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攻略第24天
第24章 攻略第24天
林荞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一個人翻臉怎麽能翻得如此之快?
那天在下王村,她見蘇正行受了刺激好心好意安慰他, 結果他倒好,一下就把她推開了,她差點沒栽進田裏!
這也算了, 這個人還不知道抽什麽風, 明明都開車來了, 偏偏不載她!要不是她死乞白賴蹭上去了, 她怕是要航班延誤在在機場大廳露宿一夜!
“你跟我說實話,你這麽着急結婚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疾病?”
林荞頭都想破了,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
以蘇正行條件, 但凡是個正常人, 放到婚戀市場妥妥的統治階級,都不用他勾手指就會有一堆女孩撲上來, 何必這麽麻煩?
說到這裏林荞忽然靈機一動,當初約定的時候說要在一年之內結婚,是因為那時候只有林荞能聽到他的聲音,如今事實證明她完全勾引不到他,那是不是換個人也可以?
“不可以。”
未待林荞把自己的小算盤說出來, 讀到她意識的蘇正行便斬釘截鐵地否定。
“為什麽?”林荞不解, 打算曉之以理。
“你放心,人我來找, 這個外包的錢也不用你掏, 只要事成之後你把那說好的一個億打給我就行, 我來給她分賬!這樣一來你既沒有任何損失還能盡快結到婚,不是很好嗎?”
林荞班沒上幾天, 倒是把企業裏幹不了的事就甩給外包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竟然還好意思當着他的面說分賬?
“這件事情非你不可。”他的聲音似乎有些異樣。
也許本來不是,但下王村那天以後便是了。
林荞實在不能理解,“我爸媽都沒有非我不可你有什麽非我不可的?”
Advertisement
她試圖掙紮但無濟于事,索性擺爛,“那你說怎麽辦吧?你現在壓根兒沒時間理我,我上哪兒跟你結婚去?”
“他不找你你就去找他,現在就去,就拿黃琴要送的這份文件去。”
蘇正行鮮少這樣具體地指導她,以往他都是給個答題方向,具體答案還要林荞自己去填,這才導致都三個多月了攻略進度條連10%都沒有。
林荞為難,“真不是我不想去,自打從南蘇回來以後我在你眼裏就是空氣,站你面前你都感受不到的那種,你的眼裏只有工作!”
不知道為什麽,蘇正行從南蘇回來以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每天一身漆黑,臉拉得老長,除了工作什麽都不關心,隔三岔五肅清一個部門,搞得人心惶惶。
雖然他以前也總穿黑西裝,是個工作狂,但現在是直接從頭到腳一身黑,沒日沒夜地開會出差加班,一下子把佰天之前堵了好多年的幾個項目全幹完了,簡直不是正常碳基生物的作息。
可是能怎麽辦呢,為了那一個億,林荞只好照他說的做。
她主動請纓去幫黃琴給蘇正行送材料,黃琴聽到後差點沒感動得哭出來,總裁辦的人這些天被他折磨得不輕,現在看見他就想躲八丈遠,更別提當面給他送材料了。
林荞順利拿到任務道具,起身往蘇正行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沒鎖,林荞在外面敲了幾聲,便聽裏面傳來一句,“進。”
林荞走進去,把藍色的文件夾遞到他面前。
“蘇總,這是您要的文件。”
她夾着嗓子,努力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聽到是她聲音,蘇正行正在簽字的手細不可察地頓了頓,他并未擡頭,只是冷冷問:“怎麽是你?黃琴呢?”
林荞忙說,“琴姐她在忙,所以我就幫她送一下。”
蘇正行簽好字後把手中文件合上,他沉着臉,用并不和善的語氣道:“東西放下,轉告黃琴,如果她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現在就可以走人。”
林荞放文件的手一抖,大早上的不知道他突然吃了什麽槍藥。
“只是我正好得空,所以就……”
林荞還想幫黃琴解釋,被他一口打斷,“你很閑?”
她噎住,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手頭其實也有很多……”
沒等她說完,蘇正行已經甩了另一盒文件過來,“整理好,周末前發我郵箱。”
林荞看向那足足有一拳厚的文件盒,心瞬間比北極的冰川還涼,在心裏暗罵:“看吧!這就是你讓我來找你的結果,我都跟你說了這招行不通!”
然後咬牙切齒地出了辦公室。
林荞走後,蘇正行将手中的鋼筆旋進筆帽,微蹙的眉心下眸色漸濃。
雖然距離從南蘇回來已經過去幾周,可那天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他把林荞放在身邊并不是信任,他知道林荞是趙育東送到總裁辦的,也知道趙育東的背後是董事會的孫董,一直以來想巴結讨好他的人很多,伺機而動等着算計他的人也很多,像林荞這種被送來勾引他的更是一茬接一茬,他早就見慣了這種手段,在沒有徹底撕破臉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最好的辦法。
林荞剛來的時候他只覺得這麽拙劣演技也能被推到自己面前,她背後的人未免太小瞧他,不曾想這種拙劣竟讓他掉以輕心,差點落入圈套而不自知,直到下王村那天他才驚覺,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做了這麽多偏離他常規的事。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必須引以為戒。
就這樣,莫名其妙變成危險信號林荞苦哈哈連加了一個星期班,一直到周五晚上才勉強把那些材料梳理清楚。
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回到寝室,屁股還沒沾板凳又接到林薊的電話。
“爸媽讓你明天回去一趟。”林薊在電話那頭說。
自打國慶放假那次從家裏跑出來後,快兩個月她都沒有回過家。
“幹什麽?”林荞沒好氣道。
“慧琳表姐結婚你忘了?”林薊提醒她。
林荞這才想起來,慧琳表姐的婚期好像就是明天。
“我到時候直接從學校去酒店,你們不用管我。”
“你不會還在生氣吧?”林薊問。
被他說中,林荞立刻顯得極不耐煩,“你還有事兒嗎?沒事挂了。”
林荞确實在生氣,或許說從她有記憶以來,她這口氣就沒真正下去過。
她是在批評和貶低中長大的孩子,從小到大身邊的大人就只知道拿她去跟旁人比較,她沉默,他們就變本加厲,她反抗,他們就說她沒良心,就連看似不曾虧待她的父母也是如此。
但養育一個孩子不是吃飽穿暖就可以的,精神的貧瘠需要花一生來治愈。
……
慧琳表姐的婚禮是晚宴,地點在市中心的一家豪華酒店裏,慧琳表姐是親戚裏唯一一個在別人貶低她時會站出來維護她的人,所以即便知道參加婚禮肯定免不了又要被親戚議論,林荞也不想缺席。
她化了個淡妝,選了一條黑色闊腿長褲,內搭一件奶白針織衫,外面套了一件立領灰色羊絨大衣,既體面又低調。
她打車到了酒店,一下車就看見林薊穿着一件新棒球服從自家車上下來。
莊韻看見她尼姑一般的打扮又開始不滿,“今天你堂姐結婚你就不能穿好看一點?你穿的這叫什麽東西?”
“堂姐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打扮得花枝招展幹什麽?”林荞懶得跟她吵架。
“你一個小姑娘,出門在外就要有點出門在外的樣子……”莊韻還欲再說,被慣于打和稀泥的林爸爸打斷,“行了行了,穿什麽不是穿,大好的日子說這些幹什麽?”
“停你的車去!”莊韻瞪他一眼。
其實林荞知道她媽媽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在娘家人面前掙點面子罷了。
慧琳表姐家是親戚朋友裏面條件最好的,慧琳表姐的老公更是書香世家,今天來參加這場婚宴的人都有頭有臉,所以親戚們都憋着一股勁生怕在人前跌了份兒。
莊韻為了這次婚宴特地給全家都買了新衣服,就是為了在親戚面前證明自己過得不比她姐姐差。
婚禮禮堂在酒店三樓,大堂裏立着新人的立牌,根據立牌的指引他們一家上了三樓,到了登記禮單的地方。
莊韻正要掏紅包上禮單,忽聽一個浮誇的聲音遠遠道:“呦,這不是林薊嗎?都長這麽大了?”
一個穿着貂皮,珠圓玉潤的女人笑着走過來,也許是唇部狀态不太好,紫紅色的嘴唇還有點起皮。
“表姑好。”林薊在外人面前主打一個知書達理,微笑着向女人打招呼。
林荞很讨厭這個表姑,轉過身去只當沒看見。
但那表姑顯然沒打算放過她,主動喊道:“林荞也來了啊?也長成大姑娘了呢!我記得你跟我家藍藍是同齡吧,明年就畢業了,找到工作了嗎?要是沒找到你就跟表姑說,你藍藍妹妹剛拿了個大地産公司人事部的Offer,都是一家人有需要就說,不用客氣。”
她一張嘴林荞就知道她要炫耀,皮笑肉不笑道:“表姑說的這是什麽話?都是一家人我怎麽會客氣呢?我都想好了,一畢業我就在家養老,表姑要不你先借我一百萬花花吧,不夠我再跟您提。”
自從開始對親戚發瘋後,林荞的精神狀态都好了很多。
莊韻見女兒又開始胡言亂語,怕她說出更難聽的收不了場,忙搶着把這段揭過去,“荞荞在跟你開玩笑呢,表姐,你先上禮單吧!”
那表姑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向林荞,走過去把紅包遞給登記禮單的人。
林荞瞄一眼那明顯超出正常範圍數字,心中冷笑,自己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還要在親戚面前打腫臉充胖子。
那表姑上完禮單後,發現林荞家的禮金比她低,更得意了,故意感慨,“慧琳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這一轉眼都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就說吧,慧琳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操心,長得好,工作好,找的老公也好,真是好運氣!”
林荞看她假惺惺的樣子簡直想吐,慧琳表姐沒認識表姐夫的時候這個表姑天天說慧琳年紀大了,過了三十歲就不好嫁了,要她不要挑了,不管是離異還是喪偶,随便找一個過日子算了。現在慧琳表姐憑自己的能力找了個好姻緣,她又說人家是運氣好,嘴臉不要太難看!
林荞本來都不打算給她眼神了,誰知她又回來犯賤,“林荞啊,你看你慧琳表姐都結婚了你也要抓點緊啊,你姑父他們單位新來了個小夥子,人老實又有上進心,要不……”
沒等她說完林荞就搶先一步打斷她,陰陽怪氣,“這麽好的小夥子應該留給藍藍妹妹啊,我怎麽好跟妹妹搶呢?”
在相親界裏,人老實等于沒有其他優點,有上進心等于沒房沒車沒存款,還要經常加班。
一聽這話,那表姑的表情立馬僵住,尬笑道:“嗨,說什麽搶不搶的,藍藍還小呢……”
林荞故作驚訝,“哦?表姑剛才不是還說藍藍妹妹跟我同歲嗎?怎麽又還小了?”
那表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摸摸鼻子自己進會場去了。
林薊見她一陣操作猛如虎,把連爸媽都覺得難搞的表姑治得服服帖帖,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姐,你是高人!”
因為不知道林荞什麽時候會發瘋,莊韻現在已經不敢惹她了,踢了一腳拱火的林薊,一家人也進會場了。
慧琳表姐的婚禮既盛大又溫馨,林荞出酒店的時候哭得稀裏嘩啦。
林爸爸喝了酒不能開車,林薊找了代駕把父母送回去,他明早還有課,準備跟林荞一起回學校。
“有這麽感動嗎?”林薊不理解,但遞上了紙巾。
“你懂個屁!”林荞接過紙巾擦擦眼淚。
看見慧琳表姐找到那個與她相伴一生的人,林荞真的很替她高興,以前慧琳表姐被親戚嚼舌根嘲笑,她雖然面上裝不在意,但林荞知道她心裏有多難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真的不受外界影響,那些看似堅強的人有時候也不過是在逞強罷了。
正擦着眼淚,一群人陸續從酒店大堂裏走出來,程翎一眼看見林荞,心中生出一計,裝作一無所知地朝旁邊的同學說:“咦,那是不是林荞啊?”
剛剛結束聚餐準備去第二輪活動的同學們順着程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林荞和一個年紀不大的弟弟。
李姝雲高中的時候就因為男人的事跟林荞有龃龉,這會子見她旁邊站了個清爽帥氣的小鮮肉,還貼心地給她遞紙,想起自己遇到的都是渣男,新仇舊恨一下子全湧上來,故意高聲嚷嚷。
“難怪沒時間來參加同學聚會,原來是忙着跟小奶狗來酒店啊!夜生活還真是豐富,咱們可別打擾人家了!”
李姝雲的聲音很大,方圓十米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酒店大堂的路人紛紛朝她投去目光。
林薊也好奇地扭頭朝身後看去,八卦地搖林荞的手臂。
“姐你快看,有個女的在發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