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晚上下班,顧言真還是把謝寒帶回了申山別墅。鐘姨已經按照吩咐提前準備好晚餐,一早等在了門口,總算是親眼見到了謝寒。
“哎呀,這比照片上還好看呢!”她拉着謝寒的手看個沒完,眼中迸發出一陣喜悅,不住點頭贊嘆:“ 是個好孩子!”
顧言真在家裏的狀态比外面放松多了,他輕聲對謝寒說:“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鐘姨,從小都是她在身邊照顧我,我是吃着她的飯長大的。”
謝寒看得出來這位鐘姨對顧言真意義非凡,禮貌的和她打招呼:“鐘姨好。”
他的臉向來很得女性喜歡,假作單純天真的模樣更有欺騙性,鐘姨見他那麽乖巧伶俐,高興的合不攏嘴,連連說好,滿心歡喜。
“鐘姨,現在可以吃飯了嗎?”顧言真問,“他到現在沒吃過什麽東西,該餓了。”
從公司下班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難為謝寒一直陪他加班,顧言真舍不得他委屈。
為了招待謝寒,鐘姨滿滿當當做了一桌子的菜,又聽顧言真說他喜歡的牛肉餅,特意重做了好多,喜氣洋洋過年似的。
落座後,謝寒被安排在顧言真左手邊,鐘姨則他的右邊,偌大餐廳只有他們幾人,可是一點也不會冷清。
三個人邊吃飯邊輕聲交談,連謝寒心中也生出了一點溫柔。
鐘姨看謝寒的眼神就像在看另一個兒子,已然将他當做自家人,不住的用公筷給他夾菜。她是南方人,說話輕輕柔柔語調舒緩,就算有些唠叨也不會讓人煩。
眼看謝寒碗裏的肉快堆不下,顧言真擡手制止鐘姨的筷子,提醒道:“太多了,他吃不下。”
“這還多呀?”鐘姨不解,“都沒有你上學時能吃。”
顧言真見她馬上就要掀自己老底,急忙輕咳一聲,示意她快別說了。
可是謝寒很有興趣,他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假裝鎮定的顧言真,笑着問:“鐘姨,他以前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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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可算問對人了,鐘姨摩拳擦掌準備大談特談。
“……食不言,寝不語。”顧言真板着臉打斷他們的對話,生硬插話:“先吃飯。”
鐘姨知道他是害羞,于是又笑着張羅謝寒吃飯。因為顧言真最近忙着減肥,鐘姨享受不到投喂的樂趣,便将這份迫切轉移到了謝寒身上,恨不得把一桌子菜全塞他嘴裏。
等到離開餐桌,謝寒肚子都圓了,怕一張口就要吐出來。
他對這種上了年紀的女人最沒辄,既不能打也不能罵,吵也吵不過,最後還得老老實實聽她們說話。
以前他對葉夫人的某些行為無可奈何,現在對鐘姨也是如此。
在沙發上找個位子坐下,謝寒倚在靠墊上艱難坐着,顧言真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盒健胃消食片:“鐘姨就是太喜歡你了,你別介意。”
謝寒吃了幾顆消食片,肚子撐得難受,一句話也不想說,聞言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鐘姨又從廚房出來,給他們煮了燕窩銀耳梨湯,幾人圍坐在沙發旁捧着杯子閑聊。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鐘姨在說,謝寒偶爾應答,顧言真陪着旁聽。
鐘姨一直試圖旁敲側聽謝寒對顧言真的想法。她覺得夫人老爺都不在家,她有義務替顧言真把關,看看兩人合不合适。她其實不清楚兩人具體發展到哪一步,可是看謝寒的态度,也不像是沒感覺,她以過來人的經驗覺得,這事多半能成。
“你家裏人呢?”鐘姨問道。
顧言真只告訴她謝寒要來家裏暫住幾天,沒說別的,沒想到忽然牽扯到這個話題,他連忙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客房準備好了嗎?”
鐘姨回頭看了看牆上的吊鐘,才發現快十點了,她瞬間忘了剛才的對話,起身說:“早都準備好了,被子是新曬的,床單枕套也換了,你要不先帶他上去看看?”
顧言真點頭,邊走邊和謝寒介紹家裏布局:“一樓是餐廳廚房和休息室,二樓是書房,還有幾間娛樂休閑室,三樓才是卧室。”
“樓梯左轉彎第一個房間是我的,你今晚住在我隔壁的客卧,有什麽需要或者不習慣可以用房間裏的電話打給鐘姨,她會給你拿。”
“至于四樓,那我父母……和家人住的,電梯有密碼權限,沒有別的事你盡量別上去。”
謝寒不是八卦的人,對探索別人家沒什麽興趣,只說都記住了。
送謝寒到客房門口,顧言真出于禮貌沒有跟着進去,站在門外叮囑:“今天很晚了,你早點休息。記得受傷的手不要沾水,鐘姨準備了防水的手套,你簡單洗漱就好。”
謝寒點頭,乖巧的打開房門和他拜拜。
顧言真親眼看着他進屋,這才轉身離開,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謝寒開始參觀自己的房間。這裏說是客房,其實和普通卧室沒什麽區別,空間大而舒适,衣櫃窗臺電腦一應俱全,還自帶一個小型衛生間,和謝寒在李家的卧室差不多大。
這裏沒外人,謝寒不用再僞裝什麽,把顧言真的話當耳旁風,脫掉鞋襪準備要去洗澡。鐘姨在床頭櫃上給他放好了睡衣,應該都是臨時買的,剛好合身。
沒人能拒絕在冬天的深夜洗一個熱水澡,謝寒又愛幹淨,一天不洗睡不着覺。而且他習慣用浴缸,于是脫掉衣服緩緩坐下,熱水立刻包圍過來,他惬意的喟嘆一聲,随即又點開牆壁上的按鈕,優雅輕揚的鋼琴曲傾瀉而出,再沒有比現在更舒服的時候了。
大概泡了二十分鐘,謝寒準備起身,卻不小心碰掉了浴巾,落在地上沾上了水。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撿起來随便擦幹就行了。可是當他撿起半濕的浴巾,一個壞主意冒了出來。
此時顧接觸言真也才剛洗完澡,他剛把頭發吹幹,轉頭聽到手機響了,順手接起來發現是謝寒,說是浴巾濕了不能用,讓他送條新的過去。
考慮到鐘姨畢竟是女性,确實不大方便過去,顧言真因此從自己房裏翻出一條備用浴巾走進隔壁客卧。他本想把東西放到浴室門外讓謝寒自己拿,才要彎腰,謝寒的聲音從裏面透了出來。
“言真哥哥,你能幫我把浴巾送進來嗎?外面好冷的~”
顧言真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好容易扶着門框站好,耳邊還不停回響着剛才那聲“言真哥哥”,酥酥麻麻鈎子一樣,聽得人渾身戰栗。
他站在門外猶豫要不要進去,心裏總歸覺得不好。
似乎是預料到他的躊躇,謝寒在裏面又開始作妖:“快點呀言真哥哥,水要涼了~”
顧言真強作鎮定,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這才擰開衛生間的門。他面上裝得淡定從容,可是耳根卻赤紅一片。
衛生間裏熱氣氤氲暖意融融,顧言真身上的衣服被霧氣打濕,眼睛在适應了模糊的水汽後逐漸看清了裏面的東西。
謝寒什麽都沒穿,大喇喇的趴在浴缸旁,頭發上還在往下滴水,那對隐隐含綠的眸子在浴室暖黃的燈光下閃着近乎妖異的光芒,像是在深夜坐在礁石上等待夜行船只自投羅網的海妖。
顧言真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擡頭,更不好往浴缸裏面瞧,他紳士的別開頭,側身把浴巾遞過去,小聲說:“給你拿來了。”
謝寒饒有興味的看着他紅通通的耳朵,仗着此刻顧言真不敢看他,放肆的打量着,遲遲不伸手去接。
洗完澡的顧言真身上有一股從不在外人面前顯流露的松弛感,額前碎發柔順的垂在腦門旁,蓬松柔軟,沒有了刻意做出來的冷淡淩厲,年齡似乎倒退了幾歲,整個人都柔和了。
此刻的顧言真,和白天的顧言真,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這個發現讓謝寒的好奇心被拉到最高。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懷着報複的惡意接近,心懷不軌,那麽現在他就是純粹的新奇,想要研究這個人到底有幾面。
“快穿衣服,冷。”顧言真催促着把浴巾往前又遞了一步,頭卻始終沒有轉過來。
眼下的場合太過暧昧,顧言真腦中閃過許多小說情節,各種浴室play一一重現。如果這時候他想動手肯定易如反掌,謝寒不着寸縷,又那麽脆弱,被壓制了還不是任他作為……
可惜顧總想了那麽多,終究紙上談兵,真要實戰起來就宛若一只小鹌鹑。畢竟強制愛也是要技術的,顧總有賊心沒賊膽,這麽好的機會卻連看都不敢看,白活二十六年。
又催了一次,謝寒才懶洋洋伸手接過浴巾裹在身上,擡腳出浴缸的時候又使壞故意裝腳滑,身體搖搖欲墜不偏不倚往顧言真身上倒,活像個綠茶。
他這一摔顧言真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伸手去接,結果轉身力道太大,腳下拖鞋踩着光滑的瓷磚一扭,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謝寒沒料到會玩脫,眼看顧言真仰倒,後腦即将砸到地磚,他臉色一變,飛撲過去将人接住,幾乎忘了受傷的那只手,在顧言真即将撞到地面前,穩穩托住了他。
他長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