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陸叔叔。”紀雲棠端着一杯香槟走到一個熟人面前:“好久不見了啊。”
“是啊,上次見你還是暑假。”站在紀雲棠面前的中年男人笑得十分開朗。
“陸叔叔生意太忙了,要見您還挺難的。”紀雲棠笑了笑,笑得格外甜。
男人笑得更加開心了。
“你啊,跟你母親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性格都這麽像。”男人笑着說道。
紀雲棠安靜地笑着。
“說來也可惜,前兩年你母親去世的時候,我人在國外,沒來得及回來參加她的葬禮。”
說着,男人話題一轉,問道:“對了,你母親應該把家族的産業都交給你了吧。”
“是啊,以後還要請陸叔叔多多關照。”紀雲棠笑着伸出了手。
中年男人也伸出手,鄭重地與紀雲棠握了握。
“我很看好你,加油。”
紀雲棠拿起手中的酒杯:“陸叔叔,這杯酒我敬您。”
說完,紀雲棠利落地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中年男人見紀雲棠這麽懂人情世故,眼中的欣賞更甚。
接着,紀雲棠又和眼前的男人說了一會兒話,便轉去了下一個人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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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的賓客她有名單,雖然不用每個人都去敬酒,不過一些地位很高的長輩她都會一個個地寒暄敬酒過去。
等紀雲棠喝完一圈,把該敬酒的人都敬了,她整個人也醉得七七八八了,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她并沒有看到剛才那個男人。
就是那個在自己發言時,她不小心對視上的那個。
紀雲棠搖晃着身形走到大廳門口,一道身影闖入了她的視野裏。
是沈知宴。
就在紀雲棠愣神的瞬間,沈知宴就已經走遠了好一段距離了。
紀雲棠沒有猶豫,很快跟了出去,就這樣一路跟到了外面的小花園裏。
外面沒什麽燈光,四周都很昏暗,紀雲棠穿着一雙高跟鞋,走不了太快。
走到小花園的盡頭時,紀雲棠終于看到沈知宴了,她很快停了下來。
遠遠看去,只見沈知宴正靠在一把藤椅上抽煙。
昏暗光線下,沈知宴的面孔都被隐藏在了陰影之中,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支香煙。
紀雲棠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快要靠近沈知宴的時候,整個人往前一摔。
“哎呀!”
紀雲棠可以說是有些笨拙地摔倒在了地上。
不遠處,沈知宴聽到動靜,轉身看了過來,在看到紀雲棠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
“沒事吧?”沈知宴上前問道。
紀雲棠趴在地上,咳了兩聲:“你……能不能先把你的煙掐了,我聞不了煙味。”
聽到紀雲棠的話,沈知宴沒有遲疑,很快掐滅了手中的香煙。
接着伸手握住紀雲棠的胳膊就要扶她起來。
手指觸碰到對方手臂柔嫩的肌膚時,沈知宴猛地愣怔了一下,莫名覺得整個掌心都有些發燙。
但是他要扶紀雲棠起來的話,除了手臂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抓的了。
紀雲棠身上穿的是一條吊帶連衣裙,可以說是碰哪裏都不方便。
“我的腳好痛,好像站不起來了……”紀雲棠楚楚可憐地說道。
微弱的光線下,沈知宴看着紀雲棠那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一時有些茫然。
“那,我先抱你進去大廳裏面。”沈知宴說道。
說着,沈知宴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紀雲棠身上,然後一把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披上外套後,雖然不會直接觸碰到紀雲棠手臂上的肌膚,但外套長度有限,終究還是蓋不到紀雲棠的腿。
沈知宴不可避免的掌心直接接觸到紀雲棠腿上的肌膚。
一時間,沈知宴有些不知所措,顯然紀雲棠也感受到了,她微微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伸手摟住沈知宴的脖子,讓對方抱自己能抱得輕松些。
“不好意思,冒犯了。”沈知宴對紀雲棠說道。
此時的沈知宴看起來還很青澀,整個人都透露着某種溫文爾雅的氣質,但似乎又帶着些許的憂郁。
“沒事,你是在幫我。”紀雲棠說道。
沈知宴看了紀雲棠一眼,抱着她往裏面出去。
紀雲棠突然出聲說道:“等等,我不想進去。”
聽到對方的話,沈知宴停下了腳步,低頭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這個樣子。”紀雲棠小聲地說道。
她的語氣還有些可憐,像一只被雨淋濕的小貓,讓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頭。
“我那個爸爸,還有那個哥哥,都巴不得我不好,他們才不會管我呢。”紀雲棠繼續說道。
沈知宴聞言微微皺起了眉,沉思了一會兒。
在這期間,紀雲棠摟着沈知宴脖子的手臂不斷收緊,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沈知宴甚至能夠感覺到紀雲棠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脖頸上。
他的手一僵,差點沒抱穩紀雲棠,把她摔在地上。
紀雲棠有些害怕地叫了一聲,順理成章地換成雙手摟住沈知宴。
“我很重嗎?”紀雲棠有些委屈地問道。
沈知宴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
其他什麽也沒說。
“那我幫你叫輛車,送你去醫院。”沈知宴又說道。
紀雲棠沒說話,只是摟緊了沈知宴的脖子,眼神中透露出的情緒明顯有些不開心。
“你……”沈知宴看着紀雲棠,欲言又止。
“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嗎?”紀雲棠靠近沈知宴,輕聲問道。
沈知宴愣了一下,垂眸看着紀雲棠,兩人就這麽對視了許久。
終于,紀雲棠開始有動作了。
她緩緩擡起下巴,一點一點地靠近沈知宴,嘴唇即将要觸碰到對方的嘴唇。
“你還在上學吧。”沈知宴突然出聲說道。
突兀的話語,令得紀雲棠的動作一頓。
“那又怎麽樣?”紀雲棠問道。
沈知宴的手臂收緊了些:“你年紀還小,沒有判斷能力。”
“哈?”紀雲棠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什麽好學生,乖孩子吧?”
沈知宴沒有說話。
于是紀雲棠又靠近了沈知宴一些:“而且,我看小哥哥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吧。”
“你自己不學好,還想拉着我和你一起犯錯。”沈知宴說道。
“你……”
還不等紀雲棠說些什麽,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紀雲棠!”
一聲清晰的人聲,在寂靜的小花園裏顯得格外響亮。
沈知宴神色一變,下意識地就要将紀雲棠放下來。
“別!”紀雲棠立馬摟緊了對方。
但沈知宴還是強行把紀雲棠放在了地上。
紀雲棠踩着一雙高跟鞋,差點沒站穩。
“紀雲棠,你在這做什麽?你竟然和人在這裏摟摟抱抱?”紀迎洲走過來,臉色難看地瞪着紀雲棠。
說着,紀迎洲扭頭看向身邊一起來的紀鴻遠:“爸,你再不管管她,她以後就要走上歪路了!”
紀雲棠看着紀迎洲,冷笑一聲:“你不是也女朋友挺多的,怎麽你可以做,我就不可以?最起碼我不像你,腳踏多條船。”
“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跟你哥相提并論!”紀鴻遠不滿地出聲。
恰好這時紀鴻遠看清楚了沈知宴的臉,頓時愣了一下。
“這,這不是沈家的二公子嗎?”紀鴻遠立馬換上了笑臉:“快,快進屋去,我們聊聊。”
沈知宴面無表情:“這位是你女兒吧,她腳好像扭傷了,帶她去醫院看看吧。”
說完,沈知宴也不管紀鴻遠是什麽反應,徑直看向紀雲棠。
“我走了。”沈知宴說道。
紀雲棠一雙黑眸靜靜地看着沈知宴,此時她肩膀上還披着沈知宴的外套。
“我說了,我不喜歡他們。”紀雲棠對沈知宴說道。
她的音量不高,卻莫名像是在控訴着什麽。
沈知宴看了紀雲棠一會兒,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而紀雲棠則是站在原地,一直目視着對方離開。
她的手指一點點攥緊自己身上的外套。
接着,那道身影越來越模糊。
夢至此處,原本還要繼續下去,卻被一陣尖銳的鬧鐘鈴聲給突兀地打斷了。
紀雲棠猛地睜開眼睛,微微喘着氣,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傳來陣痛。
就在紀雲棠準備去關鬧鐘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按掉了她的鬧鐘。
“做噩夢了嗎?”沈知宴伸手,微涼的手背輕輕碰了碰紀雲棠的額頭。
紀雲棠沒有說話,只是喘着氣看着他。
只是她現在看沈知宴的眼神,和以往的任何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她清楚地知道,剛才那個夢,就是她曾經的記憶。
“怎麽了?”沈知宴皺了皺眉:“你再睡一會兒吧。”
“不用。”紀雲棠終于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在了沈知宴的懷裏。
她連忙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沈知宴從一旁拿過一瓶水,擰開遞給紀雲棠:“喝點水吧。”
紀雲棠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水,然後看向沈知宴。
“到底怎麽了?”沈知宴問道。
紀雲棠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沒事,我去補個妝,等會兒開拍了。”
說完,紀雲棠徑直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知宴則是坐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紀雲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