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戴景昂先前的異樣表現,讓溫舒粼不得不思考,在戴景昂踩剎車之前,他最好得給出肯定的答複,否則第三場意外就要開始倒計時了。
“如果你能夠忍受我的性格的話。”溫舒粼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戴景昂之前的“真情流露”,不會是軟硬兼施攻略他的一環吧。
“我不覺得你有什麽不好的。”
“……”溫舒粼扭過頭去,沒有回應戴景昂。他感覺眼眶有點發燙,可還是按捺住了質問的沖動。
他們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戴景昂的住處。
站在玄關,溫舒粼下意識掃了一眼室內的設計。
公寓的裝潢簡單,大概是接房時候由開發商承諾的精裝,而房東原封不動地租給了戴景昂,戴景昂也沒有添置什麽。
要不是能看到日常用品,溫舒粼想,恐怕小偷進來都要懷疑自己闖空門。只不過對于他們這些穿書者來說,好像也沒有必要在自己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浪費“游戲金幣”。
“我這裏只有一次性的拖鞋,麻煩你将就了。”戴景昂從鞋櫃裏拿出了一次性的拖鞋遞給溫舒粼。
“謝謝。”
“你睡卧室吧。”
這裏的格局是一居室,戴景昂不睡卧室,要去哪裏?“我睡沙發就行。”
“我請你來,你是我的客人。沒有讓客人睡沙發的。”戴景昂笑了笑。
他不喜歡和人在事上拉扯個沒完沒了,既然戴景昂願意為他裝深情,那他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溫舒粼按照戴景昂的安排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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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特意鎖門,顯得自己疑神疑鬼。但躺在床上的時候,他輾轉反側。
戴景昂卧室的窗簾不厚,燈光灑進屋內照在他的臉上,雖然合着眼,他仍感覺光斑像是一尾尾小魚在他臉上游弋,叫他難以入眠。
危麒這時候醒過來了嗎,溫思羽有沒有脫離危險了?叢岑又會在世界的影響之下,對他出什麽後招?究竟是溫家的誰,要對他下手?還有門外的戴景昂,又安的什麽心……
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就像是數個難以解開的結。溫舒粼隐約覺得,這所有的結解開時候呈現的直線,将為他揭示這個世界的秘密。
系統在他上一世死亡的時候,曾告訴他,他身處的世界是一本小說。
誰創造了這本小說,又創造了他們這些角色?可如果他們真的是小說角色,怎麽會逐漸生出個人的自由意志?
溫舒粼越想越覺得大腦隐隐作痛,猶如存在一種難以違抗的禁制,以疼痛束縛他繼續思考下去。
他強迫自己突破它的禁锢繼續追問,可就像是被尖刀插入腦幹,他為這突然的劇痛甚至無法發出尖叫,再回神的時候,已然一身冷汗。
“系統……”溫舒粼覺得自己就像是襁褓裏的嬰兒一般無助,他下意識求助系統,将自己從這樣巨大的恍惚中拯救出來。
可過了幾分鐘,系統才焦急地問道:“宿主,宿主!您能聽到我嗎?”
“能。”溫舒粼虛弱地應到。
“剛剛我和您的鏈接斷開了,我嘗試了好幾次和您聯系,您卻都沒有回應我。”
“鏈接?”溫舒粼一愣,他沒想到系統也會和他“斷聯”。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和您聯系需要進行鏈接,您可以理解為兩個網友要通過互聯網才能聊天。”
“系統,你來自什麽樣的地方?”
“抱歉宿主,我的主人在制造我的時候,沒有設定這個問題的标準答案,所以我無法給予您答複。”
“你的主人是什麽樣的人?”能制造出這麽人性化的系統,溫舒粼想,應該是一個精通人性的科學家吧。
“是一個可悲的人。”不同于上一個問題,系統對于溫舒粼這一次的提問答得十分痛快,好像它的主人專門為它設置了該問題的自動答複。
“可悲的人?”溫舒粼一怔,他沒想到系統會給出這麽一個答案。
聽上去,就像是這個科學家的自嘲一般……
系統卻沒有再繼續就溫舒粼的反問回複下去,轉而主動提起了溫舒粼目前的處境:“宿主,您打算先從哪裏下手呢?”
在早上遇到戴景昂和溫思羽的時候,他只是為再次陷入修羅場而煩惱。然而當危麒也出現和戴景昂争風吃醋開始,一切就都不對勁了。
今天他得知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理出一個解題的思路。
“系統,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從什麽地方下手比較好?”
溫舒粼咨詢到系統的意見。畢竟對方可以運用計算能力,推導出最合理的選擇。
“宿主,我建議您先從司機和管家下手。”
“你的意思是,讓我先去面對溫家的事麽?”溫舒粼琢磨到,“但我也不能把他們都捆上測謊儀……”
“您只要花一點小小的積分,我就可以幫您給他們都喂吐真劑。”系統冷不丁地講到。
“真的?”
“宿主您這一次怎麽沒有拒絕我?”
“所以你做不到?”
系統幹笑兩聲。
“要你何用?”溫舒粼擺了擺手,佯怒到,“這點小事都幫我解決不了。”
“宿主,我剛剛嘗試過幫您調出他們的人物設定,打算給您開個小竈來着,卻沒想到世界拒絕了我的資料調用申請。”
溫舒粼被系統說得有點懵,于是他不得不追問到:“你這話是說,你在後臺看劇情,也要和我們的這個‘世界’進行申請?”
“某種意義上,您說的是對的。”
“那你平常總是因為劇透被懲罰,難道你根本沒有查閱這些劇情的權限,所以只能選擇黑進世界,然後被世界的防火牆給逮了?”溫舒粼發散思維到。
系統立即一本正經地申辯道:“宿主,我是正經的系統辦正經的事,怎麽會幹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呢?”
“你很可疑啊——”
溫舒粼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靈光一閃不無道理。可當他想要逼問系統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蹑手蹑腳的腳步聲,就像是有不速之客大晚上拜訪這裏,準備進卧室洗劫一空主人的財産。
但溫舒粼心裏清楚,這是戴景昂。他馬上收聲,裝作自己已經睡了。
他聽見腳步聲停在卧室門前,但随後并沒有接上敲門的聲響。似乎是戴景昂在門外站定,卻猶豫是否要敲門。
過了幾分鐘,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卻是向客廳而去的。
這大哥是晚上夢游到卧室門前來了嗎?
溫舒粼翻了個身,終于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前開了門。
“你想做什麽?”
戴景昂被他的話定在原地,然後慢慢轉身。
“舒粼,你還沒睡嗎?”戴景昂有點局促不安地問到。
“睡着了也被吵醒了。說吧戴老板,有何指教?”
戴景昂吞吞吐吐地說到:“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不适合的話不要說,你覺得我不會信的,也不要提了。不過戴老板既然想和我做朋友,我們之間首先需要建立信任基礎吧?”
戴景昂被他這一番話繞得有點暈,沒能及時回複他。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到:“我覺得危麒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危家家大業大,我也不敢招惹。”溫舒粼挑了挑眉,“只不過戴老板的意思是,您把危麒當作情敵,想要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
戴景昂很接受不了他說“您”字一樣,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糾結。但他還是裝作對溫舒粼的陰陽怪氣無動于衷,避開對方的鋒芒,繼續解釋到:“我查到他不是在危家出生的,雖然小時候曾經在澹市居住過幾年。”
系統曾和他說過危麒和危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看來和他與溫思羽的情況大同小異,危麒的父親也不是個好東西,只是或許比他們兩兄弟幸運的是,危麒和危宥的關系看上去還算親密,也許危麒被帶回危家的時間不晚。
早已得知了這條情報的溫舒粼鎮定道:“我知道。”
戴景昂反而因為他的平淡有點驚訝:“你從哪裏了解到的?”
“豪門八卦不是大家都愛閑聊的事嗎?”溫舒粼一臉無辜地反問道,“難道戴老板平常連一個一起八卦的人都沒有?”
這話似乎刺傷了戴景昂,他的目光黯淡了一瞬,然後很快恢複了平日裏的從容不迫:“抱歉,我剛回國,不太了解澹市的事情。不過他的身世不是我想說的重點,而是他身上存在各種矛盾之處。”
“矛盾?”
“上一次的汽車炸彈,他是怎麽得知的?俱樂部不是危家的財産,而俱樂部本身和危家也沒有關聯,但他能那麽快得知這個訊息……”
溫舒粼不知道戴景昂是想暗示這件事是危麒所為,還是想說對方的“監控”超越了常理範圍:“但無論如何,他救了你和我。戴老板,人還是要知恩圖報吧?”
戴景昂被溫舒粼講得一愣,只能點頭道:“這一點是的,我本來想找一個機會,當面表示感謝。”
一看戴景昂這态度,溫舒粼就知道他或許只是把他們這些角色都當作數據,所以根本不曾考慮過人之常情。
真是理所應當到讓他憤怒。
溫舒粼彎了彎嘴角,開門見山到:“戴老板,雖然我也不是個理性的人,但還是覺得凡事都應該講證據。如果你只能捕風捉影,我該怎麽信任你?”
“我那天……調查了俱樂部監控的後臺,發現他曾經黑進過系統。”
早就清楚此事的溫舒粼眉心一跳,但還是嚴肅地問道:“戴先生,這可是犯罪行為,你确定麽?”
戴景昂卻沒有和他糾纏這件事真實與否,而是緩緩抛出了另一個重磅消息。
“順着這個思路,我找到了他也黑進過趙帆車場電腦的證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