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貨饕餮，幹飯暴富！

第10章 小醜

小醜

草木安靜在明澈月色下搖晃，一只毛茸茸的身影在其間穿梭跳躍。

四周很嘈雜，小獸感到一絲不安，它躲在一個隐蔽處，托起一片葉子遮住自己的身體，悄悄望向前方。

時究站在月色下，看向地面的人，緩慢地開口：“治療她的病，也需要六十萬龍幣麽？”

護士小姐此時已經調整好情緒。

聞言她有些意外擡頭，解釋道：“極症之間的價格還是相差很大的，咳血症其實不算太罕見，得了這個病的人血液帶毒，最終會咳血而亡，我想......三十萬龍幣足夠了。”

但三十萬龍幣也不是這個流浪的孩子能拿出來的。

等待她的仍舊是死亡。

護士小姐知道，但她沒再點破。

她開始認真為孩子們包紮傷口，注射恢複藥劑。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這邊阿瑟頓正在找時究，發現他的身影後，帶着笑走上來，與他勾肩搭背。

“眉頭別皺，事情都解決了，放輕松。”

時究目光掃光忙碌的衆人，說：“女裝猛漢那邊......”

“你這給他取得名字太搞笑了。”阿瑟頓樂了會兒，說：“你走之後我們就派人處理了，現在他應該在去監獄的路上，等會兒他們就能會和了。”

“那就好。”

也不算太意外，跟他之前想的一樣。

時究目光放遠，遠處暗色的山峰間已經多了一層朦胧的白暈，星辰也稀疏起來。

天快亮了，他想。

時究看向阿瑟頓，忽然說：“阿瑟頓，能幫我個忙麽？”

阿瑟頓一愣，不過轉瞬就笑了，用力拍拍他的肩：“當然。”

他本來就有意向時究發出邀請，此時有拉近距離的機會，他也沒理由拒絕。

這個擁有雙系異能的少年，年齡看起來也不大，前途不可限量。優秀的人才也得需要在适合的土壤才能開花結果，而他們願意給他提供這樣的成長的環境。

就在剛剛，阿瑟頓，或者說控制人偶的棕發男人，已經将時究的戰鬥的影像傳給了天灼團總部，會有一群專門的人評估他究竟是否能夠入團。

身為帝國最神秘頂尖的組織，加入的人除了能力特別強外，還得做一個詳細的背景調查，各種事情的評估通過，才能進入。

相信那群老家夥在看到時究的能力後，會跟他一樣重視的。

時究得到了人偶精的肯定回複後安心了不少。

他看着他，頗有些不好意思：“你能借我錢麽？”

阿瑟頓：“......”

時究：“或者有什麽來錢快的方法，也可以告訴我。”

其實有些事沒有必要，他清楚，也明白。

曾經在無數次生死的瞬間，他也看到過過廉價的善良帶來的災禍。

善良可能會損害自己的利益，冷漠也許更能自保，更多的人在猙獰的現實前選擇自掃門前雪，這其實是一種聰明的方式。

他經歷過，比誰都更清楚，但對他而言，只是想做個選擇。

他做這個選擇是因為，那個人族嘗試過救他。而在過往漫長的歲月中，他也見過很多生靈為一個孤注一擲的希望以卵擊石。

他曾經遇到過三只妖獸，為了他們的主人付出生命，即使渾身粉身碎骨也無懼。

他永遠為這種火光的燃燒而觸動，即使那是微弱的。

也許有點幼稚，時究心想。

他其實一直都是幼稚的人。

“考慮的怎麽樣？”阿瑟頓見時究不理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什麽？”時究反應過來，一臉茫然。

“想什麽呢。”阿瑟頓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眉目挑起，說：“你如果加入天灼團，我借你十萬龍幣怎麽樣？”

阿瑟頓美滋滋，自己這樣可不虧。

畢竟時究成功加入，作為引薦人他也能得到十萬龍幣，而且按照對方的能力，執行任務後，應該很快就能賺回來，到時候還能賣一個好。

不過對方要這筆錢做什麽，是要買什麽東西嗎？他上次在酒館裏鬧了一陣，還有十幾萬的款沒結，不過任務補貼金也快下來了......

“怎麽才能加入？”時究問。

“等你背景調查下來了，跟我走就行。”

時究心虛：“背景調查是？”

阿瑟頓：“很簡單，就是看你過往事跡，一些雜七雜八的......其實都沒什麽好查的，但那一群人都謹慎得很。反正你只要不是間諜就行，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過錯被教導一下也沒問題。”

他一頓，又道：“對了，你能力測試在A級以上吧？”

阿瑟頓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時究沉默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太清楚。”

“什麽意思。”阿瑟頓愣了。

“我是孤兒，而且之前撞到腦袋失憶了。”時究恰到好處地露出失落的神情。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是另一個世界來的，到時候被抓起來做研究，或者被當成奪舍妖怪滅了。

而且，應該也沒人信？

事實證明時究演技不錯，只要他願意。

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露出了憂愁的神情，輕車熟路地跟阿瑟頓講起自己過去的故事，表達目前內心的無助和迷茫。

“我連記憶都沒有了，醒來就遇到這種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少年的睫翼微顫，明澈的眼流過黯然。

阿瑟頓見他如此，心中微微一動，輕聲嘆息。

如今的世界棄嬰很多，有因為資質不佳被抛棄，也有家庭貧苦，或者得了極症被抛棄。如果出生拿了張好牌，背後有家族或者貴人的支撐，也許能耗費千金打造個前程出來。但對于更多人想要突破階級的人來說，能力測試就是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

D級以上的能力者，多少也能進入普通的騎士團執行任務。許多工作都會招聘能力者，大部分時候，等級越高得到的傭金越高。

他看着眼前神情悲傷的少年，低聲安慰：“好啦別難過了，有實力的話你肯定能走出自己的人生的......你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原本是打算去雲瀾城。”時究想了想說：“不過你們管飯的話，我就跟着你吧。”

反正也沒地可去。

阿瑟頓被逗笑了：“你也太容易滿足了，管飯就行？”

“能吃飽就很美好了。”時究說。

阿瑟頓輕聲嘆氣。這少年也不知受過多少委屈，也許曾經度過很長一段颠沛流離的生活，饑一頓飽一頓。

他安慰地拍拍時究的肩，又問：“你身份銘牌在身上麽？”

“......沒有。”

“好吧。”阿瑟頓有點無奈：“身份銘牌可是一個重要的東西，沒它你進不了雲瀾城，上面還記載着你的過往功勳和能力測試的往期成績。如果你沒有參加過能力測試，下個月就可以去參加，一年有兩度。”

“如果沒過怎麽辦？”

“自信點。”阿瑟頓視線落在他身上。

時究剛還再問，忽然被某種強烈的不安包裹。

他聽到自己放大的心跳聲，腦中針紮一般，驟然的眩暈後，他眼前出現了一些雜亂無章的，轟鳴的線條。比之前對抗幻境的時候更為強烈，像一條條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鑽入地底中。

“怎麽了......”阿瑟頓見他狀态不對，詢問的話剛剛說出口，眼前卻突然狂風大作。

風席卷着眼前的碎石與塵埃，跟一種令人膽寒的狂肆笑意混雜在一起，像某種瘋狂的奏鳴曲。

“桀桀桀桀——”

在場所有忙碌的人都驚住了，環顧四周，仍舊沒找到那種笑聲的來源。詭異的笑回蕩在夜色下，将耳膜刺的發痛，令人毛骨悚然。

時究轉頭，從阿瑟頓那張蒼白.精致的臉上，看到某種恐懼和擔憂。

耳邊“哐當”一聲，伴随着狂亂詭異的笑，一個白臉上塗滿斑斓妝容的紅發人坐在不遠處的墓碑上。他鼻子與嘴唇血紅，一身深紫色的寬大禮服，臉上是一種興奮狂熱的扭曲笑意。

阿瑟頓像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音，咬牙切齒道：“小醜......”

“小醜是誰？”時究也感受到空氣中緊繃的氣氛了，他望向那個怪人，只見對方血色的唇裂到耳根。

“自由者流浪者聯盟的瘋子。”阿瑟頓語氣忌憚。

小醜用一種有點別扭的站姿站了起來，目光鎖住阿瑟頓，桀桀狂笑：“好久不見特洛斯。”

阿瑟頓的神情瞬間凝固。

他沖身後的人怒吼道：“快跑！疏散人群，所有人離開這裏——”

像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水。這話落下之後，靜默片刻，所有人都奔跑起來。騎士們帶領着普通人四面八方散開，手中扛着眩暈的孩子。之前一些昏迷後逐漸蘇醒的人，雖然沒搞清狀況，但也跟着逃離。

一瞬塵土飛揚，人影恍惚。

“桀桀桀桀——”

小醜望着此幕，露出了一個扭曲狂熱的笑。

他擡起雙手，像個表演的舞者一樣鞠躬，目光從一張張驚恐顫抖的神情間掃過。

“呵呵，哪有演出還沒結束就散場的道理，今天很榮幸見到各位，讓我們火熱起來吧——”

伴随着猛烈的風，無數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在人群中從天而降，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裂開，灼熱的氣浪翻湧而來。

時究躍起躲避，瞳孔微縮。

刺目的火光沖天而起，變成橙紅色的扭曲色塊。尖叫聲四散開，無數人直接被炸成血沫煙花，如同煉獄。

在滾燙的塵煙中，他看見小醜沖他仰頭狂笑，舉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