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風羲揚手上忽然一頓,心底,那根塵封已久的弦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撥弄了一下。
這句話,魔尊曾經也說過,當時的他,和現在的沈羿,幾乎如出一轍。
唇角不自覺的微微彎了起來,這一笑,溫柔而動人,好像沉寂多年的花蕾瞬間綻放了開來,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沈羿看的有些癡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笑什麽?”
風羲揚醒過神,自覺失态,眼神游移道:“沒什麽,滿足你。”
痛楚從肩頭傳來,随心也發生了改變。
沈羿驚惶地看着随心變換成一張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地啃噬着自己身體。
“住口!你快住口!”
沒有傷口、沒有流血,然而卻真真實實感覺到了被撕咬拉扯得痛。
風羲揚眼神淡淡地看着他,語氣依舊沒有半點起伏:“比起肩膀,臉上的肉應該會更嫩,你說是不是?”
沈羿的臉色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變得慘白,調戲不成反被淩辱,這種感覺他心裏有一萬個不甘心。
可這張臉,即便留下淡淡的痕跡也會讓他痛不欲生。
眼看着血盆大口朝着臉龐撲來,被綁成僵屍的沈羿終究還是認了慫。
“我說,我說!你別讓它咬我的臉。”
風羲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随心也立刻停止了攻擊。
Advertisement
沈羿後怕的喘了一口粗氣:“你先放開我。”
“你最好別再給我耍花樣。”
沈羿沒好氣地說:“我都被你困住了,還耍什麽耍,你快放開我!”
風羲揚原本就不想傷他,既然他已經服軟,他也不願恃強淩弱,手指微勾,光環散了開去。
沈羿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不過是被捆住一會兒,竟然讓他全身麻痹,任人魚肉,毫無戰鬥力。
風羲揚還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以随心的威力,把他撕成碎片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難怪修真界一直都傳聞随心是僅次于四大神器的頂極武器。
沈羿忽然生出羨慕來,畢竟擁有神器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就連十二大掌門都并不人人都有。
随心随風羲揚的意願行事,變幻無窮。
很顯然就是已經認他為主,早知如此,他真不該上趕着招惹這顆野辣椒,白白自取其辱。
比起得到神器,被神器視為主人更加艱難,沈羿擁有逍遙扇這麽多年,到現在都還被排斥,時不時不受控制。
沈羿終究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從哪兒得到随心的?”
風羲揚眉眼低垂:“友人所贈。”
“送的?連這麽好的神器都肯送給你,你們的關系肯定很好。”
風羲揚下意識地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心裏也泛起細密的痛來。
他不想再談論此事,拿起另外一個茶杯,蓄滿水遞了過來:“喝點水,休息片刻,你身體的麻痹感就會消失,我希望你這次別再玩花樣了。”
沈羿輕“哼”了一聲:“我的臉很珍貴的,才不想被你咬。”
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他也不再矯情,端起水杯一飲而盡,待身體徹底從麻痹中恢複過來,才跟他講起了關于魔族的消息。
“一個月前,我出門狩獵,偶然遇見一男子暈倒在地,前去查看,發現他是被人吸走了靈氣,我當時以為是修為不夠的低等邪祟所為,但是奇怪的是,他身邊除了他四歲的兒子之外,并沒有任何邪祟鬼魅的氣息,出于好奇,我便詢問那孩子,可那孩子癡癡傻傻的,一句話都不回,似乎根本聽不懂我說些什麽。”
風羲揚蹙眉道:“即便是孩子,自己的父親倒地不起也不會無動于衷,莫非那孩子有身理缺陷?”
沈羿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問過鄰居,他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突然間變成這樣,只有一個解釋。”
風羲揚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他被人奪走了魂魄。”
“對。”
沈羿憤然道:“我探過他的脈象,确實沒了靈魂,邪祟鬼魅只會吸食生靈的靈氣,唯有魔族之人,才會做出奪人魂魄、吸食血肉的勾當,我聽聞魔尊幾百年前為了修複自己的魂魄而殘殺過188個孕婦。
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魔族之中,必然有一位頗具地位的人物魂魄不全,需要孩童存粹的靈魂修複自身的魂魄,否則,蟄伏多年的魔族不可能突然做此冒險的行為。”
“哐當。”一聲。
風羲揚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
沈羿詫異地看着他:“你怎麽了?”
風羲揚強壓着內心海嘯般翻湧的情緒:“沒事,那孩子現在在哪裏?”
“七星派,我将他們父子接了回去,只是卻再也沒了線索,孩子父親醒過來後,像是失憶一般,連自己兒子都認不出來了,我爹也覺得事情并不簡單,這才請玄天道長過去商議,考慮到馬上就要七月十五,各大門派結界都會或大或小出現皲裂,你師侄擔心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特地讓我過來幫你。”
風羲揚心不在焉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沈羿露出一個笑來,被随心教訓了,他也不敢再嘴欠調戲,雖然有心想把他拐上床,無奈實力差距太大,也不得不放棄。
“這有什麽,十二大門派同氣連枝,幫你也是應該的。”
燈火已經熄滅,世界一片靜谧。
看得到吃不到的沈羿不喜這種清冷的氛圍,與風羲揚商定明日見面的時間後,便找了個借口出門沾花惹草去了。
風羲揚輕輕走到床邊,安靜地看着昏睡的人,像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眼裏卻湧動着許多雜糅在一起的情緒。
半晌,他伸出手指,輕輕撫過這張臉頰。
他是魔尊的靈魂,即便投胎轉世,靈力也蕩然無存,可只要蕭子煜出了魔族地界,不用多久就能感應到他的存在,遲早會找到他,和他靈魂歸一。
一旦魔尊靈魂歸位,三界恐怕再無寧日了。
風羲揚望着熟睡中的這張臉緩緩開口:“我該拿你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