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在客棧的這一晚, 祝寶棋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直到天亮。第二天早晨的太陽升得老高,他才悠悠醒轉,在床上舒服的伸伸腿豎個懶腰, 懶洋洋的下床自己打水洗臉漱口, 整理好儀容儀表後打着哈欠下樓吃早飯。
阿日斯蘭早就醒了,聽到樓梯口傳來的動靜回頭看去, 瞥見祝寶棋的身影後眼睛一亮, 笑眯眯的揮手道:“棋棋, 這裏。”
祝寶棋腳步輕快地下樓,走到桌邊笑着說:“早上好。”
坐下後, 阿日斯蘭遞了張餅子給過去,又把面前的綠豆粥往前推了推,說:“多吃些。”
“謝謝。”祝寶棋低頭咬了口餅,發現桌上只有他們三人, 不見應棠的影子, 于是好奇問:“應棠呢?”
阿萊嘴裏嘀咕了一句不清不楚的回答,阿日斯蘭則解釋道:“不知道, 阿萊去敲門, 也沒人應答。”
“唉。”祝寶棋嘆氣,“還是那麽任性, 一言不合就發脾氣,待會我把早飯端上去給他, 免得他餓壞肚子。”
阿日斯蘭眼裏閃着莫名的情愫, 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試探着問:“你……很關心他。”
“嗯?”祝寶棋沒聽清他的話, 喝了口粥後才說:“也算不上關心吧, 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三言兩語說不清。”
“對了, 你的傷口好些了嗎?”
見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阿日斯蘭心情又好了,忙回道:“好多了,但還是疼。”
“那等下我還去給你煎藥,要按時喝。”祝寶棋給他拿了個肉包,說:“你也多吃些。”
阿日斯蘭高興極了,捧着肉包兩口吃完,樂樂呵呵的宛若個傻子,阿萊實在沒眼看他那沒出息的德性,翻了白眼往嘴裏繼續塞餅,不由想起如今不知身在何處的福順,悲從心來。
小福子不會被什人賣了吧?
早飯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吃完,祝寶棋把其中一部分沒動過的放入餐盤,端着上樓敲響應棠的門。起初裏頭的人還在裝睡,在聽到祝寶棋的聲音後才匆忙出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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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應棠黑乎乎的眼圈,祝寶棋沒憋住笑了出來,“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昨晚沒睡?”
“誰叫你一大早來擾人清夢!”應棠嘴上嘀咕抱怨,身子卻自覺主動地往旁邊挪了挪讓他進來,眼皮子又往餐盤上轉悠一圈,嘴角微揚:“專程來給我送飯的?”
“不然呢?”祝寶棋進屋後把餐盤放到桌上,對着還傻站在原地的應棠說:“快去刷牙洗臉,這都什麽時辰了還睡覺,馬上都要午飯了。”
應棠屁颠屁颠去水盆邊随便用帕子沾水洗幹淨臉,漱口後跑到桌邊聽話坐下,看着心情很好,只是拿起包子剛咬上一口,臉就皺了起來:“這什麽東西啊,這麽難吃!”
祝寶棋聽他抱怨,不覺寬慰道:“客棧人手不足,掌櫃的親自下廚給我們做飯,口感是差了些,和咱們原先的禦膳房肯定是不能比的,将就吧。”
應棠默默地咬着餅不說話,倒也沒再出聲。
和從小過過一段苦日子的祝寶棋不同,應棠打小在太師府長大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哪怕被寧子蹇軟禁的那段日子也一身傲骨,他原本以為外頭的世界也沒什麽可怕,可是真正出來後他才明白,有些事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這樣難吃的飯菜,還有哪些粗布麻衣,他或許要一直忍受。
“接下來你有什麽想法嗎?”祝寶棋察覺到以他的心情低落,便轉移話題問道:“難道要跟我一路去草原嗎?”
應棠不耐的回道:“不行嗎?”
“難道你要趕我走?”
祝寶棋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說要趕你走?你怎麽忽然翻臉。”
“我只是想提醒你,咱們從今往後就不是什麽富貴身份了,我自己尚且要靠阿日斯蘭接濟一段日子,這一路去往草原必定諸多艱辛,怕你承受不住。”
應棠哼了一聲,低聲不屑的說:“你都能忍受,我為什麽不能?別小看我!”
祝寶棋知道他要面子嘴硬,也不戳穿他,只認真的說:“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以後的路怎麽走,你沒必要一直跟着我,你的人生應該自己做主,過你想要的生活,為自己而活。”
應棠默不作聲低頭捧着碗發呆,良久低聲道:“我家都沒了,還能去哪?”
祝寶棋不忍他頹廢,又說:“我也是一個人啊?一個人才更要好好的活,你這麽年輕,将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會遇到很多真心在乎你的人,一個人也沒那麽可怕。”
應棠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胡亂發脾氣:“你知道什麽啊!?才比我大了兩三歲而已,擺出這副長輩的架勢教訓我,你誰啊?”
“我就要跟着你!你去哪我都跟着!是不是那個蠻子讓你趕我走?”
怎麽忽然又扯到阿日斯蘭……
祝寶棋頭疼,“跟他有什麽關系?是我瞧着你精神不好,随便聊聊罷了。”
“你也別耍小孩子脾氣,一直跟着我像什麽樣子?你又不是我家仆人。”
應棠更生氣了,筷子一扔就開始鬧:“我是你的貴妃!明媒正娶的!你憑什麽不要我?”
祝寶棋上輩子就沒少受應棠的氣,沒想到這輩子就算這家夥改了壞心思卻還是一樣難纏,頓時覺得好心來開導的自己像個傻子。
“……行吧,你愛咋咋。”他起身準備離開,“我去給你們熬藥,你不要亂跑。”
應棠見他轉身要走,嘴巴張了張,臉上神情有些慌亂,等到祝寶棋都快走到門邊了,他才別扭的壓着嗓音小聲說:“對不起。”
祝寶棋并沒有真的生氣,自然不會與他計較,回身安慰了兩句後關上房門去樓下廚房,誰知半道撞上了阿日斯蘭。
阿日斯蘭委委屈屈的跟着他,高出一個頭的體格非要往祝寶棋身邊湊,不滿的說:“他脾氣那麽壞,棋棋幹嘛理他!”
祝寶棋怎麽聽不出這話裏濃濃的醋味,心中好笑的同時,不免又開始煩惱。
送走一個寧子蹇,又來一個阿日斯蘭,他難道天生就要到處欠男人的情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