,明落腦海中不免又冒出了剛剛震驚地看到的那張男人的臉,看得雖不是很真切,卻瞬間勾起了那段記憶。
是他嗎?
那張臉她應該不會看錯。
可如果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明梨身邊?
明梨……
驀地,明落想到了這兩天那幾個和她玩得好的名媛問她的事,問明家是不是真的要和霍家聯姻了,跟着又恭喜她能嫁進霍家那樣的豪門。
而前晚,她除了聽到鄭叔喊明梨落落,似乎隐約還聽到了結婚兩字。
明落倏地抿緊了唇。
難道,明梨惹媽媽生氣是因為聯姻的事?
她想嫁入霍家?
嫁給容景哥?
大雨傾瀉而下,天暗如潑墨。
霍硯冷着臉将明梨抱上車時兩人皆已渾身濕透。
“冷……”懷中人臉蛋沒什麽血色,眉心緊蹙,貝齒咬着唇低低地呢喃了聲,身體明顯在發抖,且僵硬,連眼睫似乎都在顫抖。
“霍總,”唐格迅速将一條薄毯遞給他,娃娃臉上浮着分明的懊惱情緒,“對不起霍總,我不知道太太會出這事……”
“開車。”
薄削的唇吐出兩字,霍硯将他打斷。
唐格只能自責地咽下未說完的話。
“是。”
霍硯将薄毯裹在明梨身上,但仍發顫不已,忽然意識到什麽,他掌心貼上她額頭。
很燙。
她在發燒。
冷峻的臉龐瞬間被寒意籠罩,薄唇掀動想要讓唐格去醫院,然而想到她如果住院可能有的應激反應,眸底流淌過戾色,霍硯最終找到手機撥通了陸之郁的電話。
“讓你的家庭醫生來趟我這,女的。”
也沒給陸之郁笑問的機會,他掐斷電話,将手機仍在一旁,重新緊抱住明梨,頭也沒擡對唐格吩咐:“盡量開快些。”
“明白。”
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唐格以高超的技術縮短了回到別墅的時間。
霍硯一路抱着明梨到了三樓她的卧室。
她需要換幹淨的衣服。
然而,從她昏倒的那一刻起,她始終沒睜眼,只迷迷糊糊地喊着冷,聲音很小,若不是一直抱着她,霍硯恐怕也聽不見。
身體始終在顫。
“明梨,”暫時将她放在沙發上,霍硯單膝跪地,喉結滾動,沉沉啞啞的嗓音從喉骨深處溢出,“醒醒,換衣服。”
回應他的,只是小臉發白冰涼的她緊咬着唇将他推開。
“走開……”眉頭似皺成一團,纖薄的身體被寒意浸透也蜷縮着,她好像有意識,又好像沒有,只反反複複地重複着,“走,別碰我……”
她的呼吸隐隐有些急促。
霍硯眸色瞬間幽暗。
“明梨。”
擡手——
“啪”的清脆一聲,她的手胡亂揮舞但恰好拍打在了他手背上。
帶着分明的排斥意味,很重。
她在拒絕別人的觸碰。
之前的雨水淋濕了她的秀發,淩亂地貼在她的臉蛋和脖頸處,她渾身都是濕的,再這樣下去,只會再着涼發燒加劇。
霍硯薄唇緊抿成直線,下颚線條緊繃,幽沉的眸底波濤洶湧。
“明梨,”他湊近,握緊她的手,近乎貼着她的耳畔低低啞啞地說,“是我,陸硯,別怕,我是陸硯。”
陸硯……
明梨意識早已迷糊,但隐約的,她聽到了陸硯的聲音。
陸硯,是陸硯。
她的……保镖。
眼睫顫了顫,被貝齒緊咬住的唇終是緩緩松開,她仍閉着眼,身體卻不再那麽緊繃,循着本能,她無意識地低聲回應:“陸硯。”
“是我,”呼吸交錯,屬于他的氣息籠罩而下,霍硯深眸緊緊鎖住她的臉蛋,嗓音逐漸沙啞,“衣服濕了,我幫你換,嗯?”
明梨唇瓣微張,呼着氣,難得的脆弱。
她沒有應,但也沒有再抗拒。
不再浪費時間,霍硯暫時松開她起身。
“陸硯……”
手,被抓住。
完全是她無意識的動作。
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像是在害怕。
不得已,霍硯重新蹲下,手指輕輕将貼在她臉蛋上的濕發撥開,一瞬不瞬注視着她,低聲哄慰:“我拿毛巾和衣服,馬上回來。”
像是聽懂,她的手抓得沒那麽緊了。
霍硯立即起身,長腿邁開走向衛生間拿了條幹淨毛巾,跟着又去了衣帽間拿了睡裙。
“砰。”
悶沉的一聲。
才回來就看到她從沙發上滾落到了地毯上。
眼皮倏地一跳,霍硯急步走近将她抱起,視線所及,她仍緊閉着眼委委屈屈咬着唇,顯然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