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唐月舒沒有再專門去看對面的林川,只不過對方就在對面,隔着桌上高高的燭臺也能看見他的身影。
林川被蘇硯淮纏着,他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和他的川哥傾訴。
而唐月舒依舊負責在必要時候給陳先生做翻譯。
她這個翻譯其實不是什麽時候都必要的,這位陳先生的英文不錯,他能夠和別人毫無障礙用英文進行交流。
所以唐月舒可以安心享受她的晚餐。
用餐結束之後的人們又各自開始社交,客廳有塊區域可以作為舞池,客人們三兩成群進行交流。
唐月舒因為過硬的業務能力,甚至還和幾位法國人交換了聯系方式,他們說以後有需要用到翻譯的時候想聘請她。
這些人大概是法國的生意人,也許做的還是進出口的生意,需要和其他國家的人打交道。
唐月舒自然是照單全收的。
在場各位也許都是她的老板。
唐月舒的容貌在現場看來其實還算出衆,加上她是為數不多的亞洲面孔,有人不知道她是身邊這位陳先生的翻譯,甚至上前來邀請她共舞。
她笑着拒絕了。
這個小型的晚宴其實也算是另一種程度的名利場,唐月舒并不認識這些人,但是他們明顯非富即貴,對唐月舒來說可能也算是不錯的人脈。
盡管她不知道這些人脈會不會有用。
不過之後陳先生去休息了,姚女士為這位遠道而來甚至沒怎麽休息的客人準備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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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意味着唐月舒今晚的工作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陳先生是個和藹的中年人,他讓唐月舒去和這裏的年輕人接觸一下,說不定能為她帶來些新的機遇。
這句話唐月舒是相信的。
但凡事有風險,是不是機遇也很難說。
因為布置聖誕晚宴,這棟別墅裏多了不少聖誕節元素,譬如聖誕樹和一些挂件,牆上有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裝飾燈,連着很多小燈,帶着星星月亮元素。
沒有溝通障礙的情況下,唐月舒在這裏和誰都能聊上兩句,加上這是節日,到場的人只是為了放松,大家聊得天南海北也不影響。
唐月舒有點累,她往後院的方向走,這裏後面有一條比較長的走廊,燈也都是亮着的了,前廳的音樂隐隐約約飄過來,但隔着段距離,聽着并不嘈雜。
她的雇主忙着招待客人,在場應該有幾個是他們生意場上比較重要的夥伴。
在這邊站了會兒,前面有個透明的玻璃門,可以看見後花園的景色,亮着燈,後花園也是一道不錯的景色。
她有點想開門出去逛會兒,但現在外面又飄着點小雪,唐月舒默默收回了這個心思。
唐月舒是來這裏躲清淨的,就好像上班去廁所摸魚一個道理。
現在服務對象已經休息,晚宴沒結束,下班時間沒到,她偷偷來個沒人的地方摸摸魚,很合理。
但是這麽個摸魚的地方竟然也能碰上另一個摸魚人。
“你在這兒幹什麽?”少年的聲音響起。
唐月舒看過去,穿了一身學生氣息十足的西服,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正值年少,穿起來才是這麽個感覺。
還真是像個小王子一樣。
“看不出來嗎?”唐月舒面對這個家教學生時神态很自然,語氣也很理直氣壯,“我在摸魚。”
蘇硯淮:“……”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這麽理直氣壯的?
少年走到她跟前,好像也能理解她一樣,發自內心來了一句:“這個晚宴确實沒什麽意思。”
唐月舒:“……”
剛還不是和他的川哥相談甚歡嘛?
大概是唐月舒臉上的疑惑太明顯,少年臉上不自然了一瞬:“川哥被我爸拉走了,我不想和其他人聊天。”
蘇硯淮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在場和他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
唐月舒想着自己現在也沒什麽事,試探性來了句:“那我給你當會兒翻譯?”
蘇硯淮,這個連對家教老師稱呼不當都會被母親指出的少年翻了個白眼。
“我不想和他們聊天跟有沒有翻譯沒關系。”
哦,那就是不想和不熟的人尬聊。
唐月舒太了解了。
“你要不要去我書房待會兒?”少年發出了邀請。
大概是覺得唐月舒在這裏待着也無聊,他說:“我書房還可以打游戲,比你在下面待着好多了,他們應酬和你又沒什麽關系。”
蘇硯淮說的話倒是沒有錯,應酬和唐月舒确實沒什麽關系,以她現在的資本和這裏誰也談不了合作,甚至她都不清楚別人的身份和行業,如果說她實在要在這個場合勾搭上什麽人脈的話,最有談資的可能得算她的臉蛋和身材。
于是唐月舒跟着自己的家教學生上了樓。
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在一個不熟的地盤找到了搭子一樣,進入書房關上門後放松下來,開始挑選游戲。
蘇硯淮随口問了唐月舒一句:“怎麽聖誕節你也出來打工啊,這麽缺錢嗎?”
小少爺用的是那種不知人間艱苦的口吻,很單純的發問。
但也紮心。
唐月舒點了點頭:“對啊,巴黎留學很貴的。”
“你家裏不給你生活費嗎?”
這小少爺真是問到點上了。
唐月舒瞬間就給自己套上了悲情人設:“對啊,我爸不讓我繼續讀書,非逼着我結婚,那個男的我只見過幾次,每次都看見他摟着別的女人,我偷偷從家裏跑出來的,他怎麽會給我生活費?”
蘇硯淮也就随口一問,沒想到就聽見了這麽悲慘的故事,他還年輕,良心好像有點隐隐作痛。
“喂,你說真的還是假的?”蘇硯淮總覺得哪裏不對,“你爹這麽不當人,你媽不管管啊?”
“他倆離婚很久了,”唐月舒一句話直接加重小少爺的負罪感,“我媽組建了新家庭,不管我了,我爸也娶了後媽,還生了個兒子。”
蘇硯淮腦子裏陡然就出現了一個爹不親娘不愛的小可憐形象,聽到唐月舒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一下子就腦補了一出被親爹打包去換彩禮或者其他好處的重男輕女戲碼。
雖然他對家教老師沒什麽禮貌,但他長了眼睛,他這個家教的顏值放在國內都能出道了。
他提這種問題,他真該死。
今晚半夜睜眼都得問自己一句是不是有病的程度。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唐月舒轉頭就看見小少爺沉默着,看她的眼神裏還帶着點……同情?
她賣慘賣誇張了?
唐月舒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撒謊,就是少說了點東西而已。
現在的小孩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沒事,”唐月舒後知後覺受到了點良心的譴責,她清了下嗓子,說,“我現在在國外,他們奈何不了我,我打打工就能養活自己了。”
在這邊打工努努力還是能養活自己的。
但顯然剛才的玩笑還是開過頭了,小少爺看唐月舒的眼神讓她覺得只要她好好幹,這份家教的活能一直幹下去。
之後他們開始玩雙人游戲,小少爺的家底還是有些的,他什麽游戲都不缺。
唐月舒于是兢兢業業地當起了陪玩。
在經過好一段時間緊張刺激的游戲角逐,唐月舒放下手中的設備,真情實感地對旁邊的小少爺來了一句:“你好菜啊。”
蘇硯淮:“……”
剛剛的那點內疚簡直蕩然無存。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唐月舒和自己的對比,最後感覺到了一種學霸和學渣的強烈對比。
“憑什麽你這麽會玩?你以前玩過?”
唐月舒:“有一個詞叫做天賦異禀……”
她将小少爺的心傷透了。
他說要自己将游戲好好複盤一下,讓唐月舒自己玩會兒。
她待不住,于是出了書房去陽臺看夜景,聖誕節當晚和平時還是不太一樣的,站在陽臺的位置剛好可以欣賞到一場煙花秀。
煙花在天空炸開絢爛的瞬間實在是奪目,哪怕隔着比較遠的一段距離x,唐月舒也仿佛能聽見人群的歡呼聲一般。
她以前沒這麽喜歡看煙花,可能是離家太久,她心底生出了點寂寥的心思。
哪怕唐家對她來說已經不完全算是完美的家,可她在京市長大,那裏總歸是不同的。
大概是太沉浸在這場煙花秀裏,唐月舒沒察覺到身邊的其他動靜,所以在那場煙花秀短暫停下時,她打算轉身回去時,陡然被身後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今晚穿了高跟鞋,身形有些站不穩。
在踉跄的那一瞬間,跟前的人伸手扶住了她,那種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拉了她的手腕。
唐月舒站穩,擡眸迎上另一雙深邃的眸子。
“抱歉,吓到你了。”他說。
之後他的手收回。
兩個人站着的距離依舊很近。
唐月舒再一次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止,還聞到了她自己的。
兩個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一瞬間的交織。
林川垂眸,之後往後退了一步。
“不冷嗎,在陽臺吹風?”他好像沒辦法理解唐月舒大冷天站陽臺的舉動。
唐月舒:“……”
她走了進來,順便關了陽臺的門。
林川知道她今晚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兼職,細數他知道的關于她的幾份兼職,他生出了好奇心。
于是在唐月舒關上陽臺門後聽見財神爺先生發問:“你很缺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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