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然而風羲揚卻笑了,他說:“沒事就好,我不怪你。”
他什麽時候怪過自己呢?
蕭子煜想了很久,他的一生裏,犯了太多錯,他卻從未指責過他,他從他嘴裏聽到最多的就是我不怪你。
他就這樣看着玉偶,想着曾經的一點一滴,這些曾經他忘記的、不在意的記憶彙集成海,海嘯般湧來。
蕭子煜徹底崩潰了,失聲痛哭出來,嘶啞的嚎叫,如鬼哭狼嚎般驚起一片飛鳥。
飛廉站在門外,無奈的留下一陣嘆息,轉身離去。
蕭子煜這樣的狀态,魔族之事已經無法在指望他了,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屏翳身上。
然而地獄鬼王複活之事,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了。
逼不得已,他只能親自去地府,讓夜玄冥來決定。
夜玄冥也為此事憂慮至極,聽聞蕭子煜依舊萎靡不振,心頭的怒火就那麽毫無預兆的被點燃了。
蕭子煜已經一周不吃不喝不睡了,飛廉急得五內俱焚,卻沒有絲毫辦法,也不過幾天沒見,他整個人就瘦得脫了形,臉色白得看不到血色。如果不是胸腔在微微起伏,夜玄冥都不敢相信這人還活着。
“蕭子煜,你起來!”夜玄冥伸手揪住蕭子煜的衣領一把将他提了起來:“你傷心夠了沒有?”
飛廉吓了一跳:“冥帝,你怎麽能這麽對尊主。”
“那你要我怎麽樣?!”夜玄冥怒吼道:“他現在還有個尊主的樣子?他就是一攤爛泥!蕭子煜我告訴你,地獄鬼王複活了,六界馬上就會生靈塗炭了,你到底還管不管?”
蕭子煜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連眼神都呆滞得沒有任何變化,有氣無力地說:“放開,都出去,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夜玄冥看着他死氣沉沉的模樣,就覺得心裏一股火在使勁往上蹿。
“你做這個樣子給誰看?現在你只有兩條路,要麽去死,要麽就好好活着,半死不活,你讓誰可憐你?”
蕭子煜的眼珠動了動,終于是側頭對夜玄冥的視線:“那你殺了我吧。”
夜玄冥氣瘋了,手掌一擡一落,一個重重的耳光就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沒有絲毫留情,蕭子煜直接被打翻在地,蒼白的臉高高腫起。
夜玄冥怒罵道:“你要死自己去死!讓別人殺你,你是怕死嗎?”
飛廉瞠目結舌,腿肚子都在哆嗦,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更不敢勸。
蕭子煜挨了一巴掌,意識也清醒了一些,只是當他反應過來是誰打他的時候,許久不曾有過改變的表情産生了變化,變的陰沉而危險:“夜玄冥,你好大的膽子!”
絕望的痛楚混雜着靈力噴湧而出,飛廉承受不住這股猛烈的靈力,飛身後退的同時開啓了守護結界。
夜玄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眨眼之間,玄衣變為白袍,青絲變為白發,風羲揚就那麽明晃晃的出現在了眼前:“……小煜。”
“夜、玄、冥!”蕭子煜咬牙切齒地發出了怒吼,無盡的靈力瞬間改變方向,沖向屋頂!”
夜玄冥走了過去,繼續刺激道:“小煜,你怎麽了?”
飛廉嘆了一口氣,他明白夜玄冥的意圖,除了風羲揚,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刺激到他了。
“你不想見到我?”夜玄冥再次朝前走去,空氣中漸漸彌漫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忍着全身的雞皮疙瘩,伸出手将蕭子煜抱進了懷裏。
蕭子煜有些恍惚了,他嗅了嗅這股熟悉溫潤的氣息,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了出來:“哥!我知道錯了!”
“我知道,我原諒你了。”
夜玄冥用力将他的頭按進自己懷裏,想象着他懷中抱着的是樂倫,等這股膈應勁兒過去,他才說:“以後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好。”明知他并不是真正的風羲揚,可他身上有他溫潤的氣息,他可以實實在在的觸碰到他,感受到他,即便是假的,他也不想放手了。
有夜玄冥的存在,他可以麻醉自己是和風羲揚在一起,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可是他真的痛苦的沒有辦法了,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夜玄冥本來只是想讓他振作起來,沒想到蕭子煜竟然回應了這個擁抱,還抱的越來越緊,這讓他極其不适應,有種被狼纏上的感覺。
“蕭子煜,你都好幾天沒睡覺了,先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來看你。”
“可是你剛剛還說以後天天陪我的。”
夜玄冥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光,拒絕的話正欲說出口,那雙凄苦的眼睛就撞進了視線裏,這樣脆弱的眼神,讓他想拒絕都說不出口了。
他一咬牙:“好,我陪你,你先吃飯,睡覺。然後我們談正事。”
“那你還要抱我睡。”
夜玄冥緊緊握住拳頭,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好!”
——
溫溫地、濕濕地,皮膚生痛生痛。
風羲揚慢慢醒了過來。
一陣虎嘯在耳邊響起,吓的他立即坐了起來,擡腿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老虎吃人了,老虎吃人了!”
眼睛看不見,他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也就在他即将撞到樹上的時候,白光虎縱身一躍,擋到他的身前。
腦袋和柔軟的肚皮撞到了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風羲揚吓的癱軟的坐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你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白光虎眨動着眼睛,伸出爪子,用肉墊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乖順的趴了下來。
風羲揚從驚惶中慢慢恢複了過來,他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手心立刻感受到帶着刺痛的舌頭。
他眼睛笑眯眯地彎着,乖巧又可愛:“你輕一點舔,你的舌頭舔的我好痛的。”
白光虎仿佛聽懂了他的話,改為舌尖,輕輕舔舐着。
“你不會吃我的是不是?”
白光虎用腦袋拱了拱了他的手。溫順的嗚咽着。
肚皮裏“叽咕”一聲。
風羲揚腦海裏一片空白,意識混沌着,光感讓他能分清白天和黑夜,卻分不清自己是誰,在哪裏。
他只知道:“我餓了。”
虎尾輕輕掃過手心,風羲揚覺得格外的癢,伸手就握住了它的尾巴,白光虎立刻站了起來,慢慢的朝前走去。
風羲揚下意識的跟着白光虎朝前走着,寂靜的空間逐漸變得嘈雜。
驚恐尖叫之聲一陣陣傳到風羲揚的耳朵裏。
“你們快看,這只老虎帶着一個瞎子走過來了。”
擁擠的街道立刻雞飛狗跳,白光虎如同威武的王者,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頭。
熱氣騰騰的包子鋪引起了它的注意,它拖着身後的人走了過去,沖着包子鋪的老板呲牙咧嘴的發出了低吼。
賣包子的老板吓的癱軟在地,哆哆嗦嗦的尿了褲子。
意識到什麽,它趴了下來,眼睛望着蒸籠上的包子,不停的舔動着嘴唇。
“你…你…你是不是餓了?是不是要吃包子?”
白光虎眨了眨眼睛。
見它沒有攻擊性,店老板吓的抛到九霄雲外的心漸漸回歸胸腔,他顫顫巍巍的撿了幾個包子,裝到了盤子裏。
白光虎沖着風羲揚拱了拱,過大的力道一下将他拱翻到了地上。
店老板隐約明白了他的用意,試探性地問:“你是讓我把包子給他吃?”
白光虎發出了順從的嗚咽聲。
店老板又驚又奇,他活了一輩子,還沒見過這樣通人性的老虎。
“小夥子,快吃包子吧。”
風羲揚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在鼻尖傳來肉香的時候,他咧開嘴笑了,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白光虎眼神柔軟,就這樣趴在一邊,守護着他。
“你也吃。”風羲揚拿起一個包子,摸索着虎嘴,喂了進去。
一人一虎就這麽坐着,場面很是溫馨。
“真是活久見,這個瞎子又癡又傻,怎麽會養了這麽一只聽話的老虎?”
白光虎冷眼看了過去,微微龇牙。
那人明白過來,它聽懂了他罵人的話:“我不說,我不說,你別生氣。”
看稀奇的人越來越多,雜七雜八的話灌進風羲揚的耳朵裏,意識混沌着,有些話他能聽懂,有些話他也聽不懂。
包子汁水四溢,風羲揚胃口大開,吃了十個大包子才吃飽了,細心的老板怕他噎着,為他取了水。
吃飽喝足之後,白光虎站了起來,帶着他離開了集市。
山洞狹小而漏風,洞外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肆虐,吹的幹枯的樹幹東倒西歪,嗚嗚作響。
白光虎趴下身體,露出柔軟的肚皮,将風羲揚冰涼的身體裹在自己厚厚的皮毛之下。
溫暖的體溫讓風羲揚頓覺舒适,情不自禁的靠了過來,緊緊抱住了白光虎,閉着眼睛嘟囔道:“小虎,你好熱乎啊。”
白光虎拱了拱他的腦袋,粗壯肉乎的爪子搭在風羲揚的後背之上,仿佛哄着孩子的大人一般,輕輕拍擊着他的後背,看着他安然入睡。
一連大半個月,白光虎都會出現,不傷人、不嚎叫,只要風羲揚吃飽了,它就會離開。
老虎護主的事一下傳遍了整個集市,就連隔壁鎮上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
風羲揚似乎特別喜歡吃包子,白光虎也因此總是帶他前往包子鋪,這一次依舊如此,只是嘴裏卻銜着一顆碩大的珍珠。
當它把珍珠吐在老板手裏的時候,引來了衆人的歡呼。
“這哪裏是老虎,分明比人還懂得知恩圖報啊。”
“是啊是啊,我要有這只老虎,傾家蕩産我也願意養着他。”
“這可不是人養虎,是虎養人。”
見老虎不傷人,圍觀的人膽子也大了起來,一個好心的大嬸兒見風羲揚穿的單薄,特別給他送來了棉衣禦寒。
因為老虎的存在,包子鋪老板的生意也格外的火爆,每一天都座無虛席,翹首以盼。
睡的好,胃口也好,風羲揚吃的也越來越多。
老板又從蒸籠裏給撿了幾個包子出來。
“來,小夥子,快趁熱吃,我這裏不僅有包子,還有餃子,你吃嗎?”
風羲揚咬了一口熱乎乎的包子,搖了搖頭。
“餃子也很好吃的。”
“我就吃包子。”
“為什麽?”
風羲揚脫口而出:“小煜愛吃,所以我也愛吃。”
難得聽到風羲揚說話,老板繼續問道:“小煜是誰啊?你朋友嗎?”
風羲揚愣住了,半個包子含在嘴裏,傻愣的一動也不動,想了好久才說:“我不知道。”
老板有些惋惜地搖搖頭,這麽好看的一個人,又瞎又傻,還真是可惜了。
人群中,站着一個修士,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風羲揚,慢慢走了出來。
細微的靈力湧出,白光虎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用身體擋住了身後昏昏欲睡的人,目光兇狠的發出了警告地低吼。
修士微愣,停下了腳步,他已經默默觀察了他們好幾天了,幾乎斷定,這只虎絕不是普通的老虎。
而能擁有這樣一只老虎的人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你不要激動,我知道你能聽的懂我說的話,我叫沈翊彬,是七星派的修士,也是藥修,你主人眼睛受損,我可以幫他看看。”
白光虎低吼一聲,尾巴一卷,将風羲揚直接甩到了背上,轉身跑了。
沈翊彬僵住了,面上一陣陣發熱,這老虎竟然沒看上他?
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于懷,比起沈羿,他的醫術确實差了許多,可他的名諱在九州大陸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頭一次被一只老虎輕視,讓他越想越不舒服,以至于一個月後回到了七星派,他總還時不時的想起這件事。
因為沈翊彬的回來,沈羿忙裏偷閑的跑了出來,這段日子以來,陰魂厲鬼越發猖獗,他都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囫囵覺了。
“哥,你怎麽了,這麽無盡打采的?”
沈羿煩悶道:“你這段時間死哪兒去了?”
“出去玩啊。”
“我都快忙死,你還到處玩?”
“哎呀哥,你先別生氣嘛,我雖然出去玩,也抓了好幾個陰魂的,你知道嗎,我遇到了一件稀奇事。”
沈羿懶得多問,敷衍道:“我才懶得知道什麽稀奇事,我還有事做。”
“你到底在忙什麽呢?還有,那幾個住在我們這裏的到底是什麽人啊,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你要不樂意呆在這兒,滾回我爹那邊去。”
沈翊彬憋了一肚子火,本就沒地方發洩,被沈羿不客氣的話一激,頓時串起了火。
“哥,我再怎麽說也是你堂弟,你少給我擺什麽臭架子,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把那只白虎收服過來。”
“什麽白虎,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沒事養一只老虎幹什麽?我真的有事,沒工夫和你閑扯。”
沈翊彬心裏癢癢的厲害,那只不同凡響的白虎勾的他連覺都睡不安穩,他軟下語氣,挽着他哥的胳膊,撒嬌道。
“哥,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從小到大,我都沒求過你什麽,這一次,你就幫幫我,我真的很想得到那只白虎,至于那個長的很漂亮的瞎眼男人,你拿去暖床,我不要。”
沈羿最怕他這個弟弟撒嬌,見他如此模樣,也不好強硬拒絕了:“什麽白虎?”
沈翊彬這才把所見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沈羿聽的膽顫心驚,從他的描述中,他總覺得那個瞎眼傻子怎麽聽怎麽像是風羲揚。
“把那個瞎眼男人的模樣給我畫出來。”
沈翊彬疑惑地問:“為什麽?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畫!你不畫,我就不去。”
沈翊彬有些不滿,但是又舍不得那只老虎,勉為其難的将人像畫了出來。
沈羿看着畫像,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沈翊彬的繪丹青是出了名的好,這畫像上的人,分明就和風羲揚一模一樣。
他激動地說:“這件事我去幫你辦,不過你要老實呆在七星派,少出去給我惹是非!”
——
“輕點兒,疼!”屏翳趴在床上叫喚着。
飛廉心疼地看着他,後背的傷并不太重,但也是實實在在的破皮流血了,他有些埋怨地說:“現在知道疼了?當時怎麽不多加小心一些。”
屏翳疑惑道:“我當只是普通的厲鬼,怎麽會速度那麽快?”
飛廉也一頭霧水,一只陰魂能讓他受傷,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除了速度之外,你還發現了什麽?”
屏翳抓了一顆葡萄喂進嘴裏:“暫時還沒有,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我會盡快查清楚,飛廉,你以後對付他們也要小心一些。”
飛廉嘆了口氣。
“怎麽了?”屏翳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就不能看飛廉滿面愁容的模樣,一見到他這樣,屏翳心裏就很是難受。
“我離開的這段日子,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飛廉有些憂心地說:“沒什麽事,我只是擔心尊主還能挺多久,他已經連續七天沒有睡覺了,我真怕他想不開。”
“冥帝呢,還在這裏嗎?”
“在是在,可這以後漫長的歲月,尊主總不能天天活在夢境裏吧?冥帝也不可能永遠都以帝君的模樣陪着他呀。”
屏翳面色沉重了下來,風羲揚的消失仿佛帶走了蕭子煜生命裏的所有活力,他的世界再也沒了希望、沒了光明。
“屏翳,我真擔心再這樣下去,尊主會将冥帝作為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是那樣,冥帝一離開,尊主也就完了。”
屏翳深深地皺起眉頭:“可是這種事,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帝君他……”
“舅舅!舅舅!”沈羿破門而入,激動地抖着手中的畫像:“你看,你看!”
屏翳臉色沉了下來:“你把帝君的畫像拿着幹什麽?是嫌尊主還不夠難過嗎?”
沈羿一臉興奮地說:“不是,不是啊舅舅,風羲揚很可能沒死啊!”
“你說什麽?”屏翳從一骨碌爬了起來:“沈羿!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要死人的!”
“我沒開玩笑。”沈羿将沈翊彬的話複述了一遍。
屏翳眉頭微皺,将畫像拿了過來,仔細的觀看着,世間相似之物甚多,然而一模一樣的人卻極少。
飛廉立刻道:“我速度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羿接過話:“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飛廉看了一眼屏翳,見他并沒有反對的意思,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趁着蕭子煜熟睡之際,連夜迅速離開了七星派。
天明時分,沈羿終于從驚心動魄的禦劍之行中解放了下來,腳剛落地,就彎腰吐了個昏天暗地。
“你還好吧?”
沈羿扶牆擺手:“我沒事,我沒事,我們走吧。”
按照沈翊彬提供的消息,兩人很快在集市上找到了那家包子鋪。
包子鋪已經等滿了人,大雪紛飛,也擋不住人們的熱情,絕大多數人前來吃包子都是為了一堵老虎養主的畫面。
飛廉叫了兩籠包子,邊吃邊等。
白虎被傳的神乎其神,沒有見過的人吃的開心,聽的也津津有味。
有人等不及了,問:“老板,這白虎到底什麽時候來,我都等了兩天了。”
店老板也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卻是擔心,他望着街道的盡頭,憂心地說。
“我也不知道,它一般最多一天半就會來取食物,這都兩天了,食物也該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
“來了來了!老虎來了!”眼尖的人高聲喊了出來。
滿屋子的人都跑了出去。
飛廉咽下口中的食物,轉頭看了過去,視線落在老虎身上,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白光虎!”
白光虎猛然停住了腳步,目光對視的瞬間,它憤怒的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虎嘯,随後扭頭就跑。
“沈羿,跟上!”
飛廉廣袖一甩,健步如飛的追了上去,身形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殘影:“白光虎!你別跑!”
鮮血順着虎腿蔓延而下,在地面之上留下一串血跡。
論起速度,風神無出其右,白光虎終因失血過多而被迫停了下來,搖晃着身體,虎視眈眈地望着飛廉,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虎腿上,千瘡百孔,接近前肢的上端斜插着兩柄長劍,渾身上下多處皮肉外翻,鮮血将原本柔順光滑的毛皮擰成了血塊。
飛廉一看就知道它這是受到了圍攻,他心疼地望着它,喉頭艱澀得厲害。
沈羿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扶着膝蓋直喘出氣,斷斷續續地說:“舅……舅媽,你下次能不能帶上我一起,你在天上飛,我兩條腿兒實在……實在跟不上你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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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盒6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