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宿舍
宿舍
從電力大樓出來,我看見了父親,他正站在樓外四處扭頭張望,看着學校的環境,似乎比我還膽怯,并沒有走進樓內大廳。
我走下臺階,來到父親身邊,他傻乎乎,木讷的問道:“名報好了?”
“嗯,弄好了,現在去宿舍”
“宿舍在哪?你知道不?”父親依舊傻乎乎,木讷的問。
我挺無語的,也明白母親為啥老罵他了,父親是真笨、木的很、一點也不開竅。
我對這也是人生地不熟,心裏想着事,本來夠煩的,父親卻不看相,竟問一些沒用的話。
“不知道。”我耐着性子說道。
父親似對我說,又似自言自語的說:“那找個人,問一下!”
碰巧迎面走來一個戴着眼鏡的陌生男子,對方估計看出我是新生,他搭讪試探的問到:“你們去哪?”
我便順勢問人家:“宿舍在哪?”
對方回到:“我帶你門去吧!”
我也挺高興,走了幾步,他問我是那個學院的,我回到:“礦業學院。”
他哦了一聲,急忙說:“哎,好!我也是礦院的,礦院的還好,宿舍離得更近,就在學校裏面,走這邊,別的學院男生宿舍都在學校外面,離的還遠。”
對方又問我:“你們帶被褥沒?”
我:“沒有。”
Advertisement
于是他說可以提供被褥給我,并且送到宿舍。
為了方便,我便應承下來,他就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似乎是打給夥伴,讓送一床被褥到礦院宿舍樓下。
很快就有人送來一床被褥,他給我拎着被褥,引着我和父親往宿舍走,還給我們說:“一會兒進宿舍,要是有人問,你就說被子是從家帶的。”
他還問了我是那個宿舍,我回到:“409。”
礦院宿舍果然在學校裏面,離電力大樓不遠。
到那裏時,宿舍樓下的門口放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登記冊,宿管阿姨,安保在哪給來報道的新生登記信息。
門口比較擁擠混亂,我就在門口排隊登記,而我看見那個拎着被褥的學長,扛着那包被褥,從一旁混亂的人群裏,一擠就進了宿舍樓裏。
在樓下登記完信息,我和父親上樓,來到了409宿舍。
我和父親進去的時候,那學長已經把被褥拿進去了,那個宿舍有一個床位是空着的,其餘的五個床都有人。
宿舍裏的床是架子床,與初中高中見過的沒啥區別,與我在網上看到的上床下桌的的大學宿舍,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有很大落差。
不過随即,我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學長把被褥給我拆開鋪在床上,服務很熱心周到,畢竟是為了人民幣,父親付了被褥錢後,那學長就匆匆離開了。
我就那樣住進了409宿舍,睡在一進門右手邊的上鋪。
而當時宿舍其餘五個人都不在,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和誰住一塊,被子有了,其餘洗漱用具還沒有,我便和父親出去買洗腳盆、牙刷、毛巾等用品。
下樓買東西,我心情是比較輕松的,因為終于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了,我也是一個真正的大學生,即将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買好東西,返回宿舍時,宿舍多了幾個人,我還以為是我同班同學,可看着不像。
他們也好奇的打量着我,都是精靈的人,他們中有人就說:“哎,你們宿舍來小學弟了哎!”
然後所有人擡起頭看我,都微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對方。
不一會,我聽見門外有人笑呵呵大聲的說:“嘿嘿,聽說我們宿舍來了個小學弟,我要回去看看。”
一個個子中等,笑的很開心的人走進宿舍,說話的人是陳亮學長,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我也一臉微笑,回應着宿舍裏的人。
陳亮學長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有親和力,可靠、可信的安全感。
不是409宿舍裏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只剩下陳亮、郭宇、劉偉三人,還有我。
其餘兩個,我們宿舍的小磊、王璐當時不在宿舍。
當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們比我高一屆,還以為是同班同學,我尴尬的朝他們傻笑,父親站在門口,用夾雜着土味方言的普通話,別扭的說:“你們好。”
父親穿的衣服很樸素,雖然洗的幹淨,但也看出已經泛舊,搭眼一看,就是下苦人。
他個子又高又瘦,頭發又少,還謝了頂,穿的也很一般,而我穿的,是我高中時二中的白色短袖校服,我和父親穿的都很樸素,那基本就是自家的經濟狀況。
那時的我還很單純,沒有看衣識人的庸俗想法和意識,腦子很單純,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感覺穿的樸素,真實一點挺好,是啥就是啥的,那種實事求是,不會因為穿着去評判一個人。
木讷瘦高的父親,站在宿舍門口,他有些拘謹,我能感受到父親和這個環境的格格不入,他傻笑的看着這陌生的宿舍環境。
通過簡短的交流,我才知道宿舍其餘五個舍友,是本專業大二的學長,他們宿舍空一個床位,我才被分到這裏。
意思是我沒有和同班同學在一個宿舍,而是和比我高一屆的五個學長住一塊。
只要上過大學的人,應該能理解我的處境是什麽樣的吧,不過當時,剛入大學的我,還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麽,我還傻乎乎的問學長,我們班上課的教室在那裏,還以為和初高中那樣上課。
學長被我問的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想了片刻說:“我們是好幾個班一塊上,和高中不一樣了。”
我興奮的又繼續問:“人多那也好,那在那個教室呢?”
學長估計也郁悶起來,不知怎麽給我講清楚,于是他來了一句:“到時候上課你就知道了!”
我因住進新環境而興奮,心裏還打算晚上睡宿舍,正在我猶豫間,一旁陳亮學長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你父親明天就要回去,晚上和你父親吃個飯,在外面住一宿。”
我這才立應過來,父親明天就要回老家,自己竟然沉浸高興在大學新生活裏,而忽略了身邊的父親,不知道他明天就要回去,自己好沒良心啊。
在宿舍把床鋪收拾好,我和父親便離開宿舍,下到宿舍樓底,那放着兩個簡介牌,是介紹礦業學院的專業,采礦工程、地質工程。
父親和我站在那看了一會兒,父親以前在煤礦下過煤窯,他對煤礦很熟悉。
父親看着那些簡介的圖片和文字說:“诶,這些東西我在煤礦井下見到過,就是挖煤麽,那些技術員活輕松,工資也高,這有用。”
其實我對采礦這個專業并不怎麽了解,當時填報選專業,僅是幾十分鐘,憑自己淺薄的見識,從那些報紙和報考指南中選的。
我第一志願,好像不是采礦,甚至被錄取時,我第一反應是我報這個專業了嗎?
當時我選采礦有兩個原因吧,1:以為能像當年煤老板那樣掙大錢,可以用口袋裝錢。
2:采礦專業的學費比較低,一年只要3500,我選專業就像母親買菜一樣,貴的我幾乎都不考慮,就挑便宜的選,我的消費價值觀,深受父母的影響熏陶。
從宿舍樓下來,是下午五六點的樣子,我和父親大概逛了一下學校。
父親雖是出門多年,但估計也沒怎麽見過世面,他一邊走,一邊給我說:“诶,我看人家這學校不錯,你好好念書,學到東西都有用!”
當時的我聽了以後,心裏也覺得高興,我聽話的重點在前半句:“這學校不錯!”
而父親話的意思,應該是後半句:“你好好念書,學到東西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