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是喜歡麽?
第68章 是喜歡麽?
那天關于“喜歡”的話題無疾而終, 藍蘇為此低落好幾日。
她不知道霍煙對她是什麽情緒,是單純的結婚合作夥伴, 還是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中也悄悄心動。小蘭總跟她說,霍煙對她的态度跟對其他人不一樣,但她感受不出來。總不能看多了cp超話裏的糖分剪輯,就把那些刻意誇大的慢鏡頭語言當成真的。
她有點貪心了。
藍蘇三省其身,第一省就給了自己一榔頭。
可是,愛情不就是貪心的麽?
“嗯?”
當“愛情”兩個字湧出腦海,藍蘇被自己吓了一跳,捧着浴缸裏的水往臉上潑。
嘩——嘩——嘩——
直到睫毛全部濕透挂不住水珠,水流順着臉頰上的皮膚成柱下淌, 內心波動的海浪才逐漸平息下來。
“我不喜歡她。對,不喜歡。”
液面下的胸脯起伏着,用最近學的心理暗示法自欺欺人。
“我只是想跟她保持比較友好的關系,把她當朋友。對,很好的那種朋友。”
有結婚證的朋友。
說着說着, 自己好像不能完全說服自己, 坐在浴缸裏往下一滑, 半個頭都沉了下去, 液面漫過鼻梁,只露出一雙苦惱的、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似伺機從海裏躍出的美人魚。
糟了, 事情好像朝着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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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正當她苦惱,想着要不要再去做點測試題,确認這種情感到底是不是喜歡, 浴室門就被敲響。
“誰啊?”她坐起來問。
霍煙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比往日多了幾分低沉的磁性:
“是我, 剛敲房門你沒應,我來看看。”
藍蘇自責,剛她正頭腦風暴說服自己不喜歡霍煙,當然聽不到外面的敲門聲。
“噢,我洗澡沒聽到。有事嗎?”
霍煙隔着浴室門,沒有推門而進,說:“想讓你幫我選件衣服,明天拍綜藝。”
感覺到自己被需要,藍蘇心裏樂滋滋的:“好,你等我兩分鐘。”
立即跨出浴缸,熱水從皮膚飛速墜下,頭發的積水成瀑,她管也沒管一咕嚕裹進幹發帽裏,身上的水也沒怎麽擦幹,薄薄挂着一層水汽,絲綢睡裙一穿,竟就那樣貼到身上,若有若無地勾勒出身材曲線。
藍蘇身材蠻有料的,尤其之前在藍家天南地北地跑,腰上沒有一絲贅肉,臀又豐挺結實,這腰臀比哪怕在身材大卷的娛樂圈也十分出衆。
她就這麽出去了,霍煙正倚在浴室外的牆上等她,穿着黑色睡裙,剛吹幹的頭發卷曲地搭在肩上,混血的白皮膚透着玉瓷的色澤,偏一雙薄唇紅得厲害。
想咬。
藍蘇在心裏偷偷動了念頭。◤
“明天幾點來着?”為了轉移注意力,去霍煙卧室的路上她挑起話題。
“上午8點。”霍煙的目光一頓,在前頸那顆緩緩下滑的水珠停留一瞬,倉促挪開。
藍蘇掃了眼床上被擺出來的幾套衣裙,都是霍煙最近從時裝周挑的,風格簡約幹練,要麽是純色西裝,要麽是簡色拼接衣褲,與她女強人的形象十分貼合。
都很好看。
“你有中意的嗎?”藍蘇問。
霍煙的右手掌心向上擡起,手腕一撐,手掌放松馳然攤開,拿不定主意:
“這6套都不錯,我選不出來。”
藍蘇嘗試着建議:“第一期據說是圓桌會,沒有戶外拍攝,那不然就選挑裙子吧?”
霍煙覺得可行:“那就上面3條裙子,你覺得哪個好?”
藍蘇從左到右仔細看了下,一條黑白拼接菱形色塊的休閑風長裙,一條香槟色交領緞面褶皺連身裙,一套瓶口領上衣搭配的深藍色半身裙。
“香槟色這條吧?”
藍蘇說着伸手去拿。
那條裙子放在床鋪正中央,藍蘇單膝跪在床邊,左手撐床的同時塌腰,右手才摸到裙擺邊緣,順勢往外抽。只是這姿勢将身段勾勒出起伏有致的曲線,絲綢睡裙嚴絲合縫地貼着背部,腰際下陷,玉臀又高高隆起,裙擺晃蕩一下,霍煙只覺得心尖被貓爪子來了一下。
神情恍惚了那一下,問:“怎麽選這條?”
藍蘇說:“我明天穿的那條藍色的裙子,腰帶是你這個顏色,這樣就可以搭配了。雖然不是情侶裝,但也有聯系。”
說着,她跑回自己的卧室把裙子連同衣架一起拎過來,放在一起對比:
“你看,是不是還挺搭的?”
“嗯,是很搭。”
霍煙有了主意,便接過香槟色的裙子挂上衣架,準備明天穿。挂好回頭,卻發現藍蘇的幹發帽從頭頂滑下,如小矮人的長帽子般搭在後背。于是順手幫她整理,觸手卻一片濡濕——藍蘇的頭發已經把幹發帽濕透了。
“沒擦下頭發麽?”
霍煙說着,折身去自己的浴室拿出一條寬大的幹毛巾,墊到背後的頭發下方,往上攏起包裹發身,揉搓幾下擠出積水後,順着毛巾兩頭搭上發頂,細細揉搓頭皮和發根。
藍蘇乖如木偶地被她揉搓着腦袋,精小的耳朵被毛巾一罩,腦中只剩耳膜震動的嗡嗡聲。視線被耷下來的毛巾一角擋去一半,再加上卧室的燈本就沒開全,朦朦胧胧的,鼻尖再飄來霍煙沐浴殘留的香料味,當真墜入夢境。
眼見、耳聽、鼻嗅,五感被奪其三,藍蘇失去理智,手一擡,腳步一伸,就着咫尺的距離摟住霍煙的腰,貼入懷中。
“嗯?”
霍煙的動作一僵,托着毛巾的手指一震,只覺得懷裏多了只綿軟的小貓,忍不住地想去揉弄。
“怎麽了?”
她問。
藍蘇主動過一次。那是在被藍姍威脅的晚上,她及時出現,藍蘇像游船歸港那樣撲向她。
那畢竟事出有因,是藍蘇最脆弱,最需要安撫的時候,她出現了。
現在又是因為什麽呢?
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勾起過去的回憶,還是單純花前月下,産生了擁抱她的沖動?
霍煙來不及細想,鼻腔的發香激化了她的肢體,隔着毛巾
摟住藍蘇的後頸。可當她另一只手附上藍蘇的蝴蝶骨,準備加深這個擁抱時,懷裏的人驀然抽身而去。
讓人沉湎的擁抱似蜻蜓點水那般戛然而止,霍煙陷入失落,萬幸她一向擅長僞裝情緒,臉上匆匆一看,只有風過無痕的寧靜。
藍蘇對她笑,兩只眼睛彎彎的,嘴角揚起,笑得有些淘氣。
“明天要演戲,提前熟悉一下。”
她為自己的沖動找到一個無懈可擊的借口。
霍煙眉梢微動:“所以,你找到感覺了?”
藍蘇說:“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跟其他情侶一樣,扮演恩愛的樣子,時時刻刻牽手,偶爾來個小擁抱。經紀人說,這個叫營業。”
“這方面我要向你學習,我不是藝人,沒有營過業。”
“我也是第一次。就,別緊張,順其自然。”
“好,那今晚早點睡,把狀态調整好。”
“嗯,晚安。”
“晚安。”
第一次面對面互道晚安,藍蘇覺得有點別扭,具體說不上哪裏別扭,只覺得剛剛跟霍煙貼到一起的那部分身體開始麻痹,通電一般,餘震着骨頭一片酥軟。
鑽回被窩,藍蘇無地自容地整個人都縮了進去,像無臉見人的蝸牛,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
咚咚!咚咚!
黑夜裏,一切聲音都清晰起來,包括自己難以抑制的心跳。
藍蘇,在古代,你就是那種被人唾棄的登徒子。
她罵自己。
假以公事之名,占姑娘的便宜。要不是理智在最後一秒拉通警鈴,她真可能沉醉之中吻上霍煙的唇。
“登徒子,騙子,趁人之危。”
藍蘇把所有罵人的詞往自己頭上扣,卻在滿懷體香的醞釀中逐漸松懈下來,緩緩睡了過去。
另一廂,霍煙卻沒那麽容易入睡。
香軟的身體離開懷抱之後,心髒仿佛也被順手掏去,心窩空蕩蕩一片,在床上翻來覆去,抱着天鵝絨的枕頭也覺得硌人。
不如藍蘇軟,也不如藍蘇香。
“嗯......”
翻身面朝上躺着,手肘曲起橫搭上額頭,喉嚨間發出痛苦的氣音。自甘堕落地坐起,打開壁燈,身子一半沐浴光線一半沉浸黑暗,在這陰陽割昏曉的當口沉思。
許久許久,眼睛動了一動,看向從生态園裏爬出來的Bella,精明的眼瞳陷入無助的混沌,問:
“她是不是喜歡我?”
嘶嘶......
Bella吐了吐蛇信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腦袋一偏,喝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