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存怨憤多加鹽,主動上門透身份
第六十九章 心存怨憤多加鹽,主動上門透身份
朱火等在衙門外邊,看見自家官人一臉陰沉的出來。雖然自家官人平日裏也是面無表情,一身冷氣,可此時此刻,朱火瞧見都覺得他心情極差。
朱火不敢說話,伺候朱長歲上了馬,一路牽着馬兒快步離開。朱長歲走了許久,才問朱火,知不知道柳依塵的事。
這種事,早就傳遍了,連路邊賣草鞋的大爺,都在議論,他如何不知。
朱火便将柳依塵如何去開封告狀,要求釋放陳姑的事兒,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他跟随朱長歲許久,分得清傳聞跟事實,這事兒他一聽見,就知道官人指定要問。
他趁着空閑,去開封衙門,花銀子找差役細細詢問,知道的比傳聞靠譜多了。
“誰能想到,這位柳娘子不僅大難不死,還有這樣的冤屈。”
朱長歲忽然想起那一日,那個看似怯弱的小女娘,曾問過自己這樣一句話。“若是無罪被抓,老百姓又該如何是好?”
所以她說的話是真的,她的确被人脅迫,求助無門,才不得不去白家盜竊?
那白墨存知曉麽?
朱長歲迫不及待要找白墨存問個清楚,朱火見他縱馬離開,只能跟上。主仆二人很快到了白家,趙叔見他來,悄悄讓麥卷月給茶果子裏加點鹽,鹹死他。
朱長歲瞧見正在院子裏拄着盲拐行走的人,心情相當複雜。自從周氏說過那番話,他很久都不敢來見白墨存。
如今一時着急來了,又不知說些什麽。他甚至慶幸,慶幸白墨存瞎了,這樣便看不見他的卑劣。
白墨存聽見他的聲音,溫和的笑了笑:“朱少卿又是來吃茶果子的?”
朱長歲頓了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飲,剛入口又吐出來,甚是狼狽。
白墨存聽見聲音,淡定道:“忘了說,這是焦大夫開的敗火藥茶,可能多放了黃蓮,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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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長歲聽他這麽說,只覺得嗓子裏全是黃蓮的苦味,難受至極。朱火趕緊去尋了幹淨的井水,給他漱口,朱長歲這才好受一些。
“黃蓮性寒,少喝為好。”
白墨存淡定抿了一口:“再寒,也比不上永安的大雪。”
朱長歲噎住,索性直奔主題。“你家那位柳娘子沒死,你知道麽?”
白墨存自然點頭,外面都傳遍了,他裝作不知道,也沒人信不是。他是裝瞎子,不是裝聾子。
“略有耳聞。”
“那她來你這偷竊賬本又怎麽說?”賬冊的事,周家交代過,他也查過。可自從胡軍巡落水,賬冊便下落不明。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白墨存,但是他一個瞎子,又能做什麽?
白墨存嘆息一聲,很是無奈。“她走之後,趙叔發現莊子上的賬冊少了一本,好在是去年的舊賬,都理清楚了,少了也沒關系。”
朱長歲愣住:“你莊子上的賬冊?”
白墨存點頭:“我也不知,她偷那東西做什麽。”
朱長歲有些不信,白墨存叫來趙叔,趙叔交代的清楚,賬冊上的印記開支,他尚且記得,由不得朱長歲不信。
“不是葛賬房的賬冊?”朱長歲也不拐彎抹角,索性直接問了。
白墨存露出疑惑神情,仿佛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甚至轉身去看趙叔,只是方向錯了,趙叔在另一邊。
白墨存對着空氣詢問:“葛賬房有賬冊在你這?”
趙叔搖頭:“胡說不是,他的賬冊不該在東興樓麽,如何能在我這?”
他看朱長歲的眼神,略微古怪疑惑,這都是什麽跟什麽。這位朱少卿,越發讓人費解。
朱長歲意識到自己錯了,又追問白墨存,如何看待柳依塵的事。他想抓住蛛絲馬跡,奈何白墨存演的一手好戲。
“我一個瞎子,能看什麽呢?便是被人算計,也只能自認倒黴。如今困在宅院裏,全靠別人照料。活着尚且辛苦,還能做什麽。”
那股頹喪勁兒,朱火看了都心虛。人都看不見,還指望看出陰謀詭計?
朱長歲失望離開,走的時候,趙叔硬是給他打包了麥卷月加鹽的茶果子。這玩意兒做都做了,不能浪費。
朱長歲哪裏有心情吃茶果子,他需要見一見柳依塵。茶果子落到朱火手裏,一口下去,鹹的要死,苦中帶澀。
他忍不住抱怨,白家新換的廚娘,真是要命。
朱長歲讓他去打探柳依塵的下落,柳依塵卻等在朱長歲的家門口,這是二人萬萬沒想到的。
宅子裏只有廚娘跟幹粗活的家丁,端茶送水的事兒,都是朱火幹。朱火端上熱茶,細細打量這位柳娘子,發現一段時間不見,她似乎變了一些。
柳依塵謝過他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那動作讓朱長歲覺得眼熟,白墨存也曾這樣喝茶。
“你與白墨存,是什麽關系?”
柳依塵擡眼看他,身上竟然沒有從前的怯弱,反而帶着幾分落落大方。
“這很重要麽?”
朱長歲沉默稍許,确定她話裏有話。“重不重要,看你的回答。”
柳依塵笑了一聲:“我從前也覺得不重要,可經歷許多,我認為,那些人選中我,是有原因的。”
她說起自己與白墨存的關系,年幼相識,青梅竹馬。本來無憂無慮,忽然都家逢巨變。一個家族遇難,不得不回到父母身邊,擔起家族的重擔,一個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到處求生路。
再重逢,一個瞎了眼,一個成了寡婦不說,還要被迫去偷竊故人的東西。
“我一直以為,在背後謀算我的,是周家人,後來在百珍樓才知曉,原來周家也是被人算計。”
朱長歲眸光森冷:“此話怎講?”
“那個蒲君,故意贖走朱二郎的玉佩,又故意讓我得手,讓我誤會。他應該是與朱家或者周家有仇。可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被選中的是我呢?朱少卿,您斷案如神,能否幫我分析分析?”
周家人也是利用陳姑威脅柳依塵的,貨郎的存在與監視,早就說明這個。可周家人怎麽會不認識蒲君?
朱長歲想着想着,忽然想起周老五。周岷山不知,周老五也不知麽?
蒲君與周家人聯手下套,一頭套住柳依塵,一頭套住朱家周家。蒲君背後的人,卻完美隐身了。
那些人,是要算計朱家?那周家的倒賣軍糧,是不是也是他們算計。
朱長歲發現許多事情想不通,太矛盾了。
“你從白家偷走的賬冊,到底是什麽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