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妖女
妖女
餘栖枝的脾氣當真是惡劣極了。
心情好時待你便各種溫柔和氣,不消說發火,再好說話不過。
可等她心情不好了,翻臉無情比誰都要快。
教主氣急,這小混蛋從來就不懂得什麽尊師重道,将他趕出去也就罷了,居然還叮囑他別被旁人看見了,丢她的臉。
再看這幅可恨的樣子。
哪裏有小時候半點的玉雪可愛。
餘栖枝卻自顧自的掩上了窗戶,對着窗外的人: “你早些滾。”
她說的不客氣,可神情卻是淡淡的,微微垂着濃黑的眼睫,半斂着碧色的眸子,那樣子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倒像是一杯放在桌子邊緣搖搖欲墜,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倒下去了的水: “且放心,我要是死外頭了,也絕不讓屍體回去教你看見。”
餘栖枝要是一幅畫,也是最豔麗濃稠不過的畫。
無論怎麽樣都看得人心驚肉跳,絕沒有輕松的時刻。
教主長嘆一口氣,他沉默了片刻: “你若真死在外頭,沒人給你收屍,做了孤魂野鬼,到時候我可就真沒臉去見你娘了……”
話剛說罷,自己猛然反應過來不妥,連忙唾聲。
只冷冷的說道: “哪有自己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且放心好了,好人不長命,這你禍害怕是能長命百歲!”
餘栖枝隔窗聽見他的話,忍不住低聲嘀咕了起來。
“你又不是我爹,有什麽對不起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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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人影,她說話就更加的肆無忌憚,逐漸過分了起來, “少給自己加戲了,說的和真的一樣,我娘到地底下認不認得你還是一說呢。”
就是認不認得她,餘栖枝都覺得懸。
她阿媽生下她就割頸自殺了,可見對這個女兒也沒多少留戀,更何況是女兒的便宜師父。
教主: “……”
他開始後悔當初餘栖枝生下來的時候,怎麽就沒親手扼殺這個小混蛋,就是放入盆中丢到水裏都比現在好些。
老混蛋這就被她氣跑了。
當然真跑沒跑還是兩說,反正她看不見人了。
她雖然同教主天天吵架,見了面彼此也沒個好臉色,但要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教主怎麽看她的,就是他又當爹又當媽辛苦将她帶大,還費盡心思去幫她找各種天材地寶治病,搜尋來的功法能堆滿一書房,看着這些事情的份上,她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哪怕餘栖枝真的是個冰雕成了精,沒有半點心,他的所作所為都能将她融化。
思及這些,她倒是沒那麽生氣了。
打發完了便宜師父,她坐在梳妝臺前,開始和裝死了良久的系統聊天。
“有沒有什麽蠱之類的不是說冥南教蠱術超群嗎”
“就是那種,給扶南下了之後能讓他心甘情願的聽我的命令,乖乖的把這心法給我,最好掙紮也別掙紮的那種,有沒有”
餘栖枝開始讨價還價,她頗有些不開心: “不然只活到二十歲我不是太虧了嗎”
系統: “……要是有教主早就幫你弄到手了。”
看來這條路走不通,餘栖枝原本還在翻找東西。
這麽一來,從随身衣物裏掏出那個放着不知道什麽毒蟲的小盒子的手就這麽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好半天才動彈一下。
她不太高興的将它拿出來,随手丢在桌子上,一邊又開始問: “那你能不能幫我随手開個挂呗,開到第九重呀第十重不就好了麽。”
系統: “……”
餘栖枝這語氣輕松的,就仿佛是再說去地裏挖顆大白菜一樣容易,可它聽到這樣的要求,只恨不得餘栖枝就是那顆大白菜,早點挖出去才好。
“你不要想。”
系統冷冰冰的說: “規定了你只能活到二十歲就是二十歲,一天都不會多,一天都不會少——你倒是從現在就可以開始想想看,怎麽死才是最适合的死法。”
餘栖枝抱着腦袋整個人癱在桌上。
她秀氣好看的眉毛蹙了起來,哀怨的望着半空中: “我不要英年早逝……”
這幅樣子看了,真是能教百煉鋼都融化成了繞指柔。
只可惜和她對話是的系統,依舊冰冷無情。
這破玩意兒甩又甩不掉,餘栖枝心想,湊合過呗,還能離咋地。
她強打起精神來,打開了那個放着毒蟲的小木質盒子。
不料一股酸蝕的氣息迎面而來,餘栖枝連忙眼疾手快的将它再次蓋上。
那木質盒子裏擺着只拇指大小的蠍子,眼睛綠瑩瑩的,透着股不詳的幽光,全身都泛着一股奇異的金屬質感。
蠍子也不怎麽動,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
要是不說出來,乍一眼看去簡直覺得像是什麽首飾。
餘栖枝怔了怔,從自己頭上取下那枚綠寶石的蠍子發卡。
比了比,大小居然是一模一樣的。
她頓住了,聲音晦澀的看着那個小東西: “不是吧……我還得把它戴頭上嗎……”
系統幸災樂禍: “用法當然是這樣,用不用就随便你了。”
餘栖枝: “那它要是叮了我一口怎麽辦啊”
系統沉默片刻,語重深長中依舊掩不住幸災樂禍, “那就祝你提前殺青。”
餘栖枝: “……”
她懂了,這就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餘栖枝連忙把這小東西蓋起來,找了個合适地方放起來。
雖然她覺得這輩子肯定是用不着,也再見不到了,但是指不定哪天就有用到的時候。
她的武功學得不錯,輕功也可以吹上一吹。
但與用毒用蠱這項冥南教的大本行就不在行了,暗器這塊倒是還強一些。
餘栖枝閑來無事,将随身的小玩意兒都翻出來認一認——
畢竟之前有邵寒在,她不好這麽做。
難免會暴露自己身份。
等全部認完才發現,身上這些七七八八,零散的小玩意兒,竟是沒一樣不是要人命的東西。餘栖枝怔了怔,她忽然覺得脊背一涼,身上挂了這麽多高殺傷力武器,就跟炸。彈似得,邵寒之前和她同行了一路一點兒事都沒有,可真是命大。
收拾完了,她這才把侍女叫進來。
侍女戰戰兢兢的站在後頭,餘栖枝看她屏氣息聲,幾乎要裝做自己不存在,她覺得挺有意思。
她招了招手: “你這麽怕我做什麽”
餘栖枝說話時溫柔和氣,長得又美貌非凡。
那雙碧色的眸子随便一瞥就是說不盡的妩媚風情,仿佛要奪盡春光的燦爛。
她這麽好端端的同人說話。
再冷淡的人也不舍得不回她的話。
侍女猶豫再三,才小聲說: “右護法……”
餘栖枝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侍女愣愣的望着她,說不出話來,只聽她說: “你們這兒的右護法,倒像是大戶人家的管家,一點也沒有魔教右護法的氣派。”
她這麽說邊子帆的壞話,聽着的人卻覺得她說的對極了。
只是不好表達出來,免得被右護法整治。
侍女又聽她問: “說起來,你們少主到底是個什麽身份,我看着你們好像對他都不是很熱切。”
邵寒自己說這趟有來無回,羊入狼口。
伽羅神宮的衆人對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熱,連讨好都沒有,仿佛就是個擺設,還沒有對待她這個別教的聖女來的尊重。
可是教主又偏偏說,扶南有意将宮主的位置交給他,這着實讓餘栖枝有些好奇。
總不至于是扶南一拍腦門,突然擅自做了決定吧
餘栖枝看他冷靜的簡直像塊玉石雕出來的人像,沒有半點七情六欲。
就是這麽一個将沒有感情波動這幾個大字寫在身上的人,并不像是會這樣沖動的作出決定。
但一想也說不定呢。
萬一他就是覺得這樣不錯,然後就忽然決定這麽做了。
以己推人,反正餘栖枝是不會去考慮他人的意見和想法的,就算是邵寒繼承了伽羅神宮之後,那些曾經不尊重他的小人都被殺了,對扶南也沒什麽損失……
侍女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 “少主自然是無比尊貴的了……”
餘栖枝百無聊賴的把玩着自己額上一縷微卷的卷發。
她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看着手指,不太感興趣的說: “是麽”
侍女看她的樣子,糾結片刻。
才小聲的湊過來,同她說: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宮主确實也提到了少主許多次……”
餘栖枝這才微微精神起來。
她坐直了沖她一笑。
只是心裏在想,要不要聽教主的話,去和邵寒和好呢
可她現在是應該生氣的呀,于情于理,在邵寒沒有主動找上門來之前,她都不應該再湊過去了。
雖說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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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