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兩天前。
明家老宅。
踩着細高跟在書房等了兩個多小時後,緊閉的門被推開,明梨終于見到了華敏君。
四目相對。
華敏君冷着臉走進,氣場一如既往的強勢。
“想清楚怎麽給我一個交代了嗎?”
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冷漠地問。
嫣紅的唇微勾了勾唇,明梨不答反問:“媽媽,我需要交代什麽?”
漫不經心的語調,竟是輕而易舉将華敏君怒火點燃,她的額角突突地直跳了下。
“明梨!”
她厲聲呵斥。
明梨坦然無謂地和她對視。
書房安靜,好似唯有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窗簾沒有拉,柔和月光傾瀉而入落在地板上,和璀璨繁星一起像是要試圖融化書房內的冷意。
然而,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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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的氣壓瞬間低到了底,氣氛詭異,從華敏君身上散發出的冷意甚至是絲絲怒意,悄無聲息地彌漫進了空氣中。
對視一瞬。
華敏君情緒平靜了下來,只是再開腔時的質問更冷更強勢了:“誰讓你自作主張結了婚?
誰給了你戶口本,說。”
明梨定定地看了她兩秒。
“是我自己。”
她亦平靜地回答。
“你自己?”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格外清脆,華敏君高貴端莊地走到了明梨面前,“明梨,明家養你這麽大,就是為了讓你做這種丢身份丢臉,讓人笑話的事嗎?”
“你的教養呢?”
怒意早已被華敏君遏制在心頭,她說的每個字都格外得平靜,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情緒起伏都沒有如往日一樣,只是她的眼底到底還是染上了其他。
明梨背脊挺直,月光灑在她雪白美背上,平添幾許朦胧,更是若有似無地撩動人心。
“我并不覺得丢身份丢臉。”
紅唇微微張合,明梨吐字清晰,從始至終,她都不曾避開華敏君的視線。
華敏君怒極生笑:“你什麽身份,那個保镖什麽身份?
明家嬌寵長大的大小姐,嫁給自己的貼身保镖,這種事,不丢臉?”
額角再度跳了跳。
華敏君的話語字字寒涼,沒有鄙夷,只是讓人不舒服:“我查了他的身份,除卻你保镖的身份,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負責人,他能給你什麽?
養得起你?”
漆黑的眼眸裏一閃而逝什麽,明梨唇瓣一點點地抿了起來。
“媽媽,”她冷然打斷,目光分外堅定,“我并不覺得保镖這個身份究竟有多拿不出手讓我覺得丢臉,您說我嫁給保镖是給明家丢臉,那我嫁入霍家就不是笑話了麽?”
攥緊的白皙指尖松開,明梨迎着華敏君的目光一字一頓地再開腔:“我知道您讓鄭叔帶我回來是為了什麽,我不會和陸硯離婚。”
随着她最後一個音節的落下,華敏君化了精致妝容的臉終是有了絲絲變化。
氣氛,驟然緊繃。
誰也沒有率先移開視線。
像是對峙。
胸腔有情緒肆意妄為地沖撞,華敏君壓下,終是問出了口:“就因為我命人砸了你的鋼琴,你就要用你的婚姻發洩對我的不滿?”
指尖顫了顫,明梨唇瓣倏地緊抿。
“明梨,任性也要有限度,收起你的叛逆,明家的大小姐沒有資格肆意妄為。
至于鋼琴,你別想再碰。”
華敏君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毫不猶豫地往向門口。
“收了她的手機,送她回房,讓她好好想清楚,想不清楚就別離開老宅。”
開門跨出腳步,她對等候在書房外的鄭叔冷冷地吩咐。
“媽媽。”
明梨叫住她。
華敏君站定。
明梨盯着她一絲不茍盤起的精致發型,情緒很淡地問了句:“那我的護照呢?”
回應她的,只是華敏君冷淡的一句——
“當初就不該由着明珩把你帶出國,作為長輩,這些年他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明梨,你太讓我失望了。”
“嗒嗒嗒”的高跟鞋聲随着華敏君毫不猶豫的遠離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鄭叔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啊你,”他作勢瞪了她一眼,又是心疼又是責怪,“你說你好好的,又惹少夫人生氣,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看把她氣的。”
明梨自小被鄭叔看着長大的,鄭叔至今未婚,對她對明珩都是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很疼他們倆。
像是回過了神,褪去了在華敏君面前的叛骨冷淡,明梨俏皮地眨眨眼,軟軟地撒嬌:“鄭叔,連你也要說我麽?”
鄭叔最受不了她來這一套。
但命令難為。
“別和你母親鬥氣了,聽話,趁現在啊沒人知道你結婚的消息,悄悄地把婚離了,好好地道個歉,母女倆沒有隔夜仇的。”
明梨沒應。
鄭叔哄着她:“你們倆啊,其實脾氣一模一樣,都倔強,輕易不肯低頭,可你要知道,少夫人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她不會害你的。”
明梨漂亮的臉蛋上仍然覆着嬌軟的笑,但心裏,尤其是心尖處,就跟壓了一塊石頭一樣很重很重,壓得她就要喘不過氣來。
鄭叔擔心地盯着她看,但總覺得看不透她在想什麽,一急,他脫口而出:“落落,我的大小姐喲,你就聽……”
無意擡眸,話音卻是戛然而止。
幾步之外的樓梯口,一襲米白色長裙化着素淨妝容的明落就站在那裏,一頭烏黑長發柔順地散落在圓潤的肩頭,溫婉中透着冷清。
鄭叔尴尬。
“落小姐,您不是要參加宴會,怎麽突然回來了?”
迅速調整好表情和情緒,他恭敬地問,“是忘了什麽東西嗎?”
明落淡淡的視線落在明梨明豔精致的臉蛋上。
她有短暫幾秒的恍惚。
“什麽時候回來的?”
櫻唇掀起,她問。
明梨回答得随意,是一貫的漫不經心:“上周,”側首,她對鄭叔說,“鄭叔,我自己回房,放心,我不會跑的。”
鄭叔無可奈何。
明梨擡起腳,細高跟踩着地板,姿态是早已刻在骨子裏的優雅高貴,路過明落時,她聞到了從明落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水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