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巧取賬本
第13章·巧取賬本
岑媚時常呆在雲晖閣,但是只要她一人走在游廊之上,便能察覺到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岑媚今日穿了身水紅色的侍女服,這顏色她一直覺得招搖,但是樣子實在好看,正好她今日想要借着這漂亮的裙子,做件利己利人的事情。
春日明媚,畫夢游廊上掩映着繁複明媚的花枝,将整條游廊遮掩大半。
今日華泱外出處理蒼部使者的事情,連冉前幾日出去辦事,已經好幾日不見,連維更是神出鬼沒。
岑媚餘光掃了下身後不遠處搖晃的樹枝,稍稍活動了下手腕。
果然,就在岑媚快要轉彎時,身後跟着的人終于忍不住露出了身形。
“阿岑。”
岑媚回身。
許鐘面上露出些嚴肅,但一雙渾濁的眼珠仍透着狡詐與陰狠。
“許管事,有事嗎?”岑媚問道,面上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明媚的容貌在散落的日光下格外吸引人。
許鐘湊近兩步,這些時日他頗有些焦頭爛額,故而很久沒有調戲府上的婢女,但是今日好不容易歇下來,前些時候萌生的些許隐晦的心思又升騰上來。
“阿岑,你在雲晖閣怎麽樣啊?”
許鐘自是早知道王爺似乎對岑媚頗有好感,但是以他看來,王爺是何許人也,怕也只是玩玩便罷了,只是他四處打探,還是摸不清岑媚如今是個什麽身份,似乎岑媚與王爺的關系在一個暧昧又模糊的界限。
“都還好。”岑媚沒有退後,但是她平日刻意睜大些的杏眸變得有些狹長。
許鐘只覺被對面人一掃,心中那些龌龊也不敢升起,只是忍不住引誘道:
“阿岑,我是王府老人,你可要想好日後的出路。”
看着對面的岑媚果然将四處飄散的眸子移了過來,許鐘沒等人回答,繼續道:“王爺算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知曉王爺幾乎沒有娶親的心思,你若是一頭紮在王爺身上,不僅容易斷送前程,就是性命也難保全。”
“為什麽王爺沒有娶親的心思?”岑媚順嘴問了一句,周圍沒人,這條游廊基本上只有喜歡賞景的自己願意來,所以可以慢慢地套一下話。
至于華泱是否娶親,岑媚并不在意,她雖然對華泱有些好感,但也是基于想法相似、愛好相似的原因,其他的大部分好感也是因為華泱的身份便利,方便她更快地收集信息。
“自然是因為王爺的母親慎妃娘娘。”許鐘此時才有些後悔,但是看着岑媚的眼神,心中想着奪取美人的歡心,咬牙狠心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盤托出。
“慎妃娘娘實則是與先皇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只是後來娘娘與先皇分隔兩地,先皇起事艱難,才娶了太後。”
許鐘說半句四下張望一下,心中有聲音在制止自己,但岑媚深谙這種人的心理,立刻輕聲接道:
“然後呢?許管事,你知道的真多。”
“之後,先皇登上位子,娶了太後,慎妃娘娘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卻被強娶,”許鐘被岑媚身上有些濃郁的香氣一激,目光迷離起來。
“然後呢?王爺也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岑媚将手腕上綴着的珠子在許鐘鼻尖晃了晃,她鼻子中抹着刺激人的薄荷香,将這香氣隔絕大半。
“是。”許鐘半垂着眼,循聲應道。
“你收受賄賂的賬本,放在哪裏呢?”岑媚輕聲道。
“在我的書房床下第三塊木板中。”
岑媚頓了一會,将手中握着的珠子收起來。
許鐘恍惚間醒來,面前是一片繁複的花枝,陰涼處卻有些陰暗,他周身犯涼,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何在這站了這麽久。
“許管事,你怎麽不繼續說了?”岑媚撫着花枝,過于濃豔的面容在許鐘看來仿佛花叢中的妖精,他此時才感覺到有些瑟縮。
“哦,我,我還有事,下次再來找你。”許鐘只記得自己說了一通先皇的事情,這些事情在本朝算是禁忌,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嘴這麽松。
岑媚在花枝後看着走遠的許鐘,按照前世許鐘自己坦白的時間來看,這段時間正好是他開始接觸外府想要買消息的人的大概時間。
因着是王府大管事,雖然是副的,但是也是京都王府內所有下人的頂頭上司。
孟廣王不常在京,去了裕關後,府中下人都被許鐘捏的死死,若不是前世岑媚刻意扮醜有其他人幫助,怕是她也免不了被荼毒。而在一次偶然機會,岑媚的府中好友、現如今還沒入府的奚棠尋獲了賬本交給了她。
而岑媚也借着傳遞消息将東西給了太子手下,當時太子很好的利用,巧妙地将事情定義為孟廣王私自結交朝中大臣,收受賄賂,致使本就忌憚自己弟弟的皇帝将孟廣王召回京中,收繳了大部分鎮北軍,還扣押了本可以去屬地過安穩生活的長公主華筝。
只因為華筝是孟廣王華泱的唯一算得上親人的人。絲毫不顧及自己也是華筝的兄長。
岑媚在王府的行事已經沒了許多顧慮,前段時間給夢袅傳信,傳的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夢袅也沒想着她能成什麽事,對于外界的紅粉傳聞也抱着不信的态度。
只是這賬本如何利用需要好好思考,當務之急是取到。
岑媚下午繼續在飛鳴閣偏殿做工,想着到了傍晚,大多數人都去吃飯時,她去将那賬本拿出來。
傍晚已到,今日華泱處理事情回來得晚,岑媚也就和雪韻她們一起吃飯,正吃着飯,便看見竹瑛嘟着嘴,不大高興地吃着飯。
“怎麽啦?”雪韻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竹瑛碗裏。
“嗯...就是,我悄悄和你們說,”竹瑛坐得近了些,這桌只有她們三個人,其他人大多吃完了。
“若萱姐問我願不願意做許管事的,那個,我說不要,她還說我蠢,說她今日就要去從管事那裏謀些好處,說我跟着去也能撈一口。”竹瑛支支吾吾,臉上也是一片膈應。
雪韻氣得拍了下桌子,勉強按耐住聲音道:“這個死若萱,她自己勾搭那老色鬼就罷了,怎麽還要來拉你?”
“若萱姐拉了好多人,我眼睜睜看着她從木雪那問完又來問我。”竹瑛嘟囔道。
岑媚摸了摸竹瑛的小花苞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心中卻是氣急,竹瑛才十一歲,是府中老仆收養的孤女,平日大家都喜歡竹瑛,不讓她幹什麽重活,竹瑛也最喜歡雪韻,跟着雪韻後面當個小尾巴,那老仆也是想等竹瑛長大好好送出去學門手藝謀生,卻不想被那老色鬼的狗腿子若萱看上,想要将人拿來充面子。
而那婢女若萱,就是許鐘的一個情人,對其他人陷害耍髒,時常拿些王府的東西中飽私囊,與許鐘聯合叛變,攀附上太子。。
“可恨。”岑媚道。
“确實可恨。”雪韻也安撫了竹瑛半天,竹瑛這才不委屈,乖乖吃飯。
回到屋中,岑媚遲疑片刻,今日王爺晚上必定會回來,而且會召見手下的鎮北軍将領,她平日時常侍奉左右,只有少數空閑時間,而剛才竹瑛所說,若萱今天就要與許鐘私會,正好方便了她取賬本。
岑媚剛剛離開時跟今日正好休沐的雪韻換了晚上的班,将被褥弄成睡着的模樣,岑媚推開後窗,在夜色的掩護下溜進了下人房。
夜行衣是她壓箱底的衣裳,沒有特殊氣味,但是由于衣料輕薄,能夠輕易辨認出她是個女子,不過也方便在身形靈巧,她順利溜進了許鐘的屋子,在裏面順利找到了那個賬本。
借着月光,岑媚一目十行,雖然有所預料,但是賬本上的內容還是讓她有些吃驚。
其中不光記載了許鐘收受賄賂,還有許多賣官的記錄,雖然許鐘只顧收錢,壓根不管後續,但是身為王府的管家,一旦牽扯到賣爵鬻官,就是件很敏感的事情了,其中還有些許鐘收集到的衆多官員的愛好與陰私,也不知是從何得知。
岑媚将賬本揣起來,掃清一切痕跡便快速離開。
只是路上她心中想着事,從回廊上走過時卻不巧被人發現。
“什麽人?”那人一聲厲喝,幾個飛身便跟上前來。
‘這人有武功,還是兵營中磨砺出來的武藝。’岑媚立刻穩住心神,腦中瞬間想到了自己逃脫的路線。
岑媚動作迅疾,她的輕功多是前世的功底,以飄忽輕靈為特點,她的身子輕盈一躍,飛身而上,從牆頭飛了過去。
身後跟着的人底盤穩健,腳步厚重,本來穩穩跟在岑媚身後,卻在牆頭這頓了一下。
岑媚從牆後迅速閃身進到了下人房後院,果然在樹林掩映下看到了起伏的人影和不堪入耳的聲響,岑媚眉目一厲,撿了塊石頭狠狠砸到了那兩人身上。
兩人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得一個激靈,女人正是若萱,她小聲叫了一嗓子,直接吸引了在外面還在尋找神秘黑衣人的柯鈞柯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