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關注
第101章 關注
不清楚嘆了口氣,無奈道:“說實話,确實很有可能是泥泥自己因為好奇跟着宮利貞走、然後才被困住的。她如果老老實實的,也不是熊孩子了。”
他邊說邊走到小供臺前,歐雪這才發現泥娃娃的身前多了一碗水。不清楚用碗裏的瓷勺子往娃娃身上澆了一勺水,大概因為沒澆多少,娃娃上又多了許多裂紋,水沒流到桌子上,好像全滲進了娃娃中。
歐雪驚訝道:“這是泥塑,不會壞嗎?”
不清楚搖搖頭,把瓷勺遞給他。歐雪見狀,學着不清楚的樣子小心翼翼地也往上澆了一勺水。
事情到此陷入困局,一上午兩人話都少了很多。中午吃飯又開始糊弄,吃完不清楚回了自己的房間,整個下午時不時出來一趟,站在小供臺前對着泥娃娃發呆,又進屋了。
另一邊,歐雪在房間裏不知道研究什麽,竟然也安安靜靜了一天。不清楚顯然不是那種會一直關注其他人在做什麽的類型,歐雪習慣了,晚上拿着平板推開了另一間卧室的房門。
這才幾點鐘,不清楚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副要睡了的樣子、只是床頭燈還沒有關。歐雪毫不猶豫,蹬掉拖鞋掀開被子鑽進去,“我發現一個事。”
不清楚爬起來,盤腿坐下,“什麽事。”
“你看。”歐雪把平板點開給他看,上面貼了幾張消防示意圖,還有手畫的建築平面圖,畫得很簡單,能看出并不專業。歐雪拿筆點着給他講解:“我從網上找到了宮家賓館的平面圖,然後憑記憶又畫了一下宮氏堪輿的房型——”
他圈出一大塊空白的地方,“我發現其實賓館和宮氏堪輿中間有一大塊區域結構不明,其實可能是他們生活起居的地方。如果對比地圖上的形狀,這塊區域很大,絕對不是幾個房間而已。”
不清楚點點頭,看着歐雪,靜候下文,有點呆呆的。歐雪笑笑,往下翻,“我把宮利貞發的所有朋友圈研究了一遍,有點出乎預料,她竟然是那種不設置朋友圈半年三天可見的人,能一直翻到底……”
不清楚突然說:“你有沒有研究過我都發點什麽?”
歐雪一個激靈,忙說:“你什麽都不發。”
“其實我設置的你不可見。”不清楚面無表情道。
歐雪呆楞了幾秒鐘,“真的假的?”
語氣可憐兮兮,眉目也肉眼可見耷拉下來,看着要委屈死了。
“你是在開玩笑吧?”歐雪傻了,手指頭不由自主地拽住不清楚衣角。燈光在他眼裏晃了晃,不清楚感覺他快哭了,忙說:“假的,我騙你的。”
“不行。”歐雪騰地挺直腰板不依不饒道,“你給我看看!”
不清楚沉默須臾,把手機抓過來丢給他。歐雪确認過了才放心,拐回正題道:“好了,說正經的。”
真沒想到有一天能輪到自己說這句話。
他給人看截圖保存下來的部分,很多不清楚都沒明白重點在哪兒。歐雪給他一點點分析,聽罷不清楚覺得只有兩個真正的重點,第一:宮元亨和宮利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老家”。這個老家很明顯是在山裏,兄妹兩人駕車回去。宮利貞很早以前發的照片帶了定位,在本省的一個縣城,配文“快到了”——證明還有一段距離。
他們去的時間不太固定,有一年半年內去了三次,還有回隔了一年多才回去。照片看不出來宮樓那個老爺子有沒有跟随,如果真的路途奔波,大概是沒去的。
有一張照片被歐雪單獨貼了出來。是在山裏,宮元亨和宮利貞站在瀑布前合影、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戶外沖鋒衣,宮元亨摟着宮利貞的肩膀,宮利貞則搭着他的腰。可以說綠水青山與美人皆為彼此增色不少,宮利貞比現在看着要年輕一點點,兩人不得不承認她長得實在漂亮,連脖頸和側臉頰上大片大片的燒傷疤痕都成了某種風情萬種。
只是,兩人同時盯着這張照片,心底冒出了異樣感。
宮元亨和宮利貞是親生兄妹,宮利貞長得跟基因突變了似的,竟然跟親哥哥一點都不像。
歐雪非常有發言權,因為上午他才剛從不清楚和不知道臉上觀察到血緣帶來的相似,他們尚且只是堂姐弟,在眉眼口鼻上便有若隐若現的重疊。宮元亨和宮利貞,同父同母所生,五官竟然完全是兩個風格。一個明媚攝人,一個卻是典型的淡顏。
不清楚總覺得自己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但神奇地無法捕捉。他微微搖頭,轉而對歐雪道:“你覺得他們為什麽要頻繁回老家呢?”
“嗯……要我說的話。”歐雪放下平板,抱起胳膊。“衣錦還鄉一年一次就夠了,趙橫發現的線索,那棟着過火的平房大概就是他們一家人以前生活的地方,所以元亨利貞也不太像是在老家長大的。”
“感覺特別像是那裏藏了什麽東西,他們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确認一下,是吧。”不清楚接說。
“也不一定真的是什麽實物。”他繼續道,“幹我們這行的,也有可能是需要定期維護的局或者陣法,确實很讓人在意。”
不清楚點了下平板,“那個瀑布在哪兒,你能找到嗎?”
歐雪沉思須臾,點頭:“我試試吧,我覺得應該不會太難找,但目前還沒找到。”
“那來說第二個重點。”不清楚劃了幾下平板,又一張截圖。
令人熟悉的山景,這對兄妹去過鐵圍山徒步!當然不是靠眼睛認出來的,還是宮利貞配了文:我們在鐵圍山爬山。
當晚她還發了幾張兩人回到市區吃燒烤的照片,看來并沒有留宿。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不清楚緩緩說。他看向歐雪:“你覺得呢?”
“我的頭好疼。”歐雪表情嚴肅道。
不清楚笑了笑,輕聲說:“那睡覺吧。”他說着掀開被子要重新躺下,歐雪默了兩秒鐘,抱着胳膊一動不動、宣布說:“我要和你睡。”
不清楚側過頭瞥了他一眼,奇怪道:“你想睡哪兒還要我批準?”
歐雪差點被他噎死,當即重重倒在床上,胳膊越過不清楚去關床頭燈。關完他也不收回來,半趴半壓在不清楚肩膀上,還是一動不動的。
大概再過半分鐘,把不清楚肩膀壓麻了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掀出去翻身。歐雪心想。呼吸起伏幾許,不清楚果然胳膊動了,歐雪無奈,剛要自覺起來,卻感到不清楚摸了摸他耳後的頭發。
掌心無可避免地輕輕劃過耳廓。那道掌心中的傷疤還在吧、應該還在吧。歐雪想。他不由自主閉眼,将臉頰貼向了不清楚的掌心。
要是不在、當然最好。但那終究是不清楚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