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密逃
密逃
張敏松了口氣,擺了擺手,說:“行了都散了吧,這裏沒什麽事了。”
圍着一圈的人很快都散到兩邊去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江時予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寥格格。
寥格格身旁的男人有點面生,江時予估計那是她男朋友。
“抱歉啊,”寥格格膽怯地看了他們一眼,說,“我不知道這是你們名下的店,下次我會注意的。”
江時予挑了挑眉,和路枭交換了個眼神,然後笑道:“沒事,我們就來探個工,你不用太緊張,出去透透氣緩解一下疲憊吧。”
江時予這是在下逐客令。
廖格格沒有猶豫,挽着男人的手朝店外走去。
他們走之後,江時予沒繃住,笑出了聲。
路枭本來不想笑的,見他這一笑,也莫名跟着笑了起來。
張敏就看着他們傻樂。
“哎,我要笑死了,”江時予差點沒站穩,伸手扶了一下路枭的肩,“合作了就是牛啊,金融圈的人看到我倆同框都吓得一哆嗦。”
“原來你在笑這個……”路枭嘆了嘆,伸手扶在了江時予的腰上。
“那不然呢?你以為我在笑什麽?江時予眯了眯眼。
“打住,兩位,”張敏嘆了口氣,說,“我都站這老半天了,能注意一下我這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嗎?”
Advertisement
“好的,好的哈哈哈……”江時予扭頭看見張敏的表情,本來沒那麽想笑了,一看見他又瞬間沒忍住笑了出聲。
“夠了啊。”路枭捏了捏江時予的腰。
江時予轉過身,背對着他們兩個,自己緩了會後,才又轉過身。
可當看見路枭和張敏兩張嚴肅的臉時,好不容易壓下來的嘴角又忍不住樂了。
他再次迅速地背過身:“對不起哈哈哈……但這真的太好笑了……”
張敏嘆了口氣,拉過路枭的手腕,帶他走進休息室,說:“別管他了,讓他抽會瘋,這段時間你沒找他,他現在開心也挺正常的,讓他樂會吧。”
路枭點點頭,嗯了聲,又說:“但他也沒找我。”
張敏把他推到沙發上坐着,然後又給他倒上了茶,說:“大少爺從小在愛裏長大,嬌生慣養的,怎麽可能主動找你哎。”
“誰還不是個少爺了,”路枭啧了聲,說,“但我确實沒他嬌生慣養。”
“我看你們三天兩頭吵一次架,一吵還吵一個星期,”張敏坐到了沙發上,說,“是我我早分了,還等着對方主動呢。”
“張敏,”路枭單挑了挑眉,看着他,“我怎麽感覺我和他在一起,他身旁的人那麽大意見呢?”
張敏推了推眼鏡,低垂着眸,笑着說:“豈敢,予哥看上的人我們哪裏敢有意見。”
路枭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麽,江時予就掀開簾子進來了,他趕緊閉上了嘴。
江時予坐到他身旁的時候,他聞到了一絲很淡的煙草味。
夾縫中抽煙??
路枭看了眼江時予。
江時予歪了歪頭:“嗯?”
“你剛抽煙了?”路枭皺了皺眉。
江時予笑了笑,把手按到路枭的眉頭上,幫他舒展了一下眉心,嗯了聲,說:“沒什麽事,別擔心。”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張敏,問:“有什麽好玩的關嗎?”
張敏思考了會,然後說:“有個校園的,有個日常的,都不錯。”
“日常是怎麽個日常法?”路枭邊把按在自己頭上的手拿下來邊問。
“就是很平常的一些小事,但細思極恐的那種,自由度挺高的,要試試嗎?”張敏說着,抿了口茶。
“校園吧還是,”江時予說,“比較有代入感,而且沒有什麽難度。”
路枭也點了點頭,說:“我沒意見,夫随婦唱。”
張敏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說:“你還真是找着機會就撒糧……等等,夫随婦唱?”
他猛地看向江時予,手裏的茶杯差點沒拿穩。
江時予十分平靜地嗯了聲,沒有說什麽。
張敏為了防止茶杯掉到地上,趕緊把杯放回了桌上,然後看向路枭,說:“牛逼!在下佩服,心服口服。”
他一邊說一邊做了個抱拳的動作。
江時予感覺自己多半是有病了。
要換作平常,路枭說這話他肯定會反駁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證明他不是不服“自己在下位”,所以他什麽也沒說。
嗯但實際上不僅不服還很不爽。
他特別想看路枭被按在床上的樣子,喘着氣,紅着臉,眼角濕潤……
啧啧,遲早有一天江時予要翻身的。
不行,不能想,越想越燥熱。
江時予在關鍵一刻及時掐掉了他那不可描述的想法。
“這有幾個都是校園主題的,每個難度都不一樣,你們看看要選哪個?”張敏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一本小冊子,用筆尾在上面輕點着。
“折中吧。”路枭說。
“那就中間這個。”張敏說着,指向了一幅似乎充滿了青春氣息的校園大門的圖片。
但僅是這一張圖,就足夠細思極恐了。
“校門上為什麽有血染?”江時予一眼就看見了圖片裏校門上的那一塊紅暈。
張敏一秒切換狀态,他微微低了低頭,鏡片在燈光的照耀下變得格外陰森。
他壓低嗓音,說:“這就需要熱心的兩位同學們自行去探索了,這究竟是一抹血跡,還是不小心蹭上的油漆呢?它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低低地笑了幾聲,笑得十分邪惡。
江時予絲毫沒有被吓到,他說:“行,就這個了,走吧鳥兒。”
他說着,站了起來。
路枭立刻也站了起來,握住了江時予的手。
“嗯?”江時予微微偏頭看向他,“怎麽?怕啊?”
“嗯,”路枭有點別扭地說,“有一點點。”
“這是個雙人關卡,沒有別的玩家哦,同學們。”張敏站起身,一臉壞笑着說。
“那就它了,走。”江時予牽着路枭的手,跟在張敏身後,被帶進場景。
剛一進來,身後的門就“嘭”地一聲關上了。
前頭的張敏以一種奇異的速度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怕……”路枭咽了咽口水,握緊了江時予的手。
江時予沒有說話,只是眯了眯眼。
四周很黑,還不太能确定這是個什麽地方,不過他估計這是間教室。
因為他聽到了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嗒嗒”聲,很有節奏感。
“你換邊牽,”江時予說,“給我留個右手。”
路枭點點頭,想了想江時予好像看不見,又嗯了聲。
他貼着江時予換到了左邊。
背景音樂驟然響起,是較為歡快的旋律,音符像是在跳動般,一點一點地蹦噠。
但細聽又并沒有那麽歡快,特別是在這種黑暗的氛圍裏。
路枭抓着江時予的手随着音樂聲的響起微微收緊。
黑暗中有一盞小油燈緩緩亮了起來,散發着微弱的暖黃色的光。
油燈是放在講臺上的,亮起來之後,粉筆的“嗒嗒”聲就忽然消失了。
“果然是教室啊。”江時予握着路枭的手漸漸改成了十指相扣,也許是因為這樣能握得緊一些。
他握着路枭朝講臺走去。
目前除了講臺那一塊被照亮了,其它的都還一片漆黑。
為了防止磕着桌椅什麽的,江時予一邊走一邊用手在面前打探路障。
距離并不遠,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油燈的光照範圍內。
路枭內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這盞油燈可以提起來拿在手上,但如果只有一只手的話會很不方便。
讓路枭拿燈的話,江時予想要看清什麽還得先讓路枭把燈遞過來。
自己拿燈的話,就沒有手了,路枭估計不敢亂摸。
江時予思考了會,想到了什麽,把手伸進了褲兜裏,掏了掏。
“我操。”路枭看着江時予掏出來的東西,沒忍住爆了句髒話,“哪來的?”
“一個朋友送的。”江時予笑了笑,把這個銀镯子的其中一邊铐到了自己左手上,另一邊铐到了路枭的右手上,然後松開了十指相扣的手,去提油燈。
路枭盯着這手拷,咽了咽口水。
腦海中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
如果只铐在江時予一個人的手上就好了。
可以把這雙手舉過頭頂,剩下的任人擺弄。
路枭及時打消了浮想聯翩,甚至有閑心在江時予的手上摸摸。
講臺上還放着個對講機,江時予把它拿了起來,挂到了路枭的領口上。
“怎麽放我這?”路枭不解地問。
“就想放你那。”江時予提着燈往黑板上照了照,路枭的手也因為手铐而跟着一擡。
好在手铐之間還是有些距離的,不然路枭覺得自己會因為慣性打掉江時予手裏的燈。
江時予才不理他,視線一直望着黑板。
溫和的暖光照在黑板的那些白色字跡上,顯得無比陰森。
黑板上的字歪歪斜斜,不太像老師能寫出來的字。
教室內的音樂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較模糊的,像是從水中傳出來的聲音。
模糊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念着黑板上那幾行歪歪斜斜的字:“同學們,我是本學期新來的班主任,這學期就由……”
到這個“由”字的筆跡時,在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像是粉筆頭突然被寫斷了一樣,很不自然地斷下一格,聲也在這個字之後消失了。
路枭“啧”了聲,說:“這字真是醜得出奇。”
江時予一下樂出了聲,說:“拜托你別在這麽嚴肅的氛圍說這種話哈哈哈……”
然後他的笑聲突然猛地收住了。
因為他聽到了類似于鐵門被打開了的聲音。很刺耳的聲音。
“不是我們這兒的,”江時予提着燈,帶着路枭慢慢往門邊挪,“我們教室的門是木門,發不出這聲音。”
講臺離門口并不遠,走了幾步就到了,門是關着的。
“電匣。”路枭指着門邊牆上的一個小方框。
“你眼睛真好,”江時予伸手打開了匣蓋,提着油燈看了會,然後愣了,“這裏面有一把鑰匙和一張紙條。”
“我能看見,不用專門說。”路枭無奈地說着,把鑰匙拿到了自己手裏。
江時予拿過紙條後,把匣給打開了。
“嗒、嗒、嗒”幾聲,黑暗的教室頓時亮了起來。
這間教室表面還算正常,只是學生們的書桌整潔得有點過于奇怪了。
一般班級的學生可不會個個都把書桌收拾得這麽幹淨。
就算老師這麽要求,也總有幾個不遵守規矩的調皮蛋。
路枭擰了擰教室的門把手,沒擰開。
剛準備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就被江時予按住了手。
“嗯?”路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先別急,找完這一間的東西之後再開門,不然一會開了門再竄出來個什麽東西,這間教室的線索就很難再回頭找了。”江時予說。
路枭恍然地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江時予手裏的紙條。
江時予嗯了聲,把紙條張開,看了眼。
然後他念出了裏面的內容:“雨下得很大,路滑,要小心,別滑倒了。”
“好。”路枭應了聲。
這聲之後,場景就開始響起了雨聲,時不時還有悶雷。
江時予不怕鬼,不怕黑,不怕下雨,但他怕打雷。
說不上來是為什麽,但他聽到雷聲的時候身體顫了顫。
哪怕知道這雷聲是假的,但刻在他潛意識裏的東西會下意識地讓他感到害怕。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害怕,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病的根源一樣。
以往打雷的時候他都會塞上耳機,把音量調大,這樣他就聽不見雷聲了。
但這次沒有耳機,也沒有被子能勉強隔離這個聲音。
他只能直面這個害怕。
無法再逃避它。
路枭看出了江時予的緊張,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沒事,我在。”
定心丸。
江時予很感謝路枭在他身旁。
路枭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輕柔的話,就能瞬間把他從游離的狀态中拉回來。
江時予調整了一下呼吸,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解開了手铐,說:“分頭翻,日記、紙條什麽的,全都可以是線索,現在門鎖着,而且剛開局沒多久,很安全的。”
“好。”路枭又點點頭,然後走向第一組第一桌,開始翻找。
江時予則是走到第四組去翻。
一路把整個班都翻遍後,居然只在一個班長抽屜裏翻出一本日記。
這些學生的東西真是幹淨整潔得出奇。
兩人坐到講臺前開始看日記。
日記只有十幾天,每一天都很短,只有一句話或幾個字,多一些的就兩行。
路枭拿着班長的日記,念着:“某年九月十二日,天氣晴,我感覺我們教室好冷。”
“某年九月十三日,天氣陰,班上的同學很奇怪……”
某年九月十九日,天氣晴
我們班好像只有我一個正常人。
某年九月二十二日,天氣多雲轉小雨
他們不愛說話。
某年九月二十四日,天氣雷陣雨
隔壁班的學習委可以信。
某年九月三十日,天氣晴轉陰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寫日記了,班主任會保護你,二班的學習委可以信,不要違抗老師的命令……
關上日記,江時予觀察了一下路枭的反應。
路枭正在思考。
“二班的學習委是正常人,班主任不一定是正常人,但是會保護我們,必要時刻可以尋找她的庇護,是這個意思麽?”他摳着手說。
“聰明啊學霸,”江時予笑了笑,又重新打開日記,敲了敲日期,說,“你沒覺得很奇怪麽?九月不應該感到寒冷,同學們為什麽很奇怪?他們是同學們嗎?為什麽不愛說話?”
被這麽一提醒,路枭瞬間感覺自己被降智了。
這麽大個線索他居然沒注意!
“九月感覺很冷可能是在南半球?”他突然說。
“你……我□□真服了。”江時予笑了。
“別說髒!”路枭彈了彈江時予額頭。
“錯了錯了!”江時予往後閃了閃,捂住了自己的腦門。
他清了清嗓,繼續分析道:“而且日記裏寫了不能違抗老師的命令,就說明班長肯定是違抗過的,所以在警醒別人這點。”
路枭點了點頭,說:“違抗老師之後會發生什麽?”
江時予突然垂眸,陰森地笑了笑,說:“知道為什麽這是個雙人副本麽?”
教室裏的風扇不知道什麽時候開的,或是一直都是開着的,在天花板上呼啦呼啦地轉着。
風扇吹下來的風讓路枭背後有點發涼,再加上室內本就開着空調,一瞬間簡直凍得天荒。
路枭咽了咽口水,放低聲音,膽怯地問:“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