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新的一周，按照李宗耀的安排，老鄭積極部署，一切都井然有序。
小水在和數據部的專家顧問們打交道時，也跟着學到了不少，氣氛維持的很好。李宗耀想要改動的，小水會耐心加上一些專業解釋，再來一點軟磨硬泡，最後也都讓數據部的大哥們按要求改過來了。
改的次數多了，有幾個大哥就嚷嚷着，讓小水自己看着改，不必再去問他們了。小豪聽到了，一臉震驚的對小水說：“他們數據部的人，居然同意讓你自己看着改？”
“嗯，可能覺得我老去找他們，煩我了吧。”小水能理解他們。
“怎麽可能？你是怎麽做到的？”小豪睜大了眼。
“有什麽不對嗎？我們不能改？”小水被問的一頭霧水。
“小水，問題就是，我們都不能，只有你能！”小豪解釋了一下：“之前我們客戶部是想自己改的，結果被數據部那些老師們聽到後就投訴我們了，他們根本不讓我們擅自改他們的東西！說如果因為我們改出什麽麻煩來，他們堅決不善後。一度關系很焦灼呢，所以啊，現在他們居然同意讓你自己看着改诶！”
“真的嗎？那...我還是再去問問...還是讓他們改吧。”小水聽到數據改動果然還是有風險，想還回去。
“別啊，好不容易，咱們組有個人被批準了，要珍惜啊！”小豪不讓她去，讓她放心改。
時間太緊了，算了，既然人家允許她改，那就改吧。她心裏有數就是了，後面再找時間去數據部問問清楚。
人忙起來，就覺得時間倏忽而過。
這一周幾乎都是沉悶的陰天，每日坐在辦公室裏加班，也沒有留意到外面究竟有沒有下過雨。有時候也許是下雨了，也許她也看見了，但腦子裏全都是工作，所以眼睛到底看沒看見下雨呢，她也不記得了。像個渾渾噩噩的勞動機器，沒有感情，只有工作。
直到周五才遇到了一個大晴天，但北城已進入了十一月，即使晴天，氣候也是明顯的降溫了。北城這個季節的風，特別大。小水走在上班的路上，覺得身上的短外套有點裹不住了，帶來的衣服就這麽幾件，真該添點冬裝了。
到了辦公室，直接進大會議室。老鄭在周四就發了會議邀請，所以今天不到九點鐘，小分隊就早早到齊了。是大日子，是通達的大日子。
肖鵬趴在桌子上，把開會用的八爪魚電話環抱在臂彎裏，左手撐着腦袋，右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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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着 ，全場只有他戳桌子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小水覺得有點催眠。
等到會議室的時鐘指針剛碰到九點，肖鵬立即打開八爪魚電話的免提鍵，撥了一連串的號碼。
嘟...嘟...嘟...嘟...
“喂？”
“喂？阿耀，喂...阿耀，你們聽得見嗎？”肖鵬盡量大聲講話。
“在，我在，我們都在。Ada，江哥，老孫，都在我身邊。”對面傳來李宗耀和其他幾人打招呼的聲音。
“你們那邊現在是晚上了吧，辛苦了啊。”
“對，我們現在酒店，信號不太穩定。”
“明白，阿耀，我們長話短說，”肖鵬語速開始快起來：“團隊發過去的競标文件，你們找到地方打印了嗎？”
“對...幸虧大Paul的秘書David是中國人, 他幫我們借了一個微型打印機，我們幾個今天在酒店裏，把所有文件都打印好，裝訂成冊了。”李宗耀說完，在電話那邊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那就好，對了，經濟标的報價，衛平給你們最後一版了沒有？”
“給了，老孫已經把他那部分核對好，加進去了...老孫，你有沒有要說的？”李宗耀在電話裏問他身邊的財務總監老孫。
老孫接過電話：“肖總，衛平他們今天這版報價，看起來是又吐出來兩個點，但明顯還留了餘地。我們幾個商量着，明天講完技術标，可以先交這一版報價。等客戶後面壓我們第二輪的時候，再讓衛平全吐出來，這樣也能争取點談判時間。肖總，跟衛平他們那邊的最後一步談判，需要你出面。”
“行，這事交給我，衛平跟你們在同一個酒店嗎？”
“在，他們房間就在我們樓下，要我去找他們嗎？”
“不用，我們內部先押好節奏。會後我私下找衛平聊。”
“行，肖總，經濟标就靠你了。”老孫在對面如釋重負。
“阿耀，你們幾個今晚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我想跟你們說，今天咱們能走出去，跟麥迪遜和安森傑這兩家國際咨詢公司的人，站在同一張桌子前面比稿。我個人覺得，咱們已經贏了，結果并不重要。所以你們不需要有壓力，咱們就當練兵了...”肖鵬說的有點激動，本來停下來的右手，又開始敲桌子，頻率比剛才還快。
“行了，老肖，你別有壓力才是。明天你和躍風國內的人坐一起，留神點兒，聽說他們裏面有幾個人，是大Paul前陣子在中國時，從其他新勢力車企挖過去的新人。新舊兩批人混在一起，暗流湧動，你說話留三分才是，別被哪一撥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李宗耀打斷了肖鵬的話。
“嘿嘿...好，知道了，我少說多聽就是了...”果然，阿耀還是像之前當甲方時一樣對他，這說明阿耀的狀态好得很。
底特律現在正進入夜晚，而北城現在正進入晴朗的周五。所以李宗耀電話裏說的“明天”，其實就是北城的“今晚”。
肖鵬挂了電話，對小分隊說了些感謝最近辛苦的話，說既然後面不需要小分隊參與了，大家可以安心過一個輕松的周末。今天周五，除了他和幾個要員去客戶那邊，其他人都可以提前下班。
小分隊聽到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嗚呼”着散了會。
李宗耀剛剛在電話裏打噴嚏了，小水留意到，看來那邊很冷呢！希望他比稿順利，也不枉她自己這幾天跟着受苦受累的。
今天無事，小水打算趁機上網，看看周邊的房源。打了幾通電話，今晚就可以看一處，周六還可以再看兩處，這樣三選一應該靠譜了。如此，周日還可以安心休息一天，買買衣服什麽的。
......
雖說白天是個晴天，到了晚上竟又降溫了。難怪說，一場秋雨一場涼，前面一連幾個陰雨天，讓這夜裏的氣溫比起剛來北城那幾天，簡直是斷崖式下降。
小水有點後悔今晚約了看房，晚上的風太冷了，那家房東好心，把空調打開，屋裏才算暖和了點兒。那房東說：“這都什麽天了，姑娘你還穿這麽少？”
“我也不知道，北城天氣變化這麽快。”
“剛來北城吧？再有小半月，我們這兒就要通暖氣了！”
小水聽着，那真是太好了，海州雖然溫暖，但到了冬天就陰冷潮濕；而北城雖然風大凍人，但勝在冬天屋裏有暖氣啊！
晚上回家的路上，小水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驀然想起早晨電話裏也打噴嚏的李宗耀來，他這時候應該是在競标演講了吧！祝他好運！阿嚏！阿嚏阿嚏！！
......
翌日，起床後，小水覺得頭有點重，想來是因為昨夜吹了冷風。
但今天還有兩個房子要看，已經約好了的。
喝了一大杯熱開水，覺得舒爽了一些，便打算出門去。
剛出門，展萍打來電話：“清水，你今天在宿舍嗎？大林的爸媽今天來北城了，帶了一堆你們那兒的特産。裏面還有海鮮，帶的太多了，存不了幾天，我們也吃不完，我和大林合計着，給你送些過去！”
“大林爸媽來啦？是不是要過來聊婚事啦？”小水笑着問。
“嗨，他們是昨晚的火車，今天早晨剛進家門，也還沒說到這些呢，但估計是的吧。”展萍也開開心心的。
“鐵定是了，那你們別管我了，我住在宿舍裏，弄海鮮也不方便。”小水雖然愛吃家鄉的海鮮，但借住在李宗耀這裏，總不好弄的別人家裏到處是腥味。
“那不行，必須給你，大不了我們煮熟了，再給你送過去！”展萍想辦什麽事，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小水知道她這個性，但凡她想對人好，不管人需不需要，都最好接受。不然她真的會生氣，在展萍眼裏，只要是跟她耍客氣的人，都是對她不實在的人。
“那...那也不用，我這裏也有鍋子...今天不行啊，我剛出門，不知道幾點才能回去。要不，明天再說吧！”
“行啊，正好我今天煮一煮，明天我們給你送過去。”
“你們知道我住哪兒嗎？”
“你把具體地址發給我，有幾個泡沫箱子，你肯定搬不動，我跟大林開車給你送家門口去。”
幸虧李宗耀不在家，估計下周的後半段才能回來吧，只要在他回來之前把海鮮都吃掉就是了。
......
今天下午的房子，看着最舒服，雖然貴了幾百塊，但離公司只有兩站地鐵的距離，而且離這附近最大的那家商超綜合體－世紀大廈也很近。
小水一眼相中，直接給二房東交了五百元的定金。因為上一個租客的合約還有十來天才到期，所以雙方約定，等到兩個禮拜後的星期六，再正式簽合同搬家。小水覺得合适，在新豐大廈繼續蹭十來天就好了。
大事落定，小水才真的放松下來。時間還早，就近溜達着去了一趟世紀大廈，想着以後要在北城常住，需要早點買件羽絨服了。
之前在海州工作，冬天根本用不到羽絨服，即便過年回北方老家一趟，假期通常一周左右，也就臨時穿媽媽的羽絨服對付幾天就算了。所以小水對近幾年的羽絨服價格根本沒數，逛了一圈商場，才發現那麽貴！動辄一兩千元，有點牌子的竟要三四千元。
掂量了下卡裏的餘錢，房租付三押一就是好大一筆，這下真是捉襟見肘了。好在看到了一個平價賣場，總算淘到了299元一件的短款薄羽絨服，小水趕緊拿下，先撐一撐，等月底發了工資再買厚的吧。不經意走過那家青年餐廳，想起距離上次見呂少峰，已經不知不覺過去半個月了，原來她來北城已經這麽久了呢。
回家後，便開始覺得嗓子發癢，懷疑是感冒前兆，趕緊泡了一杯感冒靈喝下去。不到八點，就早早的上樓睡覺了，以至于周日早晨六點不到，小水就醒了。
醒來只覺得腦子發脹發懵，渾身軟軟的。披着昨天剛買的黑色薄羽絨，小水下樓找熱水喝，樓下真冷啊。
小水窩在沙發上，抱着一杯熱水，一邊吸溜着，一邊看着窗外發愣。門外好像有人按電子密碼鎖的聲音，誰？！小水這會兒，腦子本來就又脹又懵的，懷疑可能是隔壁家的聲音。
可是門開了！
叮鈴哐啷的，一個大白熊踢踏着一個大行李箱，連着走廊裏的冷風，一起卷進來。
“...”小水一動不動。
那人也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兩個都愣住了。
那人緩緩把帽子、耳罩、圍巾...通通摘下來：“小水？是你嗎？”
落地窗簾還沒完全拉開，樓下也沒開燈，房間裏光線還很暗。李宗耀只看到個黑色的炸毛團子坐在沙發上，也沒想到一回家看到的是這副光景，他原以為小水這時刻，必定還在樓上深度睡眠中才是。
李宗耀？？？他怎麽跟個熊一樣！
等下，他怎麽回來了？他不是在底特律比稿嗎？
自己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做夢了？不對，夢見誰也不可能夢見李宗耀啊？！小水狐疑的盯着李宗耀。
李宗耀把箱子推到門邊就不管了，笨重的走進來，打開客廳的燈，身上還穿着蓬松的白色長款羽絨服，呆呆站在茶幾前面。
“OMG！！WHY！WHAT HAPPENED？！”
李宗耀兩只手無比誇張的，抓着兩側早就被帽子壓扁了的頭發，模樣也很搞笑，像一只豎起了耳朵的大白熊！
不是做夢，他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