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林楊,我想做
第51章 林楊,我想做。
郭老頭和林楊炸金花,一局賭一瓶滇河松,到後來叫郭老頭贏走了整整一箱時,店裏來了人,郭老頭笑得樂呵呵地将酒一收,笑着和人打招呼,“尤老師下班了啊?”
因為上回那個事,郭老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尋思着去給人小姑娘賠罪,反倒是尤溪很大方,一個勁兒說沒事,還說知道郭老頭是心好,又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說自己想的不周全,讓人誤會了。
郭老頭自己過意不去,但這事本身也沒什麽,只是他倒不好和尤溪多往來了,尤溪是年輕小姑娘,他一個老了六十多歲的老頭,雖說尤溪都快能當他孫女了,但人言可畏,他到底是個大老爺們,得顧惜人家小姑娘,于是也不往人屋裏送東西了,也就見着面打個招呼,三來二往和尤溪這個租客的關系,大不抵從前的租客崔裎。
尤溪看到櫃臺上的撲克牌,了然的朝林楊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會打牌。”
林楊正看着手機上崔裎發來的【等我回來你能不能教教我】,聞言擡頭,倒沒多大表情,說:“以前無聊學的”,又回複崔裎【我都輸了,不如叫郭老頭教你】。
眼看着尤溪都下班回來了,便是到了晚飯的點,郭老頭贏夠了酒,便打算起身往回走,問林楊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林楊說不了,今天想吃腸旺面。郭老頭知道那家黃哥面館,但他對林楊到店消費的行為嗤之以鼻,他是老一輩人過來的,經歷過最艱難窮困的時代,總覺得在外面花不必要的錢都是冤大頭,譬如吃飯,要是在家能做出來的東西,幹嘛還去外面吃,一碗粉而已,又不是自己做不來的大魚大肉。
但他也不會說林楊什麽,人家自己開店掙的錢,經濟上沒叫他操心過,是吃粉還是吃龍肉海帶都是林楊自己的事,他只是背着手往回走,說:“那我今天晚上就不煮你的份了哈”
林楊應了一聲,掏出手機看時間,六點多了,要是去黃哥面館,錯開飯點最好還是七點以後去,到點關了門,他準備去換身衣服,臨走時想起來魚食沒喂,走到門口又返回去,看着魚缸裏的魚好像長大了些,身子變長了,也胖了些,他想了想,掏出手機來拍了張照,想發給崔裎看看,打開聊天框,消息記錄還停留在那句【我都輸了,不如叫郭老頭教你】。
他把手機放了回去,那張照片也沒删,就這麽躺在相冊裏,結果才收好手機走出門去,就看見門口站着一個人。
崔裎這次回來沒帶行李箱,就背了個大包,他緊趕慢趕才趕到,身上還有一層薄汗,衣服都是濕的,說話也有些喘,看見林楊出來還笑:“外面下雨了,水果攤收嗎?”
林楊看着他,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崔裎見他表情不對,有些擔心:“怎麽了?怎麽感覺不高興”
“沒。”林楊回神,看着他卻不說別的了。
崔裎真有點擔心了,走過去想摸他的臉,又覺得自己手太冰,最終只是站在人面前,虛虛晃了一下,“怎麽了?沒想到我會回來,吓傻了。”
“有點。”林楊很認真地說:“怎麽不提前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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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決定的,剛好今天下午的課停了,就來了。”
林楊看着他不說話,崔裎問他:“水果攤不收嗎?”林楊這才跟着去面搬水果。
的确是下雨了,還不小,這雨來得還蠻急,林楊在屋裏不過幾分鐘,外面已經淋濕一片,地上都濕了,擺在前面的水果箱已經被浸透了,天邊的雲又厚又低,黑壓壓地壓着城市的天際線,看來是場大雨。
崔裎顯得很興奮,把大包往前臺一放就過來幫忙,還因為這個場景想起了以前,和林楊說:“我第一次見你,你就在這搬水果。”
他還想起那雙筆直細白的腿,一時有些心猿意馬,去看林楊躬下的腰,可林楊好像有些沒緩過勁兒來,沒有答他的話,直到水果都搬進屋了,林楊才說:“為什麽要回來”
崔裎說:“我上周不是說了,周末要回來補的。”又靠近了些,問林楊:“消了嗎?”
林楊下意識摸上了脖子,手卻被崔裎抓住了,“別遮,我看看。”
林楊的皮膚不容易留痕,到第三天就基本已經消幹淨了,現在脖頸光滑一片,除了那片泛着粉的傷疤,一點痕跡都沒有。
崔裎看着那片白白的脖頸,莫名其妙覺得有些不舒服,心裏也随之燃起一股子燥,手指觸上那片皮膚,林楊被他的體溫激得一顫,估計是他手太涼了,崔裎想把手收回來,卻被林楊握住了,林楊捏着他的手指,感受了一下:“手怎麽這麽涼”
“下雨了,沒帶傘,想着沒多遠,就跑過來了。”
林楊這才注意到崔裎頭發都是濕的,身上的衣服因為是深色看不出來,他臉色突然就冷了,拉着崔裎往屋裏去,問他:“帶換洗衣服了嗎?”
“帶了。”崔裎說着就去包裏拿,林楊便去櫃子裏給他找他自己買的小羊毛巾,又叫他把濕衣服換了。
崔裎乖乖脫了衣服,渾身上下只剩個內褲,去拿林楊手裏的毛巾。
一具裸露的男性軀體乍然出現在身邊,林楊差點被吓一跳,手上的毛巾差點掉了,被崔裎接過來,察覺他的停滞,崔裎問他:“怎麽了?”
“沒事,”林楊的視線落在崔裎腰腹一瞬,很快錯開了眼,說:“去洗澡吧,別感冒了。”
崔裎并沒察覺他的視線,卻敏銳感覺到了林楊的躲閃,從進門開始林楊的情緒就不太對勁,崔裎有些擔心地看着他,結果林楊直接背過身去收拾東西了:“趁現在水熱,快去洗吧,待會兒要是打雷恐怕得停電。”
“打雷還停電”
“嗯。”林楊說:“所以快去洗。”
崔裎雖然不太信,但還是拿着衣服去了。并不知道他眼中不會撒謊的林楊又一次對他撒了謊,打雷會停電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現在打雷早不停電了。
等崔裎走了,林楊才在床邊坐下,整個人洩力般躺倒在床上,就這麽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出神,甚至連花生還在外面都沒管。
耳邊雨聲淋漓,四周牆壁隔絕了大半,腦海裏閃過崔裎剛剛裸露的腹肌和人魚線,畫面不斷閃回,但最終落在了崔裎剛進門時那個明媚的笑容上——崔裎居然真的回來了,五個小時的高鐵,上千公裏,只回來兩天,他以為上次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的回來了。
如果說國慶長假回來勉強有個說法的話,那周末往返就真的沒有必要了。一個周末而已,林楊自問如果是他,是做不到的,可偏偏崔裎就是回來了,招呼都不打,下午還和他說有課的人現在就在外面的浴室裏洗澡。
這種感覺對于林楊而言,有點太久違了——上一次,還是陳一航從學校跨越了半個舊朗,在一個巷子裏找到十四歲的他和破散一地的教科書。
那一次也是一樣,上一秒還在電話裏的人,下一秒就站在了巷子口。林楊自問不是一個弱勢而慣于尋求庇護的人,相反,生活也好,生命也罷,不該承受的他都承受了,該承受的——沒有什麽是他該承受的,但他從來沒有對誰服過軟,相對于依靠別人而言,把軟肋掌握在自己手裏顯然更為可靠,他不介意暴露,但很介意共享,可崔裎居然就這麽招呼都不打的,和他共同分享了這個夏天的灰敗。偏偏這個人,明媚得叫人羨慕,叫人覺得不真實的同時,又忍不住心軟。
房間門突然打開,雨聲傾瀉進來,還有鳥扇翅膀的聲音,林楊睜開眼,看見崔裎渾身冒着熱氣,身上穿的是睡衣,手裏提着鳥籠:“金魚好像長大了些。”
林楊有些迷蒙的看着他,好半天才直起身來說:“有點。”
崔裎看他有點不對勁,連忙将鳥挂好,走過去挨着人坐着:“怎麽了?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沒精神”
“沒事,”林楊整個身體都是涼的,入秋了晝夜溫差大,晚上有點涼,崔裎去抓人的手,想叫他去洗澡,卻聽見林楊問:“接吻嗎?”
“什……什麽?”林楊的聲音很輕,崔裎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張口閉口都不是。
“突然有點想。”林楊又說。
“那……接吧。”
話音沒落,唇就被林楊貼住了,他吻得很輕,但也有種不帶遲疑的堅定,崔裎完全沒發應過來,唇被林楊貼着,他的唇是熱的,林楊的卻涼得叫人一顫,可舌尖又是熱的,探着他的唇齒,崔裎抑制住自己想要瘋狂啃噬人的沖動,慢慢跟着林楊的節奏細細地吻。
林楊的後腦勺被他掌住沒了後退之路,唇齒間開始慢慢有聲音洩出,除了水聲,還有崔裎的漸重的喘息。
這個吻沒有壓制,沒有瘋狂,輕柔得像一片紗,溫柔得不像話,卻叫崔裎心底飽脹,眼底燒紅,他慢慢壓着林楊的腰,把人抵在了床上,林楊察覺到他的動作,也很配合,仰倒在床上,直到察覺到下面被抵住。
崔裎一滞,唇齒分開,兩個人呼吸相聞的對視,崔裎看到了林楊有些發紅的嘴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又有些怕林楊生氣,急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林楊笑了,伸手将崔裎有些亂的頭發撥往後了些,露出完整的面容來,“我也不是故意的。”
崔裎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楊的意思——他不是故意要硬的,林楊也不是故意要撩的,那怎麽辦呢?
他俯下身去,将林楊摟在懷裏,下巴細細地磨着林楊的肩膀,整個人都在發飄:“誰叫你難得主動”
林楊又笑,崔裎感覺到他的胸腔在震,而後聽見林楊說:“你這麽老遠回來,我再不解風情,也該安慰你路途辛苦。”
“安慰那有點不夠怎麽辦”崔裎退了些,把頭埋在林楊的脖頸,聞着林楊身上的味道:“我想你想了這麽久,就這點安慰遠遠不夠。”
“剛談戀愛就異地,哪有這樣的,我忍不了。”
林楊被崔裎壓着有點不舒服,動了動腰,被崔裎敏銳地發現了,手便順理成章地扣着人腰,開始讨要:“想要點別的怎麽辦?”
林楊一頓,仍舊是含笑望着他,聲音也依舊溫和:“想要什麽”
看見林楊這個态度,崔裎心裏已經炸開了花,瞳孔都放大了一圈,他絲毫不掩蓋自己,臉都笑開了:“先去洗澡。”
可林楊說:“先吃飯。”
崔裎這才想起來自己也還沒吃晚飯,可現在氛圍正好,吃完飯也許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有些舍不得走,林楊推了推他扣着腰的手,崔裎雖依依不舍,卻還是聽話的放開了,起身來整個人好似都不快樂了,只差嘟囔着嘴,像個耷拉耳朵的大狗,林楊看着他覺得好笑,想了想,湊過去逗人。
靠在耳邊的悄悄話,氣息都噴灑在耳郭邊,呼吸燙人,話更燙人,原本就燒的下腹因為林楊的話更竄起一陣亂麻,可罪魁禍首林楊已經先一步出去:“下雨了也沒法出去吃,我炒個蛋炒飯行……”
話音還沒落,人就被崔裎撈了回來,崔裎動作強硬,壓着人倒在床上,“先吃別的。”
林楊被他撈得有些喘,撩起眼皮看他,反問:“你要吃什麽?”
崔裎一頓,一時沒答上來,林楊又問:“你在想什麽?”
兩個人隔得近,呼吸都相聞,崔裎把頭垂了下去,輕輕吻在人脖頸的傷疤上,語氣裏甚至有些幽怨,還帶着壓低了的欲望:“林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想。”
吻從傷疤上往下,慢慢落在隔了衣服的肩膀上,崔裎沒有進一步,只是隔着衣服吻着林楊的肩膀,他知道那裏的皮膚也布滿猙獰的傷疤,可他像着了魔似的,就是想吻那兒,甚至想舔,想咬,想叫那片傷疤上烙下他的名字。
啃咬落在肩膀上,布料被液體燙熱,但吻一離開,被浸濕的衣服又變冷了,溫熱下移,最後落到胸前的印花處。
崔裎慢慢地吻着,舌尖往裏頂,嘗到了t恤上殘留的洗衣液味道,也感受到了一層布料相隔的地方,有了細微的變化。
他記得這個位置的褐色因為傷疤的原因并不明顯,可也正是因為傷疤,一整圈都泛着粉,不知道現在顏色會不會更深一點,他突然停了動作,擡起眼看向林楊,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欲望:“林楊,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