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車禍（上）
第42章 車禍（上）
“不用了，”顧南舟出聲制止，脫下外套丢棄一旁，保姆正準備走的動作又停頓下來，男人将手臂自江晗肩上收回，他往百平米的大廳環視圈，“人呢？”
保姆一時被問懵了，“什麽人？”
“今晚沒人提着行李箱過來？”顧南舟一把視線落向保姆，她竟有種心髒承受不住的感覺。
江晗不動聲色站在邊上，看見保姆搖了搖頭，“沒有啊，就我和那些傭人。”
“方才喝了不少酒，我先扶你回房休息。”江晗主動伸手抱住男人胳膊，顧南舟絲毫不領情，抽手後提起長腿走到角落，他五指探向褲兜，掏出手機。
一通電話，直接砸至沈喻那邊。
對方好半天才接起，“喂。”
“你人呢？”顧南舟單手叉腰，視線從窗口望出去，外頭夜色如濃稠，黑得一顆星星都瞧不見。
“我剛上車。”
男人聽見她關上車門的聲音，沈喻給出租車司機報了個地址，顧南舟眉眼間全是不耐煩，“快點兒！”
她剛要張唇說好，卻發現他已經給挂了。
“脾氣。”沈喻身子往後靠去，也只有背着顧南舟的時候才敢表露不滿。
司機擡眸看眼內視鏡，“同老公吵架了？”
漫長的路程，總要找些話題來說，司機是名中年婦女，由於工作性質，讓她養成愛八卦的習慣。
沈喻笑笑，“我還沒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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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男朋友。”
沈喻瞄向窗外的夜景，敷衍說句，“算是吧。”
掐掉電話線，顧南舟屹於窗邊，他掌心把玩着手機，只留給江晗一道冷逸挺拔的背影。
見沒什麽事了，保姆退回房間。
江晗傻站在原地，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顧先生……”
話還未說完，顧南舟丢來一張镌刻犀利的側臉，硬生生将她的話打斷，“你先回去。”
江晗拿起他随手丢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走向衣架，将它挂上去，“我還是幫你熬些醒酒湯吧？”
“我說，回去。”顧南舟聲音沉了幾分，話裏明顯透着不悅。
江晗尴尬的擡起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什麽。
這個男人，明明就在不遠處，卻又顯得遙不可及。
以至於，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抓住。
江晗走後，顧南舟沒待多久便上去二樓，他沖了個澡，大拇指點開電視遙控器開關。
這一等，便是個把锺頭，眼看着牆上挂锺逼至十點锺方向，顧南舟起身來到陽臺。
樓下，景觀燈照耀出來的柏油路幽靜綿長，哪裏有什麽人的影子？
從沈喻家到邛海，再慢也要不了這麽久。
狹長的桃花眼一眯，顧南舟背過身将臀部靠向欄杆，左腿伸直，右腿半彎曲着，以一種慵懶又有型的姿勢給江少宗撥去個電話。
“顧先生。”江少宗恭敬謙卑的聲音很快傳入男人耳中。
顧南舟薄唇抿成道直線，“給我查查沈喻的位置，立刻。”
說完就挂了，一點也不多費唇舌。
駕駛室內，江晗偷偷抹着眼淚，水霧蒙上雙眼，一次次模糊視線，她放慢車速，小心謹慎生怕出個意外。
猛然間電話響起，江晗掃眼擱在副座的包，她伸出只手摸過去。
電話是江少宗打來的，江晗穩了穩情緒才接起，“喂，舅舅。”
“顧先生讓我查沈喻的方位。”
江晗将車靠停在路邊，“她這會兒還沒去邛海？”
“沒有。”
江晗眼圈周圍脹疼的厲害，她視線從擋風玻璃望出去，過往的車輛疾馳如風，一道道車燈穿過她的臉，還未真正照耀出她的神色，就消失不見了，“那她在哪兒，查到了麽？”
江少宗語氣聽起來有些凝重，“在青雲路十字路口。”
那地方江晗熟悉，已經離邛海不遠了，她額頭靠向方向盤，心漸漸下沉的同時，突然聽見江少宗的聲音透過電話再次傳來，“小晗，沈喻出車禍了。”
江晗赫然擡頭，一輛車燈正好晃過她雙目，說不出那種眼神究竟是驚，還是喜。
“嚴重嗎？”
“出租車都壓變形了。”
一陣難忍的靜谧過後。
“舅舅，幫我個忙行麽？”
陽臺上，顧南舟保持着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把玩指間的電話。
晚風拂過，撩動男人黑色短發，他上半身只一件白色襯衫，胸前肌肉贲張有力，随他手肘朝後壓向欄杆的動作，身材線條繃緊，更顯健碩完美。
不一會兒，手機屏幕跳動，顧南舟站直雙腿，手機貼向耳處，“說。”
“顧先生。”江少宗心跳加劇，聲音卻分外沉着，“查不到沈小姐的位置。”
顧南舟迎光而立，渾身被景觀燈光圈包裹着，形如神邸般，“查不到？這是我要的結果？”
“這麽晚了，有可能沈小姐已經睡了，說不定她打算明天過來。”
顧南舟幾不可聞的溢出冷笑，“我聽見她上車的，你同我說她沒來？”
江少宗強忍面色，依着顧南舟的權勢，沈喻出事顧先生遲早會知道，但江晗讓他盡量拖延，至少今晚別讓顧南舟知道真相，最好是，沈喻一個人死在醫院，“我查了路面監控，确實沒看見人。”
顧南舟單手放入褲兜，黑曜的瞳仁被這夜染得更加深邃莫測。
想起上次，他說送她回家，沈喻故意報個假地址想蒙混過關，難道這回，她又故技重施？
挂掉江少宗電話，顧南舟翻出沈喻的號碼打過去。
果然，關機了。
顧南舟舌尖頂着唇角，生硬的五官乍眼看去滿覆猙獰。
車禍的地方，恰巧有跑民間新聞的記者路過。
醫院內，司機驚吓過度的站在搶救室門外，面對記者的采訪，她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利索，“是那輛大貨車，是他，明明紅燈的，是他突然就闖過來，我是正常行駛。”
“被救出的傷者怎麽樣了？”
“我不知道。”司機聲帶哭腔，“眼看着大貨車快要撞過來，我人都傻了，要不是她從後面沖過來扳我的方向盤，被撞上的就是我，是她救了我，你們報道一下，她是個好人，長得很漂亮，她說去邛海找男朋友，好像同男朋友吵架了，去哄人的，還沒結婚，很年輕很漂亮。”
中年女司機捧住臉，嘤嘤哭出聲，她着實吓得不輕。
顧南舟走進卧室，屋內的LED電視開着，超大的液晶屏挂在牆壁上，這則新聞插播出來，百平米的空間處處都能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