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藥
上藥
“江時予。”路枭看着江時予,喊了他一聲。
“嗯。”江時予微微側了側頭。
“有什麽事,就說。”路枭松開了掐着江時予脖子的手,說,“別跟我動拳頭。”
為了防止江時予突然掙紮着蹦起來再給他兩拳,他換成了兩只手按着江時予的手。
江時予依舊只是嗯了聲。
“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商量,因為我打起人來沒有準頭,”路枭說,“明白了就說話。”
江時予又嗯了聲,被路枭又盯了十幾秒後,他才終于輕聲說:“明白。”
似乎好丢臉哦。
就兩個字非得說得那麽小聲。
江時予你真是丢臉丢到極致了。
路枭終于松開了江時予,他站了起來。
江時予看了他幾眼,也慢慢坐了起來,挪到了一旁的牆旁,靠着牆閉了閉眼。
路枭注意到江時予的左手手肘正在出血。
他微微嘆了口氣,把江時予扶了起來,說:“跟我去藥店。”
“嗯。”江時予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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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藥店的路上,路枭問江時予:“你今晚不回家嗎?”
“不回。”江時予說。
還沒等路枭再次開口,江時予就問他:“你手沒事吧?”
他是指剛才被他踢了一腳的那個地方,他知道自己用的勁很大。
“有事,腫了,”路枭有點委屈地說,“怎麽辦啊哥哥。”
“上點藥吧。”江時予自動屏蔽了路枭最後兩個字。
從藥店裏出來後,路枭找了張公共座椅,讓江時予坐。
江時予很聽話地坐上去了。
路枭站着,微微彎了彎腰,抓着江時予的手臂看了看。
江時予後背貼在椅背上,看着路枭的臉。
路枭的表情很認真,眉頭微微皺了點,不過不明顯。
他拿起了提前放好在椅子上的碘伏棉簽,對江時予說:“我幫你還是你自己來。”
“你幫我吧,”江時予看着路枭,說,“我自己不太好操作。”
“行。”路枭把棉簽的某一頭掰斷了,碘伏立刻流到了另一頭的棉上。
棉簽慢慢地貼近江時予的手肘,路枭的手也離得越來越近。
棉簽碰到傷口的時候,江時予微微顫了顫。
“疼?”路枭問,但手上給江時予塗碘伏的動作卻沒停。
“有點。”江時予說。
路枭點點頭,說:“疼就對了,以後別和我打架。”
“哦。”江時予輕輕地笑了一聲。
路枭沒理他,拿創可貼給他傷口貼上了。
“好了。”路枭把垃圾收拾好,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謝謝。”江時予說。
“別謝,該你了,”路枭一屁股坐到了江時予的身旁,把左手放到了江時予身上,說,“我也疼。”
江時予勾了勾唇,一邊拿出藥,一邊說:“疼就對了,以後別惹我。”
“我哪惹你了?”路枭疑惑地問。
“別貼我太近,”江時予說着,把藥敷上了路枭的手,“不然我會覺得你是在挑逗我。”
“哦。”身旁的路枭突然起身,一只手還放在江時予身上讓他上藥,另一只手撐在了江時予後背旁邊的椅背上。
他彎着腰,臉和江時予的臉湊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他微微勾了勾唇,說:“這樣才算近吧?哥哥。”
江時予突然感覺有點呼吸不上來,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亂,一點也沒讓人看出他其實心跳得很快。
“你擋到我給你上藥了,小鳥弟弟。”江時予盯着路枭,說。
路枭沒動,盯着江時予。
江時予深吸了口氣,說:“你再這樣我就要親你了。”
“親呗,”路枭一點也不在意,說,“你男朋友不介意就行。”
“嗯?”江時予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先解釋自己沒有男朋友,還是該先問路枭是怎麽知道他性向的。
“下不去口了吧,”路枭笑了笑,終于坐了回去,一點給江時予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繼續說,“你今天晚上不回家,是要去你男朋友家?”
“啊?不是,我……”江時予終于把藥敷上了,他轉頭盯着路枭,眼裏滿是疑惑。
“別解釋了,”路枭再次打斷了他,“你要是想去他家,我還能捎你一程呢。”
“不是……”江時予說。
“謝謝啊。”路枭再次打斷了他,然後收回了手。
“不……”江時予血壓上來了。
“要我送你嗎?”路枭說。
“我沒有男朋友。”江時予咬着牙說。
路枭頓了頓,猛地偏頭看向江時予,眼裏滿是驚喜,好像還挺開心的。
他問:“真的嗎?”
“嗯。”江時予嘆了口氣。
“那餐廳那人是……?”路枭問。
“我發小。”江時予說。
“哦,發小。”路枭點點頭,突然間又沒那麽高興了。
又不爽了。
路枭你這人怎麽這麽小心眼!
他納悶地想着。
“到頭來是一場誤會啊,吓死我了。”江時予猛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
他再次扭頭看向路枭,內心突然有個疑惑。
正常哪個男的會覺得他和魏離是一對啊?
氣氛突然開始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那你剛剛說要親我……”路枭笑了笑。
“我剛開玩笑的!”江時予挪了挪屁股,坐得離路枭遠了點。
路枭看着江時予,過了會,他嘆了口氣,說:“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江時予看着他,還是沒有坐回去。
“你今天晚上打算去哪?”路枭沒再糾結上一個話題。
“不知道,”江時予說,“剛和你打了一架,衣服髒了,得洗澡。”
“嗯,”路枭思考了會,然後問,“去我家嗎?”
“那我還不如直接回家,”江時予說,“都同一個小區。”
“不是,”路枭說,“我這邊也有個小家,不過沒人知道。”
“不會是在兇殺案居民樓那裏面吧?”江時予問。
“對,”路枭說,“所以我挺長一段時間沒去了。”
“我又是第一個了。”江時予笑了笑。
“嗯,”路枭笑着說,“第一個坐我機車,第一個吃我做的飯,第一個讓我上藥,第一個給我上藥,第一個知道我還有一個家在這邊的人。”
“哇,”江時予做出了一個震驚地表情,說,“我真榮幸啊。”
“走吧,”路枭拍了拍江時予的肩,說,“住一個晚上就走。”
“好。”江時予站了起來。
在走回路枭停車的地點的時候,江時予突然問他:“你這邊這個房子一般是用來做什麽的?”
“和普通人家差不多啊,”路枭說,“有時候幾個兄弟找過來,我不想理他們,就會躲進去藏起來。”
“那你可躲不了我了啊。”江時予拍了拍路枭的背,說。
“我本來就沒有要躲你的打算。”路枭笑道。
有了第一次坐路枭機車的經驗,第二次就沒那麽怕了。
江時予上車後,正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摟着路枭的腰的時候,路枭的手就往後一撈,反手抓住了他的雙手,讓他環過了路枭的腰。
江時予莫名有點不自在。
“頭盔帶好了吧?”路枭問。
“帶好了。”江時予的頭靠在路枭的背上點了點。
“抱緊我。”路枭勾了勾唇,說。
這一條路在晚上依舊沒有什麽人,居民樓距離他們還是有一小段距離的。
但是按理來說路枭的機車開過去應該不用五分鐘,這會卻已經開了十分鐘了。
“路枭,”江時予喊了路枭一聲,說,“我不是路癡。”
“兜會風吧,”路枭說,“今天晚上的街道……挺讓人舒服的。”
“行吧。”江時予無奈地說。
到了居民樓樓下,路枭把車開進了車庫裏。
江時予下車後,扯了扯被風吹亂了的衣服。
路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頭盔摘下來了,他走到江時予面前,幫江時予摘下了頭盔。
“啊。”江時予愣了愣。
“走了。”路枭把頭盔放好後,拍了拍發愣的江時予的頭。
江時予一巴掌拍開了路枭的手。
“吼喲?”路枭腳步一頓,盯着江時予。
“條件反射。”江時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好。”路枭說。
路枭的家在六樓,進去的時候也依舊要換鞋。
江時予一點也不覺得這地方是個普通人家住的。
他現在正坐在路枭房間的沙發上,看着路枭在衣櫃裏翻衣服。
“這有幾條新的內褲,還有新毛巾,”路枭從衣櫃裏翻出了幾條內褲丢到了沙發上,說,“我平時過來這邊的時候順便買的。”
“好的。”江時予說。
“你穿我的衣服吧?”路枭問。
“你沒意見就行,我不講究。”江時予說。
“那行。”路枭轉過頭,輕輕勾了勾唇。
“今天晚上我睡沙發吧。”江時予洗完澡出來後,坐到了沙發上。
毛巾還搭在他的頭上,頭發在滴着水。
路枭坐在電腦桌前寫東西,他微微側了側頭,對江時予說:“睡床。”
江時予擦了擦頭發,說:“不太合适吧。”
“都是男的怕什麽。”路枭站起身,又去衣櫃裏拿了自己要換洗的衣服。
江時予沉默了。
是啊都是男的怕什麽!
江時予你怎麽這麽矯情呢?
“我先去洗了。”路枭說。
“嗯。”江時予應了聲。
路枭進了浴室之後,江時予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他走到電腦桌前看了眼。
嚯。
大學霸刷題呢。
他盯着一道題,又看了眼路枭的演算過程,自己在腦中又推了一遍。
好的他會了。
下一道。
就這麽樣看會了三道題,路枭終于從浴室裏出來了。
他出來的時候,江時予還在盯第四道題。
看見路枭出來,他轉頭對路枭說:“你這道題是不是寫錯了?”
“嗯?”路枭愣了愣,趕緊走到電腦桌前看。
他自己又盯了幾眼,沒找出什麽錯誤點。
“哪錯了?”他問。
“等量關系代錯了,”江時予拿起一旁的鉛筆,在題目的一組數據下畫出了一條橫線,說,“這裏是xy方,不是x方y方,而且你演算過程也有問題……”
和路枭講完問題後,別說路枭了,就連他自己都愣了愣。
這道題他居然做出來了?
“你這思維能力……”路枭一邊快速地重新寫着演算過程一邊說,“不應該考得那麽差啊……”
“我感覺我數學也不差。”江時予雖然和路枭還差得遠,但是比起其它科目,他數學絕對算得上是優勢。
“為什麽不好好學?”路枭終于放下了筆,演算過程已經完完整整地重新被寫了出來。
他轉頭看向江時予,說:“你認真學的話,年級前十不在話下的。”
“我不想……”江時予嘆了口氣,說,“很累,很累。”
“我能上一本就好了。”他說。
路枭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終說出了一句打擊他內心的話。
“你的成績,恐怕二本都有點難。”他說。
“無所謂,”江時予說,“我不想聊這個了。”
“……随便你。”路枭不知道是在和誰置氣,把頭轉了回來,繼續刷題,沒再理他。
江時予快要在沙發上睡着了的時候,路枭才開了口。
“睡床。”他說。
“……哦。”江時予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扯了扯被子蓋到自己身上。
刷題刷到半夜,路枭伸了個懶腰,突然看見江時予的手機在震動。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
——A魏離。
這種首字母用A開頭的備注一般都是很重要的人,用首字母A能在通訊錄置頂這個人。
“……”路枭看着這個來電,有點煩躁地把江時予的手機按滅了,然後幫他充上了電。
他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扯開被子鑽了進去。
躺好後,他伸手把燈給拍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