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油鹽不進

第36章 說謊的人36

第36章 說謊的人36

“嗨嗨嗨，那就當是中也君說的吧。”佐伯然輕笑一聲，也不再調撥臉皮子薄的小橘貓。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中也君呢。”佐伯然抱臂，手握拳撐着下巴，“這附近就是商業街了，也對，畢竟這天氣也快要入冬了呢。”

“采買置辦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中原中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都是白濑和柚杏去看的，我之前是恰好看見了你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就跟上來了。”

僅僅是看見了自己，覺得熟悉就跟上來了嗎？

微一愣聲，佐伯然莞爾一笑，這才站直身子，一雙眼眸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橘發少年，就像是在看自己沒有意識到，但确實有所改變的事物。

“你，你看我幹什麽！？”被佐伯然打量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不知道自己剛剛那個字眼引起了眼前青年的注意，中原中也抿唇又皺眉。

“抱歉……”佐伯然依舊手支着下巴，又恢複了原先懶散的狀态，自顧自地笑起來，“我只是剛剛意識到到原來我和中也君之間的相處已經可以做到這麽融洽了。”

完全沒有一開始的劍拔弩張的樣子了呢。

“什麽啊，你這個家夥……啧！”

看着面前一臉恍然大悟，笑得懶散輕快的青年，正欲反駁的中原中也不由得順着佐伯然的話深想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好像确實如眼前mafia所說的。

“呵~”佐伯然低低一笑，但也沒有去揭穿少年此刻別扭，一眼可以望到內心的神情。

“走吧。”青年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灰金色短發，一邊沖着眼神漂移，還在思考着什麽的少年的生出了手。

“啊？哦。”中原中也先是沒有防備的遞上手自然地握住青年的大手，很快又馬上反應過來的漲紅了臉，想要把手收回卻被佐伯然立馬攥緊。

“放開我，牽手幹什麽啊！”

可以想象到已經能這麽自然地牽上面前人的手這一事實，讓此刻的小橘貓已經不能用臉皮子薄來形容了，從脖頸到耳朵尖尖都是通紅的，更不要說原本就漲紅的臉頰，那雙清澈明亮的钴藍色眼眸就好像附上一層水膜，稚嫩的面龐是羞惱的。

“可我只是說了句話，伸了個手，可是什麽都沒有哦……”竭力穩住自己不要笑出聲，佐伯然裝作無辜臉的說道：“明明是中也君對我的信任在作祟。”

佐伯然要忍住不笑，但是作為不會被這個世界人發現的007倒是十分歡快的在佐伯然的腦海中哈哈大笑着，銀白色小光球在肩頭咕嚕咕嚕的滾動了許久。

【哈哈哈，這麽會有人自我攻略到別人說啥就乖乖的做啥啊哈哈哈哈！】007感覺自己已經停不下來了，還順手咔咔拍了兩張照片。

【又可愛又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噗！……咳。”

刷的一下，中原中也擡起頭，目光緊盯着笑盈盈的佐伯然，渾身冒起黑紅色地光芒，大有佐伯然再說下去就要讓佐伯然嘗嘗污濁的力量。

“咳咳，稍安勿躁啊中也君！”

佐伯然識趣的收回自己還未出口的調侃話語，馬上轉移了接下來的話題，輕挑起眉梢。

“去商業街找你的同伴們，也剛巧我今天閑着沒事，買賣這種事情我自認為還是有點經驗的。”

“還是說……”

青年歪了歪頭，俊美的面容帶上些許可憐巴巴，當然是假裝的。

“中也君不歡迎我這個今日閑人？”

*

最後明明知道佐伯然是一秒變臉，假裝很委屈的中原中也看着佐伯然無所事事的無趣神情，到底還是把佐伯然帶過來找商業街的白濑和柚杏。

“你先前的價格不是這麽标的！”正在和老板讨價還價，差點被店鋪老板的臨時提價給氣哭的柚杏氣憤不已的指着面前笑得奸滑的老板。

“呵呵，這位小客人可不要胡亂說話，本店這是最近手頭緊了，這才無奈提價的……”老板長的尖嘴猴腮，板正了臉，一臉不悅地撫摸着他蓄的兩撇小胡子。

“這整個街坊鄰居都知道我買的貨一直都是物美價廉，只不過是今天臨時調到了原本的價格而已。”

“你！”柚杏氣惱，指着老板的手繃的顫抖。

“所以小客人您這是買還是不買？”老板呵呵地說道：“事先說明，您要的空氣加熱器呢，這方圓百裏呢，也只有本店的價格是最公道的。”

“但是據我所知，這種加熱器早就在市面上淘汰了，就連相關的工廠都已經停産許久了，老板您手裏的這些……”拉住想要莽上前的中原中也，佐伯然屈指輕敲了敲擺放在店門口的加熱器。

“看着是九成新，但說到底也只是個二手貨。”

“這位先生，你看我在和客人讨論價格呢，您這樣攪局……有點不好吧？”好似是看出了佐伯然是個懂行的，再加上那身上的衣料一看就是專門定制的高奢牌子，老板局促的搓了搓手，笑臉相迎。

“哪裏不好了？”佐伯然笑了笑，“就許老板你看人下菜，不許我實話實說了？”

“瞧您這話說的，本店是小本生意，價格起伏也很正常，可您整的這出可就有點破壞規矩了。”見佐伯然是鐵了心要拆自己的臺，老板也冷下了臉。

“我見您也是個有頭有臉的文化人，還是不要插手，免得連累了自己也不好，您說是吧？”

“呵……”佐伯然低低一笑，拿出口袋裏的手帕一點一點擦幹淨自己手上沾染的灰塵。

“要是放在平時，我肯定是管不到這些的，但誰叫我今天太閑就來幫忙了呢。”見老板撇下嘴角，向着四周使了眼色，而周遭的人群裏站着的幾個彪形壯漢動了動，堵住了幾處通道。

身邊的中原中也皺起眉頭沉不住氣，反倒是佐伯然不慌不忙，雙手抱臂置于胸前。

“我知道老板您這麽做肯定是有所倚仗的，但您真的要和我們撕破臉皮嗎……換句話說，是要和我撕破臉？”

話音一落，氣氛變得凝滞起來。

剛開始老板還想着與佐伯然繼續僵持下去，但是眼見着那雙看似柔和的霧藍色眼眸越發冷咧的寒涼，以及從面前青年感受到的時有時無的屬于mafia中上位者的氣勢，最後還是老板率先妥協的揮了幾個手勢，引得周遭的人群發出揶揄的籲呼。

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要是招惹了這種大人物，回頭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被周遭的嘲諷，老板的面色很是不好，但是壓着聲音，盡量心平氣和的對着神情轉而變得惬意的佐伯然說道：“這條雜貨街本來客人就少，您這是非要打斷我們的來錢路不可嗎？”

“哦？”佐伯然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頭，看着老板靜待下文。

這下輪到老板氣結，但還是勉強撐起笑臉，就是怎麽看怎麽僵硬，深呼吸道：“您也知道咱們這些人都是賣二手貨的，面向群體就是窮人家，那賺的也不多，好不容易今天來了批大單子……”

“所以？”佐伯然笑。

“唉！”老板嘆氣，“得得得，算我倒黴。”

老板揮手讓店裏的員工把東西檢查一遍，然後轉身去拿計算器，邊嘀嘀咕咕。

“好不容易碰到個擂缽街的大款，結果還狗屎運的有大人物幫着，這年頭賺個錢真是越來越難了。”

“等等！”一直沒能插得上話的柚杏詫異開口，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擂缽街的人？”

“哼哼。”一聽柚杏問出這個問題，老板就得意的摸上自己的小胡子，自得道：“做我們這行的人，別的不行，那看人可是一看一個準的！”

“就如這位先生說的，這種空氣加熱器除了持久一點，耗油，費錢又占位置，現在市面上大多都是用電的，只要是有點小錢的人都不會選擇這個。”

“不僅如此。”老板的小眼睛又瞅瞅柚杏那處稍微有點色差的手腕，“我還知道你們都是擂缽街羊組織的人呢。”

柚杏臉色難看，憤憤不平道：“那你還要為難我們，就不怕……”

“小姑娘看來是沒吃過苦頭啊，不是誰都要怕你們那位羊之王的。”老板笑眯眯地說道：“咱們做生意的那個沒點人脈在？”

“就算你們那位羊之王來找我的麻煩，大不了我就關門大吉不做這種生意了，能養家糊口的工作又不止這一個，反而是你們擂缽街的人啊……”

看着柚杏，老板搖了搖頭，一臉的感慨。

“可惜喽，多有活力的小姑娘啊！”

柚杏難得沒有說話，只是面色難看，咬着嘴唇，眼中有着些許不甘。

就連呆在佐伯然身邊的中原中也突然沉默，站在旁邊的佐伯然都感覺身旁的少年不複原先活力滿滿。

【？什麽可惜了？】007被這個莫名沉重地氛圍給搞得摸不着頭腦，疑問道：【為什麽可惜了？】

【沒什麽，你的小腦袋瓜就別多想了。】佐伯然不太想讓007過早知道這些東西，反正智能生命完全不需要知道人類社會之間的區域排擠以及那些所謂的潛規則。

【？】007難以置信，【宿主你是不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傻！？】

沒愛了沒愛了，宿主竟然嫌棄它了QAQ

【……我沒有。】天地良心，佐伯然真的只是覺得007還是保持這樣單純天真的更好，面對007在腦海中的哭鬧，佐伯然有苦說不出，【真的！】

【勉強信一次。】也知道自家宿主不能長時間分心，007哼哼兩聲不再鬧佐伯然了，銀白色小光球乖巧地呆在肩頭。

“我們這邊的人可以給您把着幾架空氣加熱器搬過去，保證安全但是要稍微加錢點……”老板還遞出了一張名片，“其他售後也可以聯系我，可以給優惠價的。”

說着，老板的小眼睛悄咪咪的瞄向呆在一旁，并不做聲的佐伯然。

“收下吧。”佐伯然看向柚杏，應允的态度讓老板松了一口氣，“油價昂貴，還有機器損壞，不是你們自己可以弄的，找個中間的人也好。”

“那個……謝謝你。”接過老板的名片，付完錢後的柚杏走到佐伯然身邊，看了看站在另一側的中原中也。

“沒事哦，能幫上中也君的忙我也很開心呢。”佐伯然微笑着搖了搖頭。

“柚杏！”白發的少年從不遠處趕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停在了粉發少女地面前，“沒事吧，我剛剛聽說這邊起了争執，你沒事吧？”

“我沒事的白濑，多虧了中也帶來的朋友，不然我們就要花好一大筆冤枉錢了。”柚杏慶幸的說道。

擔憂柚杏心切的白濑這才注意到往旁邊退了幾步面色平淡的佐伯然和一臉尴尬的中原中也，白發少年的神色當即不善了起來，警惕地看着佐伯然。

“是你！？”白濑看着佐伯然，張了張嘴剛想要惡語相向又突然想到了柚杏說了面前的青年剛剛幫了大忙，然後噎了似的說不出話。

“你來幹什麽？”說話的聲音有點小，看起來應該是想要質問，最後又說的像是不解的疑惑。

【原來這個兇巴巴的小孩還是會好好說話啊。】007感慨道。

佐伯然勾着的嘴角不易察覺的上揚幾分。

“別緊張，這不是來幫忙的嘛。”佐伯然嘴角噙着笑，“免得你們被這些個彎彎繞繞給坑了。”

“不需要。”礙于佐伯然确實是幫上了忙，白濑只能硬梆梆的說道，試圖把佐伯然給趕走。

“你是港口mafia的人，你這麽費盡心思的靠近中也，是想要把中原中也打上港口mafia的标簽嗎？”白濑緊繃着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看不出情緒的佐伯然，不無惡意的猜測道。

“你剛剛幫助柚杏，是不是也是為了讓這種說法通過他人來傳播，這樣你們港口mafia就可以不費絲毫力氣的把羊給解散，對吧！”

佐伯然愣了一下，好笑地搖了搖頭。

“會做生意的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剛剛既然沒有以港口mafia的名義行事，那些人雖然只有點小聰明，但勝在知道分寸，不會發生如你所想的事情。”

頓了頓，看見白濑的神色還是有些許不善，青年好脾氣的攤了攤手。

“你要是還不信，我也可以派人以私人事宜的名義警告那個老板，這下你總能放心了吧？”

沒想到僅有的幾次見面，佐伯然都過分的溫和，白濑動了動唇，還是收斂了神色，雖然依舊有些冷淡與警戒，但可比對佐伯然一開始的态度好得多了。

“我很感謝你願意雇傭中也，給了羊一大筆錢，讓我們可以安然的度過今年的冬天，但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白濑疑惑地問道：“你總共沒叫中也幾次，但是你又願意付出這麽多錢，除了你受港口mafia的命令來接觸中也，我想不到第二個原因了。”

“而且你最近也沒有再叫中也出來了。”

“嗯，首先我要謝謝白濑君終于願意好好的來問我原因了。”佐伯然樂呵呵的支着下巴，“其次，這裏人多眼雜，所以不如我們換一個地方聊？”

【真是不容易啊。】007替佐伯然說出了心聲。

呼——

見此，這讓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幾人在這裏又一次不歡而散，而自己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中原中也好懸送了一口氣。

一行四人慢悠悠的走着，慢慢的就遠離了商業街來到了比較安靜的小公園。

因為今天是工作日，白天的小公園只有零星一點的老人在慢悠悠地散着步，佐伯然等人随便找一處偏僻一點的位置就看不見人影了。

“那就在這裏吧，偏僻還安靜。”佐伯然環顧四周，還是比較滿意的。

“首先……”佐伯然豎起食指。

“是港口mafia大多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尤其是武裝人員的任務就更重了，我也是迫于無奈才找到的中也君，理由也是我的私人委托。”

嗯，也是為了中原中也的世界支柱的身份，不過這個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其次……”佐伯然又豎起了中指。

“關于我最近為什麽不來找中也君的這個問題，也是因為我已經知道我想要的了，但是按照協約，我還是要履行簽訂的協約，所以這錢呢，自然也是你們應得的。”

“不過今天我和中也君真的是偶遇啊。”

“最後……”佐伯然豎起無名指，哭笑不得。

“我曾經呆過擂缽街的事情人盡皆知，我想我的名聲還沒爛到那種程度吧？”

“你公正的契約者的贊美到現在依舊流傳于擂缽街的大人們口中。”抹去了來自港口mafia的偏見，白濑抿了抿唇，對佐伯然感官良好。

“中原中也是羊的首領，是擂缽街羊組織的羊之王！”白濑目光緊盯着佐伯然，一字一頓。

“中也是我們的領頭羊。”

“喂，白濑！”中原中也低呵一聲，對自己這個破稱號是又羞又惱。

“……白濑君是個很負責，很好的同伴呢。”沉默半響，佐伯然輕笑出聲。

【對羊組織的規劃，物資的采購，以及在同伴的威信……如果不是對中也君力量的過分執着，我想白濑君會是羊最合适的首領。】

【可是擂缽街不是武力之上嗎？】007問道。

【恰恰相反，我覺得擂缽街更重要的是活着，能用感情留住一個能保護住自己的強者也很重要哦……而最可悲的是他們的一輩子好像也只能呆在那一塊小地方與争奪那點可憐的資源。】

所謂的去出無非是港口mafia以及地下組織，不過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

【也難怪白濑這麽緊張世界支柱。】007感覺自己明白了，【如果沒有世界支柱保護的話，羊就會過的很慘。】

“我有一個問題！”柚杏呆在白濑的身後輕輕出聲。

衆人的目光也落在了粉發少女的身上。

“擂缽街的人真的沒有別的出路了嗎？”粉發少女眼中蓄滿了淚水。

“可以安穩的生活，忙碌但美好的正常人生！”

*

小公園一處偏僻的角落，只餘下一位灰金色短發的青年倚靠在樹幹上，手上颠倒着一塊彩紙包裹着的奶糖，霧藍色的眼眸半眯着。

風輕輕的吹拂着，樹葉沙沙地晃動着。

“誰在哪裏？”

青年出神的眼眸一凝，淩厲的目光落在了一處樹葉繁茂，遮擋嚴密的地方，冷聲呵道。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