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上車的時候,司機竟然下車為他們開了門。系統還惡作劇一般換了電視劇配音的腔調說到:“公主請上車。”聽得溫舒粼更是直呼肉麻,不懂這些小說豪門在玩什麽尊貴待遇。
危麒是被他從輪椅上攙扶到車上的,看得出雖然他用了積分兌換服務,系統也合理地保留了這場事故的嚴重程度,避免到時候需要解釋出現車已經修比買貴、可人還沒事的靈異事件。
溫舒粼本打算一路貫徹沉默是金的良好美德,可一上車,危麒就開始和他噓寒問暖:“你不用怕大哥的,他只是長了那麽一張臉。”
雖說是同父異母,但畢竟這不是一本涉及到替身劇情的小說,所以危麒和危宥的長相差異這麽大,沒有什麽出人意料的地方。不過危宥吓人的緣故不只是他那張臉,明明是他有着小說裏張口就是治不好某某要多少人陪葬的氣質吧!
“嗯,我知道。”
溫舒粼不習慣和危麒這麽說話。他習慣了和對方夾槍帶棒地嗆聲,換了這種密閉空間下的友善交流,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話,只好裝深沉。
見溫舒粼沒有情緒波動,也沒有要和自己套近乎的趨勢,危麒也不惱,只是轉而問起他的情況來:“你在阿帆的車場呆了多久了呀?”
未成年怎麽能正大光明地比賽?溫舒粼想了想,抹掉了自己的具體工齡,只含糊地答道:“幾年吧。”
“這樣啊……”危麒點點頭,突然同他道賀到,“今天的車賽,恭喜你了。”
“謝謝。”溫舒粼一怔,他不明白危麒經歷了那樣的事故之後,怎麽還能有和他道賀的心情,就好像根本沒把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這事放在心上。溫舒粼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自己今晚最大的疑問,“……你為什麽要參加今天的比賽啊?”
“比賽嗎。”危麒捋了一下自己微長的鬓發到而後,忽然沖溫舒粼笑了笑,“我一直想見見你。其實在比賽開始前,我也和你打了招呼,不過你好像沒有聽見。”
他笑得動人,至少比面對戴景昂時候燦爛,這笑容閃得溫舒粼情不自禁錯開了他們眼神的對視,而後才應到:“我?為什麽?”
“阿帆和我提起過好幾次你,所以我就想,回來一定要見見你。”危麒把十指松松地扣在一塊,用輕松愉快的語氣說到,要不是他慘白的臉色和身上的繃帶鋼架,他們倆倒像是坐在一塊聊天的新認識的朋友。
在危麒溫和的态度下,溫舒粼下意識回到:“這比賽很危險的。”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了後悔,他怎麽也陷入了危麒制造的氣氛裏去?可系統抓住了他這點“小辮子”,也嘲笑他道:“宿主,不如你把複仇任務改為攻略他吧。給的積分更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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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挺好玩的。”
“誰要改啊?”他可就是奔着複仇回來的,怎麽能認慫似的改變初衷?
他的話剛好和危麒的回答重合在一起,讓對方有點驚訝地問到:“怎麽了?”
“不好意思,我想起一點過去的事,剛剛在自言自語。”溫舒粼覺得自己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但總歸比解釋自己在和系統說話,這種更加離譜的實情好吧。
“是家裏人不許你做這件事嗎?”危麒卻似乎因他的話做了閱讀理解,好奇地提問到。
他可沒有允不允許他做極限運動的家裏人。聞言溫舒粼心裏有點苦澀,他終于回過味來,為什麽他會對危宥對于危麒的關懷感到陌生。在高中以後,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他的人,恐怕就是每月都要催他繳費的各種服務方了,像是危宥關心危麒這種待遇,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人就像植物,需要好的環境,只是除了基本生理需求,人也渴求愛,這比起植物來說還要麻煩上許多。缺愛的後果就是容易被騙,而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麽說起來,作者倒也還算有點邏輯,給了他上輩子發瘋一個合情合理的家庭背景。然而即便心裏明白悲劇的源頭,被危麒點到這件傷心往事的時候,溫舒粼還是難免心中酸澀。只是危麒眼神清澈,不像是故意缺德地戳他痛處,溫舒粼也只得好言好語地回複到:“沒有。”
危麒見他不願多聊,便主動岔開了話題:“等我好了,能不能和你一起?”
“啊?”危麒怎麽這麽自然地就提出了這個請求?溫舒粼感覺摸不着頭腦,“你是說騎車嗎?”
“是呀。”危麒這輕快的語氣,就像是約他出去吃飯似的。
“這,你大哥不會同意吧。”溫舒粼婉拒到。
精貴的小少爺去做這事,要是被危宥知道,豈不是得遷怒到他身上。他可沒有戴景昂的外挂,萬一到時候複仇未半而中道崩殂,那他重活這一世的意義在哪?還欠了一屁股債,都不知道怎麽還。
危麒嘆了口氣,小聲到:“我只想出去走走。回來之前,我什麽都不能做。除了上學,只能一直呆在房子裏。本來以為回來,能夠好好動動。”
或許因為危麒的身份正是白月光,他只是這麽平靜地談論過去,溫舒粼都忍不住心中一動。
看來設定這東西對于小說角色的影響,比他想得還要厲害。只是面對危麒他都會這樣,那要是碰到了戴景昂,他又會怎麽樣呢?
“你就這麽嫌我菜嗎?”
危麒冷不丁地說到,像是自嘲,但掐斷了他的思緒。溫舒粼連忙否定了危麒把話題引向危險的方向的言語:“沒,只是玩這個太危險了。我聽說你是彈琴的,還是要小心點吧。”
這司機大哥恐怕也是危宥的眼線,要是對方添油加醋給危宥報告,危宥聽後勃然大怒,那他的下一站就是重啓了。
“你知道我彈琴?”危麒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說漏嘴了!這一世他還沒有見識過比賽時的危麒,危麒也沒有“自報家門”,系統也适時提醒:“危宥沒有和你提起過這回事。”,本想找危宥當理由的溫舒粼嘴巴裏的詞拐了個彎,艱難地轉成了:“趙帆,趙哥和我提過一嘴。”
趙帆那個話唠,大概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說過什麽話,反正他也和自己提起過危麒是個彈琴的,他也不算撒謊。想到這,溫舒粼便心安理得地把他當作了借口。
“這樣啊……沒想到阿帆還會和你們說起我。”危麒眯着眼睛笑了笑,“是不是和你們說了很多我的黑歷史?”
你只要一天姓危,趙帆就一天不敢造次啊。溫舒粼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開始胡編亂造:“沒有,他總是誇你的,說你很厲害。”
“這麽好嗎?”
“是,是啊。”
……
不知不覺,溫舒粼就和危麒聊了一路,全然看不出對方前世的高冷。
到了下車的時候,危麒努力地往外挪卻還是費勁,溫舒粼便從另一側下了車,走過來幹脆地把他抱了起來,放到了司機連忙重新抻好的輪椅上。
“謝謝。”危麒紅着臉和他道了謝,看得溫舒粼在心裏直犯嘀咕:他重活的這一世,危麒不會是真換了個小白兔的芯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拿到代駕手裏的摩托鑰匙以後,溫舒粼便主動推起了危麒的輪椅,往大樓樓口走去。
溫舒粼本以為豪門都是住大別墅的,可想了想,倒也是,還是住這種小區舒服。這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且不提買不買得起,真要買一幢莊園,那不得被周圍一圈鋼筋水泥的山峰包圍,成為一塊窪地?
他就這麽漫無邊際地想着,推着危麒到了大門口。門口的保安見了他們,本想上來幫忙,也被溫舒粼輕巧地打發走了。
到了電梯口,危麒掏出了一把鑰匙,主動解釋到:“電梯需要刷鑰匙卡。”
溫舒粼伸出手,本打算從危麒手裏接過鑰匙,他沒有多想,危麒卻忽然講到:“我們好像一對兒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