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教你做魔頭
我教你做魔頭
內力是什麽東西,烏蘭賀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腰很疼。
白骨用力推了一把,順便摸了摸他背部的督脈,奇怪啊,內力跑哪兒去了?
她摸摸這兒,摸摸那兒,就是找不到他的內力了。
衆劍客紛紛捂眼,那贏下烏三爺的莊主被小女子整腰,邊整又邊笑,邊笑又邊喊,“啊,疼!啊,癢!哎,不許碰我屁股。”
“我整你尾巴骨。”白骨推了推那處骨頭。
不堪入目,不忍直視……
嘎達一聲,烏蘭賀的腰終于直起來了。
“好家夥,”烏蘭賀揉着腰,舒了口氣,“給我點燈,快點燈。”
烏蘭賀得看看他的山莊變成什麽樣了。
可燈還沒點成,又是噼裏啪啦,咔嚓咔嚓一頓亂撞。
等燈點了,劍客少了一半,白骨也不見了。
烏蘭賀傻傻站着,“怎麽變成這樣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傻不僅因為人少了,還因為整個山莊像被人打劫過的。特別是他的莊主寶座,成了一個傾斜的大石椅,只剩一只腳在支撐。
一盞燈提來,照出杜志惡那張大圓臉和他的玉米棒,“剛才方夫人劫走了周公子,萬将軍追了上去。陳公子劫走了四小姐,白骨姑娘追了出去。本來他們還想劫走烏三爺,山莊的劍客攔住了他們,可山莊的一半劍客追随白骨姑娘而去了。”
杜志惡說了一堆,烏蘭賀只捋清了一點,“方夫人和兇手果然是一夥的。”
Advertisement
“啊,”爆哭紮入烏蘭賀的耳膜,就看得個十月懷胎的孕婦,不,那是烏士罡。他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四肢劃着地不住撲騰,“二哥啊,你怎麽就全給了他,他是敗家子,把山莊分出去了。”
“你還好意思提山莊,”烏蘭賀都不好意思看山莊了,”狗都沒你這麽拆家,墳你懶得造,就把山莊當墳上。”
“汪!”小黃犬跳上了烏士罡的大圓肚,對着烏蘭賀叫喚,它看起來很不高興。
“行,你不拆家,他拆家,他還不如狗,”烏蘭賀憤憤指着烏士罡,“方夫人和你是一夥的,她到底要幹什麽。”
“你大舅才和她一夥的!”
“什麽破事都說大舅幹的,你就是這樣走火入魔的吧。”
烏士罡雙唇緊閉,惡狠狠的。
“你這什麽意思?”
烏士罡嘴裏未出一聲,“噗”聲卻從後連串放出。惡臭延綿不絕,烏士罡的肚子漸漸消下。在此途中,莊主寶座吱吱呀呀,烏蘭賀親眼目睹寶座傾倒,壓死它的竟然是一陣臭屁。
這臭屁的威力不止于此,離烏士罡最近的小黃犬在旁不斷嘔吐,形若中毒。
“喵!”烏蘭賀的黑貓不樂意了,它的狗沒人能動,爪子狂撓而下,烏士罡滿臉開花。
烏蘭賀提起小黃犬,生怕它吐死,那白骨回來得把他打死。烏蘭賀剛抓起那毛茸茸的小玩意兒,它又吐了。
嘎達落地,清脆悅耳。
烏蘭賀提燈定睛一看,那是個指甲蓋大小的圓柱,一頭有凹槽。
“你吃了白骨師傅的圓塞,”烏蘭賀現在簡直是狗贓并獲,他得去找白骨。滿臉傷痕的烏士罡被烏蘭賀拽起,“說,方夫人帶他們去哪兒了。”
“可是莊主,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莊主之位不保啊!”杜志惡拿着玉米棒指着他心口,“情況很複雜,現在有一半劍客覺得白骨姑娘才是莊主。”
“哐!”
烏蘭賀的莊主寶座在他眼前碎掉了,成了一堆石頭渣。
天未亮,白骨一追數十裏,在虎頭山的北處山坡與萬江海相逢。山坡之下是軍營,軍營之西十裏地已奠下了金佛的基石。
有此萬人軍營在,便知金佛已開工。
金佛的基石已立虎頭山,白骨眼眸深幽幽的,“你們在這兒建這個,是要做佛嗎?”
“不是我要建,是周子颢要建。”萬江海不願意解釋更多,這種事和江湖的蠢丫頭說是對牛彈琴。
“可這是別人的窩,佛不會進別人的窩。”
那蠢丫頭還較起了真,真是幼稚,萬江海煩躁起來,“是王上的,全天下都是王上的。”
“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對于這種蠢話,萬江海一笑而過,但她身後有數千劍客,萬江海不免想起她破陣時的勇猛。
“你見他做什麽?”萬江海對勇猛之人又有點敬畏。
她惱地抓過齊腰的青草,“方夫人殺了我師傅,縣令和方夫人又是一夥的,不肯給我師傅公道,我要問她讨我師傅的公道。還有山下好多人養小妾,我想叫她別讓她們養了,她們不是丢了就是殺了。還有金佛……”
“好了,”萬江海難以再聽下去,本着僅有的敬畏對她道,“我勸你別見了。”
“為什麽?”夜色中,她明目清澈,似鳥雀俯望大地。
萬江海低下頭,“因為他也這麽做。”
白骨眼中明澈暗下,甩出了九節鞭,“我師傅說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萬江海這才警惕起來,把她當蠢丫頭看實在不合适,可能得把她當個有兵馬的小将看。于是,萬江海像個将軍那樣昂起了胸膛,“你別以為你現在幾千人就可以橫,那頭軍營幾萬兵馬,全天下幾十萬兵馬。”
萬江海指着她和她身後訓斥,白骨才回頭一看,小黑窩裏的人一半跟了她出來,她歪歪腦袋,“你們跟着我幹什麽?”
三兩個劍客行出,他們笑嘻嘻問,“莊主,我們什麽時候反攻玉和山莊?”
“反攻?”白骨眼中皆是疑惑。
“你挑戰莊主贏了,二少爺又贏了烏三爺,根據山莊規矩,要麽你們再打一架,要麽分家。”
白骨看看劍客,又看看萬江海,以着同樣不屑的目光掃過他們,“我自己去救大漂亮和小圓。”
紅衣在夜色中奔出,跳入了軍營,就似一根針紮向了大海。
萬江海幹站在原地,反問劍客,“她剛才看我們是什麽眼神?”
“她看另一個莊主好像不是這種眼神。”劍客紛紛開始分析。
一個将軍和幾千劍客陷入了沉思。
軍營裏火光明亮,白骨進去得很容易,她打暈了看門人,換上了他們的衣服。這裏頭萬江海說有萬人,但白骨沒看到幾個,倒看到了烏容海。
他去的路上挂上了紅燈籠,白骨跟着他到了一處營帳。
“方家陳家聯姻……”
那裏頭是方夫人的聲音,白骨停了下來,轉到營帳的窗前偷偷看了看。
裏面是方夫人,周子颢,烏容海,還有戴着人皮的兇手。
“我完成了周公子交代的事,以後兩大錢莊合并,那錢莊的生意……”方夫人拿着茶敬給周子颢。
周子颢一扇抵住了茶,“方夫人,錢莊當然還是你家方員外的。”
帳內一瞬安靜,白骨又看到那個郎君油膩膩的笑。她這次忍住了惡心,怕被周子颢發現,輕手輕腳離開,随後繼續找小圓和大漂亮。
晚上的營地真的很怪,和萬将軍白天那個完全不一樣。白骨就像進了空城,她走啊走,走到了一處挂滿紅綢處,那裏正有人在外喊,“四小姐,大夫人要你速速出來成親。”
“你們不許進來!”那處營帳裏就是四小姐的聲音。
帳外人在外不敢貿然,白骨從窗口跳入了營帳。一個翻身打滾落地,起身就見她的小圓。
那是白骨見過最好看的小圓,她穿着紅色衣裙,頭戴着花花亮亮的首飾,白骨不知她為何穿成那樣,只覺紅彤彤很是喜氣。
但這麽喜氣,小圓卻拿刀戳向手腕。
白骨想那定然不是喜了,便一針投去。
小圓身靜止,那刀方是未落。
“小圓,我來救你了。”白骨跑去奪了刀,拔了定身的針,抓起四小姐跑,四小姐卻不再向前。
她的小圓眼淚汪汪,“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下一次,橫豎要被大夫人抓回來成親的。”
寵物哭白骨看了心疼,抓着她的手爪摸着,“你別怕,跟我走,我們出去後想辦法對付她。”
這變态姐姐總是像摸狗爪子一樣摸人,四小姐眼淚更多了,“你對付不了,江湖說玉和山莊是惡人之地,可你們除了變态連惡都搭不上邊,怎麽對付她那種人。”
白骨湊到小圓臉旁,鼻子動了動,很是好奇,“她是哪種人?”
這姐姐又像小狗擡鼻子似的,四小姐很是錯亂,也很是絕望,一只小狗怎麽對付心機深重的大夫人。
“我們再跑再逃,也飛不出她的掌心,還會連累你,”四小姐狠心握住了刀,“好姐姐,你走吧,我不耽誤你了。”
白骨力氣大得很,不叫小圓奪了,擡手就把刀朝後扔了去,“不許死,我養的寵物不能死。”
四小姐舌頭打結了,嘴角顫了顫,“這個時候你怎麽還這麽變态,你就不能是個讓人害怕的惡人嗎。”
白骨一只手抓緊了寵物的兩只手,她抓得很吃力,就提了兩根大拇指,“小圓,如果當惡人是殺你自己,那我教你做魔頭。”
白骨做過她師傅,教過她功夫,可小圓總想做惡人,白骨不是惡人教不來,可她是魔頭啊。
四小姐嗚咽着,“我真希望我是白骨魔頭,把這裏全掀了。”
“小圓,這個可簡單了,”白骨手伸到腰後,拿出了她的面具,“現在你就是白骨魔頭。”
一張白骨面具緩緩戴上了四小姐的臉,她驚異地看着好姐姐,視線變黑又變亮。四小姐轉頭望向鏡子,閃出熱淚,兩道淚痕鋪上圓圓的臉,“哕。”
四小姐壓着反胃,“姐姐,這面具好醜。”
說罷,四小姐驚恐一捂面具,她的聲音竟然變得又粗又低。
不遠處的山坡還徘徊着人影,萬江海想來想去終是雙手一拍,“我想通了,她不是人。你們聽我的,到了下半夜,我們就去燒軍營。”
萬江海終于得出了結論,白骨她一定不是人。
萬江海行軍走過千山萬水,見過無數男人和女人。怎麽會有男人不尊重他這個将軍,怎麽會有女人不愛聽他的訓。白骨在他眼裏已經稱不上女人或者男人,她不是這個人世的人,是闖入人間的猛虎獵豹。
“可軍營已經燒了。”劍客們正瞧着那頭的火光。
那是從軍營的後部燒起的火焰,那裏雲集的兵将最多。萬江海再也管不上什麽排兵布陣,跑向了軍營,“那個蠢丫頭真是魯莽!”
萬江海不知道,燒軍營的人不是白骨,而是公主。
大火從兵将聚集處燒起,讓整片營地更加大亂。
白骨剛偷出了小圓,四周已經是熊熊大火。整個軍營的人都赤條條地從一處地方跑出來,他們衣服都來不及穿。
四小姐在人群中瘋狂尖叫,她戴着面具,聲音低沉,聽起來就像在喊“嗼~~”
而四小姐由于太過驚吓,丹田之處僅有的內力全部爆發而出,她将聲音變成了攻擊的利器,四周如臨鬼魄。
“白骨魔頭來了!”兵将跑得更慌,好些摔倒在地。
白骨拉着四小姐尋着出路,“小圓,你別叫了,他們只是和小黑一樣多長了東西。”
四小姐頂着面具凝視着白骨,“你和變态到底幹了什麽。”
“幹得可多了,每天睡覺之前……”
面具下的四小姐已經呆了。
在那火光處,還有沒有患病的人跑了出來,那就是白骨認為的正常人,是女人,她們也來不及穿衣服。
“我就在練刀法,我要把小黑恢複成那樣,她就可以下崽喂奶了。”白骨指着那群女人。
四小姐不知道哪種更變态,在無限的震驚中,她再次用盡內力大喊,“啊!”
四小姐徹底接受了這位姐姐十足變态,但她無法忍住內心的崩潰,越是叫,就越像魔頭在掀窩。
白骨在人群中尋到了出口,也看到了她的大漂亮。
但大漂亮也像走火入魔了,她發狂般舉着火把,照着片衣衫不整的人,惡狠狠地說,“周子颢你好本事,拉攏軍心就靠這些軍妓。既然用這種方式造金佛娶我,那我今日也送你納妾之禮。”
大漂亮投着火把,把那片營帳全燒了。
白骨甩出了鞭子把她卷了過來,大漂亮卻在掙紮,“你放開我,我要把這裏燒了。”
她的寵物真的叫人費心,白骨直接扛起了大漂亮,拉着小圓往門口奔。
兩道影子從後翻上,落到了面前,擋住了去路。
“你個死丫頭,成天壞我好事。”方夫人一把繡花針投來,白骨搖身躲之。
後又有那戴着人皮的兇手圍堵,白骨不得不放下大漂亮。左右為難時,好在萬江海趕到,白骨揮上鐵鞭對萬江海道,“先帶她們走。”
萬江海一個将軍被這蠢丫頭指揮,非常不悅。但還是忍着,先帶走了兩人。
道道鐵鞭打響上空,白骨糾纏于兩人之中。周子颢在一旁持扇悠悠,那女魔頭縱身難逃,已被方夫人屢屢壓制。
白骨揮鞭時就能看到周子颢那笑,看似漫不經心,又似預知一切。這不足以讓白骨分心,她屢敗在于方夫人。她每每抓着空隙離去,都能被方夫人抓住腳腕。
師傅的身影好像就在方夫人身上,白骨以前就是被師傅一次次抓住腳腕,然後鞭子再也揮不起來。
但師傅每次都是玩笑,很快放了她,然後拍拍她的腦袋,“白骨,你總是學山間野獸跳來跳去,這樣難逃人布下的天羅地網。”
方夫人不會放她,只會一掌掌朝她打來。白骨成了捕獸夾套住的野獸,她竭盡全力躲閃,方夫人每次也把她拉回。
每被拉回,白骨都能看到方夫人腰間的玉佩,那是師傅的名字,白骨見了就會難受。
難受了就心神散,她終是失策,方夫人又是一掌,白骨心脈震動,心口痛了。當然這種痛很快會消失,因為體內三針會往下紮,讓她失去痛楚。
“今天就讓你真成死丫頭。”方夫人運足了力,那股內力帶風,掌未落白骨就感覺到了強勁的風。
“江雪陽,你還我一生!”
怒吼在天空盤旋,那個名字紮入了白骨的耳。
方夫人停了手,望着空中,似乎明白過來,“原來是你。”
她腰間玉佩泛着柔潤的光,“雪陽”兩個字在白骨眼中近近遠遠。江雪陽,這是方夫人的名字,竟然和她師傅是一個名字。
白袍旋于空中,三寸飛針直紮而來,刺入方夫人的眉心。
白骨被來者抓起飛出了軍營,她呆若木雞,僅存的反應是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追來。好在,練了邪功的假公子并沒有在意她們,而是去幫方夫人。
白骨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力氣也越來越弱,她想掀了那面具,卻念此人今日幫她,“你到底是誰?為何幫我?”
一針紮在了後背,白骨暈了過去。
深夜的樹林中傳出汪汪狗叫,火把如星河把天點亮,且聞呵斥傳來,“把她放下!”
樹下正是烏蘭賀,他牽着狗,舉着火把,身後跟着諸多人。
于是白袍魔頭落地,把白骨放到了地上。因是抱着人,寬大的袖子并未遮住雙手,烏蘭賀看到他雙手戴着手衣。
短暫的驚愣,烏蘭賀揮着火把,邊退又邊進地靠近。
看烏蘭賀那個蠢樣,白袍魔頭飛踏上了樹。
“方夫人把她打傷了,你帶她去山洞的冰窖,到了那裏就拔針,讓她調息內力。”他說完就走了。
小黃犬狂吠不止,尾巴搖來搖去,都快飛起來了。
烏蘭賀松開了狗,跑向了白骨。見她昏迷,趕緊抱起了她,朝着山洞跑。
時而詭異湧上,那魔頭怎麽知道山洞和冰窖?
火光中,小狗吠聲不止,烏蘭賀轉頭叫道,“阿黃,跟上。”
阿黃朝烏蘭賀蹦了下,又朝天空搖着尾巴。它是對那魔頭搖尾巴。烏蘭賀更覺古怪,這狗怎麽還認識他?
虎頭山的山洞一下多了許多人,烏蘭賀叫劍客們守在外面。
杜志惡烤了好些魚給他們送來,然無人有心吃食,烏蘭賀拔去白骨背上的針,等她蘇醒。
在她調息之間,烏蘭賀心裏的火氣很旺,牙磕着大拇指,問坐在外頭的四小姐,“你家大夫人什麽來路?”
烏蘭賀逐漸喪失了用假仁假義對付她的想法,他想以暴制暴。
“她爹是京城的。”四小姐就回了這一句。
烏蘭賀雙眼微閉,跟死魚眼似的,“沒了?”
“沒了。”
“她名字總有吧,姓氏總有吧。”烏蘭賀想知道她學的哪門哪派的功夫,這樣才能對付她。
四小姐靠着石壁,嘴角彎垂,“我爹哪能叫人知道他靠女人,他給她族譜上記的就是方氏。娶她就是因為她是京城的,方家錢莊靠她結交了周公子。她還精打細算,把我們家姐妹婚親都變成了好生意。”
烏蘭賀拍手叫絕,“你爹真是心裏門清,手段門精,人是人精。”
烏蘭賀再也問不出什麽,他守在白骨身邊,聽着她微弱的氣息一緩一緩。
在冰窖裏,微聲傳來,“江雪陽,我聽到她叫方夫人江雪陽。”白骨睜開了眼。
大漂亮站在冰窖門口反問她,“你說她姓江?”
白骨點點頭。
“你認識?”烏蘭賀瞥瞥冰棺材,這白師傅怎麽就取了方夫人的名。
“方夫人是江太醫的女兒。”公主道。
此話落,萬江海就道,“太醫而已,又不是什麽大官。”
“江太醫是大官,他的縫合術很厲害,還會制各種反天道而行的藥。”
“你還要插手這蠢丫頭的事幹什麽,”萬江海打斷了公主,“她魯莽燒我軍營,弄成這樣是自作自受。你別忘了,我們來蜀陽是抓周子颢這個佞臣。”
“怎麽說話的,什麽叫自作自受。”烏蘭賀跺腳站起。
一巴掌落到了萬江海臉上,那公主扇了他。
萬江海頭甩了大彎,被扇懵了,“你為了這蠢丫頭打我?”
烏蘭賀也懵了,摸着冰就坐到白骨身旁,又忍不住探出頭看看。
“你提醒我了,這是你的兵馬,是你教出這種找軍妓的兵馬,以致當年慘敗敵軍。”公主指着萬江海的鼻子臭罵,烏蘭賀沒見過男人被罵這麽慘,看得不住咬手。
而那個男人只是淡淡道,“是卒妻(1)。”
頓時寂靜無聲,別說公主,烏蘭賀都嫌棄萬江海了,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這不更找罵嗎?
白骨調息到最後收了力,好生累,靠到了烏蘭賀身上,眼瞅着大漂亮,怕她出事。
烏蘭賀心砰砰砰的,這會兒早把看戲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眼裏都是白骨,白骨卻眼望門外。
“你燒的。”萬江海這才反應過來。
“我不僅要燒,我還要殺,見一個殺一個。”公主的聲音又似癫狂。
白骨聽着就怕她寵物走火入魔,微起了身,“大漂亮。”
烏蘭賀把白骨按了回來,又叫她靠回了他身上,“別勸,女人罵男人,就讓她罵。”
讓她罵呗,反正挨罵的是萬江海,烏蘭賀他可美得很。
那頭公主掐住了萬江海,“我姐姐就是被你害了,你還忘了她,你連她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邊罵着,她眼淚就冒出來了,萬江海也沒有還手。
“大漂亮她哭了。”看到寵物哭,白骨朝着大漂亮伸出了手。
“那是打得不夠狠,讓她打。”烏蘭賀往前坐了坐,就想讓白骨靠得更緊些。
管那頭呢,烏蘭賀只顧望着白骨,手剛搭上去,就被一個大勁推翻。烏蘭賀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公主會沖進來把他推開,這還不算,公主還沖到白骨懷裏抱着她。
這是什麽?寵物争寵嗎?烏蘭賀龇着牙朝萬江海一望,這将軍可是罪魁禍首。
萬江海好歹是個将軍,在這事上竟然是個廢物,在外頭一點不動。烏蘭賀憋着股氣一呼,萬江海挨罵挨打那不活該嗎。
公主的哭聲慘烈極了,白骨緊緊抱着她,眼神像刀一樣直對萬江海,“你欺負她。”
萬江海一字難言,轉頭離去。
烏蘭賀趴在冰面上,真覺涼透了。
……
注:1卒妻:古代統治者令寡婦、有罪之女入軍營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