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緣由
第40章 緣由
全球每秒大約死亡二十人, 以此類推,每分鐘大約死亡一千二百人,每小時大約死亡七萬兩千人, 每天則大約有一百多萬人死去。
而這一百多萬人中,大部分人在死亡的剎那都會有執念形成,或是父母子女,或是愛與仇恨, 或是不甘心死去,或是有什麽想要幹的事還沒有完成……凡此種種,誰能沒有執念呢?
哪怕是剛剛出生的嬰兒, 也有求生的本能, 想要見見這個模糊而不同于母體子宮的缤紛世界。
每天一百多萬人死去是什麽概念呢?
全球九大禁區之一的迦具都隕坑死亡了七十萬人, 就成了全球鼎鼎大名的禁地。
而這七十萬則只是一百七十萬餘人的零頭而已。
全球性的詭異事件爆發, 随着時間的積累,終有一天, 整個世界将淪為詭異的樂園, 而人類則可能躲藏在地下基地之中, 被稱作“幸存者”、“火種”, 于黑暗歲月中掙紮求存。
未來如何,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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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轉回野鹿街這邊。
在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的作用下, 冰舞少女雅子消失了。
徒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數不清的遺憾。
太宰治拿出手機報了警,警方在聽到“世青賽冠軍”“碎屍”的詞語的時候, 不敢有絲毫輕視,刻不容緩得組織人手過來。
“超凡者之家”軟件上, 卡洛斯提交了任務, 任務進入審核狀态, 等審核通過後, 會給予積分,積分則能夠購買很多珍貴的情報和物資,甚至權限。
從酒吧裏出來,卡洛斯靠在酒吧門口的燈柱上瞧着遠處來往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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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街之隔,黑暗與光明分成泾渭分明的兩端。
便利店暈黃的燈光如豆,在黑暗中縮成小小的一點,照不亮周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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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輕輕的呻吟·聲從卡洛斯身後傳來,他循聲望過去。
是酒吧中那兩個演員。
有着雪白的天使翅膀的東谷準太,公主抱着西條高人從酒吧內走出來,而在他懷裏,西條高人還沒有從攻擊中緩過來,趴在東谷準太的懷裏輕輕呻吟着,眉宇間盡是難以忍耐的痛色。
東谷準太微蹙着眉,眉眼間都是擔心,緊緊抱着他纖瘦的腰身,身後的翅膀輕輕垂落,落下片片光羽。
光羽落在黑發精致的西條高人身上,像是遇水即融的白糖,融入他的皮膚之中,那些凍傷的烏青之色緩緩消退。
“你這是治愈系異能?”卡洛斯單手撐着下颌,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不是。我的異能叫做‘被擁抱的人‘,最主要的能力是飛行和增加自己的體力,而你所看到的治愈能力,只對我的愛人生效。”
尤其是晚上做某·些·運·動精疲力盡的時候。
東谷準太隐去臉上的陽光健氣,背着光的陰影裏,他望着西條高人的眼神寵溺而瘋狂,充斥着恐怖的占有欲。
“愛人?”卡洛斯愣了下,視線落在他懷中的人身上。
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原來這兩人是戀人,不,愛人啊!
短暫失去聽覺卻全心全意依賴着對方的西條高人,占有欲爆棚卻仔仔細細護住愛人的東谷準太,他們的愛意那麽清晰而明顯,宛若天生互補的兩塊拼圖。
讓人豔羨!
風輕輕吹過,一片孤零零的光羽落在卡洛斯的手心。
瑩白色的異能力光芒漸漸消散,光羽化成一根精致得宛若藝術品卻沒有任何治愈能力的羽毛,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再看那邊快要被大量的光羽埋沒的西條高人,卡洛斯一梗,突然感覺自己胃裏很撐。
雖然他們的愛情看起來那麽美好,但他總有一種被強行喂了狗糧的心酸感。
那簡直是太酸了。
想想他活了三世,居然一直是一只單身狗,太心酸了,簡直是見者傷心,聽者落淚。
第一世很純真,但是不等他找對象他就死了;
第二世一直在修行,研究各種各樣的知識,與真理雙宿雙飛,自然沒有時間談戀愛;
第三世就更可憐了,還沒有成年就被一刀捅了,沒死已經是萬幸。
卡洛斯心裏酸意翻湧,本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默默從光亮的路燈旁挪到陰森森的角落裏。
然後——
他在角落裏碰到了另一只單身狗——太宰治。
兩只單身狗面面相觑。
好巧啊,你也吃飽了?
兩人用眼神達成了共識,默默将自己塞進角落裏,默念:就當我不存在,看不見我。
心裏卻蠢蠢欲動的舉起F4的火把。
·
還好警方沒有讓卡洛斯等人尴尬太久,警車不過十幾分鐘就達現場。
在确認酒吧內确實出現碎屍後,很快警方就拉起黃色的封條。
太宰治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他拿出自己武裝偵探社的證件遞給現場的警官,與對方交涉。
武裝偵探社作為非官方的異能力組織,被授予了非正式警察的權限,同時他們也跟警方多次合作,雙方的信任值還是很高的。
雖然太宰治本人不太靠譜,總是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去三途川,然後被人從河裏/土裏/水缸裏等揪出來,需要警察打電話給武裝偵探社來接人,警察對他的印象很深。
不知太宰治跟對方說了什麽,那位警官皺起眉來,匆匆到一旁打了個電話。
很快更多的專業人士被人從軟玉溫香的被窩裏拽出來,離開英雄冢,急匆匆的過來出現場。
卡洛斯望着太宰治一本正經的模樣,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再望着那群正抱怨自己約會泡湯的警員們,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他懷疑太宰治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報複自己被某對戀愛人士塞了一肚子的狗糧。
有了太宰治這半個內部人士,再加上卡洛斯三人确确實實沒有參與兇殺案的動機,警方鑒于時間已經太晚,匆匆給幾人做了筆錄就放他們離開了。
兩位男演員被凍了好幾個小時,在三途川轉了一圈,此刻精疲力盡,迫不及待得想要回下踏的酒店休息,在詢問了兩人聯系方式後匆匆離開了。
原地只留下卡洛斯和太宰治孤零零兩個人。
晚秋的風卷起落葉在半黑的瀝青路上打着旋,燈光幽暗的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好長。
太宰治雙手背在腦後,鳶色的眼眸忽明忽暗。
卡洛斯站在路邊招招手,一輛出租車停靠在兩人身邊。
“你打算去哪裏?”卡洛斯打開車門問道。
“唔,我準備去找一條獨一無二的河,然後感受一下順流而下的感覺。”太宰治好像幻想到什麽美妙的場景,雙手合十,帶着一絲憧憬的望着虛空詠嘆道。
卡洛斯無語,拽着太宰治的衣服将他帶到了車上。
“你家哪裏?”卡洛斯準備讓司機先将太宰治送回去。
太宰治趴在車窗上,白皙的臉顏藝畫般貼在車玻璃上,胳膊像是搖搖擺擺的海草蕩漾。
“我家在三途川!司機師傅,送我去三途川。”
卡洛斯頭頂冒出一顆“#”字,忍無可忍一把按住他的臉貼在車玻璃上,然後拿出手機給中島敦打電話。
“嗨依,這裏是中島敦,請問有什麽事嗎?”說完他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手機裏傳出壁櫥開門的聲音和泉鏡花詢問的聲音。
卡洛斯:……所以說敦敦和鏡花也是一對嗎?
他感覺自己受到兩萬點暴擊。
“嗨,還在嗎?”對面敦敦不知道卡洛斯此刻複雜的心情,疑惑的望着沉默的通話。
卡洛斯整理好心情,使勁堵住太宰治的嘴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同事叫太宰治?”
中島敦點點頭說:“對啊,您見到太宰先生了嗎?”
“嗯,對。他現在跟我在一起,我打算送他先回去,但是他說他家在三途川……所以,嗯,你知道他住哪裏嗎?或者我把他帶到你那裏,你收留他一晚。”
總而言之,卡洛斯不可能讓太宰治去感受順流而下的感覺的。
“诶?這樣子啊!抱歉,太宰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您把他送到某某地就可以,這裏是武裝偵探社的宿舍。”中島敦果然是小天使,善解人意。
“去某某地。”
卡洛斯挂了電話,對已經等了好一會兒的司機師傅說道。
·
出租車平穩的行駛着,太宰治也終于消停下來,知道自己今天去往三途川的願望沒戲了,無精打采抱着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縮成一團窩在後座。
車載電臺的廣播聲傳來“祝賀我國青年運動員山岳雅子女士和真田武英先生,獲得第三十九屆世界青少年花樣滑冰錦标賽冰舞比賽的冠軍……”
失真的廣播聲讓卡洛斯不自覺睜開眼,眼中閃過一抹恍惚。
“世青賽冠軍,山岳雅子?”他低聲呢喃道。
司機師傅從反光鏡中忘了他一眼,見他好像有興趣,笑呵呵的跟卡洛斯說:“你也喜歡花樣滑冰嗎?這次的小運動員真争氣,不僅獲得了冠軍,另一組還包攬了亞軍。”
“喜歡?唔,有點感興趣罷了,聽說花樣滑冰是冰雪中最浪漫的競技運動。”卡洛斯閑聊道。
大叔一聽樂了,忙不疊的給卡洛斯安利花樣滑冰,尤其是男子單人滑的一名運動員,外號柚子,蟬聯兩屆奧運會金牌。
然後話題逐漸說到山岳雅子身上,大叔說着說着嘆了口氣,對卡洛斯感嘆道:“也是造孽。”
“這話怎麽說?”
“山岳雅子的父親是我的同事,平日裏我們交情不錯,我知道他們家的情況。雅子家是單親家庭,她媽媽早年是花滑運動員,後來結婚退役有了雅子,可惜早早去世了。雅子跟着父親生活,從小就想要成為一名跟她媽媽一樣的花滑運動員。”
“但是學花樣滑冰是很費錢的,一雙普普通通的冰刀鞋就要花掉雅子父親幾個月的工資,更不用說各種教練費、場地費、路費、住宿費、編舞費等等,一個貧窮的單親家庭撐起來太難了。她父親每日沒日沒夜的工作,雅子也很懂事,不負所望,前段時間獲得了世青賽的冠軍。”
“可把她爸爸高興的喲,逢人就說我女兒獲得了世青賽的冠軍,以後會是世界冠軍,而他就是世界冠軍的爸爸。”
“但是好景不長,聽說雅子父親在新幹線車站附近的路上突然心髒病突發,只來得及把車停在路邊,當場就沒了。”
“因為他的這種行為,我們經理特意拿出二百萬日元打算當做撫恤金,不過聽說一直沒有人過來領。”
車子內,漸漸沉默下來。
卡洛斯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抹壓抑不住的怒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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