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第3章 章

第 3 章

當我收拾好一切下樓時，樓下只剩下我哥和我。也是，我的父親和母親想來也是不願意和我這個肮髒異教徒一起進食的。

我看着我哥，他不理我。于是我彳亍為難的站在樓梯口，等着我哥的安排。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依靠我哥。我從來沒有不聽他的話。除了偷偷和布萊克戀愛，做.愛，以及去上大學。我真的除了這些，我從來沒有不聽話。

我看着我哥。就好像在朝神袒露罪行。我不是完全的異教徒。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愛上了外人。我不是無藥可救。

我不是無藥可救的是不是？

我望着我哥。我虔誠的望着他。

在這個被垃圾堆包圍的家裏。

我只有我哥。

只有他能救我。

因為我哥是最有神性的。世界上沒有人不會臣服于我哥，即便現在不，未來也必然臣服。莫名的宗教神性力量，讓我從小對此事深信不疑。

我堅信我哥。

我相信我哥什麽都能做到。

只要我得到我哥的支持。只要他允許我上大學。我就再也不用東躲西藏。哪怕我整天接觸外界，也絕不會變成異教徒。

我想看外面的世界。

我想明白我深埋于心的渴望。

那種渴望炙熱跳躍着，卻小得過分可憐。它似乎完全取決于我哥的意志。我的渴求只足夠讓我逃離一次。膽小的我，無力掙脫第二次。

我再次無聲的看向我哥，帶着我易碎可憐的請求。一定是我那種眼神過于憂郁，所以我哥現在才會憐憫般的回應我。

“你過來。”我哥說。

我遲疑的坐在了我哥的對面——那個位置是我以前一直都坐的。我知道我是罪人，所以我盡量平靜的和我哥進餐，可烤焦的面包讓我食如嚼蠟。那種粗粝的澀味在嘴裏蔓延，鹹苦得讓我沒法保持理智。

我真的很擔心我哥從此把我關在卧室。我偶然見識到了外界，以至于現在我發瘋了般的想去了解。

…我沒法回去了。

我放下了餐具。

我懇求般的看向我哥。那些讓我嘴唇跌跌撞撞的短句，聽上去極其無腦而莽撞，

“哥。我想上學。”

上學去接受人類教育，在我們家是不被允許的。我的父親和母親堅信，只有罪惡才會喧鬧流行，而神授卻寂靜無聲。

我原本也是這樣覺得。但是我遇到了布萊克。…我想出去。很想出去。真的很想很想。瘋了般的想。

“哥。我想去上學。”我又說。

我哥起身平靜的看着我，“那就想着吧。”

“你早晚會忘記過去。”

“安靜的待在這裏。直到你重新得到神性。”我哥說。

“不!我要出去!”我說。

當時我的聲音一定很尖厲慘烈。因為我哥狠狠砸了我一耳光。當我半個腦袋都疼起來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我想道歉的。

可是我說不出口。

我不知道我哥扔向我的是什麽，但一定不是什麽輕東西。因為現在，我的大腦開始嗡鳴發暈，連微微動一下都疼痛難忍。

許是動靜驚擾了我的父親，他很不耐煩的在樓上喊了起來，“你想出去？行啊，你出大門的那一刻，肖恩他就會殺了你!”

“可憐的已經腐爛的肖柏。”我的母親也嘆息着附和了一句，随後猛然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知道父親應該不是在吓我。因為我的父親從來不會說假話。于是我努力用自己那顆已經疼到發昏，沒什麽用處的腦袋，我可憐的看向我哥。

可我哥卻冷冷的撇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便轉身上樓了。

我哥不生氣的時候，我總是有恃無恐。

可當他生氣時，我便無所依仗了。

我的視線跌跌撞撞的看着我哥遠去的背影。我的腦海陡然冒出一個極其怪異扭曲的想法。

哈哈。

我真可笑。

一無所有的我竟然朝我哥張開了雙.腿。

當我渾.身.赤.裸的躺在我哥床上時，我看到我哥臉色蒼白了一瞬，而後他猛的拽起我，聲音怒不可遏，“肖柏你在外面就學了這個？!是誰敢教你…”

我哥突然頓了頓，他一定是想到前些日子我被他.抓.奸.在.床的場景了。因為我哥臉色現在變得很難看。

他陌生的盯了我一會。

而我垂眸沉默不語。

我是趁我哥洗澡偷偷溜進房間的。

其實現在我并不害怕。我甚至希望我哥和我上.床。哈哈，然後我哥就會準許我上大學了。

畢竟布萊克曾誇我的身體有一種魅力，能讓人頭腦發熱，欲.望.翻湧。哪怕這些只是幻想，但我依舊希望我哥也能頭腦發熱一下。

和我在一起吧。

我想去上學。

…我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我的思想是那麽的低賤冒犯。以至于在我哥打量審視的視線裏，我最終微微低下了頭。

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賤人，是娼.妓，是一切污穢的罪孽。我也知道我現在是引.誘.我哥神性堕落的罪惡。

可我想。

我別無他法。

可能昂貴的物品，是我對自己身體的定義。我把自己.獻.祭給我哥，希望他能憐憫可憐我去上學。

我求我哥。

我求他讓我離開這個垃圾堆。

我真的。真的很想出去。

我不要在這裏。那已經快讓我變瘋了。只要能離開，我什麽都不在乎。我真的。我真的已經孤注一擲了。

我擡起了頭。

我看向我哥，可我哥卻不看我。

“滾出去。”我哥突然聲音很平靜。

我想自己剛剛的模樣一定是快要哭了。因為每當我快哭泣時，我哥好像總是會緩和些态度。

于是膽小的我，頭一次猛的抓住了我哥。

我努力抱住我哥的腿。我有些麻木的跌跪在他腳下。我能感覺到我苦澀的嘴唇，好像在微微嗡動着。我應該求我哥。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想上學。”我幹癟的擠出這句話，我的嘴唇顫顫巍巍的張合。我覺得自己靈魂飄走了。

“哥求你了…我真的想上學。”

我好像終于哭了起來。我哽咽着抱住了我哥。可我哥卻站着不動，沉默異常。

這種靜谧讓我開始渾身發抖起來。

也許是由于內心驚悸為難。

也許是由于我哥不言不語。

我終于慢慢松開了我哥。我開始趴在地上給他用力磕頭。我努力壓抑內心深處的絕望，可卻終究無濟于事。

…我為何別無他法。

為什麽只有我會這樣。

我不禁低聲嗚咽起來。

我好像又開始變得像異教徒了。現在渾.身.赤.裸的我，竟然又感到了羞恥感。也許是因為，我正在為我想上學的念頭而飽受折磨。

我無路可走。

我只能.勾.引.我.哥。

在這個瘋狂信仰宗教的家裏，我只有我哥。我哥他什麽都能做到。只有我哥才能救我。

可讓我如墜深淵的是。

.赤.裸的我并沒有打動我哥。我哥抛棄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