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瓜二
第26章 吃瓜二
大隊長還想着怎麽安慰周佳禾呢, 要是她真要鬧起來,自己都得吃挂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出問題了,到現在就說過一句話, 大隊長心裏就更緊張了。
先是送到公社衛生所處理了一下,那裏的大夫也被吓了一跳,幫她把傷口處理了一下。
“這位同志,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頭暈, 想吐。”
大夫的面色頓時就凝重起來了,“趙大隊長,流了這麽多血,腦袋裏面也可能有淤血,我看你還是帶着她去縣城仔細檢查一下吧。”
趙守義看了一眼四婆,咬牙道,“成。”
當然今天是來不及了,因為沒有去縣城的車,只能明天再去了。
大夫給周佳禾開了一些黃豆,說讓她先補補。
大隊長只能把周佳禾先拉回去, 四婆嘴裏一個勁的念叨着不是她幹的,她倒是想說周佳禾是裝的, 可那麽多血肯定裝不出來, 只能一個勁的撇清自己的責任。
大隊長聽得已經很不耐煩了。
他這會兒心裏也後悔呢,早知道當初就該嚴厲警告一番的, 別讓她生出這樣的想法,現在好了, 人出事了, 這裏面也有自己的責任呢。
“行了,大家夥都看見了, 你也別想抵賴了,周知青要是真有個好歹,你得對她負責。”
要是別人,大隊長還能說不是有意的,四婆就算了吧,她就是有意的,在之前知青的身上嘗到甜頭了。
面對周佳禾的時候,語氣自然是溫和了許多,“那個周知青啊,我先送你回去,等明天咱們再去縣城看看。”
當然了,大隊裏是不會幫四婆出這筆錢的,最後都要算在他們家頭上的。
周佳禾沒說話。
大隊長也擔心出事呢,便找她聊天,讓她說說話,“對了周知青,你老家哪兒的?你爹媽是幹啥的?”
周佳禾終于有了動靜,她面向大隊長,那眼淚刷得一下就流了下來,“我媽為了救落水的孩子沒了,我爸又娶了一個,不要我了。”
大隊長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提這個幹什麽?
還有周知青的媽媽是救人沒的,那是英雄的子女啊,四婆這次真的攤上大事了。
就這樣一直沉默到了大隊裏,大家夥都等着看結果呢,做好了飯都跑到村口那裏去吃了,一邊吃一邊說着這事兒。
看到那些人,四婆嗷一嗓子哭了出來,“真不是我幹的啊!”
她就輕輕撞了一下,咋就會出事呢?
有大隊長的話,大家看四婆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真把人家周知青給撞出腦震蕩來了,這下四婆可慘了。
這事大隊長也告訴了四婆的家裏人,四叔被說得挂不住面子,一巴掌扇到了四婆臉上。
回頭還對着大隊長笑道,“守義啊,你看,這都是誤會,我看這知青同志也沒什麽大事,要不就算了吧。”
這更是稀奇,四婆是四叔後娶的老婆,嫁進來的時候,比他小了十來歲,可把四叔給稀罕壞了,對這媳婦兒是有求必應。
還讓先頭那個老婆留下的孩子給她當牛做馬。
之前訛人家知青的事情,不就有這老頭子在裏面和稀泥,仗着自己長輩的身份胡攪蠻纏。
周佳禾也不用說話,坐在驢車上看起來就已經很慘了,她覺得這老頭跟她那渣爹都是一類人。
不同點在于渣爹要面子,得維護他的名聲。老頭豁的出去,不要臉。
周佳禾可不管他要臉不要臉,都這會兒還不想承擔責任呢。
大隊長也是冷眼看着,四叔見他不為所動,都不幫着勸一下,也急了起來,“那個守義啊,這事是你嬸子錯了,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四叔,受傷的人不是我,是人家知青同志,這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明天得帶着周佳禾同志去縣城裏再檢查一下,人家大夫說了沒問題才行。”
四婆捂着臉坐在地上哭得更大聲了。
大隊長只當沒聽見,“叔,明天上醫院檢查還要錢呢,還有公社衛生所那邊也是挂了賬的,你把錢出一下。要是沒錢,那就年底兒從你家的賬上扣。還有周知青這兩天耽誤的工分,你家也得給補一下。”
四叔身形晃了晃,到底沒一頭栽下去,回頭顫顫巍巍的對着四婆喊一句,“去拿着錢給大隊長。”
四婆不願意,這得拿多少錢啊,可四叔一直盯着呢,她也只能不情不願的去屋子裏拿錢。
看着她拿出來的一塊錢,大隊長也沒說啥,只丢下一句,要是不夠,到時候再讓他們補。
說完就先把周佳禾給送到六婆家了,還叮囑她好好休息。
周佳禾拿了一些挂面出來,請她幫自己煮一下,畢竟她現在可是傷患,活蹦亂跳的不太合适。
六婆也沒說啥,拿去幫她煮了,又給她端了過來,周佳禾有些不好意思,就給她拿了塊雞蛋糕。六婆說啥都不肯要,出去之前還叮囑她,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喊她一聲。
第二天一早大隊長就過來喊周佳禾了,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周佳禾不太想去,畢竟她是真的沒啥事,就跟大隊長說自己好多了,再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大隊長哪裏願意,不确定她沒事,這心裏始終是不安心的,堅持要帶她去檢查。
周佳禾想着說多錯多,就沒再說話,沉默地上了驢車。
心裏想着這次玩大了,血流多了,都把大隊長給吓着了。
路過公社的時候,還把人家公社的大夫給捎帶上了,大隊長也怕自己遺漏了什麽,還是讓人家專業的去交流吧。
去了一趟縣城,縣裏的醫院條件比公社要好一些,卻也沒法幫着周佳禾仔細檢查一遍,只能通過給她處理過傷口的公社大夫的描述以及她本人的感覺來判斷。
“大夫,這位同志她沒事吧?”大隊長着急詢問道。
大夫面色也是十分凝重,“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豐收大隊的大隊長,這位同志是我們大隊下鄉的知青。”
大夫覺得這個大隊長還真是不錯,這麽關心隊裏的知青同志。
大隊長是有口難言,總不能跟人家大夫說,就是他們大隊的社員把人家知青同志給打成這樣的吧。
“我的建議是先休息兩天,後面沒什麽症狀了,應該就沒事了。對了,近期最好都不要幹重活兒。”
聽說送到公社衛生所的時候流了很多血,那描述的挺吓人的,還是謹慎點兒好。
藥什麽的他們無法判斷具體的情況,也不敢随便給開。知道公社那邊給開了黃豆,縣城這邊就開了點兒紅糖。
拿完東西他們就回去了,大隊長心裏是越發的惱火,還得一個勁的安慰周佳禾。
他可都瞧見了,這周知青路過公社大院的時候,一個勁的盯着看,這是不是思量着要去告狀啊?
“周知青,你先歇個兩天看看情況,要是好一點兒了,我到時候給你安排個輕省點兒的活兒。”
周佳禾琢磨着自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就沒拒絕。
但是四婆那邊也不能放過啊,反正她沒少幹這事,除了訛知青的雞蛋,社員也有不少被她占過便宜的。
看誰家自留地裏的菜好,順手就薅兩把回去了,有時候連招呼都不打,被抓到了還能和人家理直氣壯的吵架。
六婆的自留地被她嚯嚯的最厲害,就欺負人家老的老小的小。
周佳禾也沒正義到說是替別人讨回公道,
反正她素質不詳,遇強則強。
大隊長親自架着驢車把她送到了六婆家門口,她沒動,而是看向大隊長道,“四婆那邊,要算了嗎?”
她不主動開口,把這事抛給了大隊長,本來就是他該管的事情。
大隊長吸了好幾口旱煙,一臉凝重的道,“我先讓他們賠你兩個雞蛋成不?”
四婆撞了她就敢坐地上訛她五個雞蛋,她這都出血了,才賠兩個?
周佳禾嘆了一聲,“那我要是落下後遺症咋辦?別說在大隊了,就是我有機會回城,可能以後都幹不了重活兒了。”
趙大隊長看着周佳禾,這位同志悶不吭聲的,可人家心裏有成算,不是個好糊弄的,心裏又把四婆給罵了一通。
真落下啥後遺症了,他家得對人負責。
最後一咬牙,“那就賠五塊錢和十個雞蛋。”
大隊長從六婆家離開的時候,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
他好歹也當了這麽多年大隊長,可面對周知青,還是有些擡不起頭。他們一向有些瞧不起知青同志,覺得他們不是來建設農村的,就是來添亂的。
可這回是他們社員把知青給傷了,理虧在先,面對周佳禾可不就矮了一截。
趙大隊長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四婆身上,親自去把錢和雞蛋要來給周佳禾送過去。
他走之後,四婆在家裏哭天喊地的,自然是逃不過豐收大隊八卦小組的耳目。
估摸着這下四婆都不敢再訛知青了。
周佳禾收下了東西,依舊面無表情的,大隊長讨了個沒趣,自己就走了。
秦衛華和負責女知青的組長孟麗珍下工之後還過來看她了。前者是和周佳禾關系不錯,後者是因為責任。
周佳禾給她們拿了一些水果糖,兩個人都沒吃。
孟麗珍這個組長還是很有責任心的,她也被四婆訛過,能感同身受,讓周佳禾有事就開口,大家都是知青,本來就應該團結起來。
秦衛華大大咧咧的,這會兒也是後怕,她幹活兒的時候,聽她那小隊的八卦小組分析了,她是新知青,肯定免不了要被四婆訛兩個雞蛋的,可周佳禾這一受傷,估摸着四婆能被吓得從此以後收手。
她對着周佳禾一時間心情還挺複雜的。
兩個人也沒有久留,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讓周佳禾早點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