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油鹽不進

第7章 說謊的人7

第7章 說謊的人7

“森醫生。”

等候在首領辦公室門外，佐伯然向走出來的森鷗外點頭示意。

“佐伯然幹部。”森鷗外點頭回禮，側身讓開讓佐伯然進去，“boss強烈要求你過來，不肯靜養。”

“我知道了。”

佐伯然皺眉又很快松開，理了理袖口和西裝上的褶皺，示意守門人員把門推開。

這麽久沒來了，佐伯然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在将朽之人的墓地，空氣中還殘留着濃重的藥物味道，令人不适。

“……boss。”

身後緩慢阖上的大門一點點把明亮給抽走，佐伯然沉默一秒，單膝跪地，溫順地低下頭。

蒼老的，宛如一架有着輕微呼吸的骨架一般的老者躺在奢華的床上，慢慢地側過頭去，看向他那年輕有為，現在又低眉順眼的部下。

“啪——！”

白瓷的茶盞還沒有甩在佐伯然的身上就因為出手人沒有力道的甩出而半路摔在地上，發出了在這個寂靜的房間中難得的巨大聲響。

精美的茶杯摔成四分五裂，承載着的茶水慢慢地滲透進了地上血色的地毯。佐伯然恍然發現今天的地毯好像更加鮮紅了一點。

“武裝偵探社是哪裏冒出來的？！”過多的行為舉止和壓抑着的憤怒讓老人有點喘不上氣，他指着不遠處的桌面上，情報部才遞交上來不久的文件。

“異能開業許可證！我要這個！佐伯然你給我把異能開業許可證帶過來！”

佐伯然慢慢地站起身，低頭撿起地上的碎瓷片，一片一片拿起來再放到茶幾上。然後走到老人床邊，複又單膝跪地。昏暗的燈光下，這個舊時代的老人只能看見房間裏相對明亮的色彩。

是佐伯然在面對老人時永遠低着頭，只能讓人看見發質柔順，服帖着的灰金色短發。

佐伯然擡手摘下眼鏡，霧藍色的眼眸毫無遮擋地看向床上躺着的老人，佐伯然有些不适應地眯眼。他和boss已經好久沒有面對面過了。

半響，佐伯然嘆了一口氣。

“我辦不到，boss。”好似怕自己的聲音太輕，老人聽不到，佐伯然又加重了些語氣，“我們拿不到異能開業許可證的。”

“拿不到就搶！為什麽？”老人鷹爪似地五指伸向佐伯然，嘶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質問道：“你說過你會滿足我想要的一切，你說過的！”

“我會盡全力執行您的命令，盡我所能的滿足您的要求，我發誓我會忠于您，直至您死亡。”

那雙霧藍色的眼眸好像永遠毫無陰霾。

“boss，我一直有做到。”佐伯然一字一頓。

在下達格殺令的時候，滿足您要處死違抗命令的人；在需要守成低調的時候，滿足您要求的全力擴張港口mafia；在您瘋狂的想要活着的時候，收集相關的情報線索，尋找醫師，榨取着這座城市的財富。

“拿不到異能開業許可證沒關系，沒關系。我要活着，我想活着，佐伯然。”

喃喃自語着，像個退求其次的孩子。

“幫幫我，你幫幫我……”老人好像已經陷入自己的思維裏，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佐伯然的話語，“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予你的，是我給你的……”

沙啞的聲音，老人有氣無力的向佐伯然的伸出了手，攥住佐伯然的手腕。看着已經氣若游絲。

“你得——知恩圖報啊，佐伯然！”

代表着生命垂危的警報器發出“嘀嘀嘀”的尖銳聲，一直在另外房間随時待命的醫生們以最快速度的魚湧而入，為已經陷入昏迷的老人進行搶救。

人群慌亂的房間裏，打眼一瞧只有被老人拉住，無奈依舊跪在床邊的佐伯然和最後走進來的森鷗外，以及慢悠悠跟在後面的太宰治顯得尤為鎮定。

“佐伯大人，你能讓boss把手松開嗎？”一名不認識的醫生面色為難的詢問着佐伯然。

你看我現在跪在地上，手還被拽着，腿也不知道有沒有跪麻。佐伯然面無表情，将被攥着的右手試探着往回收了收。

佐伯然：“……”老人家力氣真大，他沒拉動。

用另一只手去掰骨瘦如柴的手，用力，再用力，最後一下已經不敢用力，因為真的拽的紋絲不動。

青年忍不住揉亂了自己灰金色短發，霧藍色眼眸劃過無可奈何之色。

“是，屬下明白了。”佐伯然嘆着氣，看着雙眼緊閉，執念不減的老者，“我會盡我所能滿足您的願望的，boss。”

【啊啊啊啊啊—宿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007的尖叫聲在腦海中炸響，佐伯然面不改色。

好，這次被攥住的力氣終于松了點，佐伯然花了點力氣把自己的右手腕給抽了出來。

把空間讓給忙碌的醫生們。佐伯然退到房間的邊緣處，低頭戴上眼鏡後才仔細觀察自己的右手腕。

已經被攥紅了，還有些紅腫，而在抽手的時候還被尖銳的指甲給刮到了，所以還有些破皮和滲血。

一個黑棕色卷發，毛茸茸的腦袋占據了佐伯然視野的一角，也同樣在低頭觀察佐伯然的手腕。佐伯然這次沒有揉太宰治的頭，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了糖。

“早上好啊，治君。”佐伯然任由太宰治拿酒精噴霧先給自己的手腕消了個毒才扶着自己的右手，查看傷勢。

有些酥酥麻麻的，佐伯然想了想。然後輕笑着，無視這裏首領辦公室，反正這裏的三個人都足夠的不在乎。

“新出的蟹肉罐頭好吃嗎？”佐伯然掃了眼太宰治繃帶上沾着的湯水，輕笑“看來很好吃嘛。”

“诶？”佐伯然挑眉。

手腕上的傷口被某個貓一樣性格的小孩報複性的按壓了幾下，以及威脅性不大的瞪眼，佐伯然失笑地在嘴角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從人群裏出來的森鷗外走向了佐伯然和太宰治站着地角落。

“沒多大情況，只是情緒波動過大造成的暫時性休克，但可不能多來幾次。”森鷗外目光落在佐伯然的手腕上，“需要我帶你去醫療部上藥包紮一下嗎，佐伯君？”

這點小傷不太需要吧？

【要！再消毒一遍！】007在佐伯然的腦海裏炸毛似的，又一次強調一遍，【快點去，快點答應！】

“……”佐伯然欣然點頭，将還沒出口的拒絕改為同意，“好的，麻煩你了森醫生。”

……

醫療部。

佐伯然右手腕的傷口被再次消毒，然後上藥拿繃帶包紮。佐伯然沉默地看着綁在手腕的蝴蝶結，沒忍住伸手去揉揉小孩的腦袋。

“小朋友紮的還挺好看嘛~”

【你還有心情和世界支柱聊天，你看看你剛剛到底都做了什麽！】半響沒有講話的007冒出了頭，氣不打一處來的冷哼。

【哈哈哈，沒事，我也有給自己留餘地，我都說了會盡全力。】佐伯然的眼眸彎起，壞心眼的也拿了一截繃帶給太宰治的手腕上也綁了個蝴蝶結。

【沒人能阻擋死亡，所以我也只能盡我所能。我最多承受一點異能力的反噬，死不了。】

佐伯然整理了一下衣袖，把繃帶上的蝴蝶結遮了遮，向收拾藥品的森鷗外道了謝。

【我要是不回應的話，等這位瘋子首領清醒以後又會下達多少瘋狂的命令？佐伯清野可以無視，但佐伯然不可以啊……】

【別不開心了，007~】

007哼了一聲，銀白的小光球轉了半圈，好像不想理佐伯然。

“我走啦，小朋友~”

說罷，佐伯然站起身向着門外走去。

“佐伯幹部……”太宰治像只貓一樣不安分的時不時動一下手腕上的蝴蝶結，“你是為了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

“港口mafia不是你的目标吧？”

呵~

佐伯然轉過頭，豎起食指在唇中央。

“秘密，太宰小朋友自己去找，好不好呀~”

【叮，太宰治（世界支柱）印象分刷新：48%（揭開秘密的你是什麽人）】

*

經過前段時間的事情，那些來試探的組織少了，工作時間和文件也少了不少，佐伯然也恢複了時不時就去外面尋找主線任務的下落。

【叮，任務對象短距離搜索模式啓動中，正在搜索……】

佐伯然躲在小巷子裏，尋尋覓覓了半天，就沒找到一塊不潮濕的牆，最後也還是沒有靠上去。

橫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還是搜索系統的距離太小，而且搜索進度太慢，佐伯然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導致他每次一個區域要去七八遍。

聽着腦海裏基本上五六秒跳百分之一的進度。

佐伯然放空自己，慢慢的走在狹窄的巷道。

“唔——”

佐伯然不出意外走到了死胡同，還差點就撞了上去，幸好有什麽東西從身後拉住了他。

“喂，mafia！”

這裏的mafia好像就佐伯然一個，揉了揉眉心，又閉了閉眼睛，勉強打起精神後才轉過身去。

然後佐伯然看見了羊之王——中原中也。

這也能碰上面啊……

“羊之王？”佐伯然摘下了讓他感覺突然重了好多的眼鏡，收起眼鏡後擡頭露出一個标準微笑，“哎呀，可真巧啊~”

“入秋了呢。”佐伯然和中原中也保持着自認為的安全距離，“羊之王怎麽沒在為那群小羔羊的生活奔波？”

“不需要你這個家夥來操心。”中原中也冷哼一聲，雙手抱臂交叉在胸前，“還是關心關心差點撞到牆的你自己吧！”

“诶？”佐伯然腦子一時間沒轉過來，“不會是你拉住的我吧？！”

看着眼前這個mafia滿臉的“不會吧”“羊之王瘋了吧”“這不可能”的錯愕表情，中原中也忍不住攥緊拳頭。

這個mafia什麽意思啊！

他中原中也像是這樣的人嗎？

不過是mafia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我在想什麽！中原中也掰過自己被帶歪的想法，指着不起眼的一只三花貓。

“不是我，是它！”

啊對，自己和羊之王還有距離呢，怎麽可能是。佐伯然後知後覺，沒忍住笑了一下自己跟個傻子一樣傻乎乎的，啥也沒反應過來。

嗯，這個羊之王也挺傻的。

中原中也感覺佐伯然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心裏毛毛的。

“哈哈，那就謝謝小三花啦~”佐伯然彎下腰，抱起在他腳邊舔毛的三花貓，上手揉了揉，不經意間露出了右手腕的繃帶的一角。

“我記得附近有一家百貨超市，應該可以買到小魚幹，羊之王要一起來嗎？”

佐伯然覺得自己只是順口一說，無所謂中原中也答不答應，是為了出于禮貌性的開口。

但中原中也好像誤會了什麽。

“你這家夥有沒有一點我是敵人的意識？”中原中也皺着眉頭，有點懷疑眼前這個青年到底是不是最年輕的mafia幹部，竟然一點警戒心都沒有。

“有啊，但我還是那個意思。那些小喽啰，羊之王你殺多少都可以，但是幹部嘛……”佐伯然看着中原中也意味深長，“羊之王不想羊成為犧牲品吧？”

“啧。”中原中也沒有反駁。

佐伯然沉吟幾秒，忽然笑道：“羊之王有興趣接一筆我的私人委托嗎，說不定可以讓羊撐過今年的冬天哦~”

“哈？”正打算的中原中也止住腳步，滿臉的驚愕，“你在耍什麽花招？！”

“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說罷，佐伯然抱着乖乖的不像話的三花貓，率先走向巷子的出口。

“羊之王要仔細聊聊的話，就一起走。不願意就算了，但為了我的安全着想，希望可以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可惡！這個家夥！”中原中也不是很想聽，但一想到羊基地裏的大家就猶豫了。

要不，先聽一聽，自己完全可以回絕。

佐伯然聽着後面猶豫片刻便跟上來的腳步聲，眼眸彎起，沒忍住輕笑出來。

“有仁義的小孩子真可愛啊~”

懷裏的三花貓依舊目不斜視，就是耳朵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