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鬼怪的正确方式

第14章 你的願望是什麽

第14章 你的願望是什麽

【又回老家了。還是之前的事情, 公公婆婆想要我們領養橋娃，我們家不能沒有孩子。

我很心痛。

婆婆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小麗啊, 你當初嫁給我們家老大, 沒生個男娃我們也讓你們結婚了，對你夠好了吧, 你們結婚後只生嬌嬌一個女娃, 也沒讓你們離婚，但是現在嬌嬌丢了，找不到了, 你們兩個老了可怎麽辦？誰照顧你們？

婆婆說到動情的地方, 還落了淚。

提起嬌嬌，我也想哭, 哽咽着說不出來話。

妯娌也抹着眼淚：“嫂子, 你嫌棄橋娃, 我還舍不得呢，他可是我家最有本事的孩子，老爺子疼你們，一定要橋娃跟你們……”

女人們哭, 男人們也不好受。

二叔紅着眼睛不說話, 丈夫也掉了眼淚，啞着嗓子和公公說：“爸，我知道和孩子分開心裏多難過, 讓橋娃給他爹媽養老, 我們從外面領養一個。”

但是這話剛說完, 公公就猛地站起來，呵斥道：“胡鬧！外面孩子和你沒親, 能當你們是親爹媽孝敬？等你們養大了，人家找自己親爹媽！橋娃不一樣，他是你弟的兒子，和你連着親，性子也好，你好好養他，以後他肯定孝順你們！”

最終我們還是答應下來，但我心裏沒有一點高興，我找了一個去山裏摘蘑菇的借口來到外面，但其實我并沒走多遠，就坐在地上無聲地哭，哭我走丢了的孩子，小小的一團，我把她養那麽大，她比誰都聽話，總告訴我說會認真學習，以後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讓其他人知道，女孩不比男孩差。

正當我傷心欲絕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異響，那是什麽東西壓到了地上的樹枝。

以前進山采山珍，需要留意四周的動靜，主要怕被一些有毒的蟲蛇咬到，那很危險，這已經成為了身體的本能，我止住哭聲，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什麽蟲子和蛇，是兩個人。

婆婆和妯娌，兩人背着籮筐，湊在一起說話，我想過去，腿卻有些麻了，于是繼續靠在那根樹幹上，用袖子擦着臉上的淚，免得讓她們看出異常來。

風聲夾着她們的說話聲送入我的耳中，我慢慢地停下了動作。

“嬌嬌還好吧。”這是婆婆的聲音。

“都好都好，我姨父當親閨女養，每天都吃肉。”妯娌說。

婆婆有了哭音：“你說她要是個帶把兒的，我哪用得着這麽做！他們背地裏都笑話你大伯沒兒子！”

妯娌勸道：“媽，別哭了，我都知道你是為我們好。”

我聽得渾身發冷，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站了起來，不過在她們看到我後卻是神色大變，我沖了過去，扯住妯娌的衣服：“我孩子呢，嬌嬌在哪？”

“大、大嫂你冷靜，什麽嬌嬌啊，你聽錯了吧！”妯娌慌了。

“我都聽清楚了，你還我孩子！”我聲嘶力竭地大吼。

“小麗，你停下來，我有話和你說。”婆婆扯着我的手。

我聽到這個聲音惡心，我厭惡地揮開她，沖過去抓妯娌的臉：“你也是當媽的，心比蛇都毒……”

妯娌嗷地叫了一聲，大力推開了我。

我們撕扯的時候，已經到了斜坡邊上，我一腳踩空了，掉了下去，身體磕到很多地方，很痛，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但我心裏有個念頭，我得醒着，我不能出事，我要活着找到嬌嬌，活着……】

……

簡楚合上筆記本，大約能猜到了羅家一大家子的異常，大概這一切都是呂小麗的死導致的，但她是人，再有不甘也只會變成鬼，又怎麽會多了一株樹妖？

還有說不通的地方，只能問呂小麗。

呂小麗被兩個陌生男人挾持住了，他們很厲害，她幾乎無法反抗，甚至都無法呼救，她被帶到了一個像是倉庫的地方，四周都是昏暗的牆壁，只有頭頂上方挂着一盞吊燈，她的椅子上有枷鎖，她一動都不能動。

她驚恐地望着那兩個男人：“你們想幹什麽，我家就是普通的家庭，你們找錯人了……”

她開始哭泣。

一個男人擺弄設備，在牆壁上做了投影。

上面很快出現了一個人，男人拿着鏡頭轉了一圈，山林樹木躍入鏡頭中，還有地上那些被打暈的人：“呂小麗，看出這是哪了嗎？”

呂小麗渾身的肌肉緊繃着，沒有說話。

男人也就是連岩道：“這是你老家，地上的人都是你們村子裏的人，你公公婆婆連着你妯娌一大家子全都死了，但他們還當自己活着，你說這事怪不怪？”

呂小麗不知道聽到什麽，那種緊繃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漠然地望着另一邊的連岩，忽然笑了起來：“活着不好嗎？”

“那要看怎麽活了，我勸你說實話，也少受些罪。”連岩威脅道。

但呂小麗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完全不在意。

周邊的同事監測她，這人現在竟然還是個人類，無論是天眼還是設備都看不出她的異常。

數據反饋到連岩那裏，詢問他需不需要上點強硬的手段，這些手段人類撐不住，但現在呂小麗好像也不算是個正常人。

連岩一咬牙，同意了。

這時候，簡楚忽然出現在了鏡頭裏，聲音清晰地傳了過去：“呂小麗，嬌嬌還好嗎？”

呂小麗還算平靜的眼眸瞬間起了波瀾：“我不許你們傷害嬌嬌，不許！”

那張皮膚有些粗糙的臉上立刻多了幾道皺紋，但仔細一看，那根本不是皺紋，而是一些深刻的紋路。

就像是樹皮……

“嘩啦！”

捆縛住呂小麗的鎖鏈忽然被輕而易舉地掙開，呂小麗擡起了手，她的手指變成了樹枝，瞬間朝着兩個同事刺了過來。

這兩人早有準備，兩道符箓飛快射出，連起一片金光，抵擋住呂小麗的攻勢。

黑暗中又走出三個同事，一起對呂小麗出手，要把她降伏。

這五人應該是經常配合，行動中自有一股默契在。進攻防守十分有序，等到五人分別站在不同的方位，口念相同的咒術，五道金芒自他們身上升起，相連成片，正好凝成一個金色的光柱将呂小麗困在其中。

“嘭嘭嘭！”

呂小麗發瘋一般撞擊着光柱。

“你們看，她身上那些葉子是不是沒有那麽多了？”

簡楚他們這邊的鏡頭還沒斷開連接，現在他們還能看到那邊的情況。連岩點出他發現的問題，但又怕這就是他自己的錯覺。

“我看着也少了一些。”周楷說。

“樹妖又動了。”

還在看呂小麗的幾人瞬間被簡楚這句話拉回了注意力，紛紛擡起頭朝遠方望過去。只見原本已經消停的樹妖又開始揮動之前那些枝條，而它四周的綠色正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消退。

它又開始吸取四周植物的養分和生命力！

“我覺得呂小麗的力量應該來自這個樹妖。”簡楚說出自己的猜測。

“得攔住它！”聶慕珺急道。

呂小麗的力量并沒有樹妖強，但如果一直有樹妖在背後給她補充，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連岩從包裏掏出六面小旗：“我們要比它的速度快。”

“我，我試試。”吳宣鵬試探着舉起手。

連岩瞅了他一眼，把六面小旗遞過去。

這沒有懷疑的态度大大鼓舞了吳宣鵬，他臉上那種不确定散了一些。将兩指放在口中，一道清越的哨聲立刻響了起來，大約十幾秒後，來了十來只小鳥，體型大約只有十厘米，呈現棕色或者黑色的斑雜狀，都是些很常見的麻雀。

但這只是第一印象，細看會發現這些麻雀毛色光亮，肚子圓圓，生活很富足的樣子。

它們叽叽喳喳圍住吳宣鵬，很親近他。

吳宣鵬身上那種緊張畏縮的模樣也不見了，整個人十分放松，眼中也有了明媚的光彩。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交流的，吳宣鵬把六面小旗分別給了六只麻雀，這些麻雀各自叼住小旗就朝着六個方向飛了出去。

連岩跟着跑出去布置陣眼。

簡楚開啓天眼朝遠處眺望。

樹妖還在掠奪養料，不過這個過程卻是越來越緩慢，兩三分鐘後，這種掠奪就停止了，因為地表上似乎被畫出一條紅線，以紅線為界，将樹妖和外界區域隔絕。

沒有了養料供給，樹妖變得十分狂躁，那些枝條将所能觸及到的東西全部摧毀，它紮根的區域土層湧動，棕色的樹幹一點點向上挪動，但這種速度很緩慢。

而對于呂小麗來說，這個時間有些過于漫長了。自從失去了樹妖的供給，她的狀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葉片失去了鮮嫩的色彩，枝條也在收縮，逐漸恢複人的模樣。

聶慕珺一直盯着鏡頭，忽然開口說道：“手腕。”

五人當中的一個人立刻走進了光柱中，此時呂小麗還不打算放棄，操控着兩根枝條去攻擊，但是枝條現在卻異常脆弱，只一拳就被轟碎了。

進入光柱中的同事來到呂小麗的面前，捏住她的右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從手腕上生長出的深棕色的枝幹。

“啊………”

呂小麗發出痛苦的尖叫。

那名同事稍稍皺了下眉，還是沒有停手，而且加大力道，一舉将其拔了出來。

枝幹下是一些細長蠕動的根須，脫離了血肉，它很快就失去了活力。

同事連忙把它塞入一個透明的容器中。

趴在地上的呂小麗徹底恢複成人的模樣，只是卻停止了呼吸，她的軀體在瞬間腐爛又眨眼間變成了一具白骨。

但白骨卻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然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即使是這個模樣，她的魂魄依舊緊緊附在白骨中。

另外四人停了手，皆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這一幕。

“不許你們傷害她！”鬼音幽幽不絕。

“沒人想傷害她，呂小麗你冷靜點！”

現在大家都看出女兒是呂小麗的逆鱗了，想用她來安撫發狂的呂小麗：“我們會祈願她平安長大！”

“你再這樣下去會失控，最後可能給她帶來傷害的就是你自己！”

……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呂小麗，那被操控着的咔噠咔噠向前的白骨忽然停了下來，七魄散開，白骨倏然墜地，一道透明的魂體飄了出來。

“一個母親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有錯嗎？”她的神色漠然冰冷，鬼音森然可怖。

大家仍不敢放松。

因不知道造成呂小麗改變的原因，他們小心謹慎不敢随意開口，在心裏琢磨着妥帖的話。但簡楚并沒有這個顧慮，和聶慕珺要了設備，直接和呂小麗對話。

“身為母親，你盡自己的一切保護了孩子，如果我是你的孩子，我會以你為驕傲。”

呂小麗也見到了簡楚，不是那種麻木的勸解……那樣的目光，好像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被理解了，呂小麗神色略微緩和，氣息也變得平和了不少。

“事情都結束了，你的孩子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但你也該告訴我們是什麽改變了你，那種力量太邪異，它繼續存在，很難不保證某天失控，傷害你的女兒。”

呂小麗沉默着沒有說話。

沒有人打擾她。

時間緩慢流過，終于，幽冷的鬼音再次響了起來。

“我們開了一家面館，一個月前，店裏來了一個客人……”

這人穿着漢服，現在旅游的年輕姑娘都這麽穿，他們這種做生意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漂漂亮亮的也招人喜歡。

這次的客人也很漂亮，但具體是怎麽個美法呂小麗卻忘記了，她的記憶中女客人的外表很模糊。客人是一個人過來的，點了店裏的招聘面。

呂小麗下廚，面端上桌，客人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呂小麗見過很多人吃面，第一次發現吃面能這麽優雅，仿佛他們這個小館子都變得高檔起來。

客人将一碗面吃得幹幹淨淨，臨走結賬的時候對呂小麗說道：“我在你的面中品嘗到了思念。你有什麽願望嗎？我可以幫你實現。”

被客人的一句話勾起傷心事，呂小麗心裏難受，根本沒心思搭理這個奇怪的客人了。

客人什麽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只是等她緩過來的時候，桌上多了一顆種子。

鬼使神差地，她把種子揣進了兜裏。

後來回到了老家，聽到了婆婆和妯娌的話，又被誤傷致死，她的不甘和執念讓種子生根發芽。

她重新活了過來，卻并不記得自己死亡，在不久前才被喚醒這段記憶。

“我想……”講述完這段記憶的呂小麗想要說什麽，卻忽然驚叫一聲，虛淡的身體驟然消失。

衆人神色大變。

在場的五個同事立刻攔截，卻還是沒有收攏住呂小麗破碎的魂體。

“好歹毒的手段！”

……

“姨姨，你看，樹上躺着一個漂亮的姐姐！”

小男孩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胖胖的手指用力指向旁邊已經高出圍牆的樹冠。

女生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樹冠張開，像一柄巨傘，蓬勃向上，撲面而來的旺盛生機。

“哪有人？你看錯了吧。”樹長得倒是挺好的。

“有的有的，在那裏。”小男孩急了，踮起腳尖指給她看。

“好，有，是有個人。”女生敷衍應着，“你媽媽發消息了，我們回家好不好，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小男孩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走了，反拉住女孩的手往前跑。

有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一片紅紗垂落下來，紅紗的主人側躺在樹枝上，含笑地望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漸漸遠去。

幫人實現願望，心情總是不錯的，白皙的手指重新拾起紅紗覆在面上，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今日天氣正好。

……

相比某些人愉悅的心情，簡楚他們則截然相反，一些人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被陣旗限制起的樹妖也變得異常安靜，簡楚他們接近它攻擊的範圍時，它也沒有再攻擊，但大家仍不敢大意，謹慎地接近樹妖，與對方只有咫尺距離時，它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簡楚還記得樹妖的味道，現在想想，還是讓她口水泛濫，只是現在樹妖吸引它的那種味道消失了。

這時，聶慕珺用槍口輕輕戳了一下樹幹，她沒有使什麽力氣，但是整株樹就那麽在他們面前化成一片光雨消失了。

“金子，你收起來的東西怎麽樣了？”連岩問。

另一邊被叫金子的人連忙去看之前的玻璃容器：“岩哥，還好。”

“那就行，你時刻注意一點。”連岩交代完金子，轉頭對周楷和吳宣鵬說：“你們去看看老羅家一家子現在是什麽情況，随機應變，自己安全最重要。”

餘下的人又在附近轉了轉，确定徹底安全了他們重新回到之前綁着村民的地方，這時已經有人醒過來了，正嚷嚷着叫醒其他昏迷的人，還掙紮着想從繩子裏出來。

幾個人一看到簡楚他們，立刻安靜了，神情倉皇：“你、你們想幹什麽？”

“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聶慕珺問他們。

“什麽事？”

這幾個清醒的人臉上都露出些思索的神色，但眼神茫然，顯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連岩沒有和這些人多說話的心思，掏出一張符在指尖一撚，讓這些人睡覺。

聶慕珺聯系當地的相關部門，讓他們過來處理。三人在原地等着人過來，聶慕珺想着之前的事，問簡楚：“你之前為什麽提呂小麗的女兒？”

簡楚早就想好了說辭，口不對心地道：“孩子在母親心裏總是最重要的吧，我想試試，沒想到蒙對了。”

“這中間應該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也不知道到底誰要傷害她的孩子。”連岩說。

“我猜應該和那一大家子有關。”聶慕珺道。

三人閑聊着，負責處理這次事件的相關人員也很快趕到了，辦好交接手續，三人下山。周楷和吳宣鵬也剛好處理完羅家的事情和他們彙合。

“我們趕到的時候，一家子發現自己死了，正鬼嚎呢。”

周楷也興致勃勃地分享自己新得來的消息：“這件事說來還是重男輕女鬧的。羅家大兒子之前有個老婆，結婚好幾年沒有孩子。後來因為這個離了婚，又娶了呂小麗。羅家和前妻家鬧得很不愉快，前妻說羅老大不能生孩子，羅家說是前妻自己的問題，嚷嚷得人盡皆知。但羅家自己理虧，這問題确實出在羅老大身上，所以娶呂小麗時候條件放得很寬，誰知道羅老大和呂小麗在一起後兩人生了一個女孩，之前沒有的時候也就那樣了，現在能生了，老爺子和老太太心思又活了，心心念念想要個孫子繼承香火。”

“不過羅家老大不想折騰了，給老兩口氣得直上火。于是羅家老太太一拍腦袋想個馊主意，把孫女偷偷送到別家，讓老大再生個孩子，這事是老二兩口子執行的。後來這件事被呂小麗知道，撕扯間被誤殺了，但呂小麗又在他們眼前活了，之後他們就失去這段記憶了，成鬼了才想起來。”

“他們活着的時候想要孫子，死了就能放棄了！”簡楚好奇問。

“那當然不能！”周楷啧啧道：“那羅老爺子知道孫子全死了，一家就剩個不能生孩子的老大，直接就失控了，我和宣鵬怎麽勸都勸不住，只能以德服鬼了。”

“要我說，就該給他們提升一下思想覺悟，什麽時代了，還必須要兒子，人家有皇位繼承的也沒他們這麽狂啊！”聶慕珺家裏認識不少人，說實話，抱着這種舊思想的早就被淘汰了。

連岩也翻出之前相關負責人的聯系方式，讓他們注意這個問題。因為這種理由被妖怪利用，就是增加他們的工作量！而且還搭上他們兩個員工，那背後可是兩個家庭！

有了陶子維和洪鄒恒的事情，大家也沒有留下來閑逛的心思，事情解決完就坐飛機回了江海市。

下飛機後消息全都湧了過來，連岩不知道看到什麽，樂了，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主動交代。

“和你們說個樂呵事，當地政府部門給村子裏的人做思想工作了，不過工作剛開展，就發現了一些問題。深入調查後發現村子裏有部分人參與人口買賣，警察還從這些人嘴裏問出一個人販子團夥的信息。”

聶慕珺：“我就說正常人幹不出那種事情。”

周楷捏了捏拳頭：“早知道當時打他們的時候下手再重點就好了。”

吳宣鵬也是一臉後悔的模樣。

連岩嘆息：“陶子和鄒恒如果知道這件事，估計也會高興。”

想到兩個人，大家心裏都不好受，更難的是面對家屬，這事還得和他們相熟的老人去處理，簡楚被安排直接回公司了，到時候寫一個報告交上去她還可以申請三天的假期。

寫報告這件事對于大學生的簡楚并不陌生，不過筆記本創作欲似乎很濃厚，簡楚剛打開電腦，它就寫完了，遣詞造句很有水平，就是還有點寫故事的風格，簡楚真心感謝後打算潤色一番就交上去。她照着敲字的時候，老王過來了，沒笑，且臉上笑紋都要繃直了，眼神在辦公區掃過來：“周楷、吳宣鵬、簡楚，你們三個跟我上樓。”

被點名的三人站起來，面面相觑一番，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疑惑。

快進電梯間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剛上來的連岩和聶慕珺。

“正好，你們兩個也跟我上樓。”老王說。

“這才剛回來，老王，讓我們喘口氣。”連岩一臉虛弱，剛才陪着哭一通，他現在得緩緩。

老王擠出一絲笑：“要不我幫你做個人工呼吸？”

瞅着老王那張大臉，連岩瞬間精神了，立正站好：“不用了，就不給領導添麻煩了。”

“老王，到底什麽事，怎麽偏叫我們幾個？”旁邊聶慕珺忍不住插聲了，他們正好是處理過樹妖事件活着的人員。

老王臉上重新恢複嚴肅的表情：“你們之前讓老魏查的資料，他沒權限，只能我查。”

連岩立刻瞪大了眼睛：“特級的？”

老王點點頭：“你們都知道，特級資料都有浏覽記錄，我動了，總部也知道了，現在就要開一個視頻會議，會議內容你們要保密。”

“特級資料”，簡楚也是去資料室的時候聽老魏說了一嘴，因為不少員工可能一輩子也碰不上。

簡楚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外勤就遇到了，現在還要和總部開視頻會議。

她往聶慕珺那邊靠了靠：“珺姐，我們要準備些什麽嗎？”

“什麽都不用，出一個耳朵聽……”聶慕珺忽然想到什麽，問老王：“這次總部的會議是誰主持的？”

老王嘬了嘬牙花子：“這……可能是董知義吧。”

簡楚發現聶慕珺和連岩的臉瞬間綠了。

聶慕珺回頭告訴她：“你再準備一個打發時間的小游戲或者小說漫畫啥的，會議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一定什麽時候結束呢。”

都是前輩的經驗之談，簡楚決定認真照做。

二十分鐘後，會議開始了。

還是選擇投屏的方式，設備很先進，人物很清晰，簡楚能夠清晰地看清楚那邊的人，坐在最中央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戴着黑邊的方框眼鏡，穿着黑色中山裝，手裏握着一支鋼筆，不知道在寫什麽，然後旁邊年輕的一個像是助理打扮的男人低聲說了兩句，這位中年人擡起頭，對準鏡頭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董知義，負責今天的這次會議。10小時前，技術部傳來消息，江海市分部負責人王傑先生查詢過特級資料，特級資料的保密程度在這裏我就不多做解釋了。”

“從王傑先生傳來的訊息看，對方利用人類的執念，以願望的形式達成某種交易，造成一家數口人的無聲死亡，甚至可以影響近百人的記憶，從範圍上看，這種影響力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怪物。它甚至做到了死而複生，雖然這是短暫的，但依舊可以躲避我們相關設備的檢測。以上種種，我們有一個猜測……”