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唐月舒覺得自己今天的工作不能叫做是随行翻譯, 她應該是陪玩。
大少爺不僅是吃喝玩樂來了個遍,他去逛各種奢侈品牌,看到什麽順眼的都要問一句唐月舒要不要。
唐月舒只能不厭其煩地拒絕。
買的這些奢侈品可以拒絕, 吃的唐月舒不好拒絕, 結果這人點了份浪漫雙人套餐,有小提琴手在旁邊為他們演奏的那種。
“……”
這種富家子弟用在追求者身上的套路唐月舒見怪不怪,她甚至還有點心如止水。
什麽浪漫雙人套餐說到底也就是一頓飯,唐月舒吃得面不改色。
張彥銘抛了不少話題,他應該是個很擅長交際的人, 一點也不在意唐月舒的冷淡。
一些和工作無關的話題唐月舒沒怎麽接茬。
張彥銘好像還很喜歡記錄生活,他到處拍來拍去, 唐月舒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出現在他的鏡頭裏面,反正對方提出要一起合照的時候, 她拒絕了。
但他們之間畢竟還存在着雇傭與被雇傭的關系,唐月舒沒工夫全程盯着雇主的手機屏幕看,這樣不禮貌,也不合适。
說句實話, 唐月舒認為雇主今天的行程,只要是英語過關完全不需要法語翻譯。
請翻譯的舉動純粹是錢多了燒的。五2四90吧①92
晚上回來前,張彥銘讓司機先送唐月舒回家。
唐月舒總覺得他很怪, 于是只讓車開到了家附近的一個路口,下車之後她的身影沒入人群,很快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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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銘看了眼放在座位旁邊的小盒子,那是一個首飾盒,上面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 裏面的東西對張彥銘來說不算貴,只不過他想送的人只是看了眼就拒絕了。
按道理來說能留學的人家境都還可以, 但是“還可以”這個概念本質太寬泛了,家境如果能到他們這個階級的,也用不着勤工儉學來體驗生活。
但怎麽辦呢,人家好像還真對這些奢侈品沒什麽興趣,他的禮物沒送對。
張少爺沒覺得沮喪,反而興致勃勃地在車上就開始打開手機圖冊,開始編輯今天的動态。
從張彥銘的性格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在社交圈子非常活躍的存在。
動态才剛發沒多久,就有不少人給他評論點贊。
有人在下面評論,問圖6的美女是不是他的新女友。
評論區還出現了些張少的前任或者暧昧對象,顯然他的魚塘是一片極其遼闊的領域。
張彥銘選擇性互動,這要是之前,他估計舍不得評論區的每條魚失落,但是現在不一樣,他還真對小唐翻譯生出了點興趣。
要不然怎麽說男人本質愛犯賤呢。
難得碰上對他愛理不理公事公辦的那種高嶺之花,他反而生出了摘花的心思。
張彥銘不知道林川會不會刷他的動态,橫豎他們一起長大,社交媒體上有點聯系很正常,刷得到最好,刷不到他以後再到對方跟前刷存在感。
唐月舒在外面陪玩一天,回來人累得在沙發上躺屍。
但是她好像給粉絲畫了個餅,說今天要直播來着,有些餅畫了就是得先兌現。
躺了一會兒,唐月舒看看時間,起身去給自己快速補了個妝,她今天臉上其實并沒什麽妝,現在在家裏直播都比出門要有心思。
時間上不夠換衣服了,唐月舒幹脆就穿着今天的衣服坐到電腦桌前,開播之前她喝了一大口水,對着鏡子調整了一下表情管理,接着就開始直播了。
要說面對鏡頭直播這種事,那還真是一回生兩回熟,唐月舒現在覺得打開鏡頭說話變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不過做直播嘛,最重要的還是得留住觀衆,她談笑風生的姿态很重要,歌聲和相貌以及穿搭化妝的品味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另一邊,林川剛剛刷完張彥銘的動态。
張彥銘向來是花枝招展的孔雀,動态裏發過的女人不少,別人很難看出究竟哪個才是和他有更深糾纏的。
林川以前對他的動态都是掃一眼就直接劃走的,現在能點開他那些圖片看兩眼,算是很給面子了。
他吝啬得連一個贊都不想給。
對于唐月舒出現在張彥銘照片裏這件事,林川沒什麽反應,這是他們的事。
只是緊接着,林川還沒來得及劃走,手機頂端忽然跳出了另一個app的提醒。
你關注的主播已開播。
翻譯過來是這麽一句話。
而林川近期來看的直播間只有一個。
他手指動了動,點了進去。
果不其然,手機屏幕裏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不知是不是他出現在這個直播間裏的頻率過于頻繁的原因,主播似乎熟悉了他ID,在他點進去的同時,她眉眼彎了彎,說了句歡迎。
林川看着畫面裏出現的人,她身上的衣服和剛剛照片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所以是今天的事情。
她昨天晚上給他發消息說的有事就是和張彥銘出去。
而且現在直播裏的畫面,盡管她已經盡量在帶動自己的情緒去活躍直播間的氣氛,但她眉宇間的疲憊還是可以看見,聲音的狀态沒差很多,但确實是有區別的。
林川不是很理解她。
從認識以來,林川對這個年輕姑娘的印象就是:她很拼,像一個旋轉的陀螺那樣忙碌,但作為局外人,林川看不清她的目标是什麽。
他将手機放下,但是沒有退出直播頁面。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一開始只是點進去看兩眼,但是看過幾次之後,發現這x位唐女士的直播內容确實有值得看的內容,她在直播間裏的表情變化遠比現實裏要生動。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的交情不到這個地步。
唐月舒的直播時間很多時間會在晚上,一般播兩個到三個小時,有時候一個小時也下了。
這段時間剛好也是林川的休息時間。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不是很好,之前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是壓力大導致的失眠。
可惜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不可能沒有壓力。
相對比壓力大,沒有壓力才是最遺憾的。
醫生開過安眠藥,只不過林川不是很喜歡安眠藥帶來的副作用。
反而是最近聽着這個直播間,他覺得有點催眠的效果,當然也可能是他最近太累了。
橫豎手機挂着一個直播間對他而言沒什麽影響。
聽就聽着會兒吧。
——
十來天的聖誕假期就這麽過去了,唐月舒在假期裏真正休息的時間不多,但是不妨礙她患上了點假期綜合征。
具體表現為一想到要去學校就有點想退學。
“……”
話是這麽說,但是該早起爬起來的時候還是得爬。
早餐還是在路上随便買的。
唐月舒住處附近有一家店,他們家的可頌很有名,屬于外國人來旅游必去打卡的點之一,只不過他們家的可頌只有在早上才有供應,有游客會專門為了吃上這麽一口早起過來排隊。
他家可頌确實還不錯,但是唐月舒吃多了也膩。
但外面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美食荒漠,不吃就只能餓死。
唐月舒買完早餐後急匆匆往學校趕。
大多數的學生在今天都沒幾個真正放心思在正事上的,很大一部分人津津有味給同學分享自己的假期生活。
這愈發襯托得唐月舒的假期忙碌。
唐月舒進教室時和Garrel打了個照面,她和對方打了招呼。
這位帥氣的法國年輕人精神看起來不是特別好,但還是回應了唐月舒。
唐月舒很快就知道了Garrel這幾天的情況,她在班上關系不錯的同學說他這幾天被人追得很猛烈。
聚會上給Garrel告白的那位女生并不是一時興起,人家是真的很認真在追求心儀的男孩。
真誠的人向來是很難讓人拒絕的,顯然Garrel沒有像唐月舒這樣的鐵石心腸,他給對方看到了希望的可能,所以最近有點苦惱。
有人知道Garrel對唐月舒有意思的同學很八卦地問起她怎麽想的,有沒有興趣救對方于“火海”。
在法國有相對一部分年輕人在高中就選擇結婚的情況下,能在研究生階段保持單身的優質青年其實也不算很多,Garrel絕對算是一個,有沒有未來先不提,這麽帥氣的男生,大多數人很難選擇錯過。
唐月舒只是笑笑,她搖了搖頭。
在開始一段親密的男女關系,她起碼應該對另一個人有點欲望,什麽樣的欲望都行。
對比起Garrel這樣知進退的紳士,另一位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唐月舒結束假期之後,幾乎每天都給林川做文件的翻譯,資料有時多有時少,她的效率擺在那兒,這對她來說不是多難的工作,兩個人的聊天頁面裏基本上沒關于其他事的內容。
反而是張彥銘這位少爺,自從那晚之後一直嘗試繼續約唐月舒當他的法語翻譯,這份兼職讀作“翻譯”,寫作“陪玩”。
唐月舒沒興趣陪着公子哥玩,她不是傻子,那天之後多少能品出點意思來,就算只是一時興起,她也懶得搭理。
她拒絕了好幾次。
公子哥開始砸錢,給她漲身價了。
請翻譯的錢要明顯高于市場價。
唐月舒不想奉陪,這種砸錢行徑在她看來不是正兒八經財神爺,叫黃鼠狼給雞拜年。
只是唐月舒這種冷處理并沒有真正解決問題。
這天是周五。
唐月舒上午沒課,在家裏給財神爺翻譯合同。
她覺得這幾天翻譯下來,她對財神爺公司涉及的業務以及運轉都有了一些淺顯的了解。
這些也許就是世界的信息差,接觸到的和接觸不到的區別,有的人生下來就在接觸這些,對比起來,唐月舒前面的年年歲歲就像是被圈養的金絲雀。
她的人生可能在出生那一刻就被設定好了以後的軌跡,少了一些選擇的機會。
翻譯過程中,她會碰到一些上網查了之後也不是特別理解的名詞,保險起見,她會發消息去問問老板。
林川的回答向來清晰明了。
別的不說,唐月舒是真的體會到那種職場新人被提攜的感覺。
上午的工作完成,唐月舒還抽空拍了點素材,緊接着踩點出門上課。
然後成功在下午的課程中領到小作業一份。
她還得感謝教授這次布置的是個人作業,而不是小組作業,她和Garrel的關系現在有點微妙,他和另一個女孩的關系也微妙,這簡直就是一個麻煩。
沒有人不期待周末,下課之後唐月舒邁向校門口的腳步都是輕快的,她想着去華人街吃心心念念了好幾天的中餐。
走出校門口沒幾步,耳邊響起汽車鳴笛聲。
這一聲聽起來實在有點刺耳,好些人都循聲望了過去,唐月舒也不例外,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傻逼在校門口鳴笛。
她看見了一輛全黑的布加迪。
車頭前倚靠着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身上穿着長款的大衣,像是不怕冷一樣沒系好紐扣,敞開着,俨然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主。
這裝扮有點像韓劇裏的男性角色,加上身後這輛幾百萬美元的車,說他是電視劇裏走出來的男主角都有人信,光是唐月舒看過去的時候就有人上前去和車主搭讪。
唐月舒一開始只是在心裏罵一句傻逼,結果這一眼看過去,這人有點眼熟。
等看清之後,她的腳步陡然加快了些。
大概是輸在了腿沒人家的長,唐月舒沒幾步路被人追上。
“唐月舒,你跑什麽呀?我又不吃人。”張彥銘摘下了自己的墨鏡,很不解地拽住了唐月舒。
唐月舒:“……”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随後轉身過來,語氣平靜:“張先生,你有什麽事嗎?”
張彥銘目光落在對方依舊素顏的臉上,還真別提,和他約會過的姑娘基本上沒素顏和他出過門的,而且唐月舒這素顏真是越看越好看。
他一頓,問:“昨晚給你發消息怎麽不回呢,打電話也不接,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客戶,現在就這種态度啊?”
唐月舒聽着他說的話,勉強給了點态度:“是你啊張先生,不好意思你戴着墨鏡沒認出來,你怎麽在這兒啊?”
裝傻這點功底還是有點的。
張彥銘哪裏聽不出來,他冷笑了聲:“專門在等你,怎麽了?”
還真是堵她。
唐月舒微微蹙眉,似乎有點困惑。
張彥銘像是能猜到她心裏想什麽一樣,說:“你以為你的課程表很難弄到手嗎?”
唐月舒:“……”
“張先生,我應該和你說過,我最近比較忙,應該沒時間當你的翻譯,你沒必要這樣。”
這種高調開輛豪車到校門口的舉動讓她想起了高中開車進學校擱教學樓樓下給她擺告白蠟燭造型的傻逼。
當時還拿車燈照明,整棟樓的學生圍在欄杆看熱鬧,上課鈴響了也沒人回去上晚自習,唐月舒在教室裏無動于衷,任憑誰來通知她下樓,最後教導主任來給他們一鍋端了,因為擺在地上造型有唐月舒的名字,她這個倒黴鬼也被牽連。
天知道她多無辜。
“你說說你忙什麽?”張彥銘笑眯眯看着她,“就算真有事要忙,今晚也能抽點時間出來吧?我專門自己開車來的,帶你去轉轉?”
要不然說其實一些稍微有姿色還出手闊綽的男人在追求對象方面簡直易如反掌。
不管唐月舒識不識貨,她都能看出張彥銘那輛車不錯,不是外面那種普通的車。
大多數人很難拒絕坐上這樣一輛豪車。
人确實愛財,也慕強。
唐月舒往後退了一步:“張先生,這是我自己的私事,沒必要向你彙報,還有,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像今天這樣突然出現在我校門口。”
大概是她作為普通留學生的身份,連說話都會讓別人覺得沒什麽威懾力。
張彥銘笑了聲:“你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唐月舒确實不太喜歡這麽沒邊界感的人,她不吃這一套。
“我有事先走了,你自便。”唐月舒沒想着和對方繼續糾纏下去。
這位張少的舉動在她看來實在有點莫名其妙,她甚至不知道他這種類似一x時興起的追求到底是出自于什麽。
好在這位少爺被唐月舒落了面子之後沒有再追上來,唐月舒順利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而張彥銘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半晌,他轉身回了車上,發動車子離開。
唐月舒以為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白了,她确實需要在巴黎多賺點錢,但也不是什麽錢都非賺不可的。
她沒到要随随便便向現實低頭的地步。
就算要低頭,也沒到随随便便一個男人給她砸錢,她就要感恩戴德地上趕着的地步。
在唐月舒的設想裏,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見張彥銘才對,她不會再接他的委托。
翻譯賺到的報酬對于唐月舒來說不算多,沒有必要和一個人進行無謂的糾纏。
不過就在這個周末,唐月舒除了晚上直播畫稿,周六抽了一天時間出門拍攝素材,順便去給她的工作室選址。
巴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真要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合适的地方,未來一段時間,唐月舒估計都要花時間好好逛逛了。
抛開了家世之外,她确實太年輕太缺乏經驗,國內的人脈在這裏基本用不上。
周六晚上回來,唐月舒将相機放在一旁,直接就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坐下了。
她累癱了。
累到沒有胃口的程度。
看了眼現在的時間,離她的開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還夠時間讓她洗把臉化個妝。
唐月舒對着鏡子化妝的時候,手機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林川。
她有點驚訝。
林川這兩天沒有給唐月舒發文件讓她翻譯,大概是覺得這是周末,尊重一下打工人的法定假期吧。
唐月舒點了接聽鍵:“林先生,晚上好。”
那邊大概停頓了兩秒,之後唐月舒聽見林川的聲音響起,他問:“明天下午有時間嗎?”
唐月舒聽到的時候下意識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沒什麽重要的事。
“有時間。”
“那明天下午來一趟酒店這邊,有份文件需要你翻譯,”林川說着又一頓,“我和蘇秘他們明天下午不在,我會提前和前臺說好,你去前臺拿房卡開門。”
唐月舒:“?”
這就好比周末老板打電話通知你去加班,但是老板不在公司。
本來是沒什麽問題,但那是酒店啊,那也不是真正的公司,是她老板自己住的地方,就這麽讓她一個人在裏頭辦公?
唐月舒還沒開口接話,就聽見林川開口補充道:“給你算加班費。”
很難想象有人聲音好聽,說出來的話還這麽動人。
唐月舒就算本來有什麽不樂意的,聽見這句話之後都煙消雲散了。
“好的。”
她應得很幹脆。
林川的做派确實讓人覺得舒服。
挂了電話之後,林川看着手機上的時間,視線在上面稍微停頓片刻,果不其然沒多久,直播平臺那裏跳出了提醒,他關注的主播顯示已經開播。
她近來真的很勤奮,只要有時間,晚上都會直播兩個小時左右,粉絲量漲得也不少。
周日下午,唐月舒準時出現在林川住的酒店樓下,問前臺要房卡時,前臺還仔細核查唐月舒的身份,确認無誤後才将房卡遞給她。
正如林川說的那樣,套房裏一個人也沒有。
今天外面沒什麽陽光,連帶着室內的光線也差點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給唐月舒留的燈,反正客廳和玄關都亮堂着。
客廳看起來也很幹淨,顯然今天有人來收拾過衛生。
唐月舒用的那個筆記本在桌子上。
林川今天給她發的消息裏說過了一些注意事項,唐月舒沒什麽好磨蹭的,坐下來就開始幹活。
她原本以為今天的工作大概兩三個小時就能完成,但真正坐下來打開電腦之後才發現今天的文件篇幅格外長,而且很明顯這是一份保密文件。
唐月舒記得自己之前簽的合同裏面有包括保密條款,但是此時此刻還是覺得她的財神爺老板有點心太大了,就放她一個人在自己住的酒店房間裏,是真不怕人性的陰暗面啊。
所謂人性陰暗面,不代表這個人就是個壞人,人類是一種極其複雜矛盾的物種,好壞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評判出來的一個标準。
橫豎唐月舒幹不來讓一個認識不久的人獨自待在自己私人領域的事。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過唐月舒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她還在人家的酒店房間裏待了這麽久呢。
她眼下只知道自己幹到差不多結尾的時候,一擡頭,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燈亮了起來。
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個下午。
一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
時間不早了,但是還差一點沒完成,唐月舒有一點點輕微的強迫症,她的老板沒規定她非要完成才能離開,但是她看着還剩一點,多少會有點較勁兒。
“咔噠”一聲,外面忽然響起了開門的動靜。
唐月舒擡頭和進門的林川四目相對。
林川大概沒想到她這麽晚了還在,唐月舒也沒想到林川這麽早就回來了。
按照法國這邊的晚餐時間,他現在是沒吃晚飯就回來了?
“林先生,您回來了。”唐月舒和老板打了招呼。
林川今天穿了件咖色的大衣,看起來還有點斯文,他走過來,輕聲問了一句:“還沒完成嗎?”
唐月舒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回道:“快了。”
敲鍵盤的聲音再度響起,速度好像還快了不少。
大概十分鐘後,唐月舒停下動作,轉頭看林川,他在沙發那邊的位置。
“林先生,我完成了。”唐月舒這句話的本意是通知一聲老板,她要下班了。
老板此時目光正看向窗外,側臉看着面部線條很是流暢,唐月舒想到了一句話:下颔線比我的人生規劃還要清晰。
林川聽見她的聲音,轉頭過來,隔着偌大的客廳,他們對上的視線。
唐月舒總是覺得這位財神爺先生衣冠整齊的模樣很有氣場和壓迫力,他的氣質和相貌沒什麽關系,是那種身居高位統領全局的游刃有餘,這讓他看起來格外具有魅力。
不知道算不算是人格魅力。
對視這一眼,唐月舒只覺得羨慕,她想成為像他這樣的人。
林川不知想了什麽,他站了起來,對他的臨時翻譯道:“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這大概是一種來自老板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