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尋馬夫人去樓空,好迷信夫人被詐
第四十八章 尋馬夫人去樓空,好迷信夫人被詐
朱長歲想問,他知不知道柳依塵的來歷與目的,可這話問出來,便少不得要提起背後的周家。
他想問葛賬房留下的賬本為何在白墨存手裏,可問起來,說不定會聽見他不想聽的話。
他自從進入大理寺,斷案如神,從不心慈手軟。世人叫他玉面判官,他曾經得意自己的鐵面無私。
可眼下,他猶豫了。
他腦子亂,不知道該不該說。只是看着白墨存,思量許久,最後卻道:“你知道我喜甜,嘴又刁鑽,你家女使的手藝我真心喜歡。”
趙叔站在不遠處翻個白眼,恰好對上朱火的視線,悻悻然轉身忙去,朱火也摸不清頭腦。他家官人這是怎麽了?
朱長歲最後什麽也沒說,仿佛真是遺憾再也吃不着柳依塵的手藝,他這次再沒提讓白墨存離開的話題,反而提醒白墨存,最近開封不太平,出門注意安全。
白墨存謝過他,讓麥卷月将人送走。麥卷月回來的時候,聽見趙叔在數落朱長歲,說他無事不登三寶殿,指定沒憋好屁。
麥卷月不敢多話,安靜的去掃地。
胡軍巡養了幾日,便去了天廄坊,他找了從前的同袍,聯系到天廄坊的管事,從他嘴裏套出話,幾日前,天廄坊的确處理了幾匹馬,都是品種不好的,拉倒東市賣掉了。
胡軍巡順着線索一陣查,發現鬧事的那匹馬出事當日才被人買走。胡軍巡想着找上門領馬的馬行,讓人悄悄留意,發現有個馬夫失蹤了。
“他是外地來的,我們這一般不用外人,可那人一手養馬的功夫,我家掌櫃的高興,就把人留下來了。只是這人幹活才幾日,人就不見了。好在我們這兒也沒財物損失,掌櫃的只當白賺了幾天人工,不再管這事兒。”
胡軍巡按圖索骥,找到牙行。黃牙郎從檔案裏找出馬夫的信息,胡軍巡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假戶籍你們也敢用?”
黃牙郎詫異:”怎麽會,這戶籍上可是有官府的印鑒的,不然您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用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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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牙郎不明白,這是如何看出此人用的假戶籍的?
外地人要想在本地做事,少不得要通過牙行。牙行會索要他們的戶籍憑證,暫時壓在牙行,直到他們找到合适的活計,幹滿三個月,才将戶籍憑證返還。
他們對于戶籍憑證,也是能分辨真假的。
胡軍巡嗤笑一聲,将戶籍翻轉過來,照過火光,指着上面的印鑒道:“這人若是一個月前來此,那這印鑒的色澤在火光下,會變成暗紅色。你瞧瞧這個,顏色都沒變,這不是衙門特制的印泥。”
黃牙郎吃驚,拿起其他幾個戶籍憑證在火光下一照,差別立馬展現出來。“這.....這大人,我們實在是.....”
胡軍巡倒也不跟他為難,只是拿走了這份憑證離開。線索在這似乎斷了,胡軍巡覺得遺憾,這背後的人,似乎比周家難對付多了。
何東為了找扳指,幾乎把開封城裏的當鋪跑了個遍,結果一無所獲。他不甘心,暗中一直盯着劉方。
甚至為了盯梢,被蚊子咬了滿頭包,還被狗追過,被乞丐偷過東西。
等胡軍巡再見到他時,何東不僅瘦了一大圈,還黑了一大圈。
“弟弟這是上碼頭掙家用去了?”胡軍巡打趣。
何東搖頭,卻難掩興奮:“我發現了。”
“發現了什麽?”
“我發現劉方的秘密了。”
胡軍巡雙眼一亮,就聽他道:“人就是趙有德殺的。”
他如此篤定,讓胡軍巡十分意外,忙問他可有證據。何東道,證據就在劉方妻子手裏。
據說張博梁死的那天,劉方匆匆回去,身上卻占滿血。劉方原本悄悄回去,沒曾想被他妻子起夜,恰好瞧見。
他妻子吓了一跳,被劉方捂住嘴,只說自己遭遇搶劫,自己傷了人,好在自己沒什麽損失。又吩咐妻子,将血衣燒掉,自己着急去洗澡去。
可劉方的妻子,卻将血衣藏了起來,并未燒掉。
胡軍巡疑惑:“這樣要命的事,他娘子怎麽會告訴你,這不等于是把人往火坑裏推嗎?怎麽,這夫妻二人有仇?”
何東搖頭:“那倒不是,夫妻二人感情沒問題,他妻子就是有點迷信。”
何東在劉方家外面蹲守了幾日,發現他妻子好像初一十五要去上香,便跟着去了寺廟,想旁敲側擊探探口風。他也是蹲了幾天沒結果,想試試看這樣有沒有新線索。
結果那夫人自從丈夫一身血回來,本就吓的要死,偏偏在那之前,她恰好曾經出門算命,說她家要有血光之災。
她看着血衣,總覺得不能立馬燒掉,這血光之災定然應驗在這。于是藏起血衣,趁着求神拜佛的時候,找人算命,想着這一次是不是有大劫難,又該如何渡過。
何東在暗處,聽見那婦人隐晦的說自家男人帶着一身血回來,遇上劫匪之類,就推斷是因為此事。又聽她說夜裏輾轉難眠,總是做噩夢,想求大師解卦,看看這劫難是否過去。
大師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婦人理解為回去宰兩只雞,撒雞血在門口就能驅邪避兇,于是匆忙回去。
何東一尋思,便假扮成道士故意從她家門口路過,說見她家烏雲蓋頂,八成有災禍。
婦人本就迷信,又被何東說中家裏男人的生辰八字與倒黴的日子,立刻把人迎進去,說了血衣的事。
“這又如何證明是趙有德殺人?”
“那婦人說,他男人回去之後好幾日,也是夜裏夢魇,她聽見的夢話,說有人逼他殺人。夢裏提及的表叔公,整個開封府,除去趙有德,還能是誰?”
這層關系胡軍巡是知道的,他不理解的是,劉方的夫人,這樣簡單便全告知何東了?
這是不是太輕信他人了
何東笑了笑,道:“莫要小瞧這些迷信的婦人,她們很容易被人蠱惑,那些假道士假和尚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們篤信因果,總害怕上門讨要道士和尚乞丐,就是菩薩假扮的,來考驗她們誠心的。我又說出她夫君的難事,她本就慌亂,如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