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做局
第30章 做局
半個時辰後, 殷蕪渾身酥軟,她蜷縮着身子,潔白如玉的脊背蜷縮着, 在暗色錦褥的襯托下,她如同一尾黑水中白魚。
一根修長的指沿着她的肩膀劃到手腕處,然後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住。
“行……行了吧。”殷蕪顫聲求饒。∴
半晌, 她似乎聽見了一聲輕笑,随即那只手給她披上了寝衣,還細心給她系上了帶子。
“行吧。”他伸手将殷蕪拉進懷裏,微涼的呼吸落在她的頸側。
每次情到濃時,殷蕪都以為百裏息會要了她,但每一次他都停在那一步之前。
她知道百裏息為什麽沒再進一步——他不想變成瘋子。
他清心寡欲二十多年, 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邀寵獻媚, 百裏息甚至連這片刻之歡也不會沾染。
殷蕪轉身環住他勁腰, 氣息相交之間,她低低道:“蟬蟬……喜歡大祭司的觸碰。”
他再笑一聲, 低頭過來尋殷蕪的唇。
*
第二日一早,百裏息去了一趟冠州神廟,但神廟內防備森嚴, 他只大致了解過神廟周圍地形, 便下山回去了。
回院後, 屋內并未看到殷蕪, 正要出門去尋,厲晴卻端了一盅紅棗飲子過來,道:“聖女在外面廂房, 同茜霜看那受傷的奴隸去了,去了也有一會兒, 想是快回來了。”
百裏息點點頭,轉身準備去隔壁尋個東西,便聽厲晴猶豫道:“屬下聽茜霜說……後日是聖女生辰。”
厲晴是潛龍衛裏出來的,只忠心于百裏息一人,如今她貼身照顧殷蕪,自然也知曉兩人的關系,但自己開口主動提及此事便有僭越的嫌疑,所以才猶豫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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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事,以後不管大小都報于我知曉。”
“是。”聽百裏息這樣說,厲晴松了一口氣。
百裏息在廂房尋到了帶來的一株雪蓮,回主屋去斟酌寫下了一張藥方,又喚江茗入內,将藥方和雪蓮一并交給她,讓她去抓藥煎好送來,然後便随手拿了一冊書坐在窗邊翻着。
書都翻了一半,殷蕪還沒回來,于是放下書往外面廂房去尋人。
廂房的門沒有關,裏面的交談聲便傳了出來。
“你爹娘呢?”殷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奴沒有爹娘。”
“我不知道你……”殷蕪似有些窘迫,默了半晌,忽然幹笑了兩聲,“我也沒有爹娘了,你別傷心。”
之後殷蕪沒再問曹詹問題,只是不停叮囑他好好養傷,不要擔心。
“若有事你便來找茜霜,她也是黎族人,我先走了。”
百裏息本背手立在廊下等,聽殷蕪出來才回身去看,誰知卻看見一雙微紅的杏眼,她并未發現百裏息,用帕子壓了壓眼角,吸了吸鼻子,又換上了輕松的表情才擡起頭來。
見百裏息立在廊下,有些驚愕無措,她眼角尚微微泛紅,軟唇微張,嗫嚅道:“你……怎了來了呀。”
聲音也悶悶的。
“回去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兩人回了屋,百裏息走到銅盆前,将帕子用冷水浸濕擰幹,伸手擡起殷蕪的臉,見那雙好看的眼睛都腫了,心中忽生出細小的不悅。
他将兩帕子敷在她的眼睛上,嗤了一聲:“蟬蟬這樣愛哭,若是為冠州所有的奴隸都哭一場
,只怕這院子裏的人都要被淹死了。”
殷蕪的眼睛被涼涼的巾帕蒙住,心中十分忐忑,她今日估摸着百裏息快回來了才去看曹詹,在那廂房裏又磨蹭絮叨了許久,才聽見百裏息來了,是故意在百裏息面前掉了兩滴淚,為的就是讓他能對黎族多幾分憐惜之意,可如今聽他說的話,似乎心有不悅,一時便有些後悔今日的刻意之舉。
“我只是覺得曹詹實在可憐,所以才心裏難受,別的人我又不認得……”
一只微涼的手在她後腰上不輕不重捏了一下,百裏息的氣息更近,聲音就在耳邊:“哭傷身,你若是沒紮夠針,沒事便多哭。”
聽到“紮針”兩個字,殷蕪忍不住便想起百裏息那些折騰人的手段,本能瑟縮了一下,連聲服軟認錯道:“蟬蟬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殷蕪眼睛被蒙住,只露出半張臉,似帶着一點病态的蠱惑。
百裏息緩緩低頭卻又停住,終是沒再動作,只将那濕帕子拿下來。
殷蕪那雙眼紅腫得像是兩個小桃子,可憐兮兮的傻樣。
正好這時江茗煎好了藥送來,百裏息接過藥碗遞至殷蕪唇畔,聲音因方才的動情而有些低沉,“張嘴喝了。”
殷蕪此時自然聽話,可那藥才進口便苦得想哭,她想緩一緩,擡眼卻看見百裏息鳳目微沉,瞬間便慫了,只得閉上眼睛忍着惡心喝了。
藥一喝完,她便漱了好幾次口,這一折騰,眼睛裏就水盈盈的,今日的藥味道與之前的不同,她擡頭正想問百裏息,卻見他已來到面前,人也壓了下來。
殷蕪被親得發暈,等有些意識的時候已坐在他膝上,是輾轉承歡的姿勢,原本口中那苦澀的味道也盡數消弭無形了。
天色已暗,屋內又未掌燈,只有熹微光亮從窗牗映進來,殷蕪看見他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只覺恍惚,心裏又似被什麽東西抓了一把,疼癢得忍受不住。
平複半晌,她用綿軟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問了個問題:
“大祭司,你說蟬蟬的父親……會不會是黎族奴隸?”
百裏息蘊着光的眸子看着她,輕聲問:“為什麽忽然這樣問?”
“當年母親只能接觸到靈鶴宮裏的人,我聽說那時靈鶴宮裏有不少進貢來的黎族的奴隸,她懷孕後,除了極少幾個奴隸逃脫了,剩下的都被……都被天權長老處死。”
當年為顯示神教對黎族的絕對掌控,會讓人挑選黎族的奴隸送進宮裏,殷臻懷孕之後,那些奴隸均被處死。
“你若想知道,可以幫你查。”他道,指尖輕輕揩過殷蕪微紅的唇角,“不過即便查出來,那人也未必尚在人世。”
殷蕪點點頭,“我有準備,只是想知道。”
關于殷臻和黎族奴隸的事,是她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做出的猜想,事實對于現在的殷蕪而言并不重要。
她只想讓百裏息愛屋及烏,對黎族寬宥幾分。
*
兩日後,奴隸司的文書程弘來送了一張請帖,請百裏息過府一敘。
地點則是在東城一處宅院。
百裏息依約前往,見到了程弘上面的人,是個叫餘衡的官員,主管奴隸司。
三百個奴隸數目不小,餘衡說倒也不是問題,只要出得起價錢,保證手續齊備。
“此次只先買些試試,若這些奴隸當用,下次還要勞煩餘大人。”百裏息淡淡開口。
餘衡與他談了一會兒,只覺得這人清貴非常,一看便不是普通商賈,他聽說汐州盛産銅礦鐵礦,那裏遍地流油,全是富貴人,暗嘆開礦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不像他們費勁巴力地買賣奴隸,不但要給那些奴隸吃喝,病了死了還得找地方埋,養大了還得找銷路,掙的可都是辛苦錢。
如今他聽說百裏息日後還要買奴隸,便對眼前的大金主越發的客氣,道:“那些奴隸聽話得很,且随便給些狗食填肚充饑便可,十分當用的,定叫手下人挑些好貨色讓白公子滿意。”
他說了個價錢,百裏息未還價,餘衡便有些後悔,覺得再說高些就好了,但轉瞬想到以後的大買賣,心裏便又舒服了些。
收了定金,餘衡将百裏息恭敬送了出去,随後叫來随從,道:“你去衙署一趟,就說來了宗大買賣。”
馬車行駛在鬧市的街道上,百裏息閉目養神。
“聽說榮寶齋新來了一批極精致的釵環,我今日生辰,你随我去挑選幾樣。”車外傳來女子的聲音,随後又有男子推脫的聲音。
百裏息睜開眼,低聲吩咐車夫:“去榮寶齋。”
*
殷蕪正在繡東西,她繡工平常,也不常做東西,所以做得很慢。
繡的是個皎月出海,明月半隐沒在海浪之後。
她能為黎族做的事都做了,就是不知後面發展是否能如她的意,心中想着事便有些失神,繡花針一不注意紮進了指腹。
“嘶!”她撤回手,見那指腹已經冒出了血珠子,含着指腹,她急忙去翻看那繡品,見上面未染上血才舒了一口氣,正要喚茜霜進來,百裏息卻推門進了屋裏。
妩媚嬌豔的少女縮在小榻上,膝上蓋着一塊薄毯,她似乎有些冷,身上還披着件外衫,眸子水蒙蒙的,口中含|着自己的手指。
手指……是什麽味道?
這個想法一旦劃過腦海,百裏息便莫名生出一種沖動來。
他開口問:“好吃嗎?”
殷蕪愣了愣,不明白他在問什麽,于是百裏息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手指好吃嗎?”
他問得這樣平常,像是問:今天下雨了嗎?
殷蕪卻覺得很……很下流。
她将手指拿出來,圓潤白皙的指腹上,還帶着一點口津,她誠懇而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好吃。”
百裏息沒說話,只盯着那根手指看,随後在她身邊坐下,将她抱起,輕聲道:“給我嘗嘗。”
嘗什麽嘗!多難為情啊……
殷蕪抿着唇,背脊僵直,“不嘗好不好?”
他神色淡然,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這樣看着殷蕪。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殷蕪服軟道:“只一下……”
“好。”他答應得很快。
殷蕪心跳加快,臉上燒得厲害,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紮了手指,而她磨磨蹭蹭的時候,百裏息就用那張絕嗜禁欲的臉對着她瞧。
顫顫将手指伸到他的唇邊。
軟白的指腹觸摸到一抹涼意,殷蕪呼吸一窒,聲音都在打顫:“行了吧?”
她覺得羞赧,正想抽回手,一道涼滑的觸感極快劃過指腹,酥|麻之感從指腹蔓延到整條手臂。
她抽|出手指,被一股莫名的羞恥感包裹,只能用氣惱來掩飾自己,将手指使勁在百裏息的衣襟上擦了擦,那股酥|麻感卻還未完全散去,她忍不住抱怨一聲:“幹嘛呀!”
聲音裏仿佛能掐出水來。
“蟬蟬好吃,這是獎賞。”他伸出手掌,上面躺着一個小巧的錦盒。
她打開錦盒,見裏面躺着一對耳墜子,掐絲镂空的耳鈎下面墜着兩塊淡綠螢石。
殷蕪心情有些複雜,卻還是捏起一只耳墜晃了晃,嘴甜道:“好漂亮,謝謝大祭司的生辰禮。”
百裏息伸手挑起另一只耳墜,想戴在殷蕪的耳垂上,才發現那圓潤潔白的耳垂兒上根本沒有耳眼。
他記得殷蕪曾帶過耳環的,為什麽會沒有耳眼。
殷蕪從他手中接過那只耳墜兒,下榻在妝奁裏拿了自己戴的一副耳墜子出來,然後又上了小榻,她将兩副耳墜放在掌心,解釋道:“我戴的耳墜都是鉗住的,不是挂着的。”◆
她擡頭看了百裏息一眼,見他神色依舊淡淡的,并無失望之色,卻還是小心安撫道:“這副耳墜很漂亮,蟬蟬很喜歡,等找個工匠把耳鈎換成耳鉗,蟬蟬再戴。”
她眉眼彎彎,帶着少女才有的嬌俏和少女沒有的妩媚。
晚膳很豐盛,都是殷蕪平時喜歡吃的菜色,她多用了些,用完便趴伏在小榻上犯懶。
百裏息手中拿着一本講農時節氣的書,看得很慢,有事還會用手指在桌上寫寫畫畫,殷蕪有時能看出他在推算天氣,有時又看不太懂。
忽然她心頭意起,搖了搖他的手臂,等他看過來,才開口道:“大祭司幫蟬蟬算一卦好不好?”
“算什麽?”那張俊美無俦的臉上,只有眼睛是稍帶些情緒的。
殷蕪躺進他的臂彎裏,一張素白的臉已豔色傾城,眼中更是盛滿了細碎的光亮,“算算蟬蟬和大祭司能不能……”
她垂下眼,臉上染了一抹嬌羞紅暈,抿了抿唇,她再此對上百裏息的眸子,聲音有些發緊:“能不能長長久久在一起。”
百裏息就這樣看着她,眼中毫無情緒波動,只是長久沉默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個無知的傻子。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眉宇間仿佛染了霜,“我的命格孤克六親死八方,一生漂泊身疾厄,若是算出能和我長久,蟬蟬就不能長命百歲,若是算出不能和我長久,只怕你又要哭。”
殷蕪有些失落,卻還是聽話地點點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他膝上,像是一張網細密的網,“是蟬蟬一時興起,大祭司別生蟬蟬的氣。”
“若和我長久,就要同我一同爛死在這發臭的神教裏,還是別了。”百裏息伸手摸上她的臉,輕輕摩挲着,忍不住低頭輕輕親了她的唇。
此時此刻,她是只屬于他的珍寶。
這已經夠了。
“今日是你生辰,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他岔開話題。
殷蕪遲疑了片刻,道:“現在沒有,可不可以先留着,等我想好再來讨。”
“好。”
殷蕪的一颦一笑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如同沾了毒的箭矢,讓人麻痹,讓人沉淪。
百裏息的在意是她的籌碼……她想要更多的籌碼。
越多越好。
第二日百裏息出門後,殷蕪讓茜霜找了幾顆黃豆過來,她用兩顆黃豆反複揉捏着嬌嫩的耳垂,将耳垂碾得有些麻木,将繡花針遞給茜霜。
那針是新的,又用沸水煮過,她微閉着眼不敢看,輕聲吩咐:“紮吧。”
茜霜沒給人紮過耳眼,看着殷蕪那微紅的耳垂,試了兩次終究還是下不去手,勸道:“不過是因為那耳墜子帶不上,奴婢現在就出去找個工匠改一改,何必非要紮耳眼,疼自不必說,如今天氣轉暖,耳眼容易潰爛的。”
那不一樣。
她為一副耳墜子紮了耳眼,會讓百裏息心疼她。
殷蕪從茜霜手中拿過針,自己看着銅鏡,用針對準了耳垂中間,屏息快速紮了進去。
她疼得悶哼一
聲,身體也微微顫唞着,血珠子冒了出來,沿着耳垂滴落下來。
殷蕪沒給自己反應的時間,快速在另一只耳垂上紮下去——若等疼痛襲來,她怕是沒有勇氣再紮一針了。
不是說用黃豆碾耳垂可減輕疼痛嗎?她為什麽還是這樣疼!
深吸了兩口氣,等痛感稍退,殷蕪拿起那副螢石耳墜子帶上。
耳墜子有些沉,拉着耳垂起了陣陣悶疼。
鏡中少女肌膚欺霜賽雪,被這螢石耳垂襯得明豔不可方物。
百裏息回來時已經入夜,他入內見殷蕪靠在小榻上,身上穿着件湖綠色的裙衫,盤了發髻,臉隐在書後。
“怎麽還沒睡?”往日此時她應該已準備安寝了。
素白的手放下,那張隐在書後的臉展現在他面前,她今日上了妝,原本就妩媚至極的面,此時像是妖魅一般攝人心魂,小巧潔白的耳垂上挂着兩抹綠。
琉璃燈的柔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淺金色,這小小的屋子仿佛成了神廟,她就是那下凡的神女。
她撥弄了一下耳墜,螢石耳墜輕輕晃動,她問:“好看嗎?”
未等他回答,殷蕪便趿着鞋下榻,拉着百裏息的手走到銅鏡前,鏡中兩人相互依偎着,因多了朦胧,便添了幾分旖旎绮麗之意。
殷蕪拉着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輕輕靠進他的懷中,眼中亮晶晶的:“現在的蟬蟬只是大祭司的,身心都屬于大祭司。”
鏡中的少女滿眼的愛意,那愛意像是潺潺流水,滿溢出來。
“真是會哄人。”他輕笑一聲,垂眸看向那螢石耳墜,瑩瑩幽光和刺眼的白交映着,他的視線緩緩上移,終于看見了那紮進耳垂兒的金鈎。
金鈎與皮肉交接的地方還有幹涸的血跡。
他沉了臉色,方才的愉悅瞬間抽離開去。
他以為是殷蕪将耳鈎換成了耳鉗,沒想她竟是為這對耳墜子紮了耳眼。
女子若要紮耳眼,都是在小時候紮,那時耳垂兒薄,恢複得也快,她小時候都沒紮,現在紮什麽?
殷蕪從銅鏡中看見了他的神色,眼見着他伸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疼得倒抽一口涼氣,回身捂着自己可憐的耳垂兒,不悅道:“好疼的……”
面前的男人神色不虞,薄唇微抿,似乎有些氣,一雙冷沉的鳳目盯着殷蕪,問:“疼為什麽還要紮?”
殷蕪放下護住耳垂的手,輕聲開口:“這對耳眼第一次戴上的耳墜是大祭司送的,蟬蟬會永遠記得此時的心情,那對耳眼也會永遠留在蟬蟬的耳垂上。”
“永遠”這個詞讓百裏息僵了僵。
她的耳垂兒很好看,圓潤如珠,只是此時被蹂|躏得有些紅|腫。
“原來耳垂已很好看。”他垂眼,聲音清淡,眸光冷寂,“不值得為了一副耳墜傷害自己。”
“值得!”殷蕪情緒有些激動,倔強重複了一句,“蟬蟬覺得值得。”
“既不能長久留在你身邊,那……”她咬了咬唇,看着百裏息,“那至少讓我永遠記得此時、此刻、此心。”
她被困在百裏息身前,身後靠着妝奁,渾身被青竹氣息萦繞着,感覺頭都在發暈。
他低頭凝視着她,眸子裏漆黑一片,殷蕪有些心慌,懷疑是不是用力過猛了?
下一刻,她只覺天旋地轉,百裏息将她抱了起來,她被放在床榻上,床帳散落下來,隔出了一方旖旎的天地。
他逐漸靠近,氣息吹拂在殷蕪的面上,接着他吻上了殷蕪的唇,起先溫柔,接着越來越用力,像是在掠奪,像是在占有。
“刺啦!”
湖綠的裙衫被扔出了床帳。
這對耳眼永遠都會留在她的耳垂上,即便她将來被送到千裏萬裏之外,她身上會永遠下他的痕跡。
他的五髒像是被灼燒,整個人被一股炙熱而絕望的力量支配着,想要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