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瘋狂
第059章 .瘋狂
照理來說, 此時新娘應該會穿着簡單的短婚紗和新郎一起在舞池裏跳舞。
可是,本場婚禮的主角卻遲遲沒有出現。
可此時依舊沒有任何人離開,連聞卿都在舞池中和奧康納一起随着音樂緩慢而又随意地跳舞, 與此同時,心裏不由得想着凡妮莎與自己此時的境遇, 心情糟糕透頂。
她将腦袋輕輕地靠在奧康納的肩膀上,但即便看似和自己的未婚夫那麽親密,身體卻總會在旋轉一周後被迫面向舞池外的普勞德斯塔,這個時候, 她都會下意識地将目光下垂。
她讨厭被人逼迫着做出選擇。
而剛剛, 聞卿竟然差點就動搖了。
煩躁,甚至感到難堪。
昏暗的光線下,刺眼的彩色燈球在屋頂上閃耀着, 聞卿之前順手拿起酒杯喝了幾口酒,雖然不至于那麽輕易地醉,卻也因為環境、酒精和心理因素的作用下變得有些頭暈目眩。
那些上流人士看上去光鮮亮麗, 其中更有甚者掌控着全球的經濟命脈與産業未來,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次婚禮的主角, 也根本不在乎在婚禮上的主角凡妮莎究竟是是哭還是笑, 而是在這裏盡可能地尋找着所有有利可圖的機會。
到頭來, 他們也不過只是無數個類似于坡斯廉俱樂部的成員,那種有權有勢、高高在上的卑劣者罷了。
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深淵。
下墜、不斷地下墜……
——似乎正在無情地吞沒着聞卿的所有情緒。
她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這不應該。
只是很快, 不知道是第幾次與普勞德斯塔視線相對的時候, 她的心好似再度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忽然意識到她好像陷入了一個非常愚蠢的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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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麽的, 聞卿似乎莫名其妙地被牽扯進了一場無聊至極的愛情游戲,成為了兩個雄性動物之間被争奪的脆弱獵物。
可是,聞卿明明有實力,卻差點忘記了她其實也能成為最兇惡的捕獵者。
尤其是在奧康納身上感受到了失望之後,和自己的野心相比,聞卿發現愛情對她而言其實是最無關緊要的事。
愛情應該是她生活的調劑,也是她的其中一種武器。
普勞德斯塔确實能給聞卿很多她想要的東西,可是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乖乖地回到他的身邊,她和奧康納在一起的時候,普勞德斯塔不是照樣為她給佩內洛普教授贊助了一億美元的研究資金嗎?
無論他對聞卿的感情究竟是占有欲還是不甘作祟,都應該換她掌控一切了。
就像文州林可以讓趙玉芝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所有,即便在離婚之後她也依舊默默忍受這一切。
那麽,為什麽聞卿就不能這麽做呢?
意識到這一點,聞卿忍不住輕笑。
愛情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可笑。
即便聞卿此時身處婚禮現場,但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在向聞卿證明愛情的盡頭依舊只是利益的交換。
她所經歷的一切都無疑在證明這一點,因此她永遠都不會相信愛情,她只被允許愛自己。
于是,她當着不遠處普勞德斯塔的面,忽然伸出手捧起眼前低落沮喪的奧康納的臉龐,聞卿踮起腳尖,給予他一個安撫般的吻。
舞池的中央,奧康納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顯然沒有想到在經歷剛剛的事情之後,一直走神并欲言又止的聞卿竟然吻了他。
很快,他的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安與喜悅,反過來将聞卿緊緊地抱在懷裏,深深地喟嘆着,通過他的吻給予聞卿最熱烈的回應。
聞卿擡起手,輕輕地摸了摸奧康納的腦袋,深棕色的卷發因此落下來,與她的手指糾纏,恨不得将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懷裏。視線愈發炙熱且強烈,她若有察覺地擡起漆黑的眼眸,餘光瞥見普勞德斯塔的臉色在陰影下驟然間變化,聞卿的行為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這讓她忍不住愉悅地眯起眼睛,挑釁地看向他。
普勞德斯塔好像總在逼迫聞卿,他要她在他們之間做出選擇,要她成為他見不得光的女友。
可聞卿從來都不是這樣逆來順受的女孩。
普勞德斯塔的瘋狂在某種程度上唬到了她,害得之前的聞卿差點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但現在,聞卿意識到……該輪到她要了。
他們吻了很久,聞卿後來便沒有精力再去看他的表情,不過她想以普勞德斯塔的敏銳,他應該能意識到什麽。
然後,不知是奧康納拉着她,還是聞卿拉着奧康納,總之他們穿過人群,一起逃出了這場毫無愛情的利益交換之所,一起來到了外面的停車場,躲進了奧康納租來的車後排。
一開始聞卿并沒有這個打算,她只是想要普勞德斯塔明白選擇權一直都掌握在聞卿自己的手裏,但現在,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她确實也有些意動。
聞卿身上低調的深色裙子不知怎麽地被卷起,粗糙的掌心與光滑細膩的皮膚相觸及,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無聲的接納,奧康納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緊張又激動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夜晚空氣寒涼,車窗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薄薄的一層霧氣,金屬拉鏈緩緩下滑的聲音在密閉的空間內顯得無比明顯,可就當他們隔着單薄的布料感受着彼此的輪廓之時,奧康納卻聽到了她平靜又淡漠的聲音嘶啞地在車內響起。
“不是說禁止婚前性行為嗎?”
奧康納的動作艱難地頓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明明聞卿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幾乎一片通紅,呼吸也非常沉重,但奧康納卻總覺得她好像比自己冷靜得多。
“就像我們以前一樣吧。”
“……”
面對聞卿挑起的眉眼,奧康納沉默了。
但很快,他還是動了,虔誠地在狹小的空間低下俯下身體并低下他的頭顱,灼熱的呼吸撲在她最脆弱柔軟的地方,用嘴唇輕輕觸及那只不斷顫動的蝴蝶。
即便只是到這種程度的樂事,聞卿和奧康納也已經好久都沒有過了。
想到這裏,她愉悅地眯起眼睛,打算暫時忘記普勞德斯塔給自己帶來的影響,享受此時此刻奧康納給予的一切。
他們的車停在停車場角落的最深處,而此時這場沒有主角的婚禮晚宴尚未結束,這裏依舊沒有其他任何人出現。
聞卿的手指深深地穿過了奧康納深棕色的長卷發之中,難以忍耐地逐漸收緊,修長的雙腿以一種優雅的弧度緊繃着。可是就在此時,聞卿卻在恍惚間,隐隐感覺到窗前好像有一道熟悉的高大輪廓正透過擋風玻璃凝視着被奧康納親吻着的她,不僅如此,她注意到那雙眼眸似乎透着深邃陰鸷的幽藍,仿佛像是穿過堅硬玻璃的阻礙,觸碰到她的身體一樣。
也因此,聞卿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無暇估計蹲在她面前的奧康納,有些慌張地擡起頭看向前方。
只是奇怪的是,當她睜開眼睛看過去的時候,前面分明空無一人。
或許,聞卿也該死的瘋了。
*
婚禮結束,聞卿知道最後也不知道凡妮莎和李查德後來究竟有沒有出現在舞池上,她事後給凡妮莎發了短信,但對方卻始終沒有回複。
聞卿還有自己的學習生活,不可能一直無止境地等凡妮莎,因此,他們在第二天周日一早立刻坐飛機回到了波士頓。
回到波士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舟車勞頓加上參加婚禮讓他們彼此都感到很疲憊,但工作日時他們只會更加忙碌,聞卿便想要找機會和奧康納再聊聊他對她進行觀察記錄的事情。
但奧康納似乎誤會聞卿是想要和他談論和普勞德斯塔之間的事情,他對此似乎很抗拒,生怕聞卿借此提出分手,連帶着完全回避起了和她進入任何深入的談話,聞卿沒有辦法,便也沒有繼續強求。
而另一邊,普勞德斯塔暫時也沒有再來打擾她。
聞卿新學期開學之後便要開始讀博了,而普勞德斯塔作為弗吉尼亞州的司法部長更是公務纏身,他推進對普渡藥業的司法調查似乎有了新的進展,一時間裏斯克·普勞德斯塔的名聲大噪,她甚至時不時還能在報紙、新聞和別人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幾乎所有人對他這個年輕帥氣、正義凜然、不懼強權的司法部長都是一致的好評和欣賞。
甚至還有麻省理工的同學好奇地詢問聞卿在讀書時有沒有見過他。
鑒于這一點,她猜他短時間內應該也沒有時間再來找她了。
可對于聞卿而言,這場婚禮前後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新聞媒體上那個優雅體面、淡漠疏離的普勞德斯塔和聞卿認識的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那不過是他的僞裝,而聞卿見過他最瘋狂的一面。
而現在,聞卿覺得,或許他們彼此都在等待對方的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