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煙花
煙花
路枭一直在看。
從江時予跑去點煙花的時候,他的視線就從沒挪開過一秒。
不遠處升起了好幾縷白色的光絲,在空中炸出了各種顏色的煙火。
它們把整片黑暗的空地閃得五光十色。
“高興點。”江時予的聲音在煙花的爆炸聲中顯得微不足道,但路枭聽見了。
路枭突然吸了吸鼻子,他深吸了口氣,盡量穩住了自己的聲音,問:“什麽時候弄的?”
“一小時前,”江時予說,“臨時想的哄男朋友的小辦法。”
路枭偏頭看向了江時予。
煙花放出來的光打在江時予白淨的臉上,而這張臉正在對他笑。
江時予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臉,往前一湊,親上了路枭的唇。
但路枭并沒有回應這一吻。
江時予吻得很輕,也很短暫,在快結束這一吻的時候,他在路枭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來,”江時予扳了扳路枭的肩,說,“轉身。”
天上的煙花依舊在閃,不知道江時予究竟放了多少。
一轉身,就背對着煙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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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予握住了路枭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着。
“笑一下。”江時予另一只手戳了戳路枭的臉。
路枭微微笑了笑。
江時予立馬偏過頭,親了一口路枭的側臉。
“看到了嗎?”江時予笑着問他。
路枭看着這個笑容,實在沒忍住,握着江時予的手把他往自己面前帶了帶,另一只手迅速按住了江時予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江時予笑了笑,輕柔地回應了這一吻。
“看到了。”路枭含糊着說。
江時予嗯了聲。
這個“看到”指的是他們面前擺着的這臺攝像機,從他們來之前就一直架在這了。
錄制下了從他們走來,一直到背對着煙花的那一吻的全過程。
這一整個過程,被完全高清地錄制了下來。
江時予松開了路枭的手,跑到攝像機後面,停止了錄制。
過了會,他擡起頭,對路枭說:“趁煙花還在,來合個影。”
路枭嗯了聲,看江時予又搗鼓了會攝像機,然後匆匆地跑到了他身旁站着。
江時予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比着剪刀,對着鏡頭笑了笑。
路枭也微微勾唇一笑。
跑去看照片的時候,江時予才發現,路枭沒有看鏡頭,而是側臉看着他笑。
江時予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他把存儲卡拿了出來,插到了手機上,說:“一會我發給你。”
路枭原地盤坐了下來,嗯了聲,然後拿起了剛剛點煙花就被他放到了一邊的蛋糕。
喔喔!是他愛吃的水果蛋糕!
啦啦啦啦啦~~
路枭在內心哼了起來。
“找鄧實打聽的,”江時予一邊導視頻一邊說,“他說你喜歡吃水果蛋糕,我問是什麽牌子的,他就直接給我發了家店名,我轉了好久才找到,從東邊跑到西邊才買到……”
“謝謝。”路枭又吸了吸鼻涕,
“不用,”江時予換了個話題,說,“我剛剛去了墓園,原本還想再待一個小時,但想到家裏還有個男朋友在等我回去,我就匆匆和我媽道了個別……你別哭啊。”
“我剛還把張敏給罵了一頓,”江時予啧了聲,說,“他居然敢這麽和我男朋友說話,誰說我男朋友是別人了?我說是自己人就是自己人。”
頓了頓,他的聲音突然弱了起來,而煙花正好結束。
他說:“我只是……還不太習慣,突然多了一個人的生活,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挺獨立的。”
“好,”路枭又吸了吸鼻子,說,“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們可以慢慢磨合,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
“蛋糕挖一口給我,讓我嘗嘗究竟有多好吃。”江時予擡眸沖路枭笑了笑。
“哎,好。”路枭挪着屁股坐到了江時予身旁,然後挖了一勺蛋糕遞給江時予。
看着江時予吃下去後,路枭問:“好吃吧?”
“嗯,”江時予瘋狂點頭,說,“不愧是我男朋友,品味真好。”
他給路枭豎了個大拇指。
路枭笑了幾聲,看向了天空。
“還不高興嗎?”江時予搓了搓他的背。
“沒,特別高興。”路枭笑着說。
把這片空地的空煙花盒和蛋糕的垃圾收拾好後,他們回了家。
視頻和照片都導出來了,江時予給路枭也發了一份。
沒過幾分鐘,江時予就發了條朋友圈。
配圖是路枭側臉看着他笑的那張照片,配文是:國慶快樂。
魏離第一個點贊,評論道:你倆夠了啊!
張敏緊接着也評論了一句:只有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路枭看着評論區笑了會,然後也評論了一句:國慶節快樂。
接着就被張敏和魏離同時回複了:見色忘友的色來了,啧。
江時予在洗澡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路枭看了一眼,然後對着浴室的方向喊:“有人打你電話!”
“誰!”江時予問。
“蕭凱安!”路枭把備注喊了出來。
“你幫我接一下吧!”江時予也喊道。
路枭一頓,然後回答:“好。”
他拿起手機接起了這通電話。
“有男朋友了?”這個叫蕭凱安的人一上來就這麽問。
“對。”路枭坐到沙發上,往後靠了靠。
對方聽見這個聲音,明顯一愣。
“你是時予的男朋友?”蕭凱安問。
路枭嗯了聲。
“在一起多久了?”蕭凱安問。
“也沒多久,你找我男朋友就為這事?”路枭強壓着無名火問。
對方沉默了一會。
“時予在幹什麽?我要和他說話。”蕭凱安說。
“他睡了。”路枭說。
“不可能,他一标準夜貓子,狗睡了他也不可能睡的!你喊他過來!”蕭凱安有點激動地說。
路枭剛想再開口說什麽,手機突然就被人抽走了。
江時予擦頭發的毛巾還搭在頭上,他對路枭說:“幫我擦一下頭發。”
“好。”路枭站了起來,把江時予推到沙發上讓他坐着了。
“時予。”蕭凱安的語氣一下就緩和了許多。
“說。”江時予的語氣不冷不熱,而對面似乎也習以為常。
“明天……”蕭凱安才剛說了兩個字,就瞬間被打斷了。
“不去,不見。”江時予說。
“你男朋友長得還挺帥。”蕭凱安換了個話題。
“再帥也是我男朋友,”江時予啧了聲,說,“敢動什麽歪心思,我立刻帶刀過去砍死你。”
“不會,”蕭凱安笑了兩聲,說,“我只對你動過心思。”
“我會把你亂刀砍死。”路枭對着電話說。
“你男朋友占有欲真強,”蕭凱安的語氣一下冷了好幾個度,“開個玩笑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是抱你一下、親你一……”
“閉嘴。”江時予沉聲說。
蕭凱安沒管他,繼續說:“下,你男朋友是不是得瘋啊?”
江時予直接把電話挂了,順帶拉黑了蕭凱安的所有聯系方式。
“普通朋友?”路枭坐到了江時予的身邊,把毛巾扔到了一旁,就這麽盯着江時予。
“你先去洗澡,”江時予湊上前親了路枭一下,說,“我得思考一下這事該怎麽和你解釋,有點複雜。”
“好。”路枭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向浴室。
江時予去了陽臺,給張敏打了個電話。
“喲,哄完你男朋友終于想起來這還有個人需要哄了?”張敏接起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哎,對不起,”江時予嘆了口氣,“但你跟我說這事兒我真挺生氣的。”
張敏也跟着嘆了口氣,說:“我真的很關心你。”
“我知道,”江時予頓了頓,又繼續說,“還有,你和魏離也不是別人,對于我來說,你們是家人。”
“我知道,我對路枭那麽說只是因為……”張敏突然頓了頓,沒再說話。
“想氣一氣他是嗎?”江時予說。
“差不多吧,”張敏說,“我花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才和你混熟,他卻直接走了捷徑,我不太……過意得去吧,對不起啊。”
“沒事,你這歉我先替路枭收下了,”江時予打了個哈欠,說,“明天給你一百吃早餐,這事就算過了啊。”
“我說真的,予哥,我手機現在存款都快五千了,”張敏嘆了嘆,“一半都是你給我的早餐錢,你就說你是不是用這個當借口投資我吧。”
“沒有,”江時予說,“只是希望你好好吃飯。”
“謝謝,真的,”張敏說,“我家真的太窮了,逆風逆水,家裏只有我爹一雙手養活我們,現在我媽還一直卧床不起,我真的……很謝謝你。”
“別謝別謝,”江時予趕緊說,“都是一家人。”
兩人又聊了會,才終于挂了電話。
從陽臺回到房間,看見路枭早就從浴室出來了,現在正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你要先寫作業還是聽故事?”江時予躺到了床上,問。
“聽故事。”路枭放下了筆,也爬上床。
他側身摟住了江時予,說:“講吧。”
“手放好,”江時予抓住了路枭在他身上亂摸的手,說,“別亂放。”
“嗚嗚。”路枭撒了兩聲嬌,然後把手放好了。
“我開始講了啊。”江時予拍了拍他的手。
路枭嗯了聲。
“也是一年前的事了,”江時予說,“魏離讓我陪他去一個俱樂部消遣,蕭凱安是那個俱樂部的部長,他的女朋友叫劉晨歌。”
他說:“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去消遣的,而且蕭凱安有女朋友,我也就沒想那麽多,連續去玩了幾天後,他突然跟魏離說我長得很好看。”
江時予的眉頭皺了皺,繼續說:“然後還問了很多我的生活習慣什麽的,但魏離肯定不會告訴他啊,之後魏離就把這事和我說了,我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過了幾天我又在巷子遭人堵了,據說頭目是劉晨歌,就蕭凱安的女朋友,她找的人,一邊罵我基佬一邊說我惡心,我就大概知道我為什麽遭堵了。”
路枭也皺了皺眉:“這人真是個神經病,她男朋友的行為居然怪你身上,你沒受什麽傷吧?”
江時予搖了搖頭,說:“那時我推開人直接朝警局的方向跑了,他們追到一半就不敢追了。”
“所以你這逃跑能力完全是練出來的啊。”路枭無奈地說。
江時予嗯了聲,繼續說:“後來蕭凱安還當衆出櫃,對我表白,他女朋友當場就過來扇了我一巴掌。”
路枭突然伸手捏了捏江時予的臉,問:“疼嗎?”
“還行,”江時予說,“我躲了一下的,但是劉晨歌一直大吵大鬧,把警察都給鬧來了。”
路枭啧了聲。
“之後就沒什麽了。”江時予說。
路枭看着江時予,問:“她之後有來找過你麻煩嗎?”
“沒。”江時予說了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