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頸子
第17章 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頸子
言羽一整天都沒見到吳曉序。
聽說一班的紀昊天晚飯時就被放回來了,臉上表情很難看,吳曉序則被留在年級組一整天,晚自習結束後才回教室,眼睛又腫又紅,臉上還有個未消的巴掌印,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沒人敢和他搭話。
吳曉序咬牙惡狠狠地瞪了言羽一眼,而後拿上書包離開了,他媽閻羅王就跟在後頭,臉色憔悴了許多。
過了一周吳曉序才來上課。
周一當天升旗時,他們倆的處分也正式下來了。
紀昊天被取消競賽成績,留校察看,班級這學期評不了任何獎項,吳曉序就比較慘了,這次是市級的競賽,如果不是有他媽這層關系在,他差點就被休學留級了,最後被取消所有成績和獎項,記處分留檔,暫時留校察看。
雖然學籍是保住了,但是吳曉序今後在班裏,怕是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競賽的成績也下來了,他們班差不多有一半人過線,楊浩宇剛巧擦着邊夠格去初賽,樂得恨不得把成績單滿世界傳閱。
“不愧是我,兩道大題都被我蒙對了,我就問這運氣還有誰!”楊浩宇摟着言羽,就要請他喝奶茶,“多虧了你言哥,要不是你把上面那兩個作弊的捋下來了,我都不一定能過線!”
言羽推開楊浩宇湊上來的臉,嫌棄道:“別嘚瑟了。”
楊浩宇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來,一張大臉怼在言羽面前,推都推不走:“你不懂言哥,我爹說了,這次競賽我要是能拿個三等獎回來,他就給我買我一直想要的表。”
“這麽好?那你加油,”言羽趴在課桌上,語氣懶懶散散的,難得帶上了幾分軟糯:“到時候拿到了獎別忘了報答我。”
“放心吧您,嘿嘿,兄弟不會忘了你的。”
楊浩宇在言羽面前炫耀完,又拉着其他人觀摩自己的卷子,啧啧稱贊道:“看這題,答得多标準,再看看這題,三長一短選最長,我一眼就看出答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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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被煩得不行,笑罵着把楊浩宇往外趕,讓他冷靜下來再進班,楊浩宇偏不,另辟蹊徑從窗戶爬了進來,非要把全班人都騷擾一遍才滿意,傻不拉幾的樣子逗得全班人又笑又煩,班裏一片鬧哄哄的快活跡象。
吳曉序就是在此時進班的。
他剛進門,班裏就像被按下靜音鍵似的,瞬間安靜了下來。
吳曉序擡頭看了一眼班裏同學,沒說話。
楊浩宇翻了個白眼,才想不管他,繼續滿世界炫耀他的好成績:“班長班長,班長你快看我過了,你英語好,最近給我輔導輔導,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去初賽。”
面對楊浩宇恬不知恥的請求,顧漫漫無可奈何地答應:“行吧行吧,那你安靜點,你吵到我看書了。”
楊浩宇樂得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
班裏這才重新活躍起來。
吳曉序把剛剛的話盡收耳中,楊浩宇這種吊車尾都能進初賽,他卻被取消成績和資格。
心中仿佛有把刀子在刻,吳曉序眼中翻騰起兇光,充滿了怨毒,吓得同桌默默把椅子挪開了點。
吳曉序低下頭看書,冷若寒冰的目光卻暗暗在班裏掃視,發現言羽把他害得那麽慘後,竟然還有閑心在刷手機時,兩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能将言羽連皮帶骨地撕碎了。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吳曉序眼底滿是怨恨,他無聲攥緊了拳頭,卻不小心牽扯到了身上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他媽打的。
他媽氣急敗壞,血氣上頭,把家裏晾衣杆都打斷了,吳曉序在家裏躺了三天才能來上學,現在呼吸時還會隐隐作痛。這是自從爸媽離婚後,吳曉序第一次見到他媽這麽生氣。
吳曉序三歲時父母就離婚了,他媽能力強,一個人把他撫養長大,對他的管教無微不至,甚至說得上有些偏執。
從小他媽就極度看重成績,小學時沒考滿分回家會被罵,初中時成績不到前十會被罰跪寫檢讨,到了高中更是變本加厲,如果成績稍有不滿,便是劈頭蓋臉一頓打罵。
每次考試來臨前,吳曉序便會整宿整宿地做噩夢,夢裏都是張牙舞爪的怪物在追他,而他怎麽都找不到出路。
吳曉序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這才和紀昊天搭夥作弊。紀昊天成績出了名的好,雖然比不上顧淮琛,但也是一中的佼佼者。兩人一拍即合,一個出答案,一個出錢,互惠互助。
誰能想到這才幾個月,就被言羽舉報到學校去了。
他媽當時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言羽,你等着……”吳曉序握着筆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瞳孔幽暗得仿佛深淵,“你等着看吧,你把我害得那麽慘,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言羽總覺得背後有點涼。
他打了個哈欠,随意瞥了吳曉序一眼,吳曉序立刻低下頭。
言羽心底默默腹诽:就這膽量還敢作弊?
“空調是不是打太低了?”言羽擡頭檢查了一眼,十六度,很好,很符合高中生身體狀況的溫度。
言羽伸手朝前,越過桌子,把前面楊浩宇桌肚裏的校服撈了出來,抖了抖蓋在身上。
自從有個能聽見別人耳機裏的聲音的超能力後,他最近就總是懶洋洋地犯困。
一開始,言羽還以為是夏天太熱,他做什麽都沒有力氣,後來他上課睡覺的時間越來越久,久到老楊都來問他最近是不是生病了,言羽才發覺自己最近确實太容易疲憊了。
在學校還好,沒幾個人敢正大光明地戴耳機聽歌,言羽也是偶爾才被吵一回。
回家的路上才是折磨,聽歌的,打電話的,放廣播的,各種聲音夾雜着沖進言羽腦袋裏,像根鋸條似的在腦袋裏來回拉扯,惡心的感覺一陣一陣地襲來,今早出門前言羽甚至還翻江倒海地吐了一次。
這個能力也太雞肋了,一言不發地降臨到言羽身上,又24小時全天無休地開啓,言羽的身體接受不了如此高強度的負荷,已經用疲憊來抱怨不滿了。
再這樣下去,言羽都怕自己哪天會一覺睡死過去,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言羽把自己埋在校服中,領口下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頸子,如墨的發絲軟軟地搭在前額,細長羽睫在姣好的眼型下遮出細碎的陰影,眼尾紅痣幾不可察地一顫,在一片鬧騰的教室內,言羽再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