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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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程司菱說自己沒來得及害怕，江昭景忍不住心中一陣心疼。
到敘利亞的這段時間，她真的成長了很多。
成長到在遇見生命危險時，還能時時記住自己的使命，向外界傳遞消息。
“我在國內看到你發出來的新聞了。”江昭景揉了揉她的發頂， “是全球首發，很棒。”
“我到了這邊後，也沒有做成什麽事情。”程司菱聽到自己搶到了首發，還是很開心的， “有了這次首發，也顯得我不是這麽沒用了。”
“誰說你沒用了”
程司菱愣了片刻，抓着江昭景的衣角，小聲問道: “我媽媽她，怎麽樣了”
誰說她沒用自然是程琬宜女士了。程司菱在來敘利亞之前，雖然有和她報備過，但是程琬宜像是始終渡不過自己心中的那個坎。
程司菱上飛機的時候，去機場送她的只有福叔和俞新城。
程琬宜并沒有出現。
在程司菱将第一份報道發回國內之後，曾經和俞新城通過話。在通話間隙，她聽到了程琬宜女士冷笑着說“沒用”。
連原本一心關心妹妹的俞新城都愣住，半天沒說出話來。
“從外表上看，你母親很好。”江昭景嘆了口氣， “就是聽你哥哥說，她最近總是睡不好。”
當俞新城将這條信息透露給他的時候，江昭景想，程琬宜心中應該還是記挂着自己的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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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應該讓她去醫院看看。”程司菱咬了咬唇， “我媽媽她每天都很早上床，就為了睡美容覺的，要是失眠，那還了得。”
“等打電話的時候，你自己叮囑她。”
江昭景始終覺得，程琬宜和程司菱之間需要多溝通。但如果實在沒辦法溝通，他還是會無條件站在程司菱這一邊。
“走吧，不是還有照片要拍嗎”
江昭景牽着程司菱的手，兩個人往難民營深處走。
食物的發放已經開始，前排領到了食物的人，深深地松了口氣，後面的人正長着脖子眺望前方的情況。
糧食室外有士兵把守，在檢查了程司菱的證件後，他們才被允許進入室內。
室內正忙得不可開交，食物在傳遞中有序地發放着。
“現在食物還是充足的嗎”程司菱詢問了裏面的工作人員。
“還算是充足。”工作人員一邊分發食物一邊回答她，他現在實在是不得空，但凡他分發食物的動作慢點，外頭的人就會将頭伸進窗口，一臉擔憂地看着他。
“但是我們也不知道未來還會不會足夠，越來越多周邊省份的難民正在往大馬士革湧來。”
越來越多的難民，意味着有更多的地方生存情況在變糟糕。
“情況已經上報政府嗎”
“已經上報了，但是具體如何，還需要再等待一段時間。”工作人員回答道， “現在原本在城區的人也開始往難民營來，要是政府能注意到這個情況，動作應該回快一些。”
程司菱又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後才離去。
他們所在的古塔難民營雖然叫做“難民營”，但一眼望過去，全是小小的帳篷。與中國人将房子與家緊緊綁在一起不同，來來去去的敘利亞人将這頂小小的帳篷當成了家。
挺着大肚子的婦女緩緩走過，呼喚她正在牧羊的兒子。
在她開始呼喚的時候，程司菱以為她的孩子，只是那群牧羊孩子中的一個，沒想到她一喊，三個年紀各不相同的孩子都朝着她跑了過去。
女人原本麻木的臉，因為孩子們突然生動了起來。她緩緩露出一個笑臉，伸出雙手，将他們環抱。
程司菱忍不住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幕。
不管生活多麽艱難，好像有孩子，就會有希望。就像哈迪和艾瑪麗父女，也像眼前的一家子。
“好像突然理解了為什麽生活已經這麽艱辛了，還是有人願意生下可能養不起的孩子。”
“孩子真的能讓人重拾希望，也許也是因為這樣，人類才能一代又一代地進化至今。”
江昭景低頭，笑了笑: “不要再探究人類生存的奧秘了，拍完照片，我們回家。”
程司菱被他的“回家”刺中了心靈。剛剛是她的思想太狹隘了，其實無論對什麽地方的人而言，房子都只是“家”的一個代號，更多時候，一個地方能被稱為“家”，是因為那裏，住着他愛的人。
“好的，那你要等我一會兒哦。”程司菱揚了揚手中的相機， “拍完照片，我們就回家。”
江昭景和程司菱回到分社的時候，有幾個工人正在修辦公室的玻璃。
周漾還在他原來的位置上，睡得天昏地暗。
“他一直沒醒來過嗎”程司菱看向拜斯邁，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讓人擔心。
“起來過了。”拜斯邁看到她身後的江昭景，先是和江昭景打了招呼，才回答了程司菱， “先生剛帶着物資過來，他就起來吃了不少東西，吃完後才繼續睡覺的。”
那問題應該不太大。
程司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你要不要也去睡一會兒”江昭景瞥了眼周漾，目光觸及到程司菱眼下的青黛，知道她也八成沒有休息好。
被他這麽一說，程司菱也覺得自己困了起來。
她也不多說話，拉着江昭景回房間。
江昭景和程司菱一人一個房間，但是程司菱太久沒見他了，難免有些想念，拽着人，讓他陪着。
“睡嗎”
江昭景不會拒絕她，抱着程司菱躺在床上。單人床有些小，但是側着睡倒也還好。
程司菱靠在江昭景懷裏，只覺得安心無比，緊接着是一陣一陣上湧的困意。
“可是我想和你說會兒話。”她嘴上這麽說着，身體卻很誠實。
江昭景看着她閉上雙眼，呼吸很快平穩均勻。
窗外偶爾有鳥飛過，江昭景睜着眼睛，看了會兒窗外。原本林立的樓房，已經露出了深藏于水泥中的鋼筋結構，彰顯着昨天發生的爆炸有多激烈。
這樣的場景，多看兩眼，他都會覺得害怕。
還好，他的愛人還好好地在他的懷抱裏。
江昭景閉上了雙眼，将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程司菱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黑了。腦海中閃過昨天轟隆的炮火，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黑暗，果然讓人更加脆弱一些。
“別怕。”
懷中的人一動，江昭景就醒了。他感覺到程司菱顫抖了一下，猜測到也許是黑暗放大了她的恐懼。
他伸手打開了燈，然後一下一下地拍着程司菱的背。
“每次你在我身邊，總是讓我變得格外脆弱一些。”
感覺到男人的安撫，程司菱一顆心也慢慢安定了下來， “你不在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也能撐起一切。”
“這有什麽不好”江昭景親了親她的臉頰， “如果我在，你也獨自撐着這個世界，豈不是很累”
“有什麽艱難苦楚，讓我與你一起分享。”
“知道了。”程司菱笑着咬了一口他的下巴，意外咬到一點點胡渣， “你今天沒刮胡子”
她也是和江昭景在一塊兒之後，才知道男人是每天都要刮胡子的。
“嗯。”一得到大馬士革出事的消息，江昭景立刻安排人準備入境事宜，然後趕了過來，的确沒來得及刮胡子。
程司菱摸了摸他的下巴，刺刺的。
“我替你刮胡子吧。”她忍不住提議。
“榮幸之至。”難得程司菱提議給他刮胡子，江昭景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說幹就幹，程司菱利索地翻身下床，到外頭打了一盆熱水。
周漾終于睡飽了覺起來，原本是打算泡泡面吃的，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将他的熱水截走了，氣得他破口大罵。
“有對象了不起啊!有對象在身邊就可以随便欺負人嘛!”
程司菱沖着他做了個鬼臉， “就是了不起!”
想了想，她還覺得不夠，補充道: “你手上的泡面我對象帶的，要是沒覺得不起，你別吃啊!”
周漾瞬間偃旗息鼓: “不起，不起!姑奶奶，要不小的再給您燒一壺熱水”
成功打壓了周漾，程司菱洗幹淨手，認真地端詳了一番江昭景的臉。
“怎麽樣”見程司菱盯着自己半天不動，江昭景問道， “看出了點什麽來”
“看出了很多帥氣。”程司菱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不過再帥也是我的。”
江昭景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 “當然是你的。”
聽到他的答案，程司菱一本滿足。她用毛巾沾了熱水，輕輕地按壓在江昭景長胡子的區域，這樣做，可以讓胡須軟化。
等到差不多了，她才翻出胡須膏，塗在他的面部。
程司菱沒有選擇電動剃須刀，而是選擇了手動的。等前期工作都完成了之後，她才拿起剃須刀，開始正式刮胡子。
聽說剃胡子也有順序，要從左到右，再從下到下。雖然不知道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但是跟着來總沒有錯。
等第一遍刮完，她又逆着來了一遍，确認沒有胡渣殘留後，才将剃須刀洗淨收好。
等到用熱毛巾将江昭景臉上的泡沫擦去，程司菱心滿意足地吐出了一口氣。
“我的男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是街上最靓的仔。”
好不容易燒了新的熱水，泡上了泡面的周漾正好路過，聽到這句話差點翻白眼。
媽的，這兩人貼到一起就膩膩歪歪，他現在覺得自己受傷的泡面都是狗糧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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