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離別
離別
我和父親在陌生的大學校園裏,胡亂的轉着,來到了學校的餐廳。
此刻,正值學生用餐高峰,看着偌大的餐廳,坐滿了年輕的大學生,這麽多年輕的男男女女,都是大學生,我将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也是大學生了。
我傻呵呵,沒見過世面的愣站在餐廳門口,看了幾秒鐘,心中很激動,有用餐的同學好奇的扭頭看我時,我才不好意思的離開,是心情愉快的離開,也不知當時的自己,哪裏來的那股勇氣和傻勁。
父親和我并沒轉多久,我倆也只參觀了餐廳後,就出了校門。
找個地方吃了點飯,吃飯結束,天色也不早,馬路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我們需要找一個住宿的地方。
沒出過門的我,還不知道要找店住這回事,也沒操心。
當父親說學校對面有一住店的,我仔細看去,在學校對面的确有一家旅館。
好似父親以前來過,提前就知道那隐蔽的地方,有一家旅館似的,我便問父親:“你啥時候發現的,咋知道那有一個旅館。”
父親若無其事的說:“嗨,剛坐公交來時,我就看見了,出了那麽多年門,找住的地方我熟悉。”
倆人往旅館走去,走到近前,我驚奇的發現一樓竟是一個網吧。
網吧就開在大學校門對面,這也太會做生意了吧,真是啥錢都賺啊。
不過網吧的廣告牌,被馬路前的綠化樹給遮擋的嚴嚴實實,要是不熟悉這裏的人,還真不知道這裏有一家網吧。
經過網吧時,我心裏萌生一個想法:“晚上可以在網吧過夜,不僅可以玩電腦,還能休息省了房費。”
不過也僅是想想而已,畢竟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父親和我都困乏了,需要好好休息,再說我這剛來大學,進網吧也不好。
經過一樓時,我好奇的向網吧裏瞅了一眼,便跟父親順着鐵樓梯,上了一旁很偏的二樓旅館。
Advertisement
上了樓梯,門口右手邊開了一個窗戶,窗戶裏一個中年男人對着電腦斜坐着。
父親進來,他擡起頭看了我倆一眼,父親笑着說道:“我們住店!”
對方問到:“住多久?”
父親:“住一晚。”
對方:“住店五十,押金五十,給一百,押金明天退房給你。”
對方一邊說着,一邊遞出來一把鑰匙,而父親把手伸進上身衣服口袋裏掏錢。
一旁的我,看見父親掏出一把折疊的錢,父親的手笨拙的從中拿出一張百元紅色大鈔,從窗口遞進去,然後拿過鑰匙,我和父親就去了房子。
旅館很簡陋,環境一般,五十塊錢一晚的旅館條件能好到哪裏去。
這是我第一次住旅店,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出遠門,第一次闖蕩,旅館條件雖然簡陋,但我依然高興、興奮、志趣盎然。
進了房間,屋子很小,裏面有兩張床,比較小的兩張床上,鋪着白色的被罩床單,但用手一摸,有一種潮濕感,房間裏的燈也不怎麽亮,狹小的房間裏,讓我心裏不由得聯想:“自己會不會像電視裏一樣,遇到黑店了?”
不過,今人意外的是,簡陋狹小的房間裏有一臺小電視機,打開竟然能看。
于是我和父親就把行李放一邊,其實也沒啥行李,就一個背包,我倆各自坐在床上看電視。
父親和我,都是不咋愛說話,不善交流的人,比較木讷。
我和父親在一塊的時間比較少,而且在一塊,也很少有啥交流,但畢竟是父子,在一塊即使不說話,也不會感到不自在,不适應,那樣也挺好。
電視播放的是新聞,我和父親無聊的看着,但心思都不在電視上。
快睡覺時,坐在床邊的我突然感覺有點餓,父親說背包裏有面包和礦泉水。
打開背包,吃了一個大面包,喝了半瓶水後,我就躺床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泡尿憋醒的,醒來一看,已是早上七點多,快八點了。
難道昨晚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看樣子坐了一天的火車,身體真是困乏了。
被尿憋醒得我,突然感覺肚子也猛的疼了起來,這是大號小號一塊來的節奏,太突然了,憋的我好不難受。
難受的我,彎着腰,捂着肚子,夾緊屁股,急裏忙慌的往廁所跑。
結果跑到廁所悲催的發現,四五個門敲個遍,裏面都傳來人聲,一大早廁所爆滿。
可急的,憋的我腰都站不直了,心慌慌,身打顫,可就是沒坑位。
沒辦法,等不下去了,再耗估計就不可收拾了,我只好捂着屁股,彎着腰,咬緊牙關,又跑回了房間。
我急得原地打轉給父親說,可父親此時不幫忙想辦法,卻埋怨起來說:“早幹啥去了,屎到溝子,這下急了,诶.....”
我真是欲哭無淚啊、、、、、、、
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遇到事不先想辦法解決問題,總是先埋怨抱怨當初幹啥去了,好像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似的。
又急又氣的我,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畢竟此刻急事的是我。
我急裏忙慌趕緊找個塑料袋給垃圾桶套上,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麻溜的就脫了褲子,舒暢的方便起來。
釋放那一刻。我頓時感覺舒服多了,長舒一口氣,喘着粗氣,感覺要是再多憋一秒,我就要炸了似的。
而一旁穿衣的父親,皺着眉頭,還在埋怨數落我,逼逼叨叨個不停:“知道肚子不舒服,也不早點起來、、、、、多大個人了,幹事也不提前考慮、、、、、、哎、、、、”
當時我心裏就想:“母親厭煩他,老罵他,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旁人說父親一些閑話,我還不信,想維護他,今天我看,別人說的閑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方便解決完後,我虛脫有氣無力的坐在床沿,可肚子還是不舒服,咕咕叫,還不時傳來一陣絞痛,痛的我額頭冒冷汗,感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我無精打采的彎着腰,一只手撐着額頭,一只手捂着肚子,嘴裏不時發出痛苦難受的□□聲。
這時父親發覺我不舒服,他關切的問:“娃,你咋了,是不是難受。”
我無力的點着頭回應,父親在一旁皺着眉頭說:“你這是第一次出遠門,怕是水土不服。”
我心裏卻無語,是肚子疼,拉稀,把我搞得估計有點虛脫、脫水,他竟然能扯到水土不服,我也不知道父親是怎樣想出這個奇葩的原因。
其實,我心底大概知道原因,肯定是昨晚吃了大面包,有點油膩,吃完,我又喝了大半瓶冷的礦泉水,這睡一覺起來,不鬧肚子才怪,和水土不服有毛關系啊。
可我并沒打算和父親争辯,因為我不想白浪費氣力。
難受的我休息片刻,給父親說沒啥大事,就是有點鬧肚子,然後我們去退房,離開了旅館。
父親看我難受憔悴的樣子,他一路不停的問我怎麽樣,還難受不難受,看他皺着眉頭關切的樣子,我是既好氣又好笑,想發火也發不出來,只能說:“我們一塊去吃早餐吧!”
工業大學校門的馬路對面,有一個賣早點的三輪車,我和父親就在那個攤位坐下。
父親要了一碗豆腐腦,一個馍,而我不舒服,沒有食欲也不想吃東西,我就坐在一旁看父親吃東西。
我看着那禿了頭,謝了頂,滿臉滄桑的父親,低頭滋溜滋溜吃豆腐腦,還不時瞪個大眼睛四處張望,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尋找什麽東西,魂不守舍的樣子,猛然間我覺得他可憐,可憐的又笨又蠢還那麽老,一陣心酸過後,父親也吃完了早點,他站起身結了賬,然後說:“娃,你肚子不舒服,估計是拉肚子,去給你買點藥。”
原來父親知道我鬧肚子啊,只是他說出嘴的話是什麽水土不服,看來我誤會他了,一股悔意襲上心頭。
找到一家藥店買了藥,買完藥,父親就要回老家了。
他訂的車票是下午三點多,我和父親來到工業大學校門口,看着父親那瘦高的大高個,憨憨笨笨的樣子,此時我竟然有些不放心。
我就指着眼前那筆直的大馬路問他:“爸,你去火車站往那邊坐車?”
父親還是他那一直不改的愁容,指着一個方向說:“朝那邊坐車。”
頓時我就笑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到:“卧槽,你到底行不行,我們來朝那邊坐車,現在你原路返回,還往那邊坐車,你能找到火車站不?要不我送你!”
“哎呀!你放心,這麽大個人了,我還能連個火車站都找不到。”
聽他這麽說,我倒也相信他了,于是我把父親送到公交站點,看父親上了公交車行駛而去,我一個人滿懷心事,既激動又惆悵的回到我的宿舍——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