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雖然出現棘手的問題,生活還是要繼續。
早上臨睡前吃的炸小石斑魚,這個她惦記好久了,手掌心的傷口一好,就迫不及待點餐。
陳默抓起她的手掌查看,那條橫穿大部分掌心的口子已經愈合,結出硬硬鼓起的痂,邊緣開始起皮,要不了多久就會脫落。
他食指撫過那條疤。
黎潇潇覺得癢,蜷縮了下手:“我就說要好了吧,你還不信。”
陳默問:“抹藥了嗎?”
她受傷後,巡邏營的醫生給她開了管軟膏每天早晚各抹一次,她瞄着桌子上的炸小魚:“等會睡前抹。”
陳默見她心不在焉,就放黎潇潇去吃魚,不再拘着她,畢竟心心念念好幾天了。
很快桌子邊響起咔嚓咔嚓的吃魚聲,陳默聽着那動靜,覺炸小魚的面衣還不夠脆,紅薯面到底不如面粉好用,玉米澱粉是最好用的,正好他們也有玉米,等磨坊建好,就磨些玉米面出來。
黎潇潇吃完香噴噴的炸小魚,心情便美妙起來,能夠心平氣和望着木牆上的蟲蛀痕跡,此刻太陽就快出來,光線十分明亮,她能清晰看到木屋的全景,圍着繞了一圈。
被蟲子咬的地方不少,四面牆上都有,最多的還是西面這牆,花了一大片,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積。
不幸中的萬幸是蟲蛀痕跡都不深,她暫時沒有發現蟲子鑽入木牆裏,這樣至少不用擔心木牆在不知不覺被蛀空,直到塌了他們才發現。
她點着面頰,想着如果不能根治,有沒有稍微治标的辦法,餘光中瞄到鮮紅的辣椒面,想到這個玩意挺刺口,辣還是痛覺,撒點上去試試?
反正辣椒她有很多嘛。
黎潇潇先往牆壁上噴水,這樣再撒辣椒面,黏得會比較牢,她随即撒了幾個地方,就不管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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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她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伴随着輕緩的音樂醒來,她躺在床聽了會,才反應過來是巡邏營放的歌。
她揉揉眼睛,看手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比她平時起來的時間早點,但也沒有早很多,醒來後人也不累,不會覺得沒睡夠。
黎潇潇在床上蹭了一把,随後慢悠悠爬起來穿衣服,這時她聽到隔壁床的動靜,手快過不清醒的腦子,拉開兩張床見的簾子,就看到正舉手套短袖露出大片腹肌,跪在床上的陳默,她猛地睜大眼,刺到一般縮回手。
“默、默哥你在啊?”
由于每次起來陳默都已經走了,她默認自己起床看不到人,才會幹出如此不過腦子的事,搞得她好像是女.色.鬼啊,幸好陳默穿的是短袖,要是穿的是褲子……
她臉蛋爆紅,用力拍了下額頭,住腦住腦,快住腦!
黎潇潇聽到陳默走過來的聲音,立刻擺正手腳:“默哥早。”
陳默:“早,我現在做飯,還需半個小時,你可以再睡一會。”
黎潇潇從床上下來:“不睡了,我也起來。”
由于陳默刮胡子要鏡子,她就把浴室讓給對方,自己叼着牙刷,蹲在外面刷牙,想到自己撒了辣椒粉的牆,繞過去查看,發現木牆上趴着一些小銀蟲,就是陳默殺死的那種。
她看看四周,随便摘了一片大草葉,隔着草葉摁死近的一些銀蟲,一股奇怪的味道散開,有點刺鼻但氣味不重,把能按死的蟲子都按死,她才有心思打量起木牆。
現在牆面遭到陽光直射很燙,趴在上面的銀蟲并不多,随着氣溫的降低,不斷有銀蟲落下,黎潇潇發現它們避開有辣椒粉的地方。
居然有用。
她頗為意外,這麽做的時候沒抱多少期望,沒想到卻成了?
可成了也沒用啊,首先四面牆那麽大的面積,每個角落都撒上辣椒粉先不說量,就是怎麽黏上去也是個大問題,就算成功黏上了,估計下場雨就能直接沖沒了,但現在沒有別的好辦法,她就把存着的辣椒粉,全糊在蟲蛀最嚴重的西牆。
之後黎潇潇就去了農田。
因為之前澆水她摸索出規律,知道每天澆多少水合适,作物長得欣欣向榮,狀态好壞肉眼就能看出來。
夕陽下的作物個個擡首挺胸,茂密的枝葉舒展開,不同品種的作物處于不同的狀态,草莓開出白色的花,土豆卻早已開好花,花都謝了,而薄荷一直處于生在的狀态,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來到這裏,肯定認為它們長得都很好。
可黎潇潇不同,作為種菜種出筆記的人,一眼看出作物狀态并不是最好,她用手托起腳邊的草莓葉,邊緣不明顯地卷起,這就是缺水的表現,不光是草莓,土豆的葉子也有點發軟。
昨天灑水器開了半個小時,看來時間還不夠,今天就開四十分鐘試試。
她一邊看手表,一邊打開大木桶的出水口開關,溪水湧出,灑水器一個接着一個轉動起來,空氣迅速帶上水汽變得清新。
黎潇潇又去觀察胡蘿蔔。
種在農田裏的這顆,她是打算用來繁衍結籽的。
不過看它緩慢的生長速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籽,她準備慢慢等着,反正現在她也不是特別需要胡蘿蔔,輻射肥料的大頭還是要喂給蘋果樹,另外小部分喂給果園的胡蘿蔔。
桑樹已經長得夠大,再來幾窩蠶也夠吃,她不準備給桑樹喂肥,讓它繼續生大了,說到她家的蠶,已經完成第一次蛻皮,現在都給它們喂老點的鮮綠桑葉,像是那種完成成熟的深綠桑葉,需要到蠶長到半個手指長才可以喂吧。
果園裏種上胡蘿蔔的作用很巨大,菠蘿樹和檸檬樹長勢明顯加快,不說一天十幾厘米,一天長個五、六厘米還是有的,她就等着開花結果,好用檸檬做果醋。
好像蘋果也能做果醋,可蘋果價值高,她舍不得用來做果醋。
浩浩今天主動湊到她手邊,黎潇潇聽到裏面小魚鷹的叫聲,就去廚房拿出一個盆,裏面裝着小石斑魚,還其他一些溪魚,大的那些默哥已經剁碎了,可以直接拿來喂魚。
她解下浩浩脖子上的藤籠子,德牧立刻露出解脫了的表情,看得她笑死了,可惜鳥長得快,這喜感的一幕看不了多久。
黎潇潇打開籠子,兩個炸毛的小家夥就鑽出來,其中一只鑽錯地方,卡得腦袋上的羽毛都倒了,配上它大大的圓眼睛可愛得不行。
她從心揉了一把幼鳥的腦袋,觸感特別軟,可惜小鳥有點怕她,手伸過去後,它們眼睛睜得老大,嘴巴也吓得張開,一個勁往後面縮,她怕吓出問題,克制地收回手,轉而拿起筷子夾魚肉,喂給幼鳥吃。
魚鷹可是猛禽,即使是幼鳥,嘴巴也很鋒利,感受到食物,幼鳥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就把魚給吞了,吃得也真是多,所幸一盆子的魚喂下去,總算是把它們喂飽了。
她再把籠子挂回到浩浩脖子上,讓德牧負責看守,她去昨天那個地方看過,沒有找到魚鷹的窩,只能她自己養着了。
默哥的效率一如既往地快,磨坊的零件他已經切出來,說是磨坊,其實就是一長條用來連接水車和磨盤的木杆,剩下的就是磨盤架子。
用來磨豆子的架子和磨豆腐的不同,是個中空的圈,木圈上有凹槽,可以把豆子放在其中,然後上面有個輪子,輪子連接木杆的另外一端,由水車帶動,一圈一圈壓過底下的木圈,從而将豆子磨成粉。
黎潇潇見到成品贊嘆:“這個設計好精妙!”
陳默不居功:“老祖宗的智慧。”
黎潇潇贊同,她跟着陳默了解到不少木工手藝,越了解越為前人的奇思妙想驚嘆,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人會認為古代人笨,自己穿越到古代,一定能智壓群雄大殺四方,人家老聰明了好嗎。
為了防止磨盤日曬雨淋壞掉,他們給磨盤搭了個棚子,用來遮擋陽光和雨水。
等簡易版的磨坊徹底建成,她就忍不住要上手試試,從系統背包裏取出黃豆,均勻撒在磨盤的木圈裏,她沒有放太多,怕數量多被一軋擠出來掉地上。
陳默将長長的木杆搭在水車上,另外一頭則連在木輪上,将它放上木圈,松手的霎那木輪自己動起來,沿着木圈一圈一圈地轉動,發出黃豆被壓碎的嘎吱聲。
黎潇潇湊過去看,發現幾圈下來,黃豆碎成許多小片,但還沒有成粉,需要多軋幾圈,成粉只是時間問題。
比之前她手動打粉要方便多了。
黎潇潇躺在磨盤邊上晃着腿等待,吹吹風,黃豆粉就磨好了,水車磨出來的有細又勻稱,完全沒有顆粒,比他們手打的細多了,最重要的是輕松省力,她一滴汗都沒出,直接得到一大包黃豆粉。
“默哥,咱為什麽沒磨出豆漿?”
陳默解釋:“磨豆漿要更細,需要石磨。”
黎潇潇砸吧着嘴,她想吃豆腐喝豆漿了:“下次讓巡邏營幫咱們帶一個。”
既然磨盤可以用水車帶動,石磨自然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到美味,簡直爽得不行。
她把木圈拆下來,小心将黃豆粉倒入袋子裏:“好多啊,煮熟倒不麻煩,就是後面壓油比較難。”
她沒忘記上次壓油壓到手抽筋,這次的數量是上次的五倍,估計壓完,她這手就廢了。
要不這些黃豆粉還是分幾次榨吧,其實他們也不需要那麽多油。
陳默:“我做個榨油工具,用腳踩。”
黎潇潇一愣,用腳踩,可以借助自身的重量,要比用手省力多了,“怎麽踩?”
不會碰到腳吧,這樣她情願用手。
陳默露出苦惱的表情,不知道怎麽描述:“我帶你看。”
他們走之前,先把連接水車和磨盤的木杆拆掉,免得空着在這裏轉,她瞄着那一圈圈轉動的水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水好像是能發電的?
這個念頭令她手心發熱,如果真能弄出電來,那她的生活就能舒服多了,電器都可以用起來,比如空調電扇,麻麻再也不擔心她被熱熟了,再往廚房裏面安個電磁爐,這樣也不用做飯的同時,還要燒火防止火熄了。
但裏面的問題也很多,比如小溪這麽點的地方能發電嗎,如果可以該怎麽做,木屋的電路又該怎麽連,等等全是問題,需要慢慢思考。
陳默聽完她的話,并不逞強:“我不是電工,需要找專業人士。”
默哥就這點好,實話實說,不像有些男人不會硬要裝會,然後把事情弄得一團糟,沒幹成不說,還要為他擦.屁.股,收拾後續麻煩。
黎潇潇:“那我之後問問強子,我們還是把手頭的事做好,再說電吧。”
現在手頭最重要的就是木屋被蟲蛀的問題,雖然她不說,其實腦子裏一直在想解決的辦法。
他們下山,剛好碰上來拿貨的強子,現在她與巡邏營交易越發默契,交易時也不用自己在場,把貨物準備好放在路邊,強子來後自己會拿走,也不用她特意等着,完全能去做自己的事。
“喲,潇潇早啊,你家藍莓都開了。”
黎潇潇:“早啊,還真是。”
昨天的花苞,今天開了大半,風一吹就帶來濃郁的花香。
藍莓花是白色的,長得像是開了口的開心果,開起來一叢一叢擠在一起,非常熱鬧生機勃勃。
強子饒有興趣地看着:“等藍莓長出來,你賣我們些呗。”
“行啊,”黎潇潇想到昨天去茶山農場買雞鴨苗被拒,就對強子說,“你幫我向孫班長要張證明。”
強子一聽就懂了:“要買雞苗鴨苗是吧,正巧我等會要去茶山農場,你要多少,我給你捎過來。”
不用再跑一趟就很舒心,黎潇潇趕緊說:“我要五只雞苗,十只鴨苗,要半大的,有半斤重最好,太小的難帶,皮不夠實容易死。”
這樣雞子和鴨子合起來就是二十只,他們自己吃就足夠了,先養着試試水。
強子記下:“行,對了,茶山農場還有棉花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都種上了。”
強子見她知道就走了,表示回來給她卸雞苗鴨苗。
黎潇潇也去幹自己的事,用竈臺把黃豆粉蒸了,榨過一次油,她做起來熟門熟路,陳默在她蒸黃豆粉的時候,把自己做的那個腳踩榨油工具拿出來。
其實也不算是腳踩,她圍着那個四四方方的木杆子轉圈,這不就是直接把鐵樹幹搬過來了嗎,就是中間掏空,底下挖出一個洞,估計漏油的地方,側目上方還有兩個開口,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等黃豆粉蒸熟以後,陳默這次用紗布把它包成一團,塞到空心的木杆裏。
黎潇潇一直看着他的動作,因為實在好奇怎麽把油榨出來,見默哥又在紗布包後面加入木契子,加了兩個大木契,剩下的空間,就加不了第三個,這時他拿出一個木塞從上方的空洞放進去。
由于空間下,這個木塞被卡在半道,陳默幹脆站在木塞上,往下施力,木塞往下擠壓木契,木契又擠壓紗布包裏的熟黃豆粉,頓時有晶透的黃油從下方的孔洞裏流出,落在接的盆子裏。
居然還能這麽用?!
黎潇潇感到好玩又厲害:“默哥,讓我來讓我來!”
陳默就換她上去,黎潇潇的體重和陳默沒辦比,她直接蹦跶起來,油再源源不斷流出,腳比手要有力得多,施展起來也不累,她感覺自己能跳上兩個小時。
最後榨完油的熟黃豆粉被壓成餅,變成幹巴巴的渣,光看着就知道大部分的油被榨出來,效果比他們用手壓得還要好。
“這個工具真方便!”
數量更多的黃豆榨下來,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費得勁也少。
這時她聽到外面車喇叭聲,知道是強子回來了,過去果然看到人撅着屁.股往下搬筐:“你來得正好,崽子拿走,筐我還要還給別人。”
十五只半大的雞鴨擠在一起,稍稍一動,就發出清脆的叫聲,她讓強子将筐搬到雞舍,拉開遮住牽牛花的布,雞舍裏頓時亮起。
她将雞苗和鴨苗抓出來,随口道:“半斤的?”
強子拎起筐:“牛啊,抓一下就知道了,确實是半斤。”
“牛啥啊,基地裏誰不會啊。”
自家的雞子長到三斤不明顯,和半斤大的雞崽擺在那就非常明顯了,幾乎是雞崽子的四、五倍,感覺光一個翅膀都比雞崽大。
強子也看到這誇張的對比:“你家的母雞長得真夠快的。”
“天天喂蚱蜢能不快嗎,吃肉營養好。”
黎潇潇抓着鴨苗,小鴨子毛茸茸的,身上鵝黃的絨毛還沒完全換掉,長長的鴨嘴顏色嫩,質感更嫩,稍微用力感覺都能給它撞歪,不過活力倒是真不錯,在她手上掙紮得很有勁。
她稍稍松開,就跳下她的手,自己會找地方躲,躲在大母雞的肚子底下,被母雞狠狠啄掉一口毛,還要把雞苗鴨苗和母雞分開,她打算拉個網。
母雞真是太兇了,昨天她還看到一只母雞踩着老鼠,生生把老鼠給啄死了!
這樣就算了,它還真想把老鼠給吃了,
強子想說這鴨苗好吧,多健康啊,但想着官方的農場,他誇着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嫌疑就沒說,轉而問剛才看到的,“陳默踩的木杆幹嘛,榨油?”
黎潇潇:“對。”
兩人都這麽熟悉了,強子就直接說了:“你這工具能不能借我用用?”
反正她的油是榨好,接下來暫時不用:“行啊,用好給我送回來就行。”
強子尾音上揚:“放心,保證給你洗得幹幹淨淨,到時候再給你送桶油。”
黎潇潇噢了聲:“你們也榨油啊,那不用了,我這邊的油足夠我吃上好幾年的。”
她心裏想着默哥會不會炸薯片,或者炸包菜,炸大蔥炸玉米都行啊,這麽多油,不炸點垃圾食品實在浪費。
強子卻說:“不一樣的,你們榨黃豆出來的油是用來吃,我這個榨的是桐油,不能吃,加工後塗在家具上防腐防蛀用的。”
黎潇潇擡起頭:“桐油?”
強子點頭:“對,我們前不久剛發現一片油桐樹,弄到不少油桐果。”
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刷油漆,解決得最為幹淨利落,後面的持續效果也好,不用花太多力氣維持,只是油漆的缺點也多,當然最大的問題就算想弄,也沒渠道弄來。
如果植物榨出來的天然油漆,有害物質是不是會減少很多,或者幹脆沒有有害物質?
黎潇潇追問:“桐油對人體有傷害嗎?”
強子點頭:“有,所以需要加工。”
黎潇潇又問:“那你們找到這片油桐樹林大不大?”
“不大,總共才九顆,兩位數都不到,”強子嘆氣,“偏用處挺多,最近營地內部為桐油的歸屬都快打起來了。”
黎潇潇揚起的心,随着他的話重新沉下去,巡邏營內部都不夠用的話,分出來給她就夠嗆,更何況她是用來塗在木屋表面,需要的數量很多,那就更成問題了。
好不容易找到個解決辦法,她不想就這樣放棄,要不改要油桐樹的樹枝,她自己來繁殖?
就算她有胡蘿蔔,感覺耗時也太久了,而且投入也太大,不劃算。
強子注意到黎潇潇皺起的眉心:“怎麽了?”
她沒把木屋被蟲蛀的事說出來,既然巡邏營內部都這麽吃緊,就不要說出來讓對方為難了,“送別會是什麽時候?”
強子沒發現不對:“在明天早上,我們上戰場寫了遺書,他們希望能葬在朝陽下,迎着晨曦入眠,你來嗎?”
“我來。”
之後強子拎着筐走了,黎潇潇去找陳默說這件事,見到默哥時,她腦海裏急快閃過什麽,當然不是腹肌啊,是更久之前的某句話,但她想不起來,一邊努力回憶,一邊告訴默哥強子借走了榨油的工具。
油……
她想起了,當然還是王佳佳負責他們農場的交易:“默哥,默哥!毛竹林是不是長了油茶?!”
陳默沒想到她會問那麽久之前的話:“是。”
果然沒記錯,她抓住陳默的手臂:“油茶是不是能榨油,作用和桐油相似嗎?”
陳默側頭思索:“是能榨油。”
不等黎潇潇高興,他又說:“和桐油不相似,油茶能吃,桐油不行。”
吃的油啊,黎潇潇不死心,她都用辣椒粉防蟲蛀了,一個吃的油算什麽:“那能不能抹在建築家具上?”
既然能入口吃了,那想來不會對人體有什麽危害。
這陳默還真沒想過:“可以試試。”
他們說幹就幹,不過榨油的工具被強子借走,陳默就重新掏了根鐵樹,不用二十分鐘就做好了,再一起去了毛竹林。
油茶樹是小喬木,長得還挺高,葉片小而圓,和茶樹很想,一棵樹上挂滿了棕紅的油茶果,小燈籠似得數量不少,尤其是這片油茶林不大,大約就十幾顆的樣子,每顆都挂着果子,倒是不用擔心油茶果不夠用。
陳默上樹去摘高處的油茶果,他沒背藤筐,背着不方便在樹枝間穿梭,摘下來的油茶果直接抓在布兜裏,滿了就連果子帶布一起丢下來,黎潇潇給他存到系統背包裏。
她也沒閑着,拿竹勾将低處的樹枝勾下來,摘上面的油茶果,大小和聖女果差不多,摘了一批後她喊:“默哥夠一布包了,我們先榨點試試。”
陳默就從樹上跳下來,手裏還提着一布兜果子。
黎潇潇翻着手裏的油茶果:“這個怎麽榨油啊,這麽大也不好放進磨盤裏軋粉。”
完全放不進去啊。
“果子也用煮熟嗎?”
陳默:“榨的是油茶果的籽,像黃豆那樣榨油。”
“只用種子嗎,那這些果肉還浪費啊,不知道雞子和鴨子吃不吃。”
回到農場後,黎潇潇就開始剝開油茶果,和她想象中豐厚的果肉不同,油茶果只有一層薄薄的果殼,裏面包着黑色的種子,油茶籽和黃豆差不多大,就算其中有些大點,也大不了多少,磨盤完全能磨。
不過這種‘果肉’是不用想雞子會吃,只能埋在地裏當肥料。
之後的工序就很熟練了,磨碎了之後上籠蒸,再用默哥新做出的工具榨油。
茶油的質感比豆油要粘稠些,但肯定沒有油漆那麽稠,味道比較奇特,像是蔥花,茶葉和香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能是她不讨厭香菜的原因,反正她不感覺難聞,陳默也能接受。
她端着那碗蜜色的茶油,來到大門附近,西牆被她撒了辣椒粉就先不動,找到蟲蛀痕跡最多的地方抹上。
這種吃鐵樹的蟲子應當是夜行昆蟲,晚上的時候比白天多多了,她一刷子下去,不知道是被她吓到,還是嗅到味了,銀蟲紛紛飛走,她仔細刷了兩邊,感覺一層比較薄,兩層下來就能裹住牆面。
但茶油和油漆到底不同,刷再多遍,也達不到油漆的厚度,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黎潇潇心裏打鼓,等所有茶油抹完,她就上手摁銀蟲,能殺一點是一點,這個蟲子真的是太糟心了,她兩天前才掃了地,現在地面上又積攢着一層銀蟲吃下來的木粉。
之前她就納悶這裏為啥那麽多木頭粉,知道真相後真叫人郁悶。
這事做完,差不到淩晨四點了,他們還要在太陽升起前趕到巡邏營,黎潇潇就打算洗個澡,換套幹淨的新衣服,總不能帶着一身的香菜味去送別吧。
她出來正好碰到李師傅:“李叔,去不去送別會?”
“去啊。”李師傅一口答應下來,從懷裏掏出一支白色的花,花朵很大層層疊疊,瞧着像是山茶,另外一只手拿着兩朵花送到她面前,和黎潇潇持花的手撞在一起。
黎潇潇露出短暫的笑容:“你也選了這花。”
李師傅嘆氣:“好看嘛。”
等陳默洗完澡出來,三人朝巡邏營走去,路上的氣氛比較安靜,他們還遇到其他前往巡邏營的人,漸漸彙聚,就如小溪彙入大江,都是自發前往參與送別的人。
此刻的天空是青黑色,她與許多人走在一起,認識的,不認識的,不開口自然感受到肅穆,沒有人交談,即使有人說話也壓低聲音。
等到了巡邏營後,發現早有人來了,巡邏營選擇的墓地離營地不遠,繞過一小片樹林就是,早到的人守在墓碑兩邊,烈士們的家屬站在最前面,黎潇潇走上前,将手中的白花放在墓碑前,讓出位置走到兩旁,注視着之後的人送花。
她離開的時候,烈士的家人和她說謝謝。
為什麽他們還要說謝謝呢,躺下的人用他們的生命換來了安全。
黎潇潇心裏有點難受:“是我該感謝。”
那位頭發花白的烈士母親猛地低下頭。
黎潇潇走到兩邊,望着陸陸續續趕來的人獻上花,突然青黑色的天空燃燒起來,血一樣的紅色照亮大地。
太陽出來了。
“下葬——”
巡邏營的戰士齊齊上前一步,肖營長站在最前面,親手将戰友的骨灰安葬蓋土。
黎潇潇一直看着他們,腦子裏卻是那位年邁老母親白花花的發絲,在風中顫巍巍地顫動,她抿了抿唇,不知道這位老人以後要怎麽辦,自己贈送的紅薯面對方有收到嗎,有沒有幫助到老人?
應該沒有吧。
她的能力有限,贈送的數量還是太少了,分給每個人并不多,能帶來多少幫助。
黎潇潇一直停留到送別會結束,才随着身邊的人往外走,卻被一人攔住,正是剛才那位烈士母親,對方身邊還有三個人,都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她小心詢問:“您有什麽事嗎?”
老婦人:“孩子,我應當向你道謝,你給的食物讓我換到藥,治好了我的孫女。”
老人身邊的三人也向黎潇潇道謝,他們的眼神真摯真誠,她壓抑的心好轉,能幫助他們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富婆的營養液,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