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等風羲揚離開,蕭子煜适才由內而發的明朗笑容迅速冷淡下來:“出了什麽事?!”
飛廉試探性地問道:“尊主,你可召喚過赤血魔劍?”
蕭子煜眉心一擰,自從将風羲揚救出來後,他暫時并沒有攻打天庭的打算。
原本他也想将赤血魔劍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只是赤月魔劍陰煞之氣極重,風羲揚本就身體虛弱,很容易被它的氣息傷到。
“沒有,赤血魔劍怎麽了?”
飛廉心下一涼:“我懷疑赤血魔劍被人偷走了。”
蕭子煜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目光變得極其陰翳。
他攤出手,剎那間,濃烈的黑霧從掌心溢出。
落葉紛飛旋繞,狂風驟起,蕭子煜閉上眼睛,感召着赤血魔劍的方位。
飛廉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赤血魔劍不僅是魔族之寶,更是魔尊的象征,陡然間被盜,這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赤血魔劍一直都是由自己看守,除了魔尊本人,無人能使用,若是有外人前來,結界卻完好無損,飛廉一時之間完全失去了方向。
蕭子煜凝神聚氣,卻無論如何也召喚不來赤血魔劍,黑霧散盡,他道:“被封印了。”
“封印?!不可能!除了尊主,沒人能封印赤月魔劍。”
蕭子煜眯了眯眼:“沒什麽不可能的,飛廉,你在天庭這麽多年,難道不知道三界之中,只要兩樣神器合用就能封印另外一件神器嗎?”
“兩樣神器?”飛廉震驚道:“你是說天帝手中的東皇鐘和河圖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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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煜勾起唇角,笑容頗具諷刺意味:“除了他,六界之中,誰能做到?”
唯有河圖洛書才能毫無聲息地闖入異族結界,也唯有天帝才能控制河圖洛書。
飛廉怎麽也想不到,帝鴻會以天帝之尊行茍且偷盜之事,實在令人不齒!
“尊主,是屬下失職,沒有看管好赤血魔劍。”
蕭子煜垂眸冷笑:“不關你的事,帝鴻阻止不了我随意進入天庭,你也阻止不了河圖洛書。”
“可是這樣一來,河圖洛書、東皇鐘和赤血魔劍相互制約,誰都無法再使用上古神器,失去神器的倚仗,神魔兩族誰都不敢先發制人。”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換做是我,在弱勢狀态下,也會這麽做。”
飛廉焦急的朝前走了一步:“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呢?封印之地肯定危險重重,我們必然沒那麽容易進去。”
“無妨,我也沒打算去找,比起赤血魔劍,如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帝君不是說為了天下蒼生嗎?那我就成全他。”
蕭子煜嘴角挂着一抹邪氣的淺笑,面上雖然笑着,語氣也是雲淡風輕,可眼底深處,卻蘊含着讓人察覺不到濃濃怒火。
“休息一段時間吧,為了救我哥出來,這麽多年,我也累了,等我休息夠了,再告訴你怎麽做。”
飛廉沉默地看着他。
這個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自從魔族被滅,經歷了九死一生,他就在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年。
他變得異常狠辣無情,不擇手段又果斷而睿智,比他父親魔帝更勝一籌。
一統六界是他畢生所願,他絕不會就此放棄。
事情越是重大,他越是冷靜,飛廉相信他決不會就讓這事風淡雲輕過去了,在他心裏,肯定早就有了完美的計劃。
“你先回去吧,沒有我的命令,魔族所有人都不準再經舉妄動。”
飛廉拱手道:“是!”
蕭子煜回到屋裏的時候,風羲揚正背靠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空中的某一點出神。
他走了過去,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又燙了?哥你是不是又不難受了?”
風羲揚看了看蕭子煜的神情,與平常無異,似乎并沒有什麽情緒波動:“沒有,只是有些累了。”
“都說讓你躺着了,你就是不聽我的話。”
風羲揚笑了一下。
蕭子煜将被褥掖緊:“我給你輸送靈力,要不一會兒你又該疼了。”
“不用了。這段日子,你為我耗費太多靈力了,我不怎麽疼,不礙事的。”
蕭子煜語氣強勢地說:“這會兒是不怎麽疼,一會兒疼厲害了,我不得耗費更多?”
風羲揚張了張嘴,竟不知說什麽好,當初那個任性妄為,被捧在手心裏寵着的小魔頭到底還是長大了。
自從醒過來後,他就被蕭子煜這樣嚴格的監管着,左右執拗不過他,他也不在說話了。
溫暖的熱流流向四肢百骸,适才微微泛起的痛楚在這股熱流的熨燙下消彌于無形,風羲揚緩緩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風微涼,銀白色的月光透過镂空的窗戶斜斜的打在他的臉上,眉宇微微糾結着,似乎在夢中也被痛楚糾纏,略顯蒼白的臉色,給人一種脆弱病态的美感。
蕭子煜拭去額間的薄汗,靜靜地坐在床邊看着他,他伸出手,撫摸着這張清秀俊美的臉龐,卻不太敢用力,輕柔到仿佛稍微粗暴一點,就會把他碰碎一般。
瓷白的肌膚綢緞般光滑,觸感極佳。
如墨筆勾勒的眉毛,纖長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視線落在他微微張開的唇上,便再也移不開了。
均勻的呼吸灑在耳邊,蕭子煜喉結滾動,他慢慢地俯下身,終究還是沒忍住,吻了上去。
有着蕭子煜靈力的加持,一覺醒來的風羲揚精神特別好,臉色也越發紅潤了,他穿好衣服,下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嘴唇剛碰到杯檐,就覺得有玉文鹽些不對勁。
“嗯?怎麽有點腫?”
屋外響起叮叮哐哐的聲音,風羲揚舔了舔嘴唇,也沒在意,好奇地走了出去。
一輛精致的馬車棚停在門外,蕭子煜正彎着腰,做最後的修補。
“你這是幹什麽?”
蕭子煜從車廂裏探出頭,視線落在他微微腫起的嘴唇上,心虛的垂下了眼睫。
“你不說悶嗎,帶你下山啊,怕你累着,我特地做了一輛馬車,你快進來坐坐,看舒不舒服。”
風羲揚走了過去,馬車裏空間不大,卻足夠兩人坐着,厚厚的褥子坐上去很是軟和。
被這樣體貼入微的照顧,他的心也跟着暖和起來。
“很舒服,問題是你準備用什麽來拉?”
“當然是用馬了。”
蕭子煜擡起手,濃烈的陰煞之氣從手心中噴湧而出,形成一團黑色的光球。
馬聲嘶鳴,兩具沒有半點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骷髅馬從地底鑽了出來。
魔尊召喚亡靈并不是什麽駭人聽聞的事,只是這樣的馬要是被凡人看到,不吓死也要吓暈。
“你要用這種馬來拉?”
“要不然呢?”
“會吓着人的。”
蕭子煜無所謂道:“凡人又看不見。”
“就是因為看不見才吓人,青天白日的,就一個車棚在天上飛?你想讓凡人把我們當妖怪看?”
風羲揚走了出來:“我們還是走路下去吧。”
“那怎麽行!你身體剛剛好一點,走下去,至少要一天的時間,萬一出點什麽事怎麽辦?”
蕭子煜撒嬌着說:“要不這樣,我們在快接近凡人的範圍在下車走過去。”
風羲揚有些猶豫。
“再加上結界,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到了,你總能放心了吧?”
風羲揚也不想浪費了他一片心意,笑了笑:“那好吧。”
“哥你坐好,我們現在就去。”
“好。”
“駕!”
一聲令下,骷髅馬空洞的眼眶泛起陣陣紅光,踏着黑霧,一飛沖天,迎着夕陽在山林之間自由飛翔,速度可謂風馳電掣。
朝陽的光輝在蕭子煜漂亮精致的臉蛋灑上了一層金光,顯得異常的迷人。
前幾天剛下過雨,空氣中夾雜着新番的泥土氣息,風羲揚将頭靠在窗棱上,看着窗外雲卷雲舒。
這一瞬間,他的內心有了史無前例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