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門鎖關閉的瞬間,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黃帝的那句“聽到你的名字就要殺人的表情”讓他一直都無法安心。
之所以不問,是想等着蕭子煜自己說出來,可現在,他知道,他恐怕等不到他親口說了。
風羲揚召喚出五彩神石,五彩神石光芒依舊,只是……似乎有些不同。
腳步聲漸行漸遠,已經聽不太清了,風羲揚無瑕再去研究,擡手撕碎了他設置的結界,緊随其後跟了出去。
“白爺,這麽晚,你還要出去啊。”店小二讨好地走了過來。
“是,我有事要處理。”風羲揚随口應付了一句。
“白爺白爺,你先別急着走,我正有事找您呢?”
風羲揚焦急道:“什麽事?”
“我剛剛接到通知,今天晚上,整個妖族全面宵禁,任何人都不準随意進出。”
“宵禁?為什麽?”
“這……”店主頓了下:“白爺也不是外人,你坐。”
風羲揚耐着性子坐了下去。
“白爺,你知道魔尊吧?”
風羲揚心下一緊:“難道今天就是為了他?”
“正是,就是因為他!”店主眼裏燃起了火焰:“魔尊那個畜生,簡直不是人!既然他來了,就別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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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羲揚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過,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
在神煉之樹的日子裏,他也聽說了蕭子煜來過妖族,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徹底放下了心。
可看這刺猬的表情,仿佛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難道小煜在妖族做了什麽壞事?
“店家,為何妖皇要抓魔尊呢?”
老刺猬氣吼道:“因為他害了日月鎮,害了妖後!”
風羲揚霎時一震,只感覺背後一陣陣發涼:“害了妖後?”
店主似乎好久都沒有這樣抒發過心裏的憋屈,一時也停不住了,恨不能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魔族的惡行。
他特地上了一壺好茶,然後氣呼呼地罵道:“白爺您久居地府,行事大部分也在人間,不知道魔尊那黃毛小兒到底做了多大的惡事。”
“到底怎麽回事?”
老刺猬這才說起,原來當初妖魔兩族并沒有任何積怨,即便天庭剿滅魔族,追殺蕭子煜之時,偏安一隅的東皇太一也沒有給過半分為難,甚至于蕭子煜逃到此地之時,還視若無睹,佯裝不知。
顧忌着妖皇的威望,天庭不好大肆收捕,這也讓蕭子煜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也算間接撿了一條命。
“可是白爺您知道那畜生做了什麽嗎?他竟然屠城!他殺了所有人,吸光了這裏所有人的靈氣!我的父母,就是死在這個小畜生的手上。”
風羲揚心下一緊,若真是如此,那必然是小煜被魔氣侵襲了。
店主哭述道:“當日妖皇正好赴天庭的邀約,只有一直身體虛弱的妖後在歸墟殿,這小畜生屠城後還不滿足,竟然潛入歸墟殿對妖後強行灌注了自己的魔血,把妖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直到現在。”
風羲揚滿眼都是震驚:“妖後是凡人?!”
“是……”老刺猬抹了一把淚:“我家妖後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間修士。”
風羲揚眼裏有了濃濃的懷疑。
魔族的血液天生就帶有魔氣,強行灌注能将凡人異變為魔,可是他也是親眼看到小煜對江無言使用過魔血,他依舊是人,并沒有任何改變。
而且最主要的是,妖皇的妖後,怎麽會是一介凡人?
風羲揚想不通,但卻明白,如果這件事是真,那小煜現在必然去了歸墟神殿!
“店主,今日之事,你切莫再對他人提及,我與黑爺也正是因為……因為那個小畜生前來。”
店主激動道:“此話當真?”
“正是,黑爺已經先行前往歸墟殿,我也要立刻趕去才是。”
“是是是,都是我嘴碎,耽誤了白爺的正事,白爺您請。”
歸墟主殿上,東皇太一篤定地坐在上方的龍椅上,雙臂自然張開,搭扶在扶手之上,深潭般幽深的眼眸注視着半空中。
燈火下,那張冷峻絕美的臉透着深深的殘酷。
一絲微不可查的清風搖曳了燭火。
東皇太一垂下眼皮,聲音如同千年古鐘,渾厚而威嚴:“蕭子煜,你來了。”
出口的話并非詢問,而是肯定。
“妖皇果然名不虛傳。”清冷的聲音擴散開去,蕭子煜負手而立,身影憑空出現在大殿正中。
東皇太一直視着蕭子煜,深邃的丹鳳眼裏流露出一絲贊嘆:“比起令尊魔帝,你可謂是青出于藍勝于藍,果然後生可畏。”
蕭子煜輕笑一聲:“妖皇謬贊,妖皇坐等本尊入甕,本尊若不來,豈不是也太不識趣。”
東皇太一冰封的臉扯出一個淺笑,然而眼底深處卻冰霜更甚。
“單槍匹馬闖入我歸墟殿,這份不怕死的膽量值得欽佩,不過歸墟可不比天庭,即便有黃帝為你說情,怕是不太容易出去。”
蕭子煜緩緩坐了下來,那雙黑色的眼眸裏,帶着冷峻而又危險的氣息,像一把利刃,在燭光下泛起寒光,卻又美的讓人忍不住靠近。
“妖皇多慮了,本尊既然能來,自然能走。”
“是嗎?”東皇太一面上有了掩飾不住的怒意:“你當真以為我歸墟能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問你,當年可是你屠殺我日月鎮所有人?”
“是。”
“可是你害了妖後?!”
蕭子煜吸了一口氣:“是!”
“為什麽?!”東皇太一憤恨地站了起來。
蕭子煜毫無畏懼,視線直逼東皇太一:“我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句逼不得已!”
剎那間,渾厚濃重的靈力夾雜着怒火從身體內咆哮而出,将蕭子煜牢牢困住!
蕭子煜定定地看着他,任由靈力肆虐,不做任何無畏的反抗。
強烈的靈力擠壓着身體,他安靜地坐着,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仿若雕像一般,然而,平靜的表象之下,內裏卻是受盡煎熬。
身體仿佛時而如置身滾燙的熔岩,時而又好似落入冰窖,兩股氣流利刀般交錯反複的切割着血肉,豆大的冷汗從額間沁出,慢慢順着兩腮流淌了下來。
殘缺的魂魄難以抗衡如此劇烈的沖擊,蕭子煜終是抵抗不住,“噗嗤”一聲,從口裏噴出一股血劍。
霸道狠戾的靈力化為光點極速散了開去。
東皇太一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你的魂魄少了一半?!”
以妖皇的修為,他也沒打算能瞞的過去。
蕭子煜強忍着體內的氣血翻湧,露出一個挑釁地笑來:“妖皇刻意手下留情,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妖後?”
東皇太一憤恨地看着他,強忍着心頭滔天的怒意。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低吼道:“蕭子煜,你不見兔子不撒鷹,我不找你,你卻主動前來,到底為了什麽?”
蕭子煜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站了起來,一字一頓道:“帝鴻讓你永遠囚禁風羲揚,我知道只要他來,就跑不掉了,所以,只要你肯放他跟我回魔族,我可以答應你所有的要求!”
東皇太一瞥了一眼即将破門而入的身影:“恐怕,來不及了。”
“小煜!”随心頃刻間脫手而出,将他牢牢困住,拉回到了自己身邊。
蕭子煜剎那間連聲音都變了調,幾乎是吼了出來:“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的?”
風羲揚并不搭理,只身走上前,将蕭子煜護在身後,朝着上方拱手道:“風羲揚見過妖皇。”
東皇太一冷笑了一聲,眼睛看着來人,卻又狀似無物,頗為盛氣淩人:“傳聞帝君溫文儒雅,行事作風皆是以禮為誠,今日看來,似乎傳聞有誤。”
風羲揚垂下視線:“私闖歸墟神殿,冒犯上古戰神,風羲揚自知有罪,肯請妖皇降罪,只是再此之前,請妖皇先聽晚輩一言。”
“你想說什麽?”
風羲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腿一彎,跪了下來。
“妖皇明見,當初魔尊年少,心性單純,天帝不容于他,但我深知妖皇宅心仁厚,天地之間,也唯有妖皇才能讓他有活命的機會,他也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才前來妖族。”
蕭子煜面色一僵:“你胡說什麽!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不要……”
“閉嘴!”風羲揚低喝道:“不許再說話!”
蕭子煜被吼的一顫,條件反射的閉上了嘴。
東皇太一像是聽到什麽趣事一般,勾唇笑了:“那我日月鎮的所有人也是你指使他殺的?妖後也是你致使他迫害的?據我所知,當時的你可正在神鏈之樹受酷刑。”
風羲揚睫毛微顫:“日月鎮之事魔尊也是逼不得已的,妖皇你護他周全,他怎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呵,又是迫不得已。”
東皇太一走下臺階,适才殘酷暴戾的神情也平複了下來,恢複到往日的清冷,深邃浩瀚的眼底宛若星辰般波瀾不驚,卻也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
“我知你有心維護,既然如此,我就聽聽看,他到底怎麽個迫不得已法,若是你說不出來,今日受罪的就不止他一個人了,起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